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姐
昨日戚文晟在村裏給秋溪牽小毛驢的事情,今早就在村子裏傳開了。
“行啊,戚文晟,真沒看出來啊。”二牛來過給戚文晟送雞蛋,在他的思想裏,戚文晟又找了個寡夫,竟然還能這麽不介意的在村裏炫耀。
也難怪有人在背地裏笑話戚文晟傻呢,說他是降不住美媳婦兒,這回幹脆就找個醜媳婦兒。
戚文晟剛出被窩,今日他要休息一天,所以起來的就比平時晚了點兒。二牛說的是什麽意思他當然知道,可他倆的見識和思想境界相差的那是兩個時空,他沒必要和二牛解釋,更何況也解釋不清楚。
“啧啧啧——你這有了媳婦兒就是不一樣了啊。”二牛環顧戚文晟的屋子,哪兒哪兒都收拾的幹淨利落。其實在他看來秋溪無非就是樣貌粗了點兒,但人可絕對是個會過日子的。
戚文晟穿完衣服上院子裏洗臉漱口,二牛也跟了出來,見桌子上放着一大把花生,他不見外的坐下就剝着吃。
“哎,你啥時候娶秋溪進門呀?”二牛吃着花生也堵不上嘴:“我還聽有人說,你就是看中秋溪會幹活了,讓他來伺候你們娘倆的。”
戚文晟仰頭咕嚕咕嚕的漱口,吐掉漱口水後,一瞥二牛,冷冷的說道:“少聽別人放屁。”
二牛“嘿嘿”笑了兩聲,他早上收雞蛋時,聽見有個村婦這樣說話,他當時也是不滿意的說了句“少在這兒放屁”。
戚文晟是怎麽對秋溪的,具體的別人看不到,他二牛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就說戚文晟每日讓秋溪喝的那一碗牛乳,村裏誰家的爺們兒舍得花錢給婆娘這樣喝呢。
“趕緊回去幫你大哥幹點兒活去吧。”戚文晟嫌二牛聒噪。
二牛最近讓戚文晟影響的沒那麽懶了,他抓了把花生塞到衣襟裏,還真想着這就上地裏看看去,有沒有什麽不費事兒的活兒是他能幹的。
二牛走了以後,戚文晟去竈房裏生火做飯,今天他不去鎮上了也就沒讓秋溪過來,他打算做多些好吃的,然後上去找秋溪一塊兒吃。
順便在茅草屋裏好好的陪着秋溪待上一天,想他們自打在一起後,每日見面的時間連兩個小時都不到,這怎麽能讓沉浸在熱戀中的戚文晟感到滿足呢?
至于剛才二牛說的什麽時候娶秋溪進門,戚文晟也是另有想法的,他現在雖說是家裏有房有地,他也有了點兒小存款,但這還遠遠達不到之前他定下的目标。
戚文晟想盡自己最大的能力讓秋溪過上富足的,與從前不一樣的日子,而且他一個來自現代世界裏的男人,根本也不甘于就在這裏當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人。
Advertisement
他和秋溪都已認定了這份感情,誰也不能将他們拆散,所以成親只是早晚的事情,戚文晟想着那他何不再等一等,然後給秋溪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呢?
這邊戚文晟想着秋溪,秋溪在山上也是早早的就想上了戚文晟,他還把本來就很整潔的茅草屋又仔細的打掃了一遍。
不過讓秋溪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的是,和戚文晟給他的比起來,他這裏也就只能給戚文晟備上一壇分文不要的山泉。
有時秋溪也總是在想,戚文晟什麽都不嫌棄他,還對他這樣好,他都不知道要為戚文晟再多做些什麽,他們的付出才能平等了。
或許是很難平等了吧,秋溪真想下輩子,下下輩子還能跟在戚文晟的身邊,哪怕戚文晟不再喜歡他,他也想盡心盡力,不求回報的照顧戚文晟。
秋溪越這樣想,就越滿心期盼着趕緊能見到戚文晟,這時聽見屋外的栅欄被推開的動靜,秋溪立馬欣喜的抱上豆兒就出了屋子。
只是在看到來人之後,秋溪當下就是微一愣怔,随即喉嚨發熱的開口喚道:“大姐。”
他已然是從欣喜變成了驚喜……
山下,戚文晟把剛剛做好的飯菜放進了一個竹籃子裏,又安頓好了劉氏,他就出了家門。
快走到山腳下的時候,就聽見不遠處是誰家的老婆子在嚷嚷:“他個殺千刀的呦,老娘把他養的這麽大,他是說跑就跑啊!”
戚文晟聽這聲音似乎是有些耳熟,不過他沒興趣跟着一塊兒湊熱鬧,他見有不少的村民都往一個方向跑去。
“他做下了不要臉的事兒,讓人家給休了,大夥兒說說,他回來就老老實實的在家裏待着吧,他怎麽還喪了良心的坑我呀!”
