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至此一別

☆、至此一別

“住手！”陳彥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停下來。

“讓他們離開。”

他說這一句話的時候，像個心血被抽幹了的老者一般。他放棄的，仿佛是一生的榮耀與夢想。

齊炎讓母親和莺莺先走，自己則在後面防備，以免有人偷襲。離開東域之後，早有三只騰等在外面。三人各自踏乘一只，飛向天際。

“莺莺師父，是歐陽先生派你來的？”

莺莺側身躺卧在鳥背上，顯出玲珑的曲線，十分妖媚，笑吟吟道：“這個自然，否則我可沒空管你這傻徒弟。”

“我知道莺莺師父舍不得我這個傻徒弟，就算歐陽先生沒有通知你，我想你也會來的。”齊炎負手立于鳥背之上，轉頭問母親：“娘，你可還好？”

“娘沒事，只是許久沒有與人對打，有些累了。”洛淨盤腿端坐在鳥背之上，雲層将她的容貌襯托得美豔絕倫。

她閉目休息片刻，睜眼時好好打量着莺莺，總覺得十分眼熟，卻又想不起來：“莺莺，你父親是不是盛城第一高手楚非？”

莺莺“呵呵”笑道：“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乖徒兒成功的救你出來，終于實現了他多年的理想。我這個做師父的看見他的努力沒有白費，心裏高興着呢。”

洛淨越看越覺得莺莺眼熟，忽然想了起來：“你是歐陽家的，我見過你。”

莺莺笑着點點頭：“城主夫人還記得我，可真是莺莺的福分呢。”

她坐起來，單手托着雪白的下巴，極其認真的看着齊炎的側臉。那俊俏的臉闊，清瘦得讓人心疼。乖徒兒，今後師父不能陪你了，但是你找到了你的母親，你回楚城去好好生活，師父會想你的……

不知不覺，眼眶已濕。

“送君千裏終有一別，剩下的路，你們自己走吧，後會無期。”莺莺的聲音有點哽咽：“乖徒兒，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如今你已救出母親，就不要再修煉天樞內勁了，你若是繼續練下去，會有生命危險的。”

齊炎轉頭對着她，不解道：“莺莺師父，你要去哪裏，你不是要和我一起回楚城的嗎，為什麽還要‘後會無期’？”

“傻徒兒，我現在已經是聖醫門的人了，要終生留在那裏，又怎麽能跟你回去呢。你回去好好做你的四公子，再也不要來找我了，我也不會再見你的。”莺莺操縱着騰，轉了方向飛走。

齊炎追上去，擋住她的前路，痛心道：“你留我一個人在楚城，那還不如讓我死在東域，又何必要來救我。”

他飛身跳到莺莺身邊，騰因為負載了兩個人的重量，身體搖晃了一下，齊炎險些掉下去，幸而莺莺緊緊抱住了他：“你小心了，這摔下去可不得了，就算你內力再高，也會粉身碎骨。”

兩人緊緊挨着，齊炎看不見莺莺的樣子，但卻可以感受到，那一張妖媚的笑靥，正在自己眼前。

莺莺的玉臂搭在他肩頭，紅唇見吐出的輕柔氣息柔柔撲在齊炎唇上，無限的引誘：“你怕不怕我現在帶着你跳下去，我們一起粉身碎骨？”

齊炎盡情接受着□，這一次，再也抑制不住心底那份洶湧而來的情感，猶豫着伸手，攔上莺莺纖腰，緊緊抱住。

莺莺可是他的師父，如此大膽的舉動，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是當他明目張膽的摟住她時，他便知道，他注定要是一個不顧一切，不顧世俗眼光的武林敗類。

“不怕。”兩個字脫口而出，猶豫中卻帶有堅毅。

一滴淚珠悄然落下，直到落到自己那光潔的手臂之上，莺莺才發現自己哭了。她這一次不再是挑逗，而是真心的，吻上了齊炎的唇。而齊炎也不再因為這師徒關系而緊緊約束自己。他不顧一切的接受着莺莺的熱情。

“你走吧，做你的楚城四公子，你母親會為你挑選楚城最美的姑娘，作為你的妻子。你只要記得，你曾經有一個莺莺師父，其他的都忘了。”莺莺推開了他，接着這一掌之力，她輕盈的落到齊炎的那只騰上，迅速飛走，朝着聖醫門的方向而去。

齊炎站在鳥背之上，伸手抹了抹那滄桑的臉，竟然是濕的。自從進了殺手盟，他似乎就再也沒有笑過也沒有哭過。但這真的是眼淚。

将母親送回楚城，從此楚城的城主夫人又回來了，楚城四公子楚炎，成了城主最英勇的孩子，成為楚城未來城主的繼承人。

楚城四公子楚炎，清瘦俊逸，氣度非凡，博學多才，為楚城女子所向往的最佳夫婿。而他早已到了成家立室的年齡，可是一年之內，竟然拒絕了三十戶武林世家的提親，包括楚城如今才貌雙全的第一美女。

