第25章 ☆、025.分裂
顧榮陽的這一眼，包含了很多東西。
自從宋瑞過世後，顧家父女倆的感情并不像顧晚晚小時候那麽親厚了。父親和母親的差別就在這兒，重生後的顧晚晚在18歲生日宴過後就飛往了大洋彼岸。
那時候顧晚晚和顧榮陽兩人都很忙，久而久之，父女兩人的感情就淡了下來，話越來越少電話也越來越少。
回國之後，兩個人又因為王如意的去留問題而争執不休，每回談話都是劍拔弩張的。
“晚晚。”顧榮陽移動了一下面前的咖啡杯，“我不怪你，怎麽說你還只是一個孩子，很多事情你不了解也沒辦法理解，爸爸和你表姐就算在一起，也不會虧待你的。”
顧晚晚嗤笑了一聲，原本淡定的內心又跟被千百只貓爪子撓了似的，難受的要命。
“我知道在我不在的時候，表姐在照顧你的方面非常有一手，這一點我也承認。”顧晚晚拿起茶杯放到嘴邊，聞了聞咖啡香濃的味道，又輕輕将杯子放下，“但是爸爸，如果僅僅是因為這一點，我希望你能拿出你在公事上的果決來，表姐畢竟只是表姐，”
她垂下眼睫，盯着咖啡杯裏冒出的霧氣。
顧榮陽端在手裏的咖啡被他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咖啡濺在了墨色的桌子上。他煩悶的看了一眼顧晚晚，拉出右下角的抽屜拿出紙巾将咖啡潑出來的水漬擦幹淨。
顧榮陽将手中捏成一團的紙巾丢向垃圾桶。
許久，他才和顧晚晚對上眼。顧榮陽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道，“晚晚，爸爸是會老的，以後需要一個人在爸爸的身邊照顧爸爸。”
他殷切的希望顧晚晚能同意。
回答顧榮陽的卻是顧晚晚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站了起來，“爸爸！你老糊塗了麽！王如意她才多少歲！她只比我大了五歲！她還是我媽媽姐姐的女兒，爸爸，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問問你自己，以後你死了有臉去見我媽嗎？”
顧晚晚咄咄逼人的注視着顧榮陽，後者摸了摸鼻子後又将手頹然的放在了桌面上。
“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說嗎？晚晚，你這樣說……太讓我傷心了。”
顧晚晚氣的想飙髒話，但一想到面前這個人是她父親，她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兩只手的十根手指交疊的放在一起，随後冷冷淡淡的說道，“打電話給王如意吧，讓她上來，我們三個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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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顧榮陽沒法再推辭，一個內線打了下去，不出十分鐘王如意踩着鞋子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在她推開門看到顧晚晚的一瞬間，笑容滿滿的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僵硬。
之後她又重新揚起了笑容，對着顧晚晚父女倆笑道，“原來是晚晚來了，這時候差不多也該吃飯了？晚晚，餓了嗎？”
“不餓。如意表姐，你坐吧，我們好好談談。”
顧晚晚腳上一個使勁，将椅子向後倒退了好些地方。王如意坐到了顧榮陽辦公室的沙發上，三個人形成了三足鼎立的格局。
一開始的時候，誰都沒開口。
顧晚晚将兩只手的手臂放在椅子旁邊的靠手上，手指輕輕的敲打着靠手。
許久之後，顧晚晚在看了顧榮陽和王如意兩個人十分鐘，才開口道，“我只有兩個要求。第一，表姐你搬出去；第二，爸爸你記得幫我在公司安排職位，不能比表姐低。”
顧榮陽冷冷的掃了一眼顧晚晚。
王如意驚訝的張了張嘴，随後臉上堆滿了委屈。
平心而論，顧晚晚提出的兩點要求一點都不過分。當然，那是她自己那麽覺得。
在顧榮陽和王如意的眼裏，顧晚晚這麽做，未免太功利了一些，太不近人情了一些。
還不等顧榮陽說點什麽，王如意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掉，“晚晚，這些年對你來說我是什麽？小姨過世之後，也是我一直在照顧你，你都不念一點情分嗎？怎麽說我也是你表姐。”
她邊說邊哽咽，顧榮陽默默地将手邊的紙巾遞了出去。
“表姐。”顧晚晚冷眼看着這一切，“你知道現在畢業生的就業率是多少嗎？你知道你那一屆有多少畢業生沒有找到工作嗎？”她嗤笑一聲，看了一眼顧榮陽，“我們家欠你的，給你找了那麽一份工作已經非常不錯了，你在五年之內從一個助理升到部門經理，你覺得，真的是因為你的能力你的實力嗎？”
