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是次的,至于品性如何,還得再觀察觀察。

待她們請了安,陸姨媽将她們攏在身邊,摸了摸錦心笑道:“一年沒見,越發出挑了。”說着,從懷裏取出三個繡雲燕的荷包,一人給了一個,笑道:“姨媽沒什麽好的,這個拿去玩吧。”

荷包裏是七八個千足金的小金魚,錦心錦音倒還好,落落大方地謝了禮,錦心還取出一個香囊,送給陸姨媽:“姨媽,這是錦心自己繡的,每年都拿姨媽的禮,怪不好意思的,這個也只是表表心意。”陸姨媽微笑收下。再轉眼去看錦言,只見她已經笑得合不攏嘴,把小金魚數了一遍又一遍。

錦言一邊數着小金魚,一邊暗道:“今天可得把醜做足了,不然被姨媽選中去當陸家臭小子的媳婦就不好了。”本來,錦言這回大可推說生病不來的,可錦言考慮,這個姨媽早晚是要見的,躲着不見,反讓姨媽對她的好奇加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心,不如見一面趁早讓姨媽死心。

陸姨媽熱絡地攬了錦言,笑道:“姨媽是第一次見大姑娘,還得一份見面禮,她們倆都收過的,你也不用客氣。”說着,從腕上取下一個翡翠镯子要套在錦言手上,忽然看見錦言手上包着帕子,陸姨媽疑惑地望向虞氏。虞氏也看見了,問:“你的手是怎麽了?”

錦言将手藏在背後,結結巴巴說:“昨晚……踮腳夠一個花燈的時候被人擠倒磕傷的。”

虞氏想起錦言送來的花燈,聲音柔了柔,只說:“淘氣。”說完,看了一眼書月,書月領會,彎下腰來笑着跟錦言招手:“小姐,來,我給你重新包紮一下。”

錦言點了點頭,向書月走去,忽然,眼神散了散,腳步一頓,軟綿綿地就仰倒在地上。

會演戲是重生必備技能之一。錦言在鄉下看戲時候研究所得,暈倒是必殺技。龍三娘被父王罰去牧羊時,要暈倒;梁山伯知道祝英臺嫁人的時候,要暈倒;窦娥判了死刑跟婆婆訣別完了,要暈倒……總之,要想重生混得好,走路一步一暈倒。

一時間好些人圍簇了上來,喂水的、扇風的、擦汗的應有盡有,虞氏也吓得站起身子,陸姨媽皺了皺眉:“都讓開些,別都圍着。”疏散了人群,書月和畫月架着錦言放到榻上去,陸姨媽走近,伸手探了探,吓了一跳:“哎喲,身上燙得厲害。”

虞氏也走到榻前,坐下,手掌覆上錦言的額頭,輕輕皺了皺眉,喊畫月:“去請大夫。”

阿棠這時慌忙跪下,帶着哭腔說:“老太太不讓請大夫。”

錦言眯了眯眼:嗯,阿棠也是演戲的一把好手。

虞氏和陸姨媽互望一眼,都不解。

阿棠繼續抽抽噎噎道:“今天早上一起來,小姐就燒起來了,我趕緊就去了怡秋堂找老太太,老太太只答應,後日王大夫來請平安脈的時候,順道去看看小姐。小姐身子骨一向好,我以為能撐住的,誰知道……就……就倒了。”

虞氏面色一冷,陸姨媽坐到一邊的紅木軟椅上,頗有看熱鬧的架勢。虞氏轉頭向畫月說:“你去請于大夫來,就是我常看的那位。”然後又向書月道:“去庫房藥櫃第二排最左邊拿疏寒散和桑姜露來,都是拿西洋琉璃瓶子裝的。”畫月和書月領了命,各自去了。虞氏這才轉過身來,又在錦言頭上摸了摸。這是第一次認真看這個新來的嫡小姐,瘦瘦弱弱的,衣裳也穿不滿,露出來的小胳膊不堪一握,面色皙白如紙,下巴尖尖的,再看一旁的錦心光豔照人,哪裏能知道這才是嫡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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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姨媽坐在一旁,一邊喝茶,一邊在心裏給錦言做了個總結:沒有品味,沒有健康,沒有地位的三無嫡女。

這時,外院的丫鬟晴蘭進來福身道:“太太姨太太,老太太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你醒一醒啊醒一醒啊~

13、唇槍舌劍

聽說老太太來了,錦言仰躺着摳床板:唉,這連府裏的消息都是長了翅膀會飛的。

老太太由徐姨娘扶着,邊走邊笑:“聽說姨太太來了,有些日子沒見了,要早告訴了,我好讓廚房準備下姨太太最愛的金絲棗糕。”說着,徑直走到軟榻坐下,把拐杖交給徐姨娘拿着。榻上躺着的錦言、地上跪着的阿棠、滿地驚慌的丫鬟,老太太似乎一個也沒見着,只笑着客氣。

陸姨媽端着茶杯喝茶,緩緩咽下一口,才點頭笑道:“老太太身子骨可好?”

