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終成陪嫁

哥哥是王子騰的兒子?杜雲安懵了。

怎麽就那麽巧,叫杜雲安也不能昧着心不認這話。

這個世界本也不這麽科學,要知道那補天石化作的玉還挂在賈家鳳凰蛋的脖子上呢,什麽事發生不了?杜雲安想起幼時雲氏曾提起她自己和外婆生的一模一樣,這母女都能肖似成這樣,那子随父都多一根腳趾也不足為奇了。

雲氏當年為何能狠心給襁褓中的兒子割去六趾,杜雲安也明白了,這擺明了雲氏不願意讓哥哥回王家去。怕兒子被搶走也好,對王子騰有恨意也罷,這些舊事都随着雲氏的死埋進了黃土裏。

可活人卻還得思量,還得想法兒在這人間掙命。

一個秘密接一個秘密的當頭打來,杜雲安都麻木了,她心裏只琢磨一件事:還能不能求助李家找尋哥哥?

若是這件事擱在杜雲安身上,夫家唯一的香火是庶妹和丈夫私生的,杜雲安自己得膈應死,袖手旁觀已經是做人有底線了。就算李夫人表現與這個時代所有賢惠大度的正室沒什麽兩樣,杜雲安也不敢拿哥哥的命去賭。別哥哥死裏逃生活下來了,卻又陷進另一個深坑把命賠進去。

況且王家早晚要敗的,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哥哥這麽大認回去,沒受他家的恩反擎等着擔苦果。還有一則,自家兄妹同母異父,哥哥的出身就格外尴尬,就算要認回去,只怕也只能跟認外室子一般,地位連個庶子都不如——天寬地大的,受着勞什子委屈作甚!

不多時,杜雲安心裏就有了決斷。與此同時,她對王仁就更疑惑了,這王仁知不知道哥哥的身世呢?

王仁此人,給杜雲安的感覺一直異常矛盾,不管從別人那裏聽說的,還是她小心觀察的,王仁都是個典型的不學無術的狠毒纨绔,可他偏偏又知道許多秘密,而這些秘密絕不該是他這種人能探知的。不客氣的說,若王仁有這個心機手腕查出這些秘辛,那他早就出息了,還用得着上蹿下跳的打什麽“兼祧”的主意?

說幹就幹,杜雲安當下就從包袱裏拿出線來做活,一邊腦子裏動的飛快。

平兒看她只琢磨了一會子,就動手繡上了,不免羨慕:“你們這種讀書識字的腦子怎麽長的來?咱們這裏最巧的姐兒繡東西也得描花樣子,就你一個,那圖就跟在你腦子裏似的,立時便能動手,怪道有急活的時候金大娘誰都不找就來求你!”

雲安笑笑:“簡單的還能成,那種大幅的誰能不描樣子就敢亂弄的,不然弄到最後才發現差錯還不得疼哭了。”擡頭看看天光又說:“趁着亮堂,我趕出來,免得鳳姑娘着急。”

平兒道:“你就這點最好,從來不肯拿大……”

“那孩子是個有本事又不拿大的,文也好武也好。我家裏這些個混小子捏一起也抵不上杜小子,哪想到一趟水镖葬送了他!”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紅着眼睛說。

王子騰眯起眼睛,稍微想了下才記起來親衛嘴裏的“杜小子”是哪個——是雲氏和杜棟的長子。這杜小子他聽說過,據傳很有他爹當年的氣概,還比他爹能來事,人都沒進家将行列裏來,可這孩子的名聲的都傳到他耳朵裏了。

“死了?可惜了。”王子騰微微一嘆。

那紅着眼睛的親衛吸吸鼻子,甕聲甕氣的說:“還差一個月這孩子就及冠了,我都和他師傅打聽過了,一等這孩子及冠,咱們這些個老兄弟就替他張羅門好親事……”