這是?說的該不會是……
戚文晟正琢磨着怎麽聽着像說何清越呢,就見二牛從前面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一見着他就說道:“哎,我這還正要找你去呢。”
戚文晟想他也不用問了,這肯定就是何清越跑了。果然,二牛的下一句話就是:“何清越跑了。”
“嗯。”跑就跑吧,跟他又沒半點兒關系,戚文晟繼續往山邊那走。
二牛追着戚文晟,張嘴如竹筒倒豆子似的:“說是昨兒個半夜裏跑的,連帶着把他娘藏的棺材本兒都給順走了,我聽說何有德外又在面欠了不少的賭債,他家那老婆子不想給何有德出錢,何有德就打上了何清越的主意,估計是想拿他抵賬呢。”
戚文晟心說一家子沒一個好東西,什麽何清越他娘的棺材本兒,那多一半都是何清越詐的戚家的財。也就仗着何清越不是從他手裏詐騙的,要不然他肯定得是讓那一家子加倍的還回來。
“何有德一早還去報官了,哼,我看這事兒也沒戲。”二牛幸災樂禍的說道。
戚文晟想也是,何清越又不是搶了別人家的逃犯,誰會上心的捉拿他呢。不過在他看來何清越跑了也挺好,省得再冒出來惡心他和秋溪。
“哎,對了。”二牛一看戚文晟這樣就是找秋溪去的,他想起來又說道:“那會兒我見着有個人打聽秋溪呢?”
“什麽人?”戚文晟停下腳步,有些氣二牛怎麽不先說這正經的事兒。
“不知道,是個女的,我是沒在咱們村裏見過,要說是鄰村的也不太像,看歲數……”二牛剛說到是個女的,就見戚文晟急急的上山了,他這還沒說完看歲數不小了呢。
戚文晟此時才想起來,都這麽長時間了他也沒有問過秋溪的家庭情況,只知道他爹娘都過世了,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兄弟姐妹。
戚文晟覺得,這女人要不就是秋溪的親戚,要不就是秋溪的青梅竹馬。反正別管是誰也好,他現在身為秋溪的準老公,是必須得在場的。
戚文晟一路小跑着,要不是怕竹筐裏的吃食撒了,他就拿出百米沖刺的速度了。
而秋溪那裏卻是暫時先沒工夫想戚文晟了,因為他的大姐秋湖,正拉着他的手哭的稀裏嘩啦的。
“弟呀,你怎麽受了這麽多的苦呀?姐要知道你過的是這個日子,說什麽我也早來接你走了。”
秋溪給秋湖遞了塊兒帕子,安慰她道:“大姐,我現在挺好的……”
秋湖立馬打斷道:“好什麽好啊!”她又看了看茅草屋裏的擺設,心疼的說道:“你呀,怎麽就不早點兒找我去呢?”
秋湖剛剛在山下跟人打聽了才知道,原來鄭大貴前年就出了那樣的事,而秋溪還住到了這個破茅草屋裏,本來她是要直奔着鄭家去看秋溪的。
“你跟姐說,是不是鄭家老大那兩口子逼的你?”秋湖擦了眼淚,使勁兒的往桌上一甩帕子。
“不是。”秋溪知道秋湖的脾氣,想從小他要是和誰打了架,別管輸贏,秋湖都得再去幫他出氣,後來時間長了,他們那地方的小孩兒都不敢惹他。
“你別怕!”秋湖臉色發狠,“他們鄭家欺負你娘家沒人是不?我這就找他們去!”秋湖說着就起身要沖出去。
秋溪趕緊攔着她,“大姐,你先坐下聽我說……”
“你就是太善了,等着大姐給你出氣去。”秋湖推開秋溪的手,她從小寶貝的弟弟竟然日子過成了這樣,她怎麽還能坐的住。
“是我提出的分家。”
秋溪一句話就說住了秋湖,秋湖呆愣了半晌,還是有些不太置信的問道:“你……你要分的家?”
“嗯。”秋溪點了下頭,拉回秋湖坐到凳子上,又把豆兒先給秋湖抱着。
秋湖滿腦子的疑惑,就見秋溪在床鋪底下掀開了兩塊兒小木板,然後又從裏面掏出了一個酒壇子。
秋湖此時就算是再覺得糊塗,也知道秋溪不可能是要讓她喝酒的。果然就見秋溪拿着壇子過來,然後把壇子裏的東西倒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這是?”秋湖聽到了“咚”的一聲。
秋溪把酒壇放到一邊,看着倒出來的一個小布包裹,對秋湖解釋道:“分家那會兒,這是我和鄭大貴他哥和嫂子要的。”
秋溪說着話,布包裹也被他一層一層的打開,秋湖一看裏面竟然是十多塊兒碎銀子。
秋湖一下子沉默無言,她覺得的心裏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