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小嗲精和老男人 (1)
季越澤吩咐人把那家網紅餐廳的監控錄像取走,又掩護着顏絮舞離開餐廳。
顏絮舞坐在副駕駛，滿腦子都是問號。
季焱和季寧坐在後面，兩人到現在還是滿臉平靜。
一路無話,車子裏的氛圍異常安靜。
到家後，顏絮舞實在憋不住了,她忍不住問：“寧寧，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前幾天。”季寧說,“因為那天晚上我看到爸爸抱‘姥姥’進客房，還在房間裏待了半個小時，還有,前一段時間有一天晚上‘顏顏’睡在沙發上的時候,爸爸也盯着看了半個小時……”
當然還有很多的小細節,季寧沒有說,她本來從一開始就懷疑顏顏和爸爸的關系非同尋常了,後來懷疑和破綻越來越多，她也就猜了出來。
至于哥哥是怎麽知道的，季寧也不知道。
顏絮舞瞪了季越澤一眼,季寧說的這些,她根本就不知道，季越澤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專愛盯着人睡覺。
“你呢,季焱，你又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哼。”季焱抱臂坐在沙發上,重重地哼了一聲，以顯示自己的不滿和怒氣。
“……”顏絮舞說，“不想說就算了。”
季焱撇了撇嘴：“我今天中午拿到了三份親子鑒定報告，一份是吳囡囡和我的,一份是顏顏和我的，還有一份是姥姥和我的，這三份親子鑒定結果都顯示99.99%，所以，你今天中午到學校給我開家長會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顏絮舞張大了嘴巴，季焱這小孩是不是有喜歡做親子鑒定的特殊癖好啊。
就連季越澤和季寧也很驚訝，還以為季焱或許跟季寧一樣，也是看出了什麽破綻，從而懷疑，沒想到，他已經拿到了最終的鑒定結果。
顏絮舞問：“不是，我到底哪裏露出破綻了，你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我沒有懷疑你，我只是擔心突然出現的姥姥不是親姥姥，既然是認親，當然要做親子鑒定，只有科學才是最嚴謹的。”
“至于拿顏顏和吳囡囡的頭發一起去做了親子鑒定，那純粹是因為好奇，想測測不同的親緣關系，DNA匹配度究竟是多少，所以才一塊去做了鑒定。”
季焱冷笑一聲：“誰知道結果會顯示，三份都是99.99%。”他當時也差點沒被吓死！
顏絮舞和季越澤對視一眼，沒想到原因竟然是這樣，不得不說，季焱其實是正常人的思維，一個陌生的姥姥上門認親，沒有什麽是比做親子鑒定更科學的了。
他做的其實是對的，除了他那過于旺盛的好奇心以外！
“季小焱，你是不是就連那些阿貓阿狗也要去做個親子鑒定啊？”怎麽就跟親子鑒定杠上了。
“這怎麽了，我還做過謝嚴城跟我爺爺的親子鑒定呢。”
季焱知道謝嚴城是謝紹元的養子，他爸才是親子，但他從小就知道，謝紹元跟謝嚴城的關系，比跟他爸這個親生兒子還要好，所以季焱就猜，謝嚴城該不會是他爺爺的私生子吧。
于是他偷偷拿了爺爺和謝嚴城的樣本去做了親子鑒定，結果顯示，并不是親子關系。
聽到這裏，季越澤手又開始癢了，他想揍季焱，誰家的孩子能有他這樣的好奇心，好奇也就罷了，他還次次都會付諸行動，直到把他心裏的好奇和疑惑全部解開為止。
季越澤說：“你本事可真大。”
季焱陰陽怪氣道：“哪裏哪裏，哪有你們這些做家長的本事大，我應該多向你們學習才對，以後要是有了孩子，随便騙着玩兒。”
家長顏絮舞&季越澤：“……”
這天是沒法再聊下去了。
最後，顏絮舞還是認真跟倆小孩道了個歉：“季焱季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們的。”
季寧看了哥哥一眼，決定跟哥哥站在一邊。
季焱雖然心裏還是很氣，但他現在更關心另外一個問題。
“你什麽時候會變成正常的樣子？”親媽跟自己年紀差不多，還天天跟着他一起去上學，同一個年級同一個班，不知道的時候還好，知道後，怪有壓力的。