九月及冠?王子騰想起舊事,算算日子,怕是雲氏給了杜棟不久就有了這孩子罷。這一想,王子騰心裏有些不舒服,倒不是舍不得一個女人,而是這女人在自己屋裏伺候的時候連個蛋都沒有,給了別人就緊着結果子,可見是天意叫他王子騰無子。

一個行伍榮達的男人,就少不了子承父業的期望,尤其王子騰這種自己博出來的,更是連做夢都想要個兒子好将一身本事教他,偏偏老天不僅不遂人願,還盡叫家族裏出些蠢貨。

“大人!您的傷口……”王子騰想起族老接連催他過繼的信件,還有家裏的王仁,他一使力,胸前纏着的繃帶就隐隐泛紅。

“無礙。”王子騰擺手,對杵在下面的親衛道:“賞杜家五十兩,将孩子埋在他父母身邊罷。”

那親衛搖搖頭,正要開口解釋還沒找到杜仲小子的屍身呢,服侍王子騰的兩個親随就對他使眼色。這親衛見王子騰淡淡的,也自悔不該在大人跟前冒撞,将軍他還傷着呢,自己就說別的兒郎送命的話,虧得将軍仁厚。親衛忙一拱手,恭敬退出印房。

“牛大還是這個脾氣,分不清輕重。”一個親随說。

王子騰輕笑:“不怪他,是我看到他那紅眼睛的熊樣,叫過來問問。”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兩個親随趕忙跪下,低聲回禀:“四爺府上死了個先生,只要仔細查,就能查出一丁點咱們的痕跡,算是把這一遭給掩過去了。”

不等王子騰開口,那長随就說:“死的這位謀士是根藏得隐秘的釘子,實則是三殿下的人,四爺的器重都是做給人看的。”

王子騰點點頭。四殿下是用這個人的命把自己暗中投靠的事給掩蓋了過去,那些人查來查去,只要挖的深定然能察覺是自己動的手,殺了王爺最倚重的幕僚,誰還會懷疑他王子騰挑了四爺的邊站!甄家那邊也只會以為是他們的奇謀得逞——

王子騰轉動大拇指上的扳指,眯眼問:“仁兒那裏呢,可查出什麽來了?”

他手上的扳指是普通白玉質地,上面用來扣住弓弦的槽已經磨損的很深了,以王子騰今時今日的地位天下所有名貴的扳指都任他用,可他始終沒換過這枚‘服役’二十來年的老夥計。王子騰身邊的親衛知道他想要事的時候愛擺弄這扳指。

一個親随馬上叩頭道:“小的無能,仁大爺身邊并未出現過什麽奇人異事。只不過仁大爺自去歲落水救起後,倒是用功過一陣子,但很快就故态複萌,性子比從前還越發暴虐些。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另一個補充道:“自仁大爺病好後,八個月的花銷是平日的兩倍,但這些錢都用作玩樂了。”這人頓了頓才又說:“收用納房的女人有十四人,但這些女子無可疑之人,且大多數已失寵,只有一人随仁大爺進京。進京的丫頭叫香桂,二十日前觸怒仁大爺,被仁大爺以偷盜之名杖刑,此女也無奇異本事。”

“變本加厲的享樂?”王子騰慢悠悠的開口:“倒有點窮人乍富的意思,可他未曾落難過?”

就是因為這個蠢侄子,甄家懷疑他投靠了四殿下,設計啓用奸細刺探。王子騰看破了算計,硬挨了兩刀,又賠上四爺家裏那好用的幕僚,才将這簍子堵上。

“爺,接下來恐怕六殿下和甄家會将您遇刺和四爺幕僚的死扯到一起傳出風聲。”好徹底坐實王子騰和四殿下之間的嫌隙。

“龍椅上的聖人還在呢,他們也只敢影影綽綽的弄出點動靜。無妨,如他們的意便是,我倒要看看甄家敢不敢借此事來邀我登六殿下的船。”甄家埋在大營裏的釘子藏的極深,若不是自己和四殿下兩人早有默契足夠信任,就查到的那些線索,他真會以為是四殿下要動手害自個呢。

