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河莊

談秋聞言也沒說什麽,只将寶寶往被褥裏塞了塞,免得他凍着,随後十分自覺地往床鋪裏頭挪去,伸出一手輕輕拍打着床鋪。

“來,老爺今晚就睡這兒。”

“我還是……” 姜北慕話未說完,便見談秋與寶寶十分默契地哀怨地看向他,大有他一旦拒絕了走出門便是個十惡不赦之徒一般。

“老爺今晚就睡這兒,你都沒有和寶寶共睡過一晚,奶娘又不在,寶寶今日受了驚,老爺難道忍心把我們丢在這裏?” 談秋說話間寶寶則一直縮在他懷裏,不時鼓着小嘴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也不知他聽懂了幾成,仿佛只要是談秋說的話,他都附和。

姜北慕沒了法子,想着寶寶也在身邊,三人共睡一床,雖擠了些,但冬天擠上一晚倒也無妨,“也好,那我先去洗漱。”

言罷,姜北慕掌了燈,出門朝偏房走去。

談秋心中歡欣,将寶寶從懷裏拔蘿蔔似地揪了出來,“寶寶要不要去和爹爹一起洗啊?”

寶寶瞬間将腦袋搖地像個撥浪鼓,緊接着又似小豬崽一般哼哼唧唧地朝談秋懷裏鑽。

談秋笑着拍了下寶寶撅起來的屁 | 股,假斥道:“小懶豬。”

“小懶豬” 搖了搖屁 | 股,索性兩條小短腿一蹬,鑽進被子裏不動了。

不多時,姜北慕從偏房回來,看到談秋正與寶寶打鬧,不禁莞爾,随手将門關上,對談秋道:“把裏衣褲穿上。”

談秋正自顧自與寶寶玩耍,聞言也未多想,随口哼哼了幾聲,“衣服在我旁邊的櫃子裏,老爺幫我拿一下吧。”

姜北慕應了一聲,伸手拉開衣櫃,見裏頭整整齊齊疊着四五件白襯衣,姜北慕挑了兩件疊齊整幹淨的裏衣朝談秋扔去,正欲關門之時,卻忽然瞥見角落裏一件裏衣皺巴巴地疊成一團扔在那裏,便伸手将其拿了出來 。

“你這裏怎麽還有一件沒洗?明日讓他們去給你洗了。” 話音剛落,姜北慕卻忽的怔住了,只見他手握之處,赫然能看見一片不小的血漬,早已幹涸,顏色暗淡,卻在這純白色的裏衣之上分外惹眼。

談秋撞柱那日的衣衫早就被扔了,且這是裏衣,上面這大片血漬又是怎麽回事。

談秋好不容易将身上扒拉着的寶寶拽下來放在一邊,正縮在被子裏咕哝着穿衣服,聽聞姜北慕所言下意識撇頭看去,正正好看見那件裏衣上的血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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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麽回事。” 姜北慕問道。

談秋眨了眨眼,套褲子的動作猶如慢放了一般,腦海之中劃過道道閃電,随後慢吞吞道:“也沒什麽大事……”

姜北慕眉頭微蹙,他明明吩咐過府中人好好照顧談秋,為何還有這等他不知曉的事?

“就是前幾天回房休息時,不小心被針紮了一下而已。” 談秋挪了挪位子,将褲子提了上來,說話間拖長了語調,作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姜北慕面色不虞,“這血跡在後背,自己怎麽可能不小心紮到。”

“沒事的,或許是有人納被褥的時候将針落在裏面了,我躺上去的時候就不小心被戳到了,不過也都是小事,來,老爺,來床上歇歇。”

談秋拍了拍床單,故作輕松地岔開話題。

“我知道了。” 姜北慕将衣衫朝地上一扔,若有所思不曾明說,只淡淡道了一聲,途徑案桌時擡手熄滅燭火,重新抱了一床新被。

談秋将寶寶放在二人中間,心滿意足地将被褥蓋蓋好,側身一手搭在寶寶肚皮上,望着夜色之中姜北慕俊逸挺括的面頰合眼睡去了。

翌日一早,談秋迷迷糊糊睜眼便看見寶寶正傻呵呵地笑着看他,談秋側頭看了眼外界天色,似是太陽初升不久,只泛起一絲魚肚白,便心安理得地将寶寶往被褥裏塞了一下,打算繼續睡。

