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答道:“堕馬髻?”虞氏搖頭:“你本來就瘦,堕馬髻越發顯得沒有精神了。”錦言答:“單螺髻?”虞氏又搖頭:“你下巴尖,再梳這個顯尖刻。”錦言舉起食指:“茴香髻!”虞氏繼續搖頭:“太風塵!”“雙丫髻!”“太小氣!”“元寶髻桃心髻十字髻飛仙髻!”“孟冬,拿板子來!”

到早膳的時候,錦言梳着百合髻,羊脂玉雙魚簪子插在發鬓,只是這樣就略顯單調了,于是在發髻上綴着秋海棠的宮花,一身丁香紫繡梨花的裙子,外面罩着簡簡單單一件藕色夾襖。

“你皮膚底子白,穿紫色就顯好,深紫太老成了些,丁香紫淺淺的正好。”說着,虞氏拿公筷夾了一筷子熘肉段放在錦言小碟子上:“多吃一點,長點肉在身上,衣服穿不滿怎麽好看?玉镯子帶在柴火棍上別糟蹋了。”

大清早一桌子下粥的菜,錦言也用公筷夾了雞肉春卷放在虞氏的碟子上,小聲說:“母親也吃肉。”

虞氏非但沒有領情,還多加了一句:“坐端正了,一會兒起來的時候衣服多一道褶子,手上得多一道印子。”

錦言舉着筷子的手抖了抖,不過很快安慰自己:老說打手板子,還不是都打桌子上了。錦言只覺得眼皮子困倦,昨天被陸姨媽拉着訓話一直到半夜,說得無非就是要知恩圖報飲水思源一類,要不是虞氏攔着,錦言恐怕得徹夜無眠了。錦言的卧房就在虞氏卧房的西面,穿過一條短廊就到了,床鋪溫暖,房間不漏風,一早到天明,身上的病也好了大半。

“吃了飯,去春晖堂,你寶岑姐姐等着你呢。”虞氏吃得少,早早放下了筷子。

“咦,寶岑姐姐也随姨媽來了麽?”錦言倒對這個表姐頗有好感,大方可親,溫柔持重,是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嗯,姐姐這回過來準備小住幾日,鴻哥兒寶岑都跟着。”

陸鴻也來了!錦言對這個人總是有非常不好的預感,覺得陸鴻像天上的陰雲一般,壓在心裏悶得難受。不過心裏又微微好奇,想知道這個上輩子把她氣死的纨绔子弟到底是什麽鬼德行。

“今天倒是熱鬧,早上聽說李家二公子和大小姐也來了,李二公子在老爺書房裏,李大小姐估計也在春晖堂,你一會兒去了就知道了。”

吃過早膳,錦言就趕緊去了春晖堂,許久不見她們幾個,心裏倒想得慌。還沒進門呢,遠遠地就看見無雙那一身火紅。錦言笑了笑,踏進門檻,無雙迎了出來,一把揭開她的劉海,手心在錦言額上一試,點了點頭:“嗯,還有點溫,得繼續吃藥。”

錦言嘟了嘟嘴:“你見面就撩人劉海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啊。”

無雙左右開弓,掐了掐她的臉,洋洋得意說:“我呀,就想有你這麽一個好欺負的妹妹。”

錦言摸了摸臉,不滿意道:“還好你沒有妹妹,不然你妹妹就命苦啦。”

寶岑掩嘴直笑,過來拉了錦言的手:“昨兒聽我娘說,你搬去漪蘭居了。怎麽樣,還習慣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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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言拉着她們坐下,笑說:“好得很,母親待我極好。”

“剛才寶岑說你病了一場,我還焦心來着,現在見了你,倒覺得你的氣色比病前還好了兩分。”說着,無雙向錦言通身一瞧,拍了下手:“今天打扮得倒像個樣子,快把連錦心比下去了。”

正說着,錦心和錦音也來了,錦音見着她們自然開心,熱絡地過來寒暄。錦心眼睛卻是通紅,想來是哭了一夜的,看着她們閨蜜幾個拉着手閑話,也沒搭理誰,一聲不響地坐在椅子上,拿着小手絹,一臉幽怨。

錦音跟寶岑最要好,來了便先問:“寶岑姐姐這回來住多久?”

