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破壞 誰都不能娶
榮茵很是在這裏逍遙了兩天, 跟林楚說說笑笑,倒也開心——就是正常小情侶會這樣嗎?這特麽跟當姐妹也沒有什麽兩樣啊!
難道林楚這人還非常講究,要走走流程, 來個明媒正娶?
那你倒是提親啊,整天繞着嫁衣打轉能轉出花來?我嚴重懷疑你是自己想穿!
林楚知道後, 嚴肅糾正絕77ZL非如此,我脫了女裝就絕對不會再穿回去。
可他依然把若有他看上眼的嫁衣都買回來了, 不知情會以為他要娶一堆。
兩人還真跟普通小情侶似的同居了一段時間,然而榮茵發現這生活還真跟以前當姐妹的時候沒有什麽不同。
她尋思着找個機會突破一下,但還沒下手呢, 國公府就傳來消息讓榮茵趕緊回去, 說是外祖母找她, 榮茵還以為她老人家生病了, 結果回去一看, 卻是訂婚。
老夫人先前問過袁淮秀,外孫女的婚事是否看她的意思辦。老夫人德高望重,她這親自帶着禮物上門開口了, 袁淮秀自然是要給面子的, 當時便點了頭。
所以,托老夫人的福,榮茵的訂婚禮, 也可以由老人家親自主持,忠義伯府素來規矩大, 禮法謹嚴,想來交換庚貼,送禮納吉,都會平順無虞。
“賀家人已經送了庚貼和一些禮物過來, 等個良辰吉日,賀三郎就到了。”
榮茵大呼意外:“怎麽忽然就要定親了?”
老夫人很意外的看着她,“定親很奇怪嗎,姑娘你十九了。”
少女的心思總是不可琢磨,她跟賀三郎相親的時候,雖說看起來熱情不大,但後續兩人相處也還算愉快,而且綏園落水的,賀三郎不顧一切的下水救她,甚至忘了自己會游泳,這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老夫人覺得這事有譜……
要怪就怪榮茵的情感走向一直不大明朗,她自己也從未跟老夫人講過,操心的人得不到有效信息只好自己瞎猜。
“可是,外祖母”榮茵慌神:“怎麽會這麽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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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嗎,大家都以為你們感情很不錯啊。”老夫人納悶了,“你這丫頭,定親是大事,是兩個家族的事,你可不要把事情弄得不好看。”
她一咬牙說了實話,“我有心儀的人,不能跟賀三郎訂婚。”
老夫人也吓了一跳,再聽榮茵一描述,頓時拍案反對:“那又是什麽不三不四的人?遮遮掩掩藏頭露尾,這可不像個過日子的料。”
榮茵無話可以反駁,她不能把林楚的事和盤托出,只能說一部分,這就顯得更可疑了。
她還不能告訴老夫人“九爺”的事,因為九爺的名分上是個反賊。
“別的事情可以由着你的性子,但婚姻大事,不聽老人言是不行的!”
老人家長吐一口濁氣。
“賀小将軍的父親當年在你外祖父手下做事,這家人雖說根基淺薄了些,但人品忠厚,家境雖說不甚奢華,但也絕對殷實。賀三郎是他們家中最小的一個兒子,但本事可不小,如今劉匪攻城拔寨,連下州縣,只有賀三郎守衛青州,才阻了他一阻。他這般忠勇能幹,以後能封侯獲爵,也未可知。”
“你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又是道士又是書肆打工人,你自己聽聽可笑不可笑?好好在家裏呆着,收收心,預備訂婚。”
榮茵真個無奈,送走了老夫人後,77ZL找個借口支開紅櫻,又立即去找林楚。
然而她這次卻撲了個空,林楚不見了。
連子良都不見了,書肆大門關着,主仆二人原地消失,周圍全無半點痕跡,仿佛嫁鶴飛升。
這人……都去哪兒了?
勇毅候府,楚襄俊美而陰邪的臉上帶着為難的表情。皇帝最近幾次三番催他拿錢,那募捐款都上供給皇帝了,用什麽去堵災民的嘴。那些升鬥小民他倒是不怕,他怕的是老皇帝事後拿他來祭天。
無奈之下,他只得又請來了出雲。
“道長智計百出,可能無中生有?”
林楚心中厭惡,表面上卻是一絲不露,只笑:“無中生有難,瞞天過海易。”
“怎麽個瞞天過海法?”