老太太緩緩說道:“我是土淹脖子的人了,七十瓦上霜,八十風前燭,算來我還有幾年能為兒子媳婦操持操持,再辛苦也得撐住了。成家容易養家難,姨太太的妹妹又是個不慣操心的,反而能享享清福。”

虞氏見她的位子被老太太坐了,只好轉身坐到陸姨媽身邊,玉衡也沏了熱茶給老太太奉上。老太太揭開茶蓋看了看,便微笑着擱在案上,淡淡說了一句:“我房裏難得能見着六安瓜片,是明甫怕我看見了會想起你公爹。”

過世的連老太爺是六安人。

虞氏聽老太太這樣說,只好轉頭對玉衡道:“給老太太換君山銀針。”

這會兒,書月喘着氣跑進來,手上拿着兩個小瓶兒:“太太,桑姜露沒有了,我看惠清丸能用,就自作主張拿來了。”轉眼看見老太太穩穩坐在榻上,趕忙噤了聲,退到一旁行禮。虞氏接過藥瓶在手裏看了看,點了點頭:“快給言姐兒用上,于大夫估計也在路上了。”

“不用了。”老太太的茶杯碰在茶案上一聲脆響,“我讓木棉去請劉大夫了,媳婦也別忙活了。言姐兒真是個不穩重的,既然帶着病,為何還要見客呢?萬一過了病氣給姨太太可不好了。”說着,起身接了拐杖,徐姨娘一個眼神,兩個孔武有力的嬷嬷就要架起錦言。

“慢着,”虞氏臉色微微發白,扶着書月起身,“言姐兒這個樣子,出去再受了風可怎麽了得。不如就在漪蘭居歇下,先喂些疏寒的藥,再等着于大夫就好了。我這裏暖和,挪來挪去費事不說,還耽誤了病情。”

老太太立在門邊,側目笑說:“媳婦平日裏不過問家事,有些緣故是不知道的。于大夫自然不錯,可擅長的是疑難雜症,府上若沒有什麽大病,從不會輕易勞煩了于大夫,言姐兒受了些風,何必去動用于大夫,說出去了讓人家議論咱們家小題大做。”

虞氏心思任直,最不愛跟人兜着彎兒講話:“哪個大夫不是大夫?這個于大夫還看不得言姐兒了麽?到底是于大夫氣焰嚣張,還是婆婆無端生事!”

徐姨娘不等老太太開口,先“嗳喲”了一聲,軟語相勸:“太太氣性也忒大了,老太太也沒說不給言姐兒治不是?劉大夫在拟方開藥上面也是不錯的。大家都是為了言姐兒……”

虞氏冷然打斷:“為了言姐兒?聽說清早的時候枕風閣就遣人去求婆婆請大夫了,現下都日落黃昏了,大夫呢?婆婆只怕別人議論咱們家小題大做,就不怕別人議論咱們家罔顧人命麽?”

老太太氣得一個趔趄,徐姨娘趕忙說:“太太說的哪裏話,言姐兒難道不是老太太的親孫女,不過是今日忙到現在不得空罷了,言姐兒昨晚上還活蹦亂跳的,今兒來了太太這兒就這樣了,恐怕是跟太太撒嬌呢。”言下之意,是錦言在裝歪。

這時,陸姨媽微笑着悠悠開口:“真是各家有各家的規矩,在陸家,姨娘若敢跟主子還嘴,那可是十個掌掴伺候。”

徐姨娘臉色倏然一變,咬了咬銀牙,退到一邊,側頭跟錦心使了一個眼色,又意味深長地深看了錦言一眼。母女連心,錦心略想一下便領會了,不動聲色地移到錦言所躺的榻邊。

“當家人,惡水缸!”老太太鐵青着臉開口:“我是唱白臉唱慣的,我老婆子心裏敞亮,就不怕別人潑我髒水。古語說婆媳親,全家和。只可惜我這個兒媳婦還沒有一個姨娘知疼知熱。”

明顯的捧一個,踩一個。虞氏聽到婆婆将她跟一個姨娘對比,又是在親姐姐面前,扶着椅子的手都捏白了,氣得唇顫:“她自然是個好的!我算得了什麽!”

錦心趁着幾個大人說話,挨着榻邊,在錦言腿上狠狠擰了一把。錦言舒舒服服地躺着聽她們鬥嘴,哪料到會被偷襲,疼得淚花子直冒,差一點就叫出來了,還好定力夠強,只哼唧了一聲,大人們吵得厲害,也沒人注意。

“不養兒不知父母恩,”老太太鼻子裏哼了一聲:“徐姨娘有兩個姐兒,自然知道孝順我,兒媳婦不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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