用一根明面上親近四殿下的将官,來試探自己是否真的投靠了四殿下,見自己表現的極為看不上四殿下就當機立斷改為行刺,明面上看好像是要殺了自己給四殿下鋪路,可實際上,若是那釘子有一丁點懷疑自己真的投靠了四殿下,這場行刺就真的變成不殺死自己不罷休的真戲了。王子騰玩味的暗道,這種一石二鳥的計策都使得出來,倒不像甄應嘉那小家子氣的手筆了。

察覺到了裏面一環一環的算計,王子騰便不負他睚眦必報的名聲,立刻出手料理了四皇子看重的幕僚——你派人試探我還要殺我,那我便斷你左膀右臂,以示警告。這就是各房勢力能查到的‘事實’。

“探子回禀,甄應嘉的确有此意。”

王子騰一笑:“做賊的喊捉賊,甄家老兒長進了不少。只可惜長于婦人之手就是長于婦人之手,不管什麽計量都帶點後宅怨婦的味兒。”

“那咱們——”

“不必理會,雖然遇刺的事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可聖人不發話,誰敢拿到場面上說。爺惡了四殿下,又不受六殿下的招攬,這才是純臣的做派!”

兩個親随深深低下頭,世人都說他們老爺勇猛耿介,心直粗犷,還傳出了個睚眦必報的狂名來,可誰知道老爺的心機比誰都深呢。

————

“如今太太屋裏一下子缺了兩個大的,雲安還給鳳姑娘用着,可要從外頭挑幾個好的來使?”李松家的回道。

“還有鳳姑娘跟前少了一人,太太說叫姑娘看着提拔,可鳳姑娘說為這一兩銀子犯不上鬧得下頭人心不齊,只平兒、喜兒、樂兒三個大的盡夠使了,到了賈家那邊,上一輩的太太屋裏才有四個一等大丫頭,那位寡嫂身邊也只兩個。太太怎麽看呢?”

李夫人皺眉:“胡鬧,誰家親事不圖個四角齊全,陪三個算什麽事兒。給她添一個就是,她要覺得不能越過前頭的嫂子去,那就自己私底下出兩個丫頭的月錢,并不違他榮國府的規矩。”

李松家的就問:“論理,鳳姑娘不願叫底下人為着這個一等的空缺鬧将起來,原也沒錯兒。不如太太替鳳姑娘挑個人?”

李夫人擡眼打量她:“怎麽,你已有了人選了?”

李松家的忙肅立了,低聲勸道:“鳳姑娘的丫頭取得是‘平安喜樂’的名兒,這雲安名字裏可巧就有個‘安’,不是有緣法是什麽,更巧的是她還與平兒幾個處的很好,鳳姑娘也看重。這是其一。”

“其二,”李松家的向東面努嘴:“仁大爺看上了這孩子,就算太太能護一時,仁大爺再二再三的來求,您還能次次不給。就算您堅決不給,傳出去是個什麽名聲,雲安再好她在外人眼裏也是個奴才,這仁大爺卻是正經的主子,況且誰知道老爺回來如何。您是知道的,老爺他歷來不把這些放在眼裏,興許仁大爺一說,他就随口應了,可不就把您給架在火上頭了?”

“再一則,我知道太太心裏要把這孩子放出去,清清白白當當正正的做人家正頭娘子才好。但我的太太喲,說句冒犯的話,雲安丫頭的哥哥在還好,如今她哥哥死了,把這孩子放出去,是立時要逼死她吶!這麽個花朵一樣的孤女,能有個什麽好下場,長得越好這結局就越慘。況且普通人家能從仁大爺手底下護住她?那畢竟是外頭,尋機把人糟蹋了能是多難的事!太太您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李夫人眼眶就紅了,“這些我何嘗不知,只不過想先拖着……”等老爺回來,看他對王仁是個什麽章程再說。可陪房媳婦的話也正戳到她擔憂的地方,李夫人一怕王子騰真的随手把人給了王仁;二怕鳳姐出嫁後雲安回來,王仁一不做二不休抽冷子禍害了她。千日防賊,哪兒能防得住呢。

