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幫你
季越澤眼窩深陷,眼底的青色很明顯，下巴上的胡茬像是有些日子沒刮，摸着有些紮手。
是真的有些醜。
跟原來那個帥氣逼人的老男人一點也不像了。
“好醜。”顏絮舞皺着眉評價道。
季越澤輕笑出聲,顏絮舞還是顏絮舞，一個沒良心的女人,他為了她天天擔驚受怕，她倒好,好不容易醒來，第一句話就是嫌棄他醜。
季越澤笑着笑着，眼眶便有些濕潤,他吻了吻她的掌心：“再醜你也別想甩了我。”
“我才不甩。”顏絮舞摸摸他的眼角,“你又有錢又有名,出得廳堂入得廚房,這麽優秀的男人,我腦子有問題才會甩了你。”
“你最好說話算話。”對于顏絮舞慣會騙他的事，他已經心有餘悸。
“算話，當然算話。”顏絮舞翻身坐起來,她朝季越澤伸開手,一副快抱抱我的表情。
季越澤哪裏還忍得住，他坐到她旁邊，一把将她緊緊摟在懷裏,抱得很用力很用力。
“別怕，我已經沒事了。”
顏絮舞撫着他寬厚的脊背,埋首在他胸前，擡頭親向他的下巴。
季越澤低頭正要吻她的時候，這時，躺在沙發上的季焱突然像是被驚醒。
他剛剛做了個夢,夢見他媽媽醒過來了。
季焱立馬轉頭看向病床那邊，然後便看到顏絮舞好像坐在床上，已經醒過來了？
季焱還以為自己又在做夢，他迷迷糊糊中擡手擦了擦眼睛，然後就看到他媽媽是真的醒了！
“哇嗚嗚嗚嗚~”季焱一下子嚎啕大哭起來。
他的哭聲把病床上正要接吻的兩人振得一顫，顏絮舞立馬推開季越澤，轉過身看向坐在沙發上大哭的傻兒子。
季寧也被季焱吵醒，她醒來看到顏絮舞真的醒了，委屈地嘴一癟，跟季焱一樣，開始大哭起來。
一大清早，安靜的病房裏瞬時變得極為熱鬧。
顏絮舞趕忙下床，來到沙發前，一邊抱着一個，摸着他們頭道：“來來來兩個小哭包，快讓媽媽抱一抱。”
哄了一會，兩個孩子還是哭得停不下來，顏絮舞好笑道：“別哭啦，再哭下去，病房都要被你們兩個的眼淚淹沒了……”
“……”
季焱帶着哭紅的眼睛從她懷裏擡起頭來，他滿臉控訴地看向顏絮舞，都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情開他們的玩笑。
差一點，就差一點點，他和寧寧就再也沒有媽媽了，他爸就再也沒有老婆了。
難過之下，季焱哭得更大聲了。
把人哄哭的顏絮舞：“……”
除了睡得太久，手腳有些沒力氣之外，顏絮舞的身體已經沒有任何問題，本來可以立馬出院了，但季越澤不放心，硬是讓她在醫院又多住了兩天。
這兩天，顏絮舞被所有人當成瓷娃娃對待，生怕有個閃失就碎了，就連吃飯都是季越澤親手喂的。
季焱季寧學也沒去上，請了假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
醫院滿是消毒藥水的味道，VIP病房雖然不小，但一大家子人住在裏面還是有些擠。
顏絮舞知道她這次是真的把他們吓到了，無奈之下，只好由他們去了。
兩天之後，在顏絮舞的再三要求之下，她總算可以出院了。
吳博士和齊博士早在兩天前，知道顏絮舞沒事後，就住進了季家，他們既然來了，便打算在這裏多待幾天，好好看一看玩一玩，就當是旅行了。
顏絮舞自然舉雙手歡迎他們，她知道自己的血液已經變得跟普通人一樣，對實驗室的這些老博士們來說，她其實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但博士們對她的态度絲毫沒有改變，還是對她那麽好，把她當親人一樣看待。
回到家後，林管家把家裏好好地裝飾了一下，熱烈慶祝顏絮舞回家。
進門後，季越澤剛把顏絮舞的東西放好，他轉身看過去的時候，就發現顏絮舞正在跟吳博士還有林管家笑着聊天。
而季焱和季寧這兩個孩子正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邊，就跟左右兩大護法一樣，牢牢地霸占着她旁邊的位置。
這種情形已經持續了整整兩天時間，這兩天在醫院的時候，他完全找不到任何機會和顏絮舞獨處。
但凡他瞅着機會想偷偷親顏絮舞一下，季焱這個兒子就像跟長了千裏眼似的，立刻出現在他們面前，這時候顏絮舞就會默默推開他，然後所有的視線和心神都轉移到兒子閨女那裏去，将他這個老公晾在一邊。
季越澤閉了閉眼，作為家長，應該及時糾正孩子愛逃課這種不良行為，看來是時候讓季焱季寧這兩個小孩早點回學校上課了。
吃過午飯後，季越澤提議讓司機送季焱季寧回學校上下午的課。
季焱立馬出聲反對：“我不去，我要在家裏陪我媽。”
季寧也說：“我也要陪媽媽。”
季越澤擰着眉頭：“難道你們想天天不上課，以後就待在家裏陪媽媽？”
季寧說：“爸爸也天天不上班，待在家裏陪老婆。”
季焱附和道：“寧寧說得對。”
季越澤：“……”
