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氣得打了他

“誰啊?”秦煙抓了抓裙子,狐疑的看向隔間門。

“出來。”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

秦煙躊躇着,沒有備份的,只好先用紙巾墊着。

門打開了,秦煙抓着皮包,見男人背對自己站在洗手臺前,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好意思進來的。

“坤總……”樓盛坤聽見開門的聲音,回過頭。

女人的臉色蒼白,眼睛紅腫,看起來柔柔弱弱的。

他皺起眉,“哭了?”

“沒有,我怎麽會哭呢。”秦煙搖搖頭,擡手擦了擦眼睛,可能是剛才吐的時候冒出來的。

“以後這樣的事兒還多着呢,可不能像今天這樣半途逃走,懂?”

樓盛坤看着眼前的鏡子,見裏面的女人低着頭,淡淡說道。

“可是以前也不需要這樣,再說,不是還有公關部的人?”秦煙擡起頭,有些驚詫的看着,也想為自己搏一搏。

“你也知道是以前,現在可不一樣了。”樓盛坤回過頭,嘴角掀起嘲諷的弧度。

“坤總,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公私分明的人,沒想到你這麽幼稚。”秦煙當然知道是什麽不一樣了。

“我幼稚?”樓盛坤挑眉,好笑的看着她。

“行吧,我幼稚,你能拿我有什麽辦法呢?”樓盛坤揣着手臂,看好戲似的。

“你……”秦煙話被堵在口裏,瞪着他。

“當然了,你要想跟以前一樣,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男人腳步往前,朝秦煙靠近。

“你想幹什麽?”秦煙感到不妙,往後退到牆角,卻被男人困住。

“只要你服個軟,再甩了你那男朋友,跟我……”

“啪!”樓盛坤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女人扇了一巴掌。

“坤總,你是生意場上的人,什麽話該說不該說,什麽事又該做不該做,你肯定比我更懂。”秦煙握緊拳頭,氣得發抖。

“今天的話我就當沒聽見,以後還請坤總自重,別傷了情面。”

“情面?秦秘書以為跟我樓某有什麽情面?跟我上了一次床就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女人的手勁不小,樓盛坤這會兒被打的臉火辣辣的,氣也漲了起來。

“還是說,你那男朋友就真的好得不行,你舍不得?”樓盛坤抓住女人的手腕,質問。

“你放開!”秦煙掙紮,奈何在男人面前,力量實在弱小。

“我男朋友好不好是我的事,坤總你管不着,你快放開!”

秦煙放棄掙紮,仰起頭看上方的男人,眼神透着堅定,好像說着就算我男朋友不好,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好,很好……”樓盛坤心裏覺得悶痛,放開她。

“秦煙,以後有你哭的時候!”男人皺起眉峰,食指在半空指着她點了點,警告她。

樓盛坤轉身就走,晃眼看到洗手臺上自己買來的東西,氣得掀到地上。

黑色的包裝袋掉在地上,裏面的東西随即甩了出來,洗手間大門砰地關上。

秦煙靠着牆,身子慢慢下滑,蹲在地上,環着腿抱住自己。

地上,黑色的包裝袋旁邊是一包粉紅色的女性用品,好像在嘲諷她的不識擡舉。

撿起地上的東西,秦煙走去隔間換上了。

回到包間的時候,裏面已經沒有了,只有兩個服務員在收拾餐桌。

“這裏的人呢?”她朝其中一個問道。

“你是說坤總嗎?他們一早就結賬走了。”

秦煙得到回答,點點頭,兀自朝飯店門口走。

應該是被他搞定了吧,秦煙這樣想。

回到家,屋裏黑黢黢的,顯然林沉又加班了。

秦煙摁亮客廳的燈,也不去換髒了的裙子,坐在沙發上發呆。

“你那男朋友就真的好得不行?”

“秦煙,有你哭的時候!”

那人的話再次在耳邊響起,秦煙揉了揉發疼的額頭,他到底什麽意思呢?

這會兒苦惱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秦煙看了看來電顯示,是母親周小藝。

“媽……”開口的聲音透着疲憊。

“煙兒啊,媽是實在沒辦法了,你幫幫媽媽吧。”秦煙才喊了一聲,手機那端就傳來周小藝哭天喊地的聲音。

“我弟他又闖禍了?”接起電話的時候,秦煙就知道沒好事。

她這個媽只在需要她的時候給她打電話,平時壓根兒不關心她。

“這該死的兔崽子,說要做什麽生意,又去借了高利貸,生意黃了,三十萬全打水漂了!我的天啊,老天不讓我活了……”周小藝眼淚鼻涕一大把,跟號喪似的。

秦煙聽了,臉色依然淡淡的。

“我沒有錢。”秦煙眼睛眨也不眨,平靜的說道,連安慰周小藝的話都不想說。

“你沒錢?怎麽會沒錢!你買房子不是有錢,怎麽現在沒錢了?”周小藝不信,追問。

“媽,我那是貸款。”

“那你就再去貸點呗,煙兒,媽就這麽一個兒子,你一定要幫幫你弟弟啊。”周小藝不懂,以為貸款是想貸就能貸的。

“那我呢?”秦煙緊緊的握着手機,出口的聲音在顫抖。

“我也是媽的女兒,為什麽就不能想想我?我上班掙錢也很苦很累的。”

也許是在樓盛坤那兒受的委屈,也許是在母親那兒長期積壓的情緒,這會兒秦煙有些不争氣的紅了眼眶。

“你那工作苦啥呀,天天坐辦公室吹空調的,又不賣力氣,多輕松啊。”

周小藝一輩子賣苦力,覺得最累的工作莫過于此,對于她來說,秦煙的工作簡直就是白拿錢。

“你幫幫你弟弟怎麽了,他可是你親弟弟,你忍心看着他被高利貸的人拿着刀追,成天心驚膽戰的活着?”

