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4.狀況
顧晚晚昏昏沉沉的睡到下半夜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她從床上爬起來找了半天才找到放在沙發上的手機，疑惑的接起顧榮陽的電話，“爸爸，什麽事？”
“晚晚，你現在到養老院那邊去看看你外公，把他接到你大姨家來。”
“發生什麽了？”
顧榮陽語氣急促，透着焦急和不安。顧晚晚問完後，就聽見顧榮陽在電話那頭非常急促的說道，“你表姐今天晚上的飛機，她說時間太晚了沒讓我們送，剛才接到警方的消息……”顧榮陽頓了頓，咽下了喉嚨口冒起來的酸澀，“他們說……你表姐沒了。”
“怎麽會？”
“之前那個蔣大成的老婆開車撞了你表姐，當場死亡。你別問了趕緊接了你外公過來，記得別太刺激她——”
顧晚晚木木的放下手機，臉上的表情多了一份凝重。她走到門口換好鞋拍了拍額頭又拖鞋鞋子走到房間內開始換衣服，動作迅速的換好衣服後，她開了車就去養老院了。
到養老院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早起的老人在養老院裏面鍛煉身體，有幾個老人看到顧晚晚匆匆跑過，和她打了聲招呼。顧晚晚沖他們點點頭從他們身邊跑過。
到了兩位爺爺家的門口，顧晚晚突然停住了腳步。
她要怎麽說？
宋放早年喪妻，兩個孩子都是他一手拉扯着長大的，到了顧晚晚的媽媽，又是白發人送黑發人。這一會……
顧晚晚的腳步在門口停了了許久都沒有邁進去。
她承認，一直以來她都挺讨厭王如意的。但是突然說人沒了，顧晚晚依舊覺得心慌慌空落落的缺少了什麽似的……
“晚晚？怎麽這麽早過來了？來來，陪爺爺去買早點，爺爺不愛吃這裏的早飯，走吧……”
顧晚晚退後一步，對她爺爺搖了搖頭，“爺爺，我來找外公。”
顧老爺子這才感覺到顧晚晚的神色不大對勁，連忙問，“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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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沒了。”
顧老爺子忽然沉默了下去，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正在廚房裏忙碌的保姆，把顧晚晚帶到客廳，“你是說你那個叫王如意的表姐？”
她點了點頭。
“唉……”顧老爺子嘆了一口氣，手掌拍打着拐杖，沉吟道，“你和你外公說的時候注意點說話的口氣，他心髒不太好。”
“我知道……”
顧晚晚擡起頭看了一眼樓梯，随後快速的低下頭，“爺爺，我不知道該怎麽跟外公去說。”
顧榮陽必然是第一個到王如意家去的，這才把這個不太好的差使交給了顧晚晚這個女兒。顧老爺子看着滿臉為難的孫女，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去把你外公叫出來，我來跟他說。”
“嗯。”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這時候顧老爺子扶着樓梯的扶手從樓桑走了下來。嘆息了一口氣看着顧晚晚說道，“晚晚，你也不用太為難了，我已經知道了……”
“外公。”
“走吧。你不是來接我的嗎？”宋老爺子的精神大約是不太好，走路走的極慢，就那麽幾步路的距離竟也走了許久，顧晚晚跑過去扶着他走時，他整只手都在顫抖。
“我和你們一起去！”顧老爺子果斷下決定，交代保姆了一些事後跟着孫女和老友一起回到了市內。
坐到車內後，宋放忽然感慨，“老顧，這麽些年，我好像還真是送走了不少人了。”顧晚晚透過後視鏡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她的外公，“外公，你別太難過了。”
顧老爺子接口道，“是啊，如意這孩子從小活的順風順水，哪兒知道會突然遇到這種事。”
兩位老人在後座上說着往事，顧晚晚想起了顧榮陽說的撞王如意的人是蔣大成的妻子張芬。
那兩個人的感情到底深厚到什麽地步，顧晚晚永遠不會知道。
她想起那個不管不顧拿刀架在她脖子上的張芬，眼中充滿了憤怒和怨氣。
顧晚晚不由地嘆了一口氣，怎麽說呢，總覺得所有的事有因才有果。
***
王如意的墓地選在了郊外比較有名的一塊墓園，她下葬那天天空一直都在飄着雨。顧晚晚的大姨一直在哭，她抱着王如意的墓碑死活不願意松手，顧榮陽在背後推了一把顧晚晚，“你去給你大姨說說，別耽誤時間了。”
顧晚晚為難的看了一眼顧榮陽，蠕動了一下嘴唇後擡着腳朝着宋娥走過去。
“大姨，你別太難過了，表姐知道你這樣為她傷心她會難受的。”說罷，顧晚晚蹲下身去扶一直在地上的宋娥。