她兩條腿交疊的放在一起，語氣不緊不慢，沒說一句，王如意就多一份吃驚。
顧榮陽不說話，他看着顧晚晚安安心驚。不知覺間，顧晚晚已經蛻變成一個他們完全不認識的人了。
“晚晚……”王如意啞着嗓子道，“難道你非要拆散我和你爸爸嗎？”
“嗤——”她從鼻間冷笑出聲，“表姐，你可別告訴我你和我爸爸那是愛情……這幾年，爸爸你在外面不會只有表姐一個吧？還有，表姐……你也不會傻到只在我爸爸一棵樹上吊死吧？”
那兩人神色皆是一變。
其實，顧晚晚到現在都沒搞清楚他們兩個人為什麽那麽執着的非要在一起。
以顧榮陽和王如意的條件，若不是非要巴着對方，顧榮陽可以找一個年紀相當或會操持家務或會享受生活甚至是一個女強人，一起過下半輩子；王如意呢？以王如意的條件，找一個跟趙硯南趙墨北條件相當的男子完全沒有問題的。早在顧晚晚前世，她就見識過王如意在情人節收到的花和巧克力能堆的滿滿一餐桌……
“顧晚晚！”
顧榮陽臉色不善，操起桌子上的咖啡杯朝着顧晚晚的方向砸了過去！
顧晚晚往右閃了閃，咖啡漬依舊濺在了她的衣服上。
咖啡杯摔在地面上，“砰”一聲，碎了個徹底。
外間的秘書吓了一跳，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不進去讨罵了。
顧晚晚的火氣“噌”一下就冒了上來，額頭左上角一顆紅色的痘痘愈發鮮豔了，顧晚晚什麽都沒說，她只是看着顧榮陽一會兒，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
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聽着電話裏中氣十足的聲音，顧晚晚熱情的和對方打招呼。
“爺爺，吃午飯了嗎？”
“沒呢沒呢，晚晚，你要過來陪爺爺吃晚飯嗎？”
顧晚晚将手機拿的離耳朵遠了些，“爺爺，你那兒太遠了，如果我換了衣服過去吃晚飯才差不多呢。”
她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對着顧榮陽和王如意兩個人挑釁的笑了笑。
這家顧氏還是當年顧老爺子一手創辦的，前幾年顧晚晚在國外的時候顧老爺子完完全全的将公司的事交給了唯一的兒子顧榮陽。
不得不說，顧榮陽除了在王如意的事上不靠譜了一點兒，顧氏在他手下打理的還是非常不錯的。
“你這孩子，大白天的又換什麽衣服，窮折騰！”
“一定要換，我衣服被人潑了咖啡。”
顧晚晚這麽一說，老爺子就從在客廳裏走來走去，拐杖一下一下的敲着地面，“哪個不要命的混蛋敢拿咖啡潑我的寶貝孫女？”
“是爸爸。”
顧晚晚的爺爺就那麽一個寶貝孫女，一聽兒子用咖啡潑了孫女，想都沒想，直接說道，“晚晚，把手機給你爸爸！”
“好。”
顧晚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搖的走到顧榮陽面前将手機放在他的辦公桌上，順手按下了免提。
顧老爺子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從聽筒裏面傳了出來，“顧榮陽！你膽子肥了啊？竟然敢拿咖啡潑晚晚？！潑壞了你賠我一個孫女啊！”
“爸！”顧榮陽坐回椅子上，拿大拇指揉了揉太陽穴。
他做夢都沒想到顧晚晚竟然回來這一招，直接打電話給顧老爺子。這一招簡直跟小學生說我告訴老師一個德行，但是顧晚晚這一招也非常狠，直接掐死了顧榮陽的退路。
他再不能提和王如意的事。
本想着讓顧晚晚同意之後在顧老爺子面前敲敲邊，這回顧晚晚把他的如意算盤全拆壞了。
王如意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拿着紙巾輕輕地有技術性的擦着眼淚，妝容愣是一點都沒花。顧晚晚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王如意，在心底偷偷笑了笑。
“你別叫我爸！你看看你幹的都是什麽事兒！有本事打自己女兒罵自己女兒了啊？顧榮陽，看我下次見着你不削了你！”
“爸，我們父女倆的事你別參和行嗎？”
“你們父女倆？顧榮陽你把你老子我當死的嗎？”顧老爺子在電話那頭氣的胡須一抖一抖，“不和你胡扯廢話了，趕緊把電話給晚晚！”
顧榮陽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顧晚晚，才将手機遞了過去。
“晚晚，什麽時候來看爺爺吧？爺爺和你外公住在這養老院可想你了……還是我們晚晚長大了不願意來看爺爺和外公了？”
“我下午就過去見你們。”
“好好好，爺爺等着。”
顧老爺子挂了電話趕緊到隔壁去通知宋家那老頭了。
挂了電話後，顧晚晚朝着顧榮陽和王如意晃了晃手裏的手機，然後和顧榮陽說，“爸爸，我先走了。下午還要去見爺爺和外公。”
她沒再回頭看顧榮陽和王如意精彩紛呈的臉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