當事人顏絮舞這兩天已經經歷過好幾次這樣的場合，她喝了口雞湯，最後下結論道：“今天就算了，但從明天開始，你們該上課的上課，該上班的上班。”
季焱小聲道：“你偏心，我爸哪有班要上，還不是想騙我們去上學，然後你們兩個就可以雙宿雙飛了。”
顏絮舞：“……”
季越澤手又開始癢癢了，他是真的很想揍季焱一頓。
沒被揍的季焱最終被季越澤打發去了洗碗。
吳博士和齊博士吃過飯後，已經迫不及待地出了門到處去玩了。
季寧在廚房給季焱打下手，趁着沒人的時候，季越澤坐到沙發上，總算抱到了老婆。
他長嘆了一口氣，“想抱一抱你怎麽就這麽難。”
“現在不是抱到了。”
“不夠。”一個擁抱怎麽能夠。
季越澤勾着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要不，我們現在悄悄回房間？”
顏絮舞看了廚房那邊一眼，她點點頭，“那……去吧。”
兩人正準備起身的時候，季焱的聲音突然從廚房傳來：“媽，你別去樓上，等我洗好碗，我們一起玩鬥地主啊。”
季越澤咬了咬牙，“這小子是不是有千裏眼跟順風耳。”
怎麽每次出現的時機都能這麽巧！
顏絮舞噗嗤一聲笑出來：“季焱季寧這兩個孩子現在沒有安全感，總覺得我又會突然離開，他們也是擔心我，我現在只能多陪陪他們，好讓他們放心。”
“我知道。”季越澤拽着她的手放在他胸前，語氣裏帶着不易察覺的委屈和後怕：“可是季太太，你家季先生也沒有安全感。”
顏絮舞抿了抿唇，她湊上前在他耳邊輕聲道：“等晚上我再好好陪陪我家季先生，好嗎？”
顏絮舞說的好好陪他其實并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字面意義上的陪在他身邊而已。
但季越澤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那雙深邃迷人的桃花眼裏滿是直白和熾熱，光是一個眼神，顏絮舞就感覺被燙了一下。
顏絮舞忍不住臉紅了。
她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季越澤輕笑一聲，他低聲問：“季太太，你臉紅什麽？”
“……”顏絮舞狡辯道，“啊？是暖氣太足，熱的。”
季越澤嘴角微微勾起，他傾身過去，閉着眼睛就要吻上她的唇。
可還沒等他親到，洗完碗的季焱突然走過來，他人未到聲先到：“媽，牌準備好了嗎？”
顏絮舞立馬一把推開季越澤，在沙發上正襟危坐。
季越澤：“……”
他是真的很想揍季焱。
非常非常想！
整個下午，顏絮舞都在陪着季焱和季寧。
季越澤見實在找不到機會親近老婆，只好去廚房準備晚餐。
一頓豐盛的晚餐過後，季焱這個沒有眼色的傻兒子又拉着顏絮舞去他房間，要給她看他以前收藏的一些東西，等看完了收藏品後，幾個人才從樓上下來，又回到客廳開始玩游戲。
季越澤只能陪在一邊，任勞任怨地為他們服務。
把茶幾上的垃圾收拾好，季越澤又端着杯子回廚房，準備把杯子洗了。
季焱季寧正在組團跟別人pk，顏絮舞放下游戲手柄，趁季焱季寧沒注意她的時候，悄悄起身去了廚房。
季越澤正在刷杯子，顏絮舞悄悄走過去，突然靠在他背上，獎勵地親了他一下：“季先生，辛苦你啦。”
季越澤把最後一個杯子刷好，擦幹手上的水分後，他轉回身摟住她的腰：“為老婆大人服務，一點也不辛苦。”
兩人安安靜靜地抱了一會，顏絮舞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她問：“季越澤，要是我這次不是變成現在這個年齡，而是變成了老太太，就像我原來七十歲那樣，然後，以後會一天比一天變老，很可能活不了多少年了，那你會怎麽辦？”
“能怎麽辦？”季越澤想了想，說：“只能是給你養老，讓你安享晚年了。”
“季越澤，你怎麽這麽好。”顏絮舞又獎勵地親了他一下。
“你才知道我好？”季越澤思考了一會，他也問道：“那如果，你三個月前回來的時候，時間不是十六年後，而是……四十六年後甚至是五十六年後，那時，我就是一位六十六歲或是七十六歲的老頭，季太太，如果是那樣，你會怎麽辦？
季越澤也很好奇這個答案，假如三個月前，她回來的時候，真的那麽不幸，再次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是個垂垂暮年的老頭子了，那她要怎麽辦？
季越澤問完就後悔了，這個假設他哪怕只是想一想，都覺得無法接受，那樣對他們來說真的太殘忍，他或許陪不了她兩年就要走了，到那時，他怎麽放心得下。
幸好，一路走來，他們雖然經歷了這麽多波折，沒有她陪伴在身邊的那十六年的空白，成為了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但好在，老天待他不薄，他們現在還處在最好的年齡，往後餘生，他們還能相互陪伴，相伴到老。