顏絮舞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季焱眼神微妙地瞅了季越澤一眼：“我爸真可憐。”
季越澤：……
這一晚，季焱拉着顏絮舞問了許多，顏絮舞挑了些能回答的都回答了。
不過，季焱最關注的問題居然是：“你到底是什麽變的？猴子精？石頭精？還是天上的大羅神仙，我是你生的，那我會不會有什麽特殊技能，我也能變身嗎？”
“很遺憾告訴你，你就是一個普通小孩，沒有遺傳到我的任何特殊異能。”
“所以說，你真的有特殊能力，到底是什麽，除了變身外，你還會什麽？”
“有啊，我除了會變身外，還會次次考試年級第一，不知道你遺傳到了沒有。”
“……”
以為自己的媽媽或許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神仙或是妖怪變的季焱，聽到這句話後，成為妖精兒子的夢想徹底破裂。
第二天，變成“顏顏”的顏絮舞自然還是跟着季焱和季寧一起去上學。
原來跟顏顏一起上課的時候，季焱完全沒負擔，可今天，就總有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
上午最後一節課，已經堅持認真聽講好幾節課的季焱有些精神不濟，他動了動凳子，手伸進桌兜裏想拿游戲機玩。
可意識到顏絮舞就坐在他旁邊，他伸進去的手又立馬縮了出來。
“想開小差就開呗。”
顏絮舞知道季焱坐不住了，她當着他的面，拿出一本小說出來，看得津津有味。
季焱：“……”
季焱覺得顏絮舞不愧是顏絮舞，果然是個不走尋常路的媽媽。
他把游戲機掏出來，正準備玩的時候，顏絮舞又說：“不過季焱，我會跟你爸爸告狀，你以後要是上課玩游戲，下個月零用錢減半，讓你買不起游戲機。”
季焱：“……”
顏絮舞拍拍他的頭：“乖，下次月考，争取再考進前一百名啊。”
季焱：“……”
顏絮舞果然跟其他媽媽沒有什麽不同，就知道雞娃！
他到底是錯看她了。
熬過上午最後一節課，總算到了午飯時間。
跟季焱季寧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顏絮舞碰見了宋丞。
她趕忙招招手，讓宋丞坐到季寧旁邊的凳子上。
這時，祝松也端着盤子不知道從哪裏出現，他一屁股坐在顏顏旁邊的座位，打招呼道：“一起啊。”
宋丞端着盤子坐下，不知道為什麽，顏絮舞現在看宋丞，有一種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的感覺。
雖然不能早戀，但她可以先預訂未來女婿人選嘛。
顏絮舞問：“宋丞，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啊？”
季寧看着了顏絮舞一眼，吃飯的速度都變慢了。
宋丞說：“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那就現在想想。”顏絮舞說，“要是以後找女朋友，到底會找個什麽樣的？”
季焱奇怪地看了顏絮舞一眼，她為什麽要問宋學霸這樣的問題，難不成是他上次的撮合起了作用，這個年紀的“顏顏”真的有可能喜歡上宋丞。
那他爸怎麽辦？
宋丞認真想了想，回答道：“我想不出來，或許以後有了喜歡的女孩，就知道答案了吧。”
“這個問題，我知道答案。”祝松手拿着筷子，看了顏絮舞一眼說，“我就喜歡學習好，又長得好看，而且……會打架的女孩子。”
“……”季焱氣道，“你誰啊，誰管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別上來就找存在感。”
季焱覺得這學校群狼環伺，他爸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顏絮舞并不知道季焱在生什麽氣，她問：“那你呢，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