“這兩日我總夢見雲兒,她沒落個好下場,如今通共就剩下了這一個女兒。”李夫人忍不住對陪房說了些舊事:“當年她雖是我的陪嫁,可她心裏頭并不願意給老爺作姨娘,早前求了我要放出去正經嫁人。可我進門三年肚子都沒能鼓一鼓,娘家那邊算了命,說雲兒有益男相,寫信叫我擡舉她,我本要放她出去,可大嬷嬷搶先叫她服侍老爺更衣……大嬷嬷疼我的心思我焉能不知,可的的确确是我虧了她。後兒老爺又受了調唆,那麽對她,更叫我添一重愧疚。”

說着就苦笑:“當日我雖病了,可雲兒的身契我一早就告訴大嬷嬷去消了,誰知她老人家有個牛心左性,一意的信娘家所說,竟然悄悄瞞了下來。可以說雲兒這一生的劫難,都是我給她的。雲兒沒了,兩個孩子還小,我只好收了她幼女的身契,權當護佑一時——雲兒彌留時還記着放她女兒歸良的事,那時不僅有大嬷嬷在,我也在那兒,看着她咽氣的。”

李松家的一凜,怪道杜家這雙失父失母的小兄妹能活的這般好,原來一直有太太的手筆。

心裏正想着,又聽太太道:“說好在孩子及笄那年放她出去,誰知日子一久,這嬷嬷又病了,都給忘了。她哥哥送她上來時,我本也以為是圖府裏的富貴,可後頭問這孩子莊子上的事情,雲安回的平平淡淡的,我就知道這是丫頭上眼藥呢,命人一查,果然是李甲莊的莊頭不作法,見丫頭長得好就打了別的主意——我才知道她和她娘一樣,是那有骨氣的好孩子。”可這些舊事都是不能外說的,那麽一個好人,卻年紀輕輕就死了。

“已經折了她娘的命,如今還要再委屈了她。”李夫人搖頭。

“正因如此,太太才該把她給鳳姑娘,日後鳳姑娘放她歸良不也一樣?”李松家的說。幾重愧疚壓着,太太忒看重這丫頭了,日後再為她和老爺仁大爺起了沖突,李松家的越發覺得留下雲安不是個好主意。

李夫人搖頭,對個丫頭來說,那賈家可不是什麽好去處。鳳兒的姑爺一肚子花花腸子不說,他那親爹更是個老不修,滿京城誰不知道赦大老爺生平除了古玩就是女人,連親兒子親閨女也能丢去二房。

“那太太怎麽安置雲安丫頭?鳳姑娘那裏補上誰?”

“罷罷罷,你去叫雲安來,我親口問她的主意。”李夫人吩咐。

一時雲安進來,福身請安。

李夫人指着腳踏:“好孩子,過來靠着我說話。”

當下無人,李夫人便把種種說了,因道:“如今是萬萬不能放你出去的,你一個女孩兒,你出去了就是害你,留下你在我跟前也怕有個萬一。如今有三個去處,你且想想。”

“一個是給你除了籍,叫大嬷嬷收你做個孫女兒,我給你指個王家旁支的親事,日後也是正經的王家奶奶。”只是這人選卻窄,要麽家境清貧孩子好的,要麽靠着主支過活兒郎不争氣的。後頭這個還得是庶子或者小兒子。

