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隊長與副隊長2

“恩,你們家厲害了,何止死者的毛發,還有一大堆其他人的,分都分不清到底有幾個。”

別人或許聽不明白這話什麽意思,但是胖經理瞬間就明白了,尴尬的一笑,“心照不宣,心照不宣,警察同志咱聊點別的。”

林顏自然也明白這話的意思,他的手從始至終都插在褲兜裏沒敢拿出來,因為他不想碰這家賓館裏任何東西。從進門開始他就感覺渾身癢癢,或許是心裏作用,或許是真有跳蚤?

床單上之所以有那麽多其他人的DNA,只能說明一點,這家酒店根本沒有換過床單。每次都是等客人走後,重新鋪好了事。

後來的某一天,胖經理抱着腦袋一通咒罵,“肯定是那個姓葉的警察幹的好事兒!”因為有人舉報,賓館因衛生問題,被有關部門停業整頓。然而他不知道,葉朔雖有心卻把這事兒忙忘了,倒是林顏的潔癖是絕對不允許這種不幹淨的東西存在的,哪怕此事與他無關。

葉朔沒有答話,而是拿起床頭櫃上的礦泉水瓶,爬上了床,然後拿着那瓶水在身下來回的前後搖晃。

林顏看到葉朔的舉動,不由得将手微微擡起,反方向撇過頭,手掌遮住已經開始發燙的半張臉,簡直是不忍直視。他與白易不同,臉紅的快,下去也快,而且只對葉朔的舉動有反應,這讓他十分困惑,為何偏偏是這個老松鼠。

林顏故作鎮定,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聲音道:“還原現場,不用做的這麽詳細。”

“我這不是找找感覺嘛,你說這死者在床上打完飛機以後幹什麽了呢,開始自殺?”

本來門口的胖經理還在撓頭,這姓葉的警察到底在幹什麽,聽他這麽一說,不由得嗆了一口,怪不得面前那高個警察要別過頭去。

說到自殺,林顏仰頭看了看自己的頭頂,剛好就是死者懸梁自缢的地方。

“那個洞是之前現場留下來的吧?”葉朔翻身下了床,指着牆上一個小孔問。

“對,就是那個挂死人的挂鈎留下的印子,還沒來得及找人用膩子給它填上呢。”胖經理根本就沒想着填,反正也不礙事,花那錢幹啥。

葉朔點了點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繼續回憶,“哦,對,我記得四個現場都有一把椅子。”

現場圖片都特別奇怪的放了一把椅子。其實上吊自殺有個椅子很正常,一般都是用來踩後踢倒用的,可奇就奇在,這椅子不是在死者腳下,而是離其差不多一米遠的地方。

葉朔為了再次還原現場将窗沿下的椅子搬來,再次按照圖片的擺放方式,座位對着門,椅背朝着窗。“诶,我說長頸鹿,你站那別動,當一下死者啊。”

“憑什麽我當死者。”聽着就晦氣,林顏不同意,“要當你自己來當。”

“那不行,你看這些死者,都在180以上,我,穿了鞋180,你呢?”葉朔對林顏抛了一個挑釁的媚眼,林顏那191的身高,不用說這死者他不勝任誰勝任。

林顏冷哼了一聲,這葉朔說的好像他矮還有理了,越矮越驕傲似的。“別廢話,趕緊的,你要幹什麽?”

一看林顏應允了,葉朔馬上順坡下驢呵呵傻樂,“感謝林副隊長配合,您看啊,死者首先要把鈎子固定在牆上,對吧,那他怎麽固定的呢,肯定是要找個東西敲,拿什麽敲的呢?”他自問自答,來回在屋子裏左右相看,并沒有發現任何适合當錘子之類的東西。

“現場沒有發現這類物品。”林顏回憶着各個檔案,沒有一個提起此事。

“恩,好我們先不說他怎麽弄得,姑且算他手勁兒,硬拍進去的。然後死者将繩子挂了上去,對吧。”這不是一個疑問句,只是葉朔自己對自己話的肯定。“緊接着你就要上吊了,那你上吊的時候,是怎麽把脖子套進去的呢?”