“我？”季焱說，“我才不喜歡女孩，你們女孩子，又嬌氣又難伺候，說不得打不得罵不得，就只能哄着供着，我為什麽要喜歡。”
顏絮舞：“……”
她覺得季焱這輩子應該會注孤生。
吃過飯後，祝松趁着季焱去上廁所的時間，找了個借口把顏顏約了出來。
祝松想表白。
顏顏這段時間時不時請假，玩失蹤，他一直想表白，可一直沒找到機會。
還有季焱那個護犢子的表弟在，他想表白更是難上加難。
不過今天總算被他找到了機會，憑借着他的機智，成功避開了季焱。
顏絮舞跟祝松走在校園的小道上。
顏絮舞問：“你找我到底什麽事？”
祝松醞釀了許久，終于鼓足勇氣要告白的時候，這時，身後不知道突然從哪跑出來一個戴着鴨舌帽的黑衣男，狠狠撞了顏顏一下，差點把顏顏撞倒。
“顏顏你沒事吧？”
顏絮舞搖了搖頭：“沒事。”
“那就好。”祝松沖着前面撞到人的黑衣男道，“喂，你誰啊，走路沒長眼啊？”
黑衣男低着頭戴着帽子，看不出來他的年紀，也不知道是不是荟英中學的學生，看他悶頭往前跑，撞了人連對不起都不打算說一聲，祝松怒火中燒，“顏顏，你等我一下，我讓他跟你道歉。”
“算了。”顏絮舞皺了皺眉，剛剛撞她的那個人不知道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的，她手背上不知道被他跨在腰側的什麽東西給劃了一道口子，傷口已經在出血。
“那算了吧。”祝松還有正事要做，他支支吾吾道：“顏顏，我找你出來，其實是想、想告訴你，我、我……”
“對不起，祝松。”顏絮舞捂住手背上的傷口，沒讓祝松看到，“如果沒什麽要緊事，咱們下次見面再聊，我現在臨時有點事，要回家一趟，先走了。”
顏絮舞說完後，沒再管祝松，快步向校門口的方向走去。
祝松看着她的背影，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懊惱道：“我有很要緊的事跟你說啊，怎麽想表個白就這麽難！下次，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顏絮舞在校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去了智雅醫院。
智雅醫院離學校很近，開車過去只要十分鐘的路程。
知道顏絮舞受傷會變身後，季越澤已經在智雅醫院頂樓包下一間vip病房，并且跟醫院打過招呼，只要顏絮舞去醫院，可以随時使用那個房間。
怕的就是她有緊急情況的時候，會要用到那個房間。
而現在，那個緊急情況說來就來了。
十分鐘後，出租車到了智雅醫院，顏絮舞閃身快速進了醫院的大門。
她并沒注意到，在她的不遠處，一直有一輛車跟着她，一路看着她進了醫院。
謝嚴城推了推眼鏡，看着顏絮舞進醫院後，他讓司機把車停在門口，怕打草驚蛇，他沒有下車跟着顏絮舞進醫院，而是選擇跟剛剛在學校門口一樣，守株待兔。
謝嚴城昨天被季焱姥姥怼了後，回家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就在他陷入深思時，私家偵探的人給他打了個電話，說那位叫顏顏的女孩又回了季家，而那位在季家住了兩三天的老太太，昨晚出去後，就沒再回去了。
跟季家人一塊出去餐廳吃飯的是季焱姥姥，吃完飯後，跟季家人一起回去的人，又變成了季焱表姐，哪就會那麽湊巧。
謝嚴城随後回到那家網紅餐廳，借口自己丢了東西，要看餐廳晚上那段時間的監控攝像，經過查看後，謝嚴城發現，季越澤帶着家人一起去餐廳吃飯的那段攝像已經被删掉了。
餐廳工作人員的說法是，因為季越澤是公衆人物，季越澤怕自己隐私洩露，所以要求餐廳把關于季越澤的攝像全部删除。
這個理由看似說得過去，但季越澤根本就不是一個會去在意一段外出吃飯視頻的人！
他一定是在遮掩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所以才會這麽做！
問題肯定出在那個叫顏顏的女孩上，謝嚴城想了一整晚，他腦海裏一直回想着在顏顏手背被花瓶碎片劃傷時，季越澤那時候的神态。