誰料手剛伸進去,卻驀地觸及到一片溫暖潮濕……

談秋先是迷糊了一陣,随後猛地瞪大眼,一個激靈坐起身來,二話不說将寶寶從被褥裏揪了出來,猛地掀開被子。

果不其然,寶寶睡得地方濕了一大片。

寶寶似乎也知道自己做了壞事,忙傻笑着要朝談秋懷裏鑽去,談秋一根手指抵住了寶寶的腦袋,寶寶忙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一旁的姜北慕後知後覺醒過來,察覺到身旁動靜,翻身正欲坐起,手碰到床單的一瞬間亦整個人愣住了。

一個時辰後,天光大亮,告假回來的奶娘步履匆匆趕到落霞小築,看見院內挂着的洗滌過後的床單被褥等,先是一驚,随後連連告罪,談秋一臉無奈将寶寶遞給了奶娘,姜北慕又吩咐了幾句,奶娘這才抱着寶寶離去了。

談秋與姜北慕二人送走了寶寶便去偏廳用飯,談秋小口喝着甜粥,見梅香站在姜北慕身旁正與姜北慕彙報着什麽,姜北慕一邊喝粥,一邊不時提點兩句。

談秋将碗放下,碗底扣擊桌面發出一聲輕微響聲。

姜北慕順勢開口道:“下月的府宴不用籌備了。”

梅香似是未料到姜北慕提及這茬,暫短怔楞了一瞬,忙道:“老爺此話何意?咱們的貼書都已經送去了,而且那些客人大多都遞了拜帖來,我們這貿貿然取消了,難保不會落人口實啊。”

“幾家送來了。” 姜北慕道。

梅香沉吟片刻,回道:“城東那三家都回了,還有就是城西的柳家,主要的便是這幾位了,其他大多都是一些這些商號下挂的鋪子。”

姜北慕聞言陷入沉思,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起杯沿,良久才回道:“他們既然回了,那便繼續辦罷。”

“那這宴會主辦……” 梅香話音未盡。

“還是你來。” 姜北慕淡淡道。

梅香見狀面露喜色,微微一拜,見姜北慕已經吃完了飯,便吩咐人來将這杯盤給撤了。

談秋自始至終不發一語,只待姜北慕起身離開時才跟在他身後一道朝院外走去。

“城東那三家分別是,王趙李,王家家底殷實,也是其先祖白手起家做到今日,城中糕點一類大多由其名號下的商鋪管,趙家祖上雖有過官職,不過後來家道中落,現如今也就做些生意不溫不火,但其人脈較廣,不可輕易得罪。”

談秋靜靜聽着姜北慕這番話,心知這是姜北慕在與他解釋。

“至于李家,據聞與如今的知府有些關系,其中不可多言。” 姜北慕輕聲說道,二人一路邊走邊說,直至走至大門前,姜北慕才吩咐小厮去讓備馬。

姜北慕站在門前,雙手負于身後,雙眸微眯望向街道,不多時便聽見馬夫吆喝聲,驅着一輛馬車來至府前。

“至于那柳家……” 姜北慕說着便朝那馬車走去,談秋順勢跟上,姜北慕上了馬車,卻不急着進去,反倒是轉了個身,伸手朝談秋遞去。

談秋本已扶好了車轅準備自己上去,未料姜北慕竟是主動伸手來扶,當即美滋滋地将手搭了上去,二人一道入了車廂內。

“柳家便是與薩木有交易的商號,其生意并不在這四方城內,或者說其主要商鋪不在這邊,而是在京城之中。”

“雖在四方城中聲望不如前三家,但确實其中實力最為雄厚的。”

姜北慕輕嘆一口氣,放下車簾,對外間的車夫道:“去小河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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