葉朔在林顏面前的空氣假意畫了個環形,示意林顏往裏鑽。“來鑽。”

林顏哪是那聽話的主兒,“你當我什麽?馬戲團裏的老虎啊。”

“咱們就是打個比方,诶,不鑽就不鑽吧。”看着林顏那快瞪出來大眼珠子,葉朔假裝沒看到,接着說,“我記得死者都是腳懸空與地面,雖然不高,但是他們是怎麽做到的呢?周圍也沒有可以踩踏的東西啊,難不成是自己跳腳鑽到圈裏的?”這種死法也太俏皮了,何必死前還給自己增加難度。

“那這把椅子呢?既然不是用來踩的,那就是用來……”那椅子離死者那麽遠,顯然不是用來當踏板的,就算是死者腳勁兒大,也不至于将這麽沉的椅子踢那麽遠,且每個案子裏沒有一個是被放倒下的,這不符合邏輯。

葉朔圍着那椅子繞了一圈,“那就是用來坐的?”說罷,便一屁股坐了下來。

林顏看着坐下的葉朔比自己更矮了,不由得低頭往下看去。

而葉朔也情不自禁的往上仰頭,兩人深情款款的雙目對視。

望着林顏那俊美的容顏,葉朔腦子不停地在想:可惜長得這麽好看咯,怎麽就不能笑一笑,天天拉了個驢臉跟誰倆呢?

而林顏垂目瞧着葉朔那被胡茬覆蓋的半張臉和一腦袋炸毛,腦子裏不停的啧道:你這老松鼠就不能好好刮刮胡子嗎?不行,強迫症要犯,真想給他都剃了。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倆人竟同時喊道:“有人!”

忽略掉剛剛走神的事,他們篤定,這裏一定還有個人,那人就坐在這裏,就這樣看着死者在自己面前掙紮痛苦,一點點從缺氧、窒息到漸漸的失去意識,最後死去。

“我們回來了!”

白易和藍予手裏各抱着兩個紙盒子走進辦公室,這個時間還能看到雙伊伊不由得一驚,“桃姐你沒下班啊?”

“你們四個一個人都沒回來,我想走也不敢走啊。既然你們回來了,我就放心了,那我先走啦。”

“別呀,既然都留下來了,一起看看,這證物我們都拿回來了。”

雙伊伊确實想留下來,但是她還有事兒,“有重要的線索嗎?”

“好像也沒什麽,死者的随身物品都已經被家屬們領走。本來都是按照自殺處理的案子,現場提取的證物和證詞也不多。”

“那有啥好看的,算了我先走了,明兒見。”

“別着急啊桃姐,最主要這四起案件,有兩個裏面都拿到了監控錄像,你不想看看?”

藍予的這番話的确引起了雙伊伊的興致。“那還費什麽話,趕緊的。”

“不等葉隊和林副回來了啊?”

“他們倆要跑四個地方,等他們倆又不知道多久。咱們先看,要是有發現這不還能壓縮破案的時間嘛。”

沒錯,葉朔和林顏倆人一口氣跑了四個案發現場,也就是四家酒店。

毫無意外,時間久遠,也不可能發現什麽太特別的。連服務員,經理都換過人,甚至有的人都不知道自己酒店曾死過人。

“我說長頸鹿,咱先找個地方吃口飯吧,這都幾點了。”葉朔看一眼手機屏幕,出來好幾個小時,這林顏還真是鐵打的,一點都不知道餓嗎?他這一路嚷着好幾回吃飯、吃飯,對方始終不予理會。

人在長期擔驚受怕的情況下,更容易刺激胃液快速消化。

葉朔只要一上林顏的車,條件反射就感覺到餓。

林顏聽到葉朔的話,來了一個急剎車,停靠在路邊,手指了指,“那就這家。”

還好葉朔安全意識強,安全帶綁的結實,不然剛剛那一下子,人可能會直接撞到車窗上。他定了定神兒,歪着頭朝林顏手指的方向看去,略微失望,“西餐啊?”