是顏顏的手有什麽特殊之處嗎？還是說她想要變身，就一定要手背受傷？或者說，問題出在她的血液上？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第二天，謝嚴城找了一個人，讓他進荟英中學，裝作不經意，悄悄在顏顏身上劃一道作口，為了不出錯，他特意強調，最好是劃在她的左手手背上，這是顏顏上次被花瓶劃傷的地方。
然後，謝嚴城便在學校門口守株待兔。
如果顏顏真的變了身，那今天從學校門口出來的人裏面，将不會有顏顏這個人，或許會變成一個小孩或是老太太。
抱着這樣的想法，謝嚴城等在門口，不到一會時間，他就看到顏顏從學校裏跑了出來，她捂着手背上的傷口，上了一輛出租車。
就這樣，謝嚴城一路跟着她到了智雅醫院的門口。
謝嚴城臉上露出一個微妙的表情，荟英中學的校醫室很大，有足夠的醫生和醫療資源，顏顏手上那道小小的傷口，根本不需要到智雅醫院這樣的大醫院來。
他倒要看看，待會從智雅醫院出來的人，到底會變成誰！
将近一個小時後，顏絮舞從病床上醒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皮膚滑嫩，這次應該不是老太太，好像也不是小孩。
智腦及時出來，解答她的疑惑。
［叮！主人現在實際年齡一千零三十歲，身體骨骼年齡為三十歲！］
顏絮舞：“……”
她趕緊從床上爬起來，來到一面鏡子前，鏡子裏的女人看着三十歲左右，既有成熟女人的風韻，懵懂的眼神裏又透着股少女感。
反正就是個大大大美女。
這才應該是她本來的樣子，顏絮舞都快哭了，變身了三次，總算來到了一個正常的年齡段。
從洗手間出來，顏絮舞才有時間打量季越澤為她準備的這間vip病房，有點像酒店的豪華套房，打開衣櫃，裏面挂着各個年齡段女性的衣服，有小孩的、年輕女孩的，還有中老年女性的，顏絮舞甚至還在裏面發現了幾套小嬰兒的。
摸着小嬰兒的衣服，顏絮舞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把身上有點緊的衣服換下來，換好後，顏絮舞又在一個櫃子裏發現了口罩、鴨舌帽還有墨鏡，季越澤應該是怕她被有心人注意到，連掩人耳目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這些東西肯定都是季越澤親手準備的，他把一切他能想到的，都提前為她一一準備好。
顏絮舞皺了皺眉。
她有點想季越澤了。
季越澤昨天還邀請她，去他的廣告拍攝現場看他拍廣告，她當時應該立馬答應他的。
一切收拾好後，顏絮舞戴上帽子和口罩，離開了醫院。
她沒注意到，當她一出現在醫院門口的時候，就被一雙眼睛給盯住。
謝嚴城坐在車裏，皺眉看着門口出現的一個陌生女人。
等在醫院門口的這一個小時，謝嚴城專門盯着那些孤身一人離開醫院的各個年齡段的女性，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顏顏進醫院後，假如真的變了一個人，那麽她離開醫院時，為了不引人注意，肯定會打扮低調，适當做些僞裝。
來醫院的人，大多都有家人陪同，獨自一人出來的女性寥寥無幾，而且行為上也沒有什麽怪異的地方。
顏顏也還沒有出來，正當謝嚴城打算派人進醫院瞧瞧的時候，突然，醫院門口走出來一位戴着鴨舌帽和口罩的年輕女性。
謝嚴城直覺有些不對勁，他讓助理跟着那個女人，主要看她有沒有去季家，或是接觸跟季家有關的人。
而謝嚴城繼續等在醫院門口，他倒要看看，那個叫顏顏的小姑娘，到底會不會從醫院裏出來。
顏絮舞在醫院門口打了一輛出租車，一路來到了季越澤拍廣告的地方。
季越澤今天拍的是一個羽絨服廣告，李皓宇看他最近太閑，每天在家買菜做飯，俨然把自己當成家庭煮夫，李皓宇這個事業心強的經紀人實在看不下去，才給他挑選了兩個廣告代言，至少能賺點代言費。
顏絮舞進去的時候，看到季越澤正站在鏡頭下，根據導演的要求，完全拍攝任務。
他身上穿着亮黃色的長款羽絨服，顯得特別溫暖。
這是顏絮舞第二次看到工作中的季越澤，人家都說工作中的男人很帥，顏絮舞覺得，季越澤比任何一個男人都要帥。
正在拍攝的季越澤轉身的時候，便看到他的不遠處，站着一位很漂亮的女人。
