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甫熙冷冷地吩咐保安把她送去孤兒院，親眼看到皇甫熙從那天開始便變得像個小大人一樣，什麽苦什麽痛都自己扛着，孤僻，冷淡，殘酷。
但現在，他卻能親眼看着皇甫熙把自己深惡痛絕的女兒接回來，親眼看着這個女兒一點一點改變着他，讓他臉上重現了笑容，讓他學會關心別人，讓他對将來有所期待……
下午五點多，廚房面包師擦了擦汗，滿臉成就感地看着擺在面前的，金黃噴香的面包，雖然只有一小塊，但也散發出來的麥香味，也異常濃郁。
“師傅，這算是成功了吧？”言沁頭發亂糟糟的，小小的臉上爬滿了灰漬，微微一笑，露出貝殼般的牙齒。“嗯，大小姐，你快把它端上去吧。”面包師點點頭，并且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言沁剛進這廚房時，可是野心勃勃地跟他說，要承包皇甫熙今天的晚飯，但試了好幾次，連幾道簡單的菜都學不起來。主廚無奈，只得讓她去學着做一塊小面包。眼前這塊來之不易的面包，也是她試了一下午才做好的。
“好。”言沁伸手去端，但手指才剛剛碰到盤子，她就驚呼一聲，猛地縮回了手。為了做這塊面包，她手指上被燙了好多個泡，經過剛剛的觸碰，破了好幾個，鑽心的疼痛幾乎讓人難以忍受。
不過，她一點都不後悔。她閉上眼睛，想象着皇甫熙回來，看到這塊小面包時的模樣。
晚餐時間已經過了，皇甫熙還沒有回來。
“大小姐，菜已經熱了三遍了，你再不吃，又要變冷了。”管家搖醒在伏在餐桌上睡着的言沁，好心提醒道，“也許公司裏有什麽事，讓先生耽擱了，你先吃了晚飯吧。”
猛然從夢中驚醒，言沁下意識地以為皇甫熙回來了，擡起了頭，張口就喊：“皇甫熙……”
這一聲叫喊，着實吓了管家一大跳。
這丫頭，怎麽會這麽叫自己的爸爸？直呼其名就不說了，這語氣，分明是女人對男人的……不，他不敢想，他根本不敢往那方面想！
睜開惺忪的睡眼，言沁發現皇甫熙還沒回來，一扭頭，看到一旁的管家表情是巨大的震驚，甚至帶着點驚恐。她心裏一陣緊張，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問：“管家伯伯，爸爸還沒回來嗎？”
管家剛想開口，遠處突然響起了叮叮當當的開門聲。大門被打開，小唐站在門外：“先生就快回來了，現在已經在路上了。”
“你沒有送他回來？”管家問。
“今天開完家長會後，先生就接到一個消息——唐心小姐在法國拍戲時意外受傷。先生急急忙忙地趕去法國看望，現在還在回來的飛機上。”小唐的語氣很随意，在他看來，只是在彙報上司的行蹤而已，卻讓言沁生生地愣在那裏。
她望着放在餐桌上的面包，竟剎那間感覺，它如此孤零零的，孤寂到讓人覺得可憐。她長長的睫毛垂下，遮掩住了自己的絕望——在她為了分數考得好而沾沾自喜，做了面包想要等他回來，跟他一起慶祝的時候，卻忘了，他怎麽會在乎這些……他的唐心那麽美貌，那麽能幹，唐心的一切，才是他真正在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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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真是幼稚的要命。
“大小姐，你要不要先上去休息……”管家再次對言沁說。但這次，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被言沁快速地打斷，“我再等等爸爸。”
就算是幼稚，就算知道他絕對不會在乎的，她還是要繼續等下去。
夜色更加陰沉。客廳裏，沉寂中帶着一絲壓抑，籠罩着一切。如此安靜，讓人昏昏欲睡——管家伏在桌上，已經睡着了。但是言沁卻沒有了任何困意，雙眸緊緊地盯着大門。
難道，她是想看為了唐心而東奔西走半天的皇甫熙，是有多麽的疲憊嗎？
鑰匙細碎的碰撞聲，門打開的聲音，吵醒了管家。他睜開眸子，看到皇甫熙進了客廳，他的眼裏全是紅血絲，眼眶下還微微泛着青色，顯然是疲憊到了極致。他把公事包放下，大掌随意地扯下領帶扔在沙發上。
“先生，吃晚飯了沒？要不要過來吃一點？”管家馬上上前，把他的衣服和公事包都整理好。
