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竹公子
☆、竹公子
孫鹹垂下頭來,轉身要走。才走了一步,又轉身回來,央求道:“大哥,你們就通融通融。”說着,悄悄把一些碎銀子放到兩人手裏。
另一個圓臉看守員笑嘻嘻的把銀子放進口袋裏,對長臉笑道:“三哥,就讓他進去吧。”
“不行。”長臉還是一臉正氣的樣子,手上的動作卻是把他的銅板放進自己口袋裏。随後,轉臉瞪着孫鹹,兇巴巴道:“你走是不走,再不走我真的喊人了。”
孫鹹怕他真的喊人,影響到自己在這裏的修煉,無奈之下,只得離開。
他朝着齊炎的方向慢慢走,突然一只冰冷的手蓋在他的嘴上,腰帶被人一提,把他整個人都提進左邊的叢林裏。
他用盡全力把那只手拉開,正欲大喊,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我。”
孫鹹定睛一看,喜道:“齊炎,你……”他一時激動,聲音太大。齊炎怕他把別人引來,立刻捂住他的嘴巴。
“蘭兒怎麽樣了?”齊炎看看天色,太陽就快要出來了。歐陽靖應該會趁早上路,她必須要在日色來臨時回到盛世賭院。
孫鹹也想知道林蘭是生是死,但是他根本就進不了閣樓。看着齊炎,焦急而又無奈,擡頭望天,雙手合十,虔誠禱告道:“上天,你可不能把二小姐帶走。”
“我們進去看看她。”齊炎悄悄伸頭探視了一下外面的情況。除了那兩個看守員,四處寂靜,并沒有其他人。
孫鹹愁眉苦臉,嘆道:“要能進去,我早就進去了。尤其是外面那兩個貪財鬼,連我這一點點血汗錢都要黑掉。”
“走。”齊炎根本沒在聽他抱怨,說完朝着草叢深處而去。
孫鹹緊跟其後,氣道:“你要去哪裏,你不是要帶我去看二小姐的嗎,人都沒看到你就要走,你也太賴皮了吧。”
完全沒有理視他,穿梭在草叢裏,繞了幾個彎,齊炎停在一棟閣樓面前。
這便是林蘭閣樓的背面。這條小道,林蘭只告訴過他一個人。在林蘭還沒有喜歡上她的炎哥哥前,兩人經常在這片叢林裏玩。
Advertisement
孫鹹吃驚的望着齊炎,還沒回過神來,他已經一跳之下,跳上了二樓。
從窗戶跳進屋裏後,躲在暗處,确定無力沒有人後,他才小心翼翼的走出來。
林蘭躺在床上,清麗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的嘴角閉得很緊,那是緊咬牙根的表現,說明現在她的身體很痛。
孫鹹一看到林蘭,立刻忍不住撲到床邊,認認真真注視着她。見她受苦,他幾乎要留下淚來,口中喃喃念着“二小姐”。
林蘭眼角抽動一下,緩緩睜開眼睛。看清床前站着的正是齊炎,又驚又喜,掙紮着想要坐起來,笑道:“炎哥哥,真的是你麽?”
孫鹹見她可以醒過來,破涕為笑,扶她坐起,靠在床頭,激動道:“二小姐,你沒死,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他眼裏只有林蘭,而林蘭眼裏卻只有齊炎。
“是我。”齊炎的語氣淡得如同一碗清水。
他的目的,只是想知道林蘭傷勢如何。現在見到她安然無恙,自然也就放心了。心裏的愧疚徹底放下來,他就可以安心的進入殺手盟。
“炎哥哥,我種了一棵蘭花,它快要長大了,你看。”林蘭一雙大眼睛裏滿含溫柔的笑意,擡起無力的手,斜斜指着窗臺上那蘭花。
“我要走了,蘭兒,保重。”齊炎說完,立即轉身要走。她怕再待下去,對林蘭的負罪感會更重。
林蘭見他要走,急得要爬下來,若不是孫鹹拉住她,她早已滾到地上。
“炎哥哥,你要去哪裏?”她竭力的喊道。
孫鹹好好抱着虛弱的林蘭,問道:“齊炎,你要離開天樞宮?你不是開玩笑吧!”在他眼裏,齊炎最大的夢想就是在天樞宮好好修煉,提升實力。
“後會無期。”話音一落,人已從窗戶跳出。
林蘭呆呆望着窗戶,似乎齊炎跳下去時的身影會一直定格在那裏一般。
齊炎回到盛世賭院時,太陽正從東邊山峰之上冉冉升起。金色的光芒籠罩着整個火林山莊,錯落的屋宇,都如金殿一般的富麗堂皇。
歐陽靖剛剛從賭院出來,陪伴着他的人只有吳羽。
兩人站在一張圓頂轎子前。歐陽靖正欲上車,見齊炎向這邊跑來,便站立不動。等他靠近,微微笑道:“我還以為你改變主意了。”
“怎麽會呢,我既然答應了先生就不會不告而別。”齊炎的喘息有些急促,清瘦的臉上,滲出一層汗。
“既然他來了,吳羽,你就回去吧。”歐陽靖轉頭對身旁的吳羽說。
吳羽點點頭,策馬離開。如今有齊炎保護歐陽靖,他也就可以安心走了。