年齡大概三十歲，彎彎的柳眉，一雙清澈透亮的杏眼，豔如桃李，明媚動人。
她雙手背在身後，正對着他笑。
笑得那麽甜，那麽開心！
季越澤手握成拳，死死地掐着掌心，這是三十歲的顏絮舞，十六年前，她離開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個年紀。
三十歲的顏絮舞回來了。
拍攝現場的工作人員，見季越澤突然停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一個方向，大家一時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導演想提醒他的時候，季越澤突然大步離開閃光燈的方向，走到一個陌生女人的面前，然後……拽着那個女人的手就走了。
季越澤把顏絮舞帶到一個沒人的角落裏，他眉頭高高皺起，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怎麽又變了，哪裏受傷了，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沒事。”顏絮舞把手背上結痂的傷口給他看，“在學校的時候，不小心被人劃了一下出血了，我跑到智雅醫院你幫我開的那間vip病房裏，出來的時候就變成現在這樣啦。”
“你還笑。”季越澤不滿道，“你應該在受傷的第一時間立刻給我打電話。”
季越澤是真的很擔心，他本能地感覺到受傷流血這件事，對于顏絮舞來說是很危險的一件事。
季越澤親眼經歷過一次她衰老變化的全過程，知道她衰老的程度超乎常人所能達到的極限，如果常人最多能活到一百五十歲，那麽顏絮舞當時衰老的程度就是二百五歲、三百五十歲、四百五十歲……甚至有可能更多……
随着她不斷的衰老，她的呼吸也變得越來越微弱，完全就是憑着最後一口氣在吊着。
直到停止衰老後，她又會迅速恢複年輕，直到停留在任意一個年齡階段。
而這個年齡階段是随機的。
假如很不幸的，她恰好停留在她最蒼老的一個年齡階段，她醒來後或許根本連站都站不起來，立馬就要送到醫院搶救，而在超越人身體極限的蒼老狀态下，她的身體各項器官或許會支撐不到她恢複正常的那一天，萬一有任何差錯，她随時都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所以，流血後變身這種事，對顏絮舞來說太過危險。
“為什麽不及時打電話給我，我跟你說過很多次，無論任何情況都要聯系我。”季越澤看着她，嘆了口氣道，“顏絮舞，你為什麽每次都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哎呀，我知道啦，不是立馬就來找你了嗎？季越澤，你是不是真的老了，人也變啰嗦了。”
季越澤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就是一小沒良心的。”
顏絮舞看到不遠處已經有人不斷地看向他們這邊，她指了指導演那邊道：“我會不會打擾到你工作了？你快去拍吧，工作人員都在等你。”
“要不我改天再拍，我們現在就回家？”
“別呀。”顏絮舞說，“季影帝，你可是一位敬業的藝人，怎麽能因為我随随便便就把工作推後。”
季越澤低頭看着她，認真道：“你比工作重要。”
顏絮舞受不了他這樣的目光，她推了推他：“你快去工作。”
“那你就待在這裏等我，哪也別去，我拍好後，我們再一起回家。”
“好。”
“拍攝場地機器設備多，地上都是亂線，你小心點，別被絆倒，別受傷。”
“好好好，我知道啦。”
季越澤還是不放心，他招手叫過早等在一旁，帶着好奇的眼神不斷往這邊探的助理：“小方，幫我照顧好我太太。”
助理小方嘴巴張成了O字型。
小方剛開始看到季越澤突然無故中斷拍攝，拽着一個陌生女人的手走到角落時，他就已經在猜這個女人是誰了。
他當了越澤哥幾年助理，除了拍戲外，從來沒見到，越澤哥對哪個女人這樣親密過。
即使是拍戲，季越澤也極少會接那種有親密戲的感情戲。
而現在，季越澤說，面前這位長得特好看的女人，是他太太？