杜雲安心裏搖頭,她在王仁眼裏就是塊肥肉,別說是王家旁支,就算是他親兄弟的妻室,他都敢啃一口。這王家遠脈,王仁更肆無忌憚了。

“再一個,我把你送到北邊的莊子上去,你在那裏住上一二年,日後回來叫大嬷嬷給你看個如意的小女婿。”李夫人心想,就不信王仁有那能耐摸去北地。

杜雲安知道李夫人在遼河一帶有個極大的莊子,專供些北地特産。這本是個好出路,可她還沒等着哥哥,況且真去了那裏,報仇就更難了。

“最後一個,跟着你鳳姑娘過去賈家。你別怕,你的身契我不會給人,過兩年仍要放你出去的。只是你鳳姑娘頭頂上兩重婆婆,她日後要在二房,這就又多了一個不是婆婆勝似婆婆的。你鳳姑娘尚且如此,你又如何呢。”

李夫人心裏是屬意第一條出路的,她就不信王仁敢侵占族媳。

杜雲安也聽出來了,可李夫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王仁正打李家萬貫家財的主意。杜雲安雖覺得就算王仁真把自己弄到手也不可能摸到李家的家財,可備不住王仁鬼迷心竅一般,都為這個殺人了,還有什麽不敢的。

“太太,我選最後一條路,我得等着我哥哥回來。”雲安鼻子一酸,除了李夫人流露出的親近和擔憂,這一切都是她的算計。是她刻意刺激了瑞香,叫瑞香一朝落空滿盤皆輸的怨恨都朝她來了。瑞香自己得不着的,也不肯叫雲安得意——她家那些姻親別的不說,遞話鼓弄很有些能為,所以管家給鳳姑娘補人時,會着重盯着杜雲安使力。

李夫人摩挲着她的頭,心裏又生出一股子奇怪的感覺來,想要把這哭鼻子的小囡囡摟進懷裏。

半晌,李夫人一嘆:“罷了,叫李松家的進來。”

一時,李松家的上來聽吩咐,就聽李夫人說:“把我屋裏的寶綠補給你鳳姑娘,改名叫順兒,就說先前那個安兒得了女兒痨,不要湊那‘平安喜樂’的例了,倒是‘平順喜樂’更合宜。另外的,她屋裏這幾個人都不通文字,日後她要管家的,沒個臂膀怎麽成,我便把雲安丫頭借她使喚一二年,日後她那裏有了好使的再叫杜丫頭回來——雲安是大嬷嬷認得孫女兒,日後就和親孫女一般無二。”

李松家的一怔,賠笑道:“太太,四個是四季平安,可五個……這不好罷?”

“怎麽不好,五福臨門的好意頭!”李夫人冷道:“賈家本就是咱們的老親家,還能挑我這心疼侄女的理兒不成!況且他們家也有先例在的,賈老太太把自己的大丫頭給了寶玉使,這人仍算是老太君屋裏的。我不過是看着長輩行事罷了。”

得,您是太太,您說什麽都對!

李松家的領命出去,這話外頭站着的管事媳婦們都聽到了,一個就小聲嘀咕:“就是,賈家如今靠着咱們老爺,又有大姑奶奶管家,別說五個,湊個十全十美也不算什麽。”

李松家的笑罵:“滾滾滾,胡沁什麽!”

李松家的恭恭敬敬的傳了話,鳳姐都呆了。

“好家夥!這是平安順喜樂了!”喜兒嗤笑。

一會子,寶綠和雲安的鋪蓋妝奁送到梧桐院,衆人見順兒一個歲數大些的管雲安叫“姐姐”,格外奉承的樣子,喜兒拍手笑道:“果然!我說什麽來着,不是平順喜樂,就是平安順喜樂!”

她口無遮攔的,沒看見王熙鳳冷冷睨來的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入v,慶祝一下,本章評論送五十小紅包,歡迎大家都來捧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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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爹對杜仲的消息“微微”“淡淡”:今日你不屑一顧,明天不認你當爹。喜當爹,沒門兒。

王仁:是被杜雲安算計慘,還是被王爹惦記慘?這是個好問題,值得親身一試,試過下線,童叟無欺。

李夫人(唱起來):就差那一步啊,我把到嘴的外甥女吐了出去~外甥女,你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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