“已經不只一次了!”秦煙吼了回去。

“前年他跟人打架,砍了人家一條胳膊,醫藥費十萬是我出的。去年他又學人賭博,把家裏的錢全輸光了,還欠了二十萬的賭債,也是我掏錢解決的!

上個月他交女朋友,也說需要花錢,您又問我要……媽,我是人,不是搖錢樹,我真的很累很累……”秦煙越說心裏越累,感覺自己的血都快被吸光了。

“哎呀,你弟弟這不還小麽,不懂事……”

“他已經23了!”

“你就說你給不給錢吧,讓你拿點錢叽叽歪歪的,多了不起似的。我養大你也花了不少錢,我問你要了嗎?不過是讓你幫你弟一點小忙就跟要你命一樣,煩得要死……”周小藝絮絮叨叨的,反而怪起秦煙的不是。

秦煙越聽越心寒,聽她說起養育,心裏的怨言更多了。

“從小到大,你真的有養過我嗎?”秦煙扯了扯嘴角,諷刺着。

秦煙自小在鄉下長大,家裏條件不好,父親秦木生年輕時生了場大病,從此喪失勞動力。

一家四口的嘴巴全靠周小藝在外做活維持着生活,還好鄉下念書不貴,又逢上義務教育,秦煙打小并未花多少錢。

平日裏身上的衣服也都是親戚不要的拿來穿,小時候秦煙幹幹瘦瘦的,發育都比別人家的孩子晚幾年。

周小藝在重男輕女的家庭中長成人,跟秦木生搭夥過日子後,從母輩那兒承過來的思想毫無改變,甚至變本加厲。

秦煙活在她的控制之下,打小好吃好喝的都先緊着這個寶貝弟弟,活得比古時候的丫鬟還不如。

“你以後反正是要嫁出去的,享受這麽好做什麽,去你夫家過好日子。”

“養兒防老,我跟你爸年紀大了也只有你弟弟能養,能靠你得住?”

“你一個丫頭片子讀這麽多書幹什麽!有個初中文憑就不錯了,還想讀高中,上大學!你這麽厲害學費你自己搞定,我可是一分錢都不會掏的。”

如此之類的話,秦煙從小聽到大,已經說不清有多少遍,但每聽一次還是覺得心裏發酸。

尤其是看到別的同學跟父母相處,雙方和和氣氣,做孩子的被寵得不行時,她自己就更難過。

她也怨不了誰,但還是想為自己謀一個好前程,因此大學的志願填得遠遠的。

秦煙以為這樣就能擺脫了,但是現實卻不是這樣,周小藝一次次的要錢,已經讓她筋疲力盡。

“我怎麽沒養你?你這個白眼狼,翅膀硬了變了不起了是吧?當年那麽苦我把你拉扯大,你就是這麽跟你媽說話的。說句實在的,要沒我周小藝的肚子,能有你秦煙今天?”

周小藝尖酸的語氣絲毫未被手機阻斷,秦煙甚至能想象她這會兒叉着腰,手指戳她的樣子。

“不管你怎麽說,我反正沒錢。”秦煙擦了擦眼角,挂斷電話。

手機被甩在一邊,秦煙頭埋在腿間,肩膀一聳一聳的啜泣。

叮咚一聲,手機來了短信。

“煙兒,公司突然安排出差,今晚我不回來了。”

是林沉的短信,秦煙拿起手機看,讀完之後回了他一句好,又囑咐了好好吃飯。

這晚,秦煙一人占着寬大的雙人床,陷入失眠。

眼睛閉了一夜,依然無法入睡,秦煙好不容易撐到天亮,早飯也不想吃就去上班。

“天,你昨晚做賊去了?”公司前臺姑娘第一個見到她,看着她捂臉很吃驚的樣子。

秦煙笑笑,“昨晚追劇,熬夜了。”她說了一個最近比較火的喪屍劇,前臺姑娘表示非常理解。

等她在自己的工位上坐定,齊哲頂着一對熊貓眼也跑了過來,喪着一張臉。

“你也熬夜了?”秦煙放下手裏的皮包,擡頭看人。

“別說了,快給我點吃的,餓死我了。”齊哲揉了揉肚子,跟惡鬼似的。

“給。”秦煙從櫃子裏拿出囤的小零食,遞過去。

齊哲毫無章法的撕開,大口一咬。

“唉,可算得救了。”他滿足的笑了笑。

“也不知道這祖宗受了什麽刺激,大半夜的把我從被窩裏叫起來加班……”齊哲嘴裏咬着零食,開口有點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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