季太太？
不是說越澤哥的太太比他大十歲嗎，眼前這位明明看着比季越澤還小啊。
關鍵是……這兩個人好甜呀。
前兩天季越澤公布結婚并且有一子一女的事情，當天網上的粉絲和路人，大多還是以祝福居多，覺得季越澤和比他大十歲的太太在一起這麽多年，肯定是真愛。
可這兩天，有些不太理智的粉絲，被黑粉引導，慢慢地又開始懷疑，季越澤跟他太太有可能是商業聯姻，不然他年紀輕輕才二十歲為什麽要娶一位三十歲的女人。
如果那個女人家世普通，年紀還比他大十歲，像謝家那樣的豪門，根本就不可能讓那個女人進門。
所以唯一的解釋是，那個女人家裏同樣是豪門，兩家算是商業聯姻，季越澤或許是被逼的。
再者說，就算二十歲的季越澤會喜歡三十歲的成熟女人，但如今，三十六歲事業有成、保養得當的大明星季越澤，絕不會喜歡年紀奔五十、人老珠黃的中老年婦女。
這，便是男人的通病，季越澤也不能免俗。
所以，網友們開始猜測，這夫妻倆結婚後應該是各玩各的，婚姻早已名存實亡，說不定哪天就會傳出離婚的消息。
就連季越澤身邊的助理也被帶偏了，覺得網友們說得有道理，因為他跟在季越澤身邊工作幾年，根本就沒見過那位季太太，夫妻倆連面都不見，婚姻關系可不就是名存實亡，各玩各的了嗎。
可現在，助理看到的跟他想的卻大不一樣。
這哪是名存實亡，根本就是蜜裏調油嘛。
季越澤重新開始拍攝，顏絮舞在一邊監工，助理小方跟在她身邊，時不時好奇地打量她兩眼。
顏絮舞笑道：“我臉上有東西嗎？”
小方沒想到老板娘會突然跟他說話，他結巴道：“沒、就是，就是老板娘長得太漂亮了。”
還有太年輕了，這真的是四十六歲嗎？不會是謊報年齡了吧。
不過作為員工，他怎麽也不可能當面質問老板娘的年齡。
被誇的顏絮舞正要跟助理道謝的時候，突然看到小方身後走過來一位熟人。
是季越澤的經紀人李皓宇。
也是季越澤的大學同學，以前顏絮舞見過他好多次，還請他吃過飯。
李皓宇也看到了顏絮舞。
他自然認得顏絮舞，那位曾經多次請季越澤的大學室友們吃過飯的年上姐姐，季越澤消失了十六年的妻子顏絮舞！
只是，為什麽顏絮舞看起來會跟十六年前沒什麽兩樣，還是那麽年輕漂亮！
不過現在到底是生了孩子，年齡看着三十上下，多了一股成熟女人的風韻。
“你回來了。”李皓宇走到她面前，看了正在拍攝中的季越澤一眼，“看來阿澤早就知道你回來了，難怪他這段時間像變了個人，原來如此。”
這段時間季越澤無心工作，天天窩在家裏當家庭煮夫，他當時就覺得奇怪，不過也只以為季越澤是太累了，想休息段時間，好好陪陪孩子。
現在看來，季越澤的奇怪之處，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麽多年，你好像都沒怎麽變。”
李皓宇雖然覺得有點奇怪，顏絮舞看起來跟十六年前樣子差不多，但他并沒往奇怪的方向想，在娛樂圈裏，他見多了五六十歲的女明星，保養得就跟二三十歲的小姑娘一樣，現在的女人，他基本都看不太出年齡。
他以為顏絮舞也一樣，而且到底是隔了十六年沒見，顏絮舞以前的樣子，他其實也記得不是太清楚。
顏絮舞說：“你也一樣，沒怎麽變。”
李皓宇嘲諷般地笑了笑：“我變了很多，這些年沒變的人，除了季越澤，還能有誰呢。”
顏絮舞沒接他的話。
“當初你突然失蹤，還以為是出了意外，但現在看來，你這些年應該過得很好。”
顏絮舞說：“還不錯吧。”
“老友重逢，我請你喝杯咖啡吧。”李皓宇向正在拍攝的季越澤指了指一旁工作人員手裏的咖啡，示意要帶顏絮舞去樓下喝杯咖啡。
季越澤不放心地走過來，看李皓宇似乎沒有懷疑，他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顏絮舞：“你要去嗎？”
季越澤知道他們認識，這麽多年沒見，想敘敘舊也正常，而且顏絮舞一直待在旁邊看他工作應該會覺得無聊。
“我正好也想喝咖啡了。”顏絮舞沖季越澤笑着點點頭，季越澤這才放了心。
臨走前，他沖李皓宇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別亂說話。
顏絮舞跟着李皓宇下樓，原本以為李皓宇是真的想請她喝咖啡，誰知道他把她帶進的是樓下的一家小酒館。