宋娥擡起布滿血絲的雙眸看着顧晚晚，憤恨道，“全是你！要不是你如意也不會出國！！她要是不出國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宋娥狠狠地咬了一下唇，推開撐着傘的顧晚晚。
她整個人落在了雨水中，顧晚晚的大姨夫撐着傘沉默不語的站在宋娥的旁邊。
“顧晚晚……被張芬挾持的時候，你怎麽就沒死呢！！！”
怎麽就……沒死呢……
宋娥憤怒的聲音在雨水中，化作了無數聲的回音。
顧晚晚撐着傘低頭不語，再後來，她突然擡起頭，臉上冰冷毫無情緒，“大姨，你知道嗎？從我回國到現在，走到現在這一步，全部都是表姐和趙硯南在策劃的，要不是趙硯南殺了蔣大成，張芬是不會殺表姐的。”
“從小到大，就是因為你一味的維護着你的女兒，才落得如此的地步。”
雨點子越來越粗了，落在宋娥的肩膀上，生疼生疼的，她将眼淚憋在了眼眶中，難以承受喪女之痛。
顧老爺子和宋老爺子就在剛才已經被江易沉送回去了，站在王如意墓碑前的，只剩下顧晚晚的大姨，大姨夫和顧榮陽，還有一個顧晚晚。
四個人站的七零八落，顧晚晚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外套，臉上卻彌漫起怎麽也掩蓋不住的笑意。
“大姨，不是我說你。”她笑的依舊燦爛，“你從小學開始就慣着表姐，她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她拿了我東西你們都說算了吧算了……當然，那些東西我也不在乎。”
“可是呢，人都會變的。會變得越來越貪心。”
“表姐要的也實在是太多了一點。她上次挪用的錢去哪兒了你們知道嗎？她和趙硯南兩個人在香港注冊了一家公司，我查了一下顧氏的賬，從表姐手上出去的錢，可遠遠不止這個數。”
說道這兒，顧晚晚特意看了一眼顧榮陽。
“這不可能！”
宋娥沖着顧晚晚瘋狂的吼叫。
顧榮陽抓着雨傘的手越握越緊，他沉聲問顧晚晚，“多少？你表姐一共拿走了多少錢！”
顧晚晚擡起一只手，比了一個二的手勢。
整整兩千萬！
這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顧榮陽目光沉沉的看着顧晚晚，“你沒瞎說？”
她笑的安靜，“我騙你做什麽呢？哦，對了，這些錢的已經要不回來了，當然你拉的下臉的話可以找趙叔叔陪你一部分錢，畢竟趙硯南是他兒子嘛。”
“大姨，你也別哭了，好好想想如意姐留下的爛攤子該怎麽辦吧。檢察院的人大概用不了多久就會來找你們的……”
顧晚晚伸出一只手接起了不斷落下的雨點，雨點子在顧晚晚的手心變成了一灘灘的水。她側過手倒掉了手心裏的雨水，擡起頭看着顧榮陽，“看，什麽都沒有了……”
不再理會那三個人，顧晚晚轉身往墓園外走去。
下雨天的墓園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所有的墓碑刻着一個又一個人的名字矗立在石碑上。顧晚晚加快腳步往樓下走去，看到江易沉的車子就停在不遠處。
走進他的車子時，顧晚晚落下黑色的雨傘在外面抖了兩下後鑽進了車內。
開的暖洋洋的空調讓顧晚晚忍不住搓了搓手。
江易沉從一旁拿了一杯熱水給顧晚晚，“感冒還沒好，先喝點熱水，回家洗個澡。”
“嗯，這幾天麻煩你了。”
江易沉的眼角微微挑高，看着顧晚晚并未說話。顧晚晚扯動了一下嘴角後，向椅子靠了靠。
“到了之後叫我。”
“嗯。”
江易沉将車子開上路後，時不時注意一下閉着眼睛的顧晚晚。她輕輕淺淺的呼吸着，閉着眼睛睡着了。
實際上顧晚晚已經有近三天的時間沒有好好睡過覺了，從王如意出事到現在，她一直在跑前跑後的跟着幫忙。今天說出那些話，她也純粹是想要讓她大姨知道這麽些年來王如意到底做了什麽好事。
免得到時候又來一個糾纏不清的。
她受夠了！
今天這些話擺上臺面後，宋娥對顧晚晚的态度必然不會再嚣張。
而同時，顧晚晚也在背後踹了一記顧榮陽。
那麽多年，将王如意放在身邊的顧榮陽，非但沒有看清她的真面目，反而任由她将公司攪和成一團渾水。不僅如此，不斷給顧榮陽灌迷魂湯的王如意早就已和趙硯南兩人暗通款曲了。
那些他所不知道的。
借着顧晚晚的口說出來，一定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晚晚……到了……”
江易沉推了推顧晚晚，“回家洗個澡去睡覺，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江易沉，你真是個好人啊。”
顧晚晚湊過去親了一下江易沉的臉頰，江易沉摸了摸顧晚晚的頭發，推開車門摔下走了下去，“走吧。”
天空中厚重的雲層竟沒有擋住穿透出的陽光，灑在了顧晚晚的肩膀上。
“天晴了呢……”
“嗯……”
兩個人默契的看着對方相視一笑，往樓上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