“既然說是要運往南方赈災的,那就把銀子運到南方去。”
楚襄蹙眉:“我剛才也說了,這筆錢,要先拿去救皇上的急。”
出雲微微一笑,“侯爺錯了,這銀子放在綏園拿不出來,那是您的罪過,但一旦送出綏園,發往南方,一路車馬路遠,變數百生,出了狀況,就不管您的事了。”
他笑着撚起一顆棋子,放在棋盤上:“侯爺可以知道天地教?這幾年他們蠱惑百姓,大肆發展教衆,現在又與起義的暴民劉義沖等人混在一起,他們聲勢浩蕩,現在已經直逼青州,大有席卷半壁江山的架勢。”
“天地教蠱惑人心,宣揚的是劫富濟貧為民除害,所殺為富不仁貪官佞臣不知其數,所以贏下不少人心,所過之處,百姓出門相迎,這批用來赈災的銀子,便是一大塊肥肉,您覺得他們會不動。”
楚襄詫異:“他們一定會來截這筆錢?”
“一定會。他們不相信官僚會認真給老百姓買糧食赈災,所以定會自己動手。到時候,侯爺便可以輕松脫身了。”
楚襄沉思良久,竟然找不出缺陷,這是金蟬脫殼,李代桃僵的良策!他不僅得了美名好處,還完全不受牽連,當即高呼“妙極,秒極!”
他當即叫人拿一對白璧做謝禮。
下人臉上卻露出為難的神色:“侯爺,那對白碧被夫人拿去了,夫人說侄女兒訂婚,拿去做賀禮。”
袁淮璧的侄女兒,不就是榮茵?
“那值得什麽,再取一對碧玉鬥就是。”
出雲眸光微閃,嘴角笑容一絲不變,人卻一甩浮塵,當即告辭了。
榮茵躊躇了幾日,無計可施。她即便告訴了林楚,依着林楚現在的身份,也不能上門提親呀。難道逃訂婚?不行不行,她任性了,恪守規矩禮法的老夫人可丢不起這個人。
榮茵想過裝病,可是有紅櫻看着,她連踢個被子都會被重新蓋好。
眨眼間良時到了,榮茵起了個大早,被拉着更衣梳妝,緋色桃花留仙裙,牡丹如意流蘇釵,堂皇漂亮。
訂親得男方帶着媒人登門見女方父母,榮茵沒有父母,袁淮秀又不靠譜,老夫人便一早來到國公府在花廳裏等着了。她看着威嚴77ZL又慈愛的老人,眼眶濕潤,心神恍惚。
老人家倒是一心是為了她好,這又怎麽能責怪她?
“榮丫頭,你也別覺得外祖母霸道,小女孩兒家年輕的時候總把情情愛愛看得重要,其實嫁人時最不必考慮的就是情感。現在還有我這個老東西為你做主,日後我一蹬腿去了,誰還顧得上你呢?”
一席話說得榮茵差點哭出來。
國公府的宴席已經擺好了,吉時也差不多到了,然而賀家的人還沒有到。榮茵有點擔憂,老夫人也打發人去迎。她笑着安撫榮茵:“現在路上兵荒馬亂的,流民,匪徒,比往年不知多了多少,趕路不容易。”
榮茵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賀三郎終于來了,卻是衣冠不整,渾身浴血,小丫頭們都吓得臉白腿軟,躲到一邊,還是榮茵指揮着人打熱水,找藥品,請大夫。
“怎會受傷如此嚴重?”
“遇到了刺客!”賀三郎背上有傷,現在被人擡到了床上趴着,聽到詢問,先是一拱拳,賠了個不是:“晚輩提前一個月就從家中出發了,實在是路上阻礙重重,緊趕慢趕還是誤了佳期,還望老夫人,袁姑娘贖罪。”
他這一動,傷口又開始流血了,榮茵忙讓他別動,又給他拿了一床薄被輕輕蓋上。
這份臨危不亂的氣度,讓賀三郎更加欣賞。
“阻礙重重?可是遇到了流民襲擊車隊?”