皇甫熙擡眸看了他一眼，沙啞的嗓音在空氣中彌散開來：“大小姐呢？”
“她？”管家環顧四周，卻找不到那個一直等在客廳裏的小身體了，“她剛剛還在這的啊……”
一陣陣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言沁從衛生間出來了。她沒想到，皇甫熙會在她去上廁所的時候回來。她站住了，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忘卻了一切，陣陣欣喜泛上了空虛的心。
只因，他回來了。不管他剛剛是在為哪個女人拼死拼活，他總算是回來了，她總歸可以再看到他了。看着他那被橙黃色燈光照耀着的，疲憊的臉，她甚至感覺恍如隔世般。
“爸爸……”她快步迎上去，想告訴他，當她得知自己分數時的喜悅心情，想告訴他，她學會了烘焙面包，想把自己的快樂跟他分享……可卻猛地，撞上他冰冷的眼神。
極其的冰冷，還帶着點陰寒的味道。
“你怎麽這麽晚還沒睡？”他掃過她單薄的身體，看到她臉上那若隐若現的黑眼圈後，眸子深處，點點的薄怒在跳躍着。
“我……”言沁想要解釋，可才說了一個字，就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解釋。
該怎麽告訴他，她只是因為想看到他，擔心他，才會一直等在這裏？
“沒睡正好。有件事情，你必須給我解釋清楚！”皇甫熙的語氣裏充斥着憤怒，大掌不由分說地抓住她瘦弱的手腕，就要把她往樓上拖。
看着言沁那細小的身體，猶如一只被拎起的小雞，這時，連管家也為她抱不平了，在後面說：“先生，大小姐做錯了什麽，您不能好好跟她說嗎？她為了等您，到現在還沒吃晚飯呢……”
得知她這麽晚了還沒吃飯，皇甫熙那因憤怒而愈加濃郁的眸子，稍稍地柔和了一點，似有一些不舍，在裏面跳動着，但他的語氣依舊強硬：“她才來皇甫家多久，就學會了考試作弊！我如果再不好好管教她，誰知道她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言沁身子一抖，巨大的震驚和委屈便向那漲潮的海水，在她心裏翻來覆去。她什麽時候考試作弊了？
随着“砰”的一聲，皇甫熙把自己和言沁關在了他房間裏。房間外，管家在不停地敲打着門：“先生，大小姐還小不懂事，要慢慢管教，您可別打她，別……”
言沁的眼裏浮起淡淡的氤氲，漸聚漸濃，凝結成一層薄薄的晶瑩，在燈光下泛着薄光。就連管家都那麽在乎她，都知道心疼她，而他，她的爸爸，卻不分青紅皂白，這麽粗暴地把她拽進房間裏！她隐隐地感覺到，他是遷怒于她身上了。大概是因為，他今天又在唐心那受了氣，所以就把所有的氣都發到她身上了吧？她才不會相信，他是真的如此在意，她考試有沒有作弊。她不想多做解釋，淡淡地為自己辯解了一句：“我沒有作弊。”“你還敢說你沒有作弊？”言沁這滿不在乎的态度，把皇甫熙徹底激怒了。他的大掌，很快扣上她的肩膀，抓緊，盯着她，眸光逼人。兩人身形，力量的懸殊對比，讓他看起來就像是抓着一個一碰即碎的布娃娃般，“家長會之後，班主任把我留了下來，親自跟我說，你在考試中夾帶作弊紙條，被抓了現行，你還敢說你沒有作弊？看這幾個月，我都把你教成什麽樣子了！”
似乎在他心裏，她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壞小孩——上次家長會上，班主任跟他說，她早戀；這次班主任又跟他說，她作弊。那下次，班主任會跟他說什麽？她為什麽就不能乖一點？
他身邊的所有女人，都不乖。他的母親洛七，生下他就去了國外，給了他一個孤寂的童年，現在才回國沒多久，又離開了。他的女朋友唐心，眼裏只有事業，只有那些耀眼的光環，在心裏早不知道把他排到第幾位了。今天下午，他聽說她在法國拍戲受傷，馬上放下手頭上所有的事情去找她，卻被她的保镖攔住，連病房都不讓進……而他的女兒，又做出這麽多錯事……身邊就沒有一件事情，是讓他省心的！
她擡眸看着他，察覺到了他眸子裏的孤寂，心疼，而這些情緒，顯然都是擔心唐心而導致的！巨大的壓抑感，如同一群一直生活在山洞裏的蝙蝠傾巢而出般，剝奪了她的理智。她聲音加重了：“我說我沒有作弊，你愛信不信！”
她只記得，是身後的男生把紙條扔給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