一坐下來，李皓宇就開始悶不吭聲地喝酒。
連着三杯酒下肚，李皓宇才問：“這麽多年，為什麽一直沒回來？”
顏絮舞也端起杯子喝了一杯：“我有我的原因。”
“你的原因？就是天大的原因，你也應該回來看一眼季越澤跟季焱，你既沒缺胳膊少腿，看起來也不像沒錢的樣子，怎麽就不能回來跟季越澤說清楚。”李皓宇又灌了杯酒，“你本來在生季焱之前就在跟季越澤鬧分手，你是不是早就想走，所以才在生完孩子當天，找人把你偷偷帶走，連老公孩子都抛棄不要了……”
李皓宇其實以為顏絮舞或許早就已經死了，季越澤找了這麽多年都沒有找到，如果她還在人世，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可現在，顏絮舞光鮮亮麗、完好無損地出現，她這些在外面過得潇潇灑灑，留季越澤這個傻子在這苦苦等她。
李皓宇給顏絮舞的空杯子倒滿酒，問：“這次回來，還會走嗎？”
顏絮舞把他倒滿的酒一口飲下，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李皓宇嗤笑一聲，知道了她的答案。
“顏絮舞，如果你還有良心，那就好好跟他過日子，如果你不能留下來，或者早在外面有了別的男人，那就請你趕緊離開，不要再來打擾他的生活。”
“我們原本以為你是被人綁架了，可現在看來，這些年你活得很好，既然這樣，為什麽不回來？你知道這些年，季越澤為了你都做了些什麽嗎？”
“你離開的那年，他滿世界找了你整整一年時間，為了找你，他馬不停蹄到處奔波，整個人變得又瘦又黑，人不人鬼不鬼，就像行屍走肉一般。”
“當年，季越澤跟他爸斷絕關系，老死不相往來，但是因為謝紹元人脈廣、能耐大，二十歲的季越澤做不到的事，謝紹元或許可以做到，為了找你，季越澤跪着道歉，跪着求他爸，求謝紹元幫他找你！”
顏絮舞緊緊握着酒杯。
“他會進娛樂圈，本來就是為了你，她說你喜歡追星，他想要變成那顆被你追的星星。”
“後來你失蹤了，我以為他會退出娛樂圈，沒想到的是，找了你一年回來之後，他為了出名不擇手段，每天沒日沒夜的拍戲工作，你知道是為什麽嗎？”李皓宇把玩着酒杯，目光已經有些散，“他說，他找不到你，他所有的辦法全都用盡了，還是找不到你，所以，他只好讓你來找他，他說，只要他成為最紅的明星，只要他站在聚光燈最耀眼的地方，那樣無論你在哪裏，都能看到他，只要你想找他，就能找到他。”
“你說，他是不是很傻，我他媽從來沒有見過比季越澤更傻逼的男人！”
“顏絮舞，你別再折磨他了，這十六年，他要拍戲工作，他要照顧孩子，他還要滿世界的找你，只要有一點點你的消息，哪怕明知道是為了騙錢的假消息，他都會立刻放下所有的事情，不顧一切去找你，即使希望再渺茫，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你。”
“可是你呢，你是怎麽對他的？”李皓宇把心裏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酒杯倒在桌上，他人也跟着趴下了。
顏絮舞嗓子像是被堵住，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李皓宇說的這些話，是她內心深處最不想去觸碰的，她害怕一旦觸碰，就會知道，季越澤這些年為了她，到底做了多少傻事。
她不是不知道，是害怕知道。
顏絮舞把酒倒進杯子，她也想像李皓宇一樣，一醉方休。
季越澤拍完廣告，下來找人的時候，就看到原本應該在咖啡廳的兩人，跑去了不遠處的一家小酒館，還雙雙醉倒在酒館裏。
季越澤讓小方把李皓宇帶走，顏絮舞已經神智不清，她臉色嫣紅，目光渙散，看到他後，一把抱住他的腰，倒在他懷裏，嘟着嘴撒嬌道：“季越澤，嗚嗚嗚，我頭疼。”
“喝了這麽多酒，怎麽可能不疼。”季越澤摸摸她的額頭，溫度有點高，“走，我們回家。”
“就回家了嗎？我還想喝。”
“不能喝了，你已經醉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