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章節

與錦言的婚約之事。後來隐隐傳來消息,說是李承煥與宋家小姐有了口頭婚約,只等宋将軍有了消息,再議親事。

錦言有些不明白了,難道那日城外宋筝對承煜流露出的感情,是她的錯覺?錦言雖與宋筝交情很淺,但是打心眼裏是很喜歡這個姐姐的,雖然自己還一身事兒呢,錦言還是打定主意多管一樁閑事兒,修書一封,寄到宋府,也沒明着說什麽,只讓宋筝多多留意承煥的為人。

這信就像石沉大海了,一點回音都沒有。只是錦言也顧不上別人家的事兒了,因為自己家忽然就亂成一鍋粥。

先是林氏因阿棠的事兒,開始對立遠嚴苛起來,事事都拘着,連門也不讓出了,只許讀書。後來立遠表出心意,想考武舉,林氏卻看不上那憑着舞刀弄棒的功名,一味地死勸,許是之前就存下心火,這一次立遠表面上沒露出什麽怨氣來,可一夜功夫,就不見了人影。在城裏尋了三天,一無所獲,林氏幾乎哭暈過去,當夜才收到立遠的親筆信,這小子學着他那陸表哥棄筆從戎去了,這會兒,已經在行軍路上。

對此,明甫倒沒有什麽,男兒志在軍伍,也是一件好事,說不定立遠能繼承連老太爺儒将遺風,創出一番驚天事業來也不定。就是林氏日日夜夜流淚不止,言語裏頗有悔意,她只道是拘着阿棠跟立遠在一起了,立遠惱怒之下,才去送死。于是又轉過臉來去求阿棠,希望阿棠寫信給立遠,讓立遠回來,別去胡鬧。阿棠只說林氏糊塗,不懂立遠的雄心,立遠從軍之志絕不是朝夕念頭,早在數年前就存下,不是林氏哭一場就能讓他動搖,更不是她阿棠撒個嬌就能讓他改變主意。

林氏對阿棠的态度有所松動,錦言忍不住就問了阿棠意思,阿棠淡淡地說:“我若不喜歡立遠少爺,此事自然作罷;我若真的喜歡立遠少爺,又怎能忍受為他和他的妻子鋪床疊被呢?”錦言心中一酸,明白阿棠的意思,再不提此話,只是默默地,也在給阿棠尋摸好人家。

之後,便是文姨娘的事敗露了。虞氏辦事很小心,一點風聲也沒漏出去,等陳三被綁住押到連府的時候,文姨娘一點動靜都沒聽見,還在太太面前說笑話呢,看見一大簇人圍着蒙着眼的陳三走進堂內的時候,三魂七魄已經去了大半。

未等人開口,文姨娘首先就冷汗涔涔地跪倒了下去,淚花子亂轉。虞氏搖頭氣嘆:“那徐盈兒,到了臨了的時候還一把骨氣地把我們罵了個遍呢,你倒真是的,還沒開始審,就這個樣子了,讓我倒不好說什麽了。”

麗姨娘這會兒也被請來坐着,一副不明白情況的樣子。虞氏看了麗姨娘一眼,仍是溫和地道:“文姨娘比我進門還早些,是這府內的老人兒,從前在襄陽的時候,還是文姨娘幫持着老太太把府裏打理得井井有條,這麽多年,功勞苦勞加在一塊,就是我也不好在文姨娘面前露什麽主母威風,麗姨娘,你說是不是?”

麗姨娘不明就裏,只順着太太的話說:“可不是,我對文姐姐,向來是很敬重的。”

虞氏點頭,将目光落在文姨娘低伏在地的頭頂上,淡淡地說:“只是海水難量,人心難測,徐姨娘驕橫無理,卻不及文姨娘工于心計,城府深重。”

麗姨娘詫然變色,轉過頭看了看伏在地上不停顫栗的文姨娘,才對虞氏的話信了幾分,身子不免往前探了探:“還請太太細說。”

虞氏臨産在即,坐得久了難免有些疲乏,于是扶着書月,在廳堂裏慢慢踱着步子,一邊道:“麗姨娘許是不認得堂上此人,這是陳三,是當年綁走言兒的人販子。”

麗姨娘自然記得那個逃去關外的人販子,在他臉上認了認,果然是兇神惡煞的,于是收回目光:“這人不是徐盈兒找去擄走大小姐的麽?怎的跟文姨娘有關系?”