“我們出發吧。”歐陽靖已經坐入轎中。
齊炎正欲抽馬一鞭,吳羽返回來:“等等。”
“怎麽了?”齊炎手上的動作立刻停下來,扭頭看向吳羽。
吳羽擡起右手,攤開手掌,一根大約一臂之長的青綠色的竹子憑空出現在他掌中。齊炎看出這是雪竹,他難道想在走之前和自己打上一架,自己可沒有這麽多精力陪他折騰。
吳羽把雪竹遞到他眼前,誠懇的笑着:“其實這并不是雪竹,它只是楚城無邊深淵之下長出的一節竹子,名叫‘流竹’。”
齊炎好奇的拿起流竹,用欣賞的目光細細打量着它,從一端到另一端,每一個地方,他都看得無比認真。
流竹通體青綠,沒有雪竹的血腥味,這确實不是它。
“就你這三腳貓的本事,萬一遇到了厲害的對手,怕是沒能力保護好先生的。流竹既然是好兵器,應該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吳羽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轎子。
既然不是雪竹,齊炎就不推辭,手拿流竹,道謝一聲,策馬離開。
頭頂藍天白雲,日色濃豔,霞光萬丈,美輪美奂。偶有鳥獸飛過,有的結伴而行,有的孤獨嘶鳴,也有的雙宿雙飛。
已是半晚時分,齊炎極目遠眺,見遙遠的東方白茫茫一片,波光粼粼,大概就是東域。只用再行一小段距離,就該到達東域了。
到時候,歐陽靖會帶他去殺手盟報道,經過幾年的艱苦修煉,他就是一名優秀的天樞內勁修煉者。然後回到他朝思暮想的楚城,去見他的親人,在他們面前算是衣錦還鄉,洗淨這麽多年的恥辱,補償他整個陰霾的童年生活造成的深深遺憾,滿足他哪野心勃勃的虛榮。
正在神思時,眼前突然一綠,閃過流竹的影子。
可是,流竹明明被他插在腰間,他并沒有讓它出來啊。但是,眼前這根竹子,分明就是流竹。
馬的背被重重敲了一下,幾乎翻轉過來。但這只馬也不是普通的馬,它悶哼一聲,就穩住了身子。
齊炎驚魂未定,伸手一摸,流竹确實插在他腰間。
兩根竹子,幾乎一模一樣。
他只能想到一個可能,這支突然出現的竹子,就是真正的雪竹!
流竹和雪竹相撞,被對方撞得遠遠的。
歐陽靖在轎子裏晃蕩幾次後,猜測外面一定發生了意外,立刻探出頭來。他雖然只是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學者,但還是有足夠膽量的。
“呀哈哈,流竹果然厲害。”一個男人突然出現在面前,擋住了馬去路。
這男人滿頭紅色頭發,如同枯草一般直挺挺的站立在他頭皮上。他腳底踩着一只大白鳥,一雙金色的眼睛,閃閃發光。
“吳羽,你的流竹我收下了!”紅發怪人仰天大笑。
好霸道的一個人。
齊炎冷目看着他,不冷不熱的道:“吳羽不在。”
“竹公子!”歐陽靖一見到他就認出他來,低聲,驚訝,略帶驚恐的喊了出來。
齊炎一知道他的身份,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傳說竹公子是個十足的瘋子,他可以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就把人給殺了。齊炎還不想無緣無故的死掉。
竹公子目光落到歐陽靖身上,又轉目看着齊炎。初次交手之後,他已經看出了齊炎的實力,嘲笑道:“怎麽派了一個小孩來保護這蠢貨,真是愚蠢。”他說到“蠢貨”二字的時候,看向歐陽靖,目光犀利。
果然,竹公子要殺人前毫無預兆。
笑着笑着,馬就被他突然發出的內力震得四分五裂,血光四濺。
齊炎此刻雖然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但畢竟是一名天樞內勁修煉者,在虛空掙紮幾下,接住歐陽靖,帶着他一起落地。
若不是靠齊炎幫助,歐陽靖此刻就不止是摔得四腳朝天,而是成為一攤肉泥了。
齊炎輕柔的身子壓在歐陽靖上,兩人四目相對,互相凝視良久。她還是第一次與男子如此親密的接觸,雖然保持了一副鎮定的表情,但那白皙的雙頰上還是緋紅一片。
眼神不争氣的閃爍了一下,她爬了起來。
但是,竹公子若要殺人,都會一鼓作氣。所以齊炎還沒有站起來,就遭到了他內力的侵蝕,氣血翻騰,頭暈眼花,幾乎站立不穩。
“齊炎,你怎麽樣了?”歐陽靖發現他一動不動,擔憂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