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苗苑和陳默分開的時候大約是晚上九點多,她看着時間還早,順便過去店裏幫忙關門,沫姑娘和米兄熱情地接待了她。收拾好店子出門,苗苑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情地看着沫沫:“今天晚上陪我睡麽?”

米陸在背後嗷地一聲叫出來:“苗苗你真打算變了性娶她啦!”

沫沫擡手推他:“邊兒去,咱倆在一起再怎麽着也是我比較T吧,有點眼力行不行?”

米陸嘿嘿一笑:“沒看出來。”

沫沫劈手刀向他一揮:“再煩,再煩上了你。”

米陸眉毛一挑,笑得異常有腔調:“NOW?”

沫沫拎着包追出去打了十米遠,苗苑站在旁邊笑眯眯地看着他們鬧,沫沫站在街心裏指着落荒而逃的米陸罵:“別讓我再看到你!小子!”

米陸遠遠的笑聲傳過來:“大寶明天見,大寶天天見。”

沫沫氣得七竅生煙。

“行了,你幹嘛老招他。”苗苑笑着過去拽沫沫。

“哎,你講點理好不好,是我招他嗎?是他招我好好不?”沫沫氣結。

苗苑咬着嘴角樂,笑得意味深長。

沫沫警惕地看着她:“苗,你想什麽呢?一臉淫 蕩的表情。”

苗苑清了清喉嚨,一本正經的:“在想,你和米陸的,與淫 蕩有關的事兒。”

沫沫提着包又打了過去,苗苑驚叫一聲,扭頭就跑,一路跑回家兩個人都累得氣喘籲籲的,好在屋子裏暖氣還夠,雙雙直挺挺地跳到了床上,挺屍!沫沫一手搭着床邊那只超級巨型兔:“什麽時候買的?我怎麽不知道。”

“就是上次游樂場裏,陳默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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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沫嘴巴一張,噢!乖乖!

“說到陳默,你跟他和好了嗎?米陸那小子今天回來說,你們兩個在大庭廣衆之下執手相對淚眼,竟無語而凝噎。”

“算是,和好了吧。”苗苑有些猶豫的:“其實我現在覺得冷戰這個事,現在想想,真的特別沒意義。”

“對,我也覺得沒意義。”沫沫心中哀嘆,姑娘,你總算是回過神來了。

“其實說什麽和不和好的,也都是我自己一個人在想想罷了,其實陳默一點都沒覺得。”苗苑仰面躺着,看着天花板,語氣軟軟的帶着些南邊小女子的柔和婉約。

“我現在覺得,之前是我想錯了,你說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怎麽會不惦記呢?愛一個人,不是就得成天地想着他,想接近他,想拉着他的手,想要抱着他,想永遠都不分開,這才是愛情啊!”

“那你覺得陳默他不喜歡你?”沫沫說道。

“我覺得他是喜歡的,他至少不讨厭吧!可是除這之外可能也就這樣了,沫沫,我想我真的不能去怪他為什麽不能老想着我,為什麽不會像別的男人追女朋友那樣一天打好幾個電話,催着她見面。人家對你的愛就是那麽多,你急也沒有用,他自己也沒辦法給你變多點出來,你越着急,他越煩。我在這邊急得吃不好睡不香的,我成天想着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他其實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他今天根本不知道我生過氣。真的,我現在覺得我之前那些小心思特別的沒意思。”苗苑委屈的哽咽着,擡起手擦眼角,手背上濕濕的。

半晌,沫沫嘆息:“姑娘啊,那你現在決定怎麽辦呢?”