寶岑微笑說:“這回多住一段時間,正好也趕上侯爺大壽,咱們幾個能好好聚一聚。”

無雙點頭道:“是了,這次我和二哥來,就是為了父親大壽的事情。二哥來送帖子,我是來借梅花的。”

錦心悠悠嘆了一口氣,引得大家都去看她,卻瞧她側坐在位上,也沒怎的,只是委委屈屈的樣子,像是別人都欺負她呢。無雙白了她一眼,說:“別理她。我母親說,宴廳裏差幾瓶梅花,我想了一圈,就你家梅花開得好看,尤其是你母親從西南帶過來栽的幾樹金錢綠萼,又清雅,又清香。”

錦言羞她:“侯府的千金小姐,惦記我們這一點東西,好意思呢!你也來得巧,聽母親說今年再開這最後一次,就得等明年了。”

無雙是個立說立做的急性子,說着就站起了身,催促道:“咱們這就去,等午後你們和我一塊回侯府,父親晚上宴請呢。”

寶岑向來溫厚,這時候大大方方地走到錦心面前,說:“錦心妹妹跟我們一塊去摘梅花吧。”

錦心柔柔憐憐向無雙一望,又低下頭去,醞釀她那一腔的委屈。

錦音也怯怯說:“姐姐一塊去吧。”看錦心沒反應,錦音只好轉頭去看無雙,希望無雙能表個态。

無雙煩悶地嚷了一句:“要走快點走,要大家等你一個!”

錦心聽衆人都開了口,這才緩緩起身,捏着帕子跟在後面。錦言又站住想了想說:“你們先去,我回去抱個大花瓶來,不然怕梅花放不住。”

等錦言抱着霁藍水紋長頸瓶到梅園的時候,無雙正顫巍巍站在爬梯上,夠一枝開得像金錢串子一般的綠萼梅,兩個身壯的丫鬟扶着梯子,錦心她們都在底下瞧着。錦音一臉心驚,喊着:“無雙姐姐,小心點,看着腳底下。”

寶岑也揚聲勸道:“大小姐,下來吧,你要哪一枝,讓個子高的丫鬟去夠。”

錦心扯着手絹在下面看熱鬧,看見錦言來了,還不忘白她一眼。錦言抱着花瓶,氣喘籲籲,問寶岑:“她怎麽自己上去了?還爬得這麽高!”

寶岑笑嗔:“她是玉帝爺嘴上也敢拔胡子的性子,渾身是膽,哪裏知道怕?”

錦言擦了擦汗:“也沒人勸她?”

“嘴皮子都說破了,”寶岑無奈搖頭:“不然你試試。”

錦言仰頭,太陽明晃晃的,看得人眼暈,對着無雙喊道:“我看下面那枝就很好,別夠那遠的了,哎呀,怎麽還往上上啊,你是猴子變的麽?越說越逞強了,你再不下來,我去喊我母親了。”

話音未落,不知是誰忽然在錦言身後一推,錦言身子一晃,連帶着懷裏的花瓶,重重地撲倒向爬梯。只聽得一聲驚呼,無雙直直從梯子上掉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15、姐妹之情

錦言活了兩世,有一個人在她心中,始終被列為仇人。

這個人就是陸鴻。

如果陸鴻知道的話,一定會感到很無辜。錦言從沒有見過他,一個沒有見過的人怎麽會變成仇人呢?如果陸鴻知道錦言上輩子是因為要嫁給他而被氣死的,他會覺得更無辜,還會有些許疑惑,因為在他的心中,無論哪個女人要嫁給他,對于那個女人來說,都是一件非常值得開心的事情。

可惜,錦言對陸鴻的仇恨程度,和他的自戀程度也差不了多少。錦言卻沒有想到,第一次和這個陌生的仇人相見,是在一個白雲缱绻的上午,正值淺青的綠梅花紛紛而落,滿園清冷的梅香暗暗浮動,她是以一種極為優雅的姿态橫摔在地上,而他,在花下淡淡微笑,懷裏還抱着個紅衣女孩。

這個女孩,當然就是剛剛從爬梯上直直跌下來的李無雙。

剛看見他的時候,錦言并不知他就是陸鴻。只看他高大挺拔,眉目硬朗,穿着寬大的帛黑色錦袍,漆黑的頭發随意地束起,烏沉沉的眼神無論看向哪裏都滿是笑容,卻沒來由地讓人覺得不懷好意。直到寶岑喊了一句:“大哥,你怎麽會在這裏!”錦言才了悟過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上輩子把她氣死的陸鴻。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錦言小臉繃得緊緊的,硬聲問:“為什麽不守規矩?為什麽不待在廂房?為什麽要到處瞎逛?”心裏憤憤地想:“哼,空長了一副好皮囊!”

陸鴻略微詫異,挑起眉毛,戲谑地望着錦言,笑吟吟說道:“好厲害的小丫頭!不知道是哪位妹妹?”

寶岑聽出錦言語氣中的怒意,又見自家哥哥一副輕挑模樣,連忙說:“也不怪錦言妹妹生氣,我這個哥哥啊是沒規矩慣的,還不快給幾個妹妹賠不是。只是怎麽這樣巧,你路過救下了侯府李大小姐,不然我非告訴母親去。”

錦言聽寶岑這麽說,臉微微一紅,方才一時氣湧上頭,沒顧慮到寶岑的感受,直通通地把陸鴻數落了一頓,陸鴻雖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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