虞氏笑了笑,在陳三面前站定:“他是汝州人,和文姨娘是同鄉,他們二人青梅竹馬長大,後來文姨娘被家人賣去當了丫鬟,才慢慢斷了聯系。”

虞氏話說了半截,麗姨娘卻已經尋思出二人關系的微妙了,想來二人不止是同鄉之誼。虞氏的手撫上小腹,裏面的小東西又開始不安分了,雖有些不适,還是強打精神,繼續道:“我派人到襄陽問了徐盈兒,果然,她當時起了綁架言兒的念頭,是在廟裏上香的時候,受了人的唆擺,這個人就是陳三。不止這一次,徐盈兒找登徒子禍害漪蘭居,是因為聽了文姨娘說,我要挾老太太,若是不讓她留在襄陽看大門,就不幫老爺調京。我當時就很納悶,不讓盈兒跟着進京的事情本來也沒幾個人知曉,怎的盈兒就立刻知道了,原來也是文姨娘通風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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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姨娘聞言,眼睛瞪得溜圓,簡直覺得不認得文姨娘了一般,可文姨娘一句話也不辯解,只伏在地上篩糠般得顫抖,又由不得麗姨娘不信了。虞氏繼續踱着步子,聲音有些疲憊:“要說之後那回,真是一石二鳥之計,若是盈兒得手,我就遭罪了,若是盈兒不得手,下場就如現在。我本也以為,文姨娘所要對付的,是我們兩人,不過到了京城,一切風平浪靜,我還懷着孩子,也不見文姨娘有所動作,看來,文姨娘的敵人,只有徐盈兒一人罷了。”

聞言,文姨娘的肩頭忽然動了一下,靜了半晌,總算開口說話,聲音沒甚氣力:“太太霁月光風,溫恭直諒,我憑什麽敢嫉恨太太呢。”

聽得這般誇獎,虞氏只将嘴角微微揚上,将步子踱到文姨娘的面前,說:“我确定你的敵人只有徐盈兒之後,忽然想到她事敗之後莫名其妙的流産,大夫說她是吃了損胎的方子,可丫鬟說那方子是剛剛換的,事情太巧,我就順手去查了一下,竟讓我查出,給盈兒開方的游醫,竟是從前跟着陳三一處厮混的,想來盈兒落胎一事,也非偶然。”

忽然一聲冷笑從文姨娘鼻中哼出,随即淡淡地承認了所有罪名:“我只恨她,我自入門,就沒少受她的羞辱,縱是貓兒惱了,也還有三分脾氣,總教她知我的厲害。”

虞氏扶着腰,臉色已經些許發白,之前腹中的隐隐不适,已經轉為磨人的疼痛,于是只想趕緊了結此事,可以回去休息:“如此,我只能将你交由老爺處置。”

文姨娘從地上跪起身,又行一禮:“我自己做錯事,又被太太識破,自願領罰,只求太太念在與我往日情分,放陳三一馬。”

陳三被堵着嘴,聞言嗚嗚地亂叫。

虞氏眸色一沉:“難道你二人到現在還有情?”

文姨娘輕輕地自嘲而笑:“都一把歲數了,只能自嘆無緣了,只是我已經倒黴,就只希望他平安。”

虞氏咬着唇,手指抓緊袖角,搖頭:“他案底深厚,又是逃犯,我只會将他交給官府。”

文姨娘擡起頭,哀求地嘶喊了一聲:“太太……”

卻見虞氏一臉慘白,握着書月的手,緩緩地跪坐下來,汗珠子已經顆顆從額角滾落,虞氏緩了幾口氣,對書月說:“請大夫。”

一直在偏廳的錦言也奔了出來,一把握緊虞氏的手,看見母親疼痛難忍的模樣,一陣心慌,擡頭讓她們先看住文姨娘和陳三,然後與幾個婆子一起,把虞氏扶回卧房,虞氏躺下,喘着粗氣說:“這小東西,怎麽這麽着急。”

錦言握着母親的手,輕聲地哄着:“它是想早點出來看我這個姐姐。”

這邊錦言正被虞氏的呼痛聲擾得心裏發慌,那邊阿棠已經進來,驚慌未定,欲言又止。錦言心裏有不好的預感,沉沉地問:“什麽事兒?”

阿棠吸了口氣,鄭重道:“城門被破了。”

虞氏一皺眉,悶哼一聲,抓緊了錦言的手。錦言心裏突突地跳:“瓦剌攻進來了?”

阿棠搖了搖頭:“不知道,皎兮帶着人去打聽消息了,一會兒就能回來。”

又有婆子進來,氣喘籲籲:“街上亂了,大夫請不來了,穩婆也跑了。”

錦言按捺住心裏的驚慌,盡量從容地安排:“去問府裏的婆子們,哪個會接生的,讓進來,實在沒有,看過接生的也進來,有重賞。”

婆子驚慌地答應了一聲,領命安排去了。虞氏壓着疼痛,聲音從牙齒縫裏漏出來:“小東西來的不是時候,一會兒城裏若有什麽變故,你們無需管我,趕緊走。”

錦言的手心盡是冷汗,臉色發寒,吩咐阿棠:“蒙古人若真的攻進來了,你帶着姨娘錦音她們先逃出去,我留下來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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