顏絮舞聽到他的提問怔了一下，是啊，如果她三個月前回來的時候，季越澤假如已經是一個老頭了，那她要怎麽辦呢？
顏絮舞作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随後她煞有其事地說：“我應該會……繼承你的巨額遺産，然後可以用你的錢每天買買買，再給喜歡的明星小哥哥們應援……”
季越澤眉頭微擰，他捏了捏她腰側的軟肉，目光滿含威脅地盯着她，好像在說，你要再敢說下去，我現在立馬就能把你給辦了！
顏絮舞輕笑出聲，她親了親他的下巴，哄道：“哎呀，我亂說的，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我應該會提早步入養老生活，每天牽着你這個老頭兒，遛公園打太極，鍛煉身體，然後我們吃好玩好，每天樂樂呵呵的，要是季焱季寧都結了婚，我當了奶奶或是姥姥，那我們就每天逗小孩玩兒……”
顏絮舞知道，假如她回來的時候，季越澤已經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了，以他的性子，他肯定還是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一直等着她，面對這個等了她一輩子的老頭，她人生中唯一喜歡上的男人，除着陪着他，她還能怎麽辦呢。
顏絮舞還在暢談着她的養老生活，季越澤聽了她的回答後，眼睛卻漸漸暗下來，如果真的是那樣，季越澤反而希望顏絮舞能離他離得遠遠的，而不是陪在他身邊，看着他一天天老去，然後死去。
因為那樣，他即使是死也會死得不安穩，到死都在牽挂着她。
季越澤再也聽不下去了，他堵住她的唇，不讓她再說話。
直到客廳傳來季焱和季寧談笑的聲音，季越澤才放開她，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輕聲道：“回房間？”
顏絮舞輕輕恩了一聲。
季越澤來到客廳，以明天要上學，今晚必須早睡為由，把季焱季寧趕去了樓上睡覺。
等季焱季寧上樓後，季越澤重新回到廚房。
他突然把顏絮舞一把抱坐在他身上，吓得顏絮舞喊了一聲，趕忙摟住他的脖子，以防自己摔下去。
“放心，摔不着你。”季越澤嗓音發緊，他牢牢托着她的臀，在她唇上咬了一下，然後快步朝卧室走去。
他走得很急又很穩，顏絮舞像個樹袋熊一樣挂在他身上，把紅透了的臉頰完全埋在他的脖子裏。
季越澤哄道：“別急。”
顏絮舞：“……”
到底是誰急了呀。
回到房間後，氣氛更加暧昧了起來，這是這兩三天以來，兩個人第一次完完全全在一個房間裏獨處。
還是卧房。
顏絮舞看着那張大床，原本就紅的臉頰像是熟透了一樣。
“我先洗澡。”顏絮舞從他身上下來，拿了睡衣，匆匆溜進了浴室。
把浴室的門帶上後，顏絮舞靠在門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剛剛到底在緊張什麽啊，面對季越澤的時候，一顆心狂跳不止，連看他的眼睛都不敢看，仿佛看一眼就會被燙到。
顏絮舞拍了拍臉頰，讓自己鎮定一點，她把浴缸裏的水放上，正脫衣服的時候，突然聽到門邊有聲響傳來。
是季越澤推開浴室的門走了進來。
“……”
顏絮舞忙把脫到一半的衣服胡亂披上。
“……你進來幹什麽？”
“洗澡。”
“可是我在洗。”
“一起洗。”
“……”
季越澤一步步靠近她，一把摟住他的腰，她整個人瞬間貼在他的身上。
“季太太，你躲我做什麽？”
“我沒有啊。”
“沒有？那你怎麽不敢看我？”季越澤步步緊逼。
顏絮舞只好擡頭看向他。
他的眼睛像滾燙的烈焰，四目相交的瞬間，顏絮舞就被燙得連呼吸都亂了。
季越澤同樣亂了呼吸。
他一把抱着她坐到身後的洗手臺上，剛剛胡亂披在肩上的衣服因為這個動作掉落在身後，季越澤湊過來，呼吸拂過她的耳畔，他說：“我幫你。”
然後肩膀上的肩帶就被他撥下去，白皙圓潤的肩膀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顏絮舞瑟縮了一下，覺得有些冷。
浴池裏已經放滿熱水，水霧萦繞，慢慢地，整間浴室都被白霧傾占，顏絮舞隔着水霧看向季越澤，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次會這麽緊張，就好像第一次跟他靠得這麽近一樣，心髒撲通撲通跳得很快。
她手指彎曲着，緊緊攥着他的衣袖。
季越澤拉着她的手，帶到他衣領處的扣子上，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寶貝，幫我解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