“不喜歡?”林顏眉眼微挑,冷冷的問道。

葉朔立刻認慫,趕緊摘了安全帶,怕林顏反悔,開門笑呵呵的說着,“喜歡,喜歡,能吃就行,趕緊吧,我這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當葉朔踏進那家西餐廳,他真的後悔了。

先不說桌上木質餐盤中擺放的幾塊孤零零的牛排,也不說只用油随意炸過切了幾刀的大土豆子,又或者說那一盤只夠其塞牙縫的沙拉,單說面前這三根錯落有致玫紅色的蠟燭是什麽意思?

餐廳裝潢的格外典雅,甚至有那麽一點小暧昧,小粉紅。

在場吃飯的大多數是情侶,就他們進來這十來分鐘,就有三對兒情侶,不是過生日搞驚喜,就是求婚現場。

卧槽,倆大男人在這吃燭光晚餐,顯得的格格不入,感覺自己就是稀有保護動物,俗稱---母胎solo單身狗了解一下。

“怎麽,吃不慣?”林顏好像對周遭的一切并不關心,細心的切着自己面前的牛排,一塊一塊地送入口中。裹了特制的蘑菇醬汁,吃在嘴裏似肉非肉,口感不膩也不鹹,更帶着一絲的微甜。

“哎,你說你咋喜歡吃這?”葉朔回過神來,一叉子紮在肉排上,蘸了蘸一旁的紅酒醬汁,既然不能喝酒舔兩口醬總可以吧。

看着葉朔在他面前将整塊牛排舉起來,在口中撕扯,林顏感覺這家夥就是在暴殄天物,“三分熟對你來說是不是有點吃不慣?”

“慣,慣,別說三分熟,生的也沒問題。生的田鼠肉你吃過嗎,那東西跟這差不多!”葉朔咬了一大塊,連帶着血湯在嘴裏嘎吱嘎吱的嚼。

你說他真是那麽粗鄙不堪的人嘛,倒也不是,他就是不習慣這周遭的氛圍和眼前不接地氣的食物。他能不知道吃牛排要用刀,要說這手上耍刀的功夫,指不定誰更勝一籌,做個片皮牛排也未嘗不可。

林顏冷哼了一聲,“聽說你參過軍?”

“你怎麽知道?我知道了,肯定是小易那熊孩子到處說。怎麽參軍礙着你事了?”聽到林顏那個近乎嘲諷的冷哼再配上那張欠揍的臉,葉朔壓了一天的火終于要按捺不住。

“沒什麽,只是覺得進過部隊的人,應該不像你這樣。”林顏沒有理會就快在自己眼前原地爆炸的葉朔,依然不緊不慢的吃着。或許他也沒有發現自己,為何獨獨對葉朔講話時總是不依不饒,夾槍帶棒的噎人的毛病。

這話聽得葉朔更是心理不舒服,這算人身攻擊嗎?

“我什麽樣?”他眼皮子一翻,送了姓林的一記白眼。

“沒有兵樣,邋裏邋遢,衣服穿得像條狗。”

“卧槽,長頸鹿,你過分了啊,他麽的罵誰呢!”葉朔确定這絕對是人身攻擊,一拍桌子而起,拿着叉子指着對方要說法。

本來兩個大男的在那屋裏就夠奇葩,現在這麽一喊顯得更加搶眼。

葉朔感覺到周圍的人目光和一陣竊竊私語,他努力深吸一口讓自己平複。還好今天沒穿警服,不然丢臉丢大了。

“素質,張嘴就罵人,不說你說誰。”林顏瞥了他一眼,拍桌子這種事兒他做不出來。

“我罵人?你也不想想剛剛車裏誰在那一會兒一個靠,一會一個操。咱倆半斤八兩,誰也別嫌棄誰。”想起剛剛車裏發生的一幕幕,葉朔記憶猶新。這林顏平日裏看起來的确素養極高,但是在晚高峰面前,他也是芸芸衆生。

葉朔有時候甚至都想唱:“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間,終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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