“也不怎麽辦,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我也不想折騰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搶也沒用。”

“其實我倒覺得陳默對你還是挺好的。”

“是啊,”苗苑小聲地哭泣: “可是我覺得他對誰都挺好的,客客氣氣的,我想他一定是喜歡我的,我有時候就是特別搞不清楚他到底想把我怎麽樣,我們倆處得好的時候就特別開心,可是一轉眼,他就把我丢在旁邊了。”

沫姑娘按着太陽穴:“男人嘛,都這樣,一口甜一口鹹的,你要知道他們不像咱們似的心思那麽細,誰也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他怎麽知道你什麽時候想他了,想看看他什麽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說我現在也看開了嘛,我不想再跟他折騰了,我今天一看到他,我就知道沒用的,我跟他鬧,撈不着什麽好,我自個在這兒郁個三天五天的一點意義都沒有,下決心的時候好像多威風呢,其實他掃我一眼,我就不行了。今天剛看到他的時候,他那眼神真冷啊,我真怕他不理我,怕得全身冷冰冰的,可是他過來了,握着我的手,我就覺得一下子活過來了,沫沫……”苗苑翻身抱着沫沫:“我是不是特別犯賤呢?”

“也不是啊,話不是這麽說的。”沫沫其實覺得她腦子裏挺漿糊的,其實愛情這個事從來都是挺漿糊的,濕乎乎粘稠的那麽一團兒,像堆面漿一樣。你在外面看着多明白多豁亮的事,那兩個人就是看不清,因為他們身在其中,眼前就是白茫茫的一片,沫沫覺得她現在也被苗苑拉到了那堆面漿裏,她現在也是什麽都看不清了。

苗苑埋着頭:“我也覺得自個兒沒出息,可我就是特別特別喜歡他,我一看到他就喜歡上了。”

沫沫輕笑,拍拍她的背。

“你別笑,對,我知道,我以前也常常忽然喜歡這個,忽然又喜歡那個的,可是那些人都一晃就過去了,我現在回頭都想不起來他們長什麽樣。可是陳默不一樣,他居然,就這麽撞過來了,你都不知道,那天我在家裏,他敲門進來,我那是什麽感覺,跟做夢一樣,還有後來在摩天輪上面,他抱着我,我就覺得快飛起來了。多好啊,那時候就想,都找着初戀的感覺了,真幸福啊……可為什麽我現在越來越覺得沒着沒落的呢?”

“你這叫患得患失,你知道吧,标準的。”沫沫笑着打岔:“将來要是成語大辭典改版,患得患失這個詞,就在旁邊放一張你的相片,啥都別解釋了,那就齊了。”

苗苑咬牙掐她,兩個人在床上扭成一團。

“哭了笑,你丢不丢人啊!”沫沫笑話她。

苗苑抹抹眼角:“姑娘我戀愛受挫,你都不興讓我發洩一下啊。”

“問題是我覺得陳默這人挺不錯啊。”

“你現在開始幫他說好話了,當初誰罵他死狗來着?”

沫沫馬上舉手:“這詞絕對不是我發明的。”

苗苑歪着脖子想了一會兒:“反正也不是我。”

沫沫橫肘撞撞她:“哎,要睡覺,刷牙去?”

“不刷!”

“你能髒死!”

“髒死算了!”

“得了啊!”沫沫一把把苗苑給揪起來,扔進浴室:“不就是一男人嘛,男人如衣服,知不知道?你姐們我,才跟你如手足呢,別為了一件衣服髒了你手足啊!”

苗苑刷着牙,扭扭捏捏地探出半個頭來:“可是如今我七手八腳地裸奔了二十幾年,對穿衣服的感覺特別地向往……”

沫沫握了握拳頭,苗苑又迅速地把頭給縮了回去。

把自己收拾幹淨了再躺回去,聊巴聊巴就可以直接睡了,苗苑想起她剛到西安的那一陣,一個人住着這間小屋子特別心慌,沫沫有時候就會過來陪她一起睡,兩個小姑娘東拉西扯着各式各樣的八卦,聊着聊着一個沒聲兒了,另一個也就糊裏糊塗地睡了。那個時候的生活其實也挺好的,沒什麽煩惱,沒大喜就沒大悲,沒心沒肺的,就那麽熱呼啦啦地年輕着。

可是那時候怎麽說來着,她說要尋找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愛情,她要找到這世界上最愛最愛的那個人,對他特別特別的好,然後過得比誰都幸福。可是為什麽現在愛情來到了,那個人出現了,她卻在幸福的同時如此憂傷呢?

難道說,這才是愛情的本來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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