他從來不說為何拒絕，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提親人家女兒的畫像。

他幫着父親處理楚城大小事務，盡心盡力，出生入死，刀山火海，從來沒有半句怨言，從來不曾害怕。楚城也因此而年年壯大。

而他也更成為楚城的一個傳奇人物，盡管上門提親的人連連遭到拒絕，但是依舊絡繹不絕，而且随着他名望的提升，越來越多。

洛淨單是幫自己的兒子處理提親這事，都忙得團團轉。每一次，母親看好的姑娘，讓楚炎來與她說幾句話時，他都以事務繁忙，一切由母親做主為由拒絕了。

洛淨知道兒子為救自己，吃了多少苦頭，包括那一雙失明的眼睛，也都是因為她，所以希望他能找到一個真心喜歡的人，得到幸福。

陳彥不允許女兒嫁給楚炎。因為東域與楚城之間有着永遠也算不清的仇恨。當陳玥吵着要到楚城找楚炎的時候，便被陳彥關了起來。于是陳玥翻窗戶逃出來。

用了一年的時間，終于來到楚城。洛淨自然将這個落魄得讓人心疼的女孩接入楚城，待她像女兒一般。

“姑姑，你應該知道，我必須要嫁給楚炎哥哥的。”陳玥已經三天沒有吃飯，此時正幸福的喝着稀飯。

“姑姑會找機會和他談談的。只是炎兒最後要娶誰，我不想幹預太多，除非迫不得已。”洛淨愛憐的撫了撫這個可愛女孩的滿頭青絲。

洛淨在小院中擺了一些小菜、一壺酒以及兩幅碗筷。

楚炎一身錦衣華服，氣宇不凡，來到母親面前，行了一禮：“母親找炎兒有何事？”

洛淨讓他坐下，苦苦一笑：“自從回了楚城，你很少陪娘了。”

楚炎想起，自己确實一直忙于楚城之事，而疏忽了對母親的照顧，自覺有愧：“那炎兒以後便多來陪陪母親。”

洛淨微笑着點點頭，夾菜給他。楚炎只吃了一口便知道這菜是母親親手所做，感動得舍不得吃了：“娘，你很少親自下廚的。”

“是啊，娘都已經老得快動不了了，你何時才讓娘抱孫子？”洛淨悠悠一嘆。

楚炎早已料到母親找他是要與他談娶妻之事，早已想好的推脫之詞，在她這深深的一嘆之後，一句也說不出來。

他可以一輩子不娶妻，但是，這樣卻會傷了父母的心。只是，他要怎麽放下心中那人，去接受另外一個女子？

洛淨見兒子不語，便繼續道：“我知道你心裏只有莺莺。”

楚炎愣住了。

“回楚城那日，你與她在白鳥上的一切，娘看得清清楚楚。男子娶妻，從來都沒有娶比自己大十二歲的女子為妻子的例子。就算娘可以抛開年齡不管，可是，她是你師父，整個武林，沒有一個人會認同你們的。”

楚炎靜默，想了許久：“炎兒全憑娘做主。”

洛淨淡淡一笑：“娘要是能做主，早已做了。除了莺莺，你娶誰都可以。”

楚炎想了想：“但是，我不知道誰願意嫁給我。”整個楚城願意嫁他的女子千千萬萬，他這麽說，只是希望真的沒有人願意嫁給他，讓他還存着一點自私的期盼，等着心中某人。

“你還記得陳玥嗎，被你救出冰窟之後，非你不嫁的那個女孩？”

“記得。”

“她如今追着你來到了楚城。這個孩子是娘看着長大的，雖然口硬，但卻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楚炎點點頭：“娘，一切就由你安排好了。”

既然無法與莺莺在一起，那娶誰都是一樣的。

洛淨很快就安排了他與陳玥的婚事。下個月黃道吉日大婚，喜帖已經發到整個武林。

東域與楚城的聯姻，更是引起了一場不小的武林騷動，人們議論紛紛。這兩個死對頭竟然聯姻，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楚炎手中握着一顆紅色五行珠，斜斜靠在一棵樹下，看着遠方的藍天碧海出神。楚城确實是一個很美的地方，只是孤獨而已。

這顆珠子他已經握了整整一天。當日留給莺莺，莺莺又将它給了自己，最後又輾轉回到了自己手上。

“楚炎哥哥，你坐在這裏幹什麽？”陳玥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什麽也沒看見。

“我在看天。”楚炎将紅色五行珠收入懷中。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