“流民饑民攔路倒是預料到了,我們帶了衛隊,等閑人近不了身,只是有股叛軍顯然訓練有素,上來就是取命,竟是不為錢財。”
賀三郎皺眉點頭,因為失血的緣故,英俊的臉龐顯得有些蒼白,他沉着臉,若有所思:“現在形勢不好,我此次為了訂親來京城,輕騎簡出,原本是保密的,也不知怎麽走漏了風聲。”
榮茵站在一邊,臉上有些尴尬:“賀公子乃是國之棟梁,若真為我這點私事有個好歹,倒是我的罪過了。”
賀三郎自悔失言,說這話又吓到了她,忙道:“我這話姑娘不必往心裏去,我誠心求娶姑娘,自然是要親身上門。”他說着,竟要站起身來,“眼下我的傷口已包紮完畢,力氣也已恢複,我們可以照常進行訂婚儀式。”
榮茵忙按住了他:“不急不急,你還是要多休息。”
“急,怎能不急,良辰吉日,錯過了,就得等下一個了。”他當即從懷裏拿出一塊玉佩:“這是我們賀家家傳玉佩,是我們賀家的專屬信物,我把此玉佩給姑娘,來做我們訂婚之禮。其餘的聘雁財帛之類,我日後定然為姑娘補上。”
“呀,這玉佩如此貴重,我不能……”
榮茵話音剛落,身後的老夫人便輕輕咳嗽一聲。這孩子怎麽這麽實誠?你家把自己家的專屬玉佩給你,就說明在人家心裏,認定了你是賀家人了,你是人家一定會娶的小媳婦。
榮茵趕緊接過了玉佩,額頭挂着一滴黃77ZL汗,手也有點發抖,她不是不懂,她懂了——
就是因為聽懂了,她才遲疑。她原本以為賀三郎經歷了刺殺,會先追蹤刺客,訂親的事兒就會往後放放了,但人家不知怎麽想的,忽然就認定她是未來妻子了——心裏終于惶恐起來。
她硬着頭皮拿着賀家的玉佩,只覺這觸手溫潤,花紋精致的玉佩又重又燙。
榮茵的異樣沒有被衆人看出來,大家臉上各個帶着喜色。
“榮茵丫頭自己要求的,訂婚儀式一切從簡,但咱們便是再簡,也要把改過的儀式給過了。”老夫人已經準備好了婚書,笑眯眯的叫兩個人來簽字,然後交換。
賀三郎很爽快,走到案邊,拿出印鑒啪的一蓋,然後把另外一份交給榮茵。榮茵看着燙金的紅紙上,秀麗端莊的字跡,“鹹恒慶會,長命富貴”“佳偶成對,永戴百年”,只覺得無比刺眼。
榮茵咽了口唾沫:“我沒有印鑒,我去做一個再蓋吧。”
“哎”老夫人嗔怪道:“你這孩子怎麽這樣死板,沒有印鑒,簽名也是一樣”,說着便要紅櫻遞朱筆給她。榮茵一臉拒絕:“這樣不好吧,這樣不就跟賀公子的不配套了嗎?還是配套的好。”
老夫人都無奈了,“吃穿禮物儀式都不講究,怎麽偏講究這個。”
賀三郎看不得榮茵為難,很樂于體諒她這點“小女兒情緒”,忙道:“那不值什麽,我也簽名字就是”,說着先拿過主筆在印鑒上又落名字,“這樣便好,來,該你了”
榮茵的手心開始冒汗,額頭上也有點發熱,拿着筆的手都在抖,大家都當她在緊張,笑着打趣她,榮茵的笑容越來越勉強。
“住手!”
門外傳來一聲暴喝,衆人扭頭看去,卻是袁淮秀在一幫下人的簇擁下,飛奔而至,“等等,誰讓你們訂婚了!”
袁淮秀風風火火怒氣蓬勃,老夫人臉色一變,拍案而起:“袁國公,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為什麽意思!我的侄女兒要訂婚了?我都不在場?我不能同意!”
老夫人被袁淮秀的無恥驚到了,明明我說看我的意思你點頭了,我也告訴你是今天了,結果你依然去酒樓喝酒了,我都沒怪你對榮茵如此不上心,你現在還跑過來搞破壞!
李老夫人涵養極好,現在卻被氣得面白唇青:“袁淮秀,榮茵是我外孫女兒,我千挑萬選給她一門婚事,千百般心思都是為她好,現在只差臨門一腳,你為何要橫加阻攔?”
“榮茵是我袁家人,我自然該管,能管,必須管!”
老夫人手都哆嗦了:“你……”
賀三郎上前一步,行了個禮:“袁公爺,不知晚輩是何處招了你不滿,你說給晚輩,晚輩改了便是。”
“改?你改不了!”袁淮秀看着賀三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榮茵身上有我家的靈脈,怎麽能讓人輕易娶走了?”
老夫人氣的敲拐杖, “無77ZL稽之談!這是誰說的?”
“出雲真人說的,你們誰都別想娶走!”
老夫人頭次遇到這種胡攪蠻纏的:“那你讓我侄女兒怎麽辦?”
袁淮秀怪眼一翻:“跟出雲真人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