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問雨賒晴
林雨微今天該回來了，洛子怡一大早就開車去了超市，她買了一大堆林雨微喜歡吃的東西。走過化妝品櫃臺時，想起林雨微黑乎乎的樣子，她忍不住想笑，又無奈，她嘆了口氣，給她買了許多美白、防曬的霜、液、水、面膜。
唉！林雨微這次回來夠她受的哦！看洛子怡這架勢不把她泡到美容缸裏才怪。因為她也跟洛子怡一樣，都喜歡素面朝天。
下午六點，在機場出口接到林雨微，差點把洛子怡吓得跳起來，林雨微曬得跟非洲人差不多了。“唉！不知她這段時間在外面怎麽折磨自己的。”洛子怡在心裏嘆了口氣。
林雨微遠遠地看見洛子怡，笑着，高興地跑了過來，先來了個結結實實的擁抱，然後，捏捏她的臉：“真漂亮，真乖。”弄得洛子怡哭笑不得。
上了車，洛子怡就唠叨開了：“幹嘛不好好珍惜自己，弄得跟棄兒一樣，看你那臉，還像個女子的臉嗎？就個黃面婆差不多！”
“呵呵！”林雨微笑了，好久沒有聽到洛子怡的唠叨，現在聽起來，又親切又順耳。
“黑是黑了點，可這是現在流行的健康色呢！”林雨微讪讪地說。
洛子怡白了她一眼，又嘆口氣，每次他都會給自己找理由。
回到家裏，洛子怡給她放好了水，林雨微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吃了洛子怡給她煲的八寶粥。她把自己摞在沙發上，伸伸懶腰，長舒一口氣：“唉！回家的感覺真好！”
“那幹嘛還在外面流浪這麽久？”洛子怡用責備的眼神瞄了她一眼，看見她黑乎乎的樣子，洛子怡的心中就不是滋味。
“換衣服。”洛子怡用不容置辯的語氣對林雨微說。
“幹嘛？洛大小姐，敝人要睡覺耶。”林雨微不解地望着洛子怡。
“去美容啊，現在時間還早。”洛子怡看了她的臉就難受。她恨不得馬上把林雨微那層黑乎乎的東東馬上搞掉。
“小姐，你讓我歇息吧，我已經說沒有關系了，你就發發慈悲饒了我吧，我現在又沒有男朋友，又不出去約會，黑是黑了點，可也無傷大雅啊，有什麽關系。”
“不行。。。”洛子怡執拗地說。
“那。。。”林雨微的大眼睛又咕碌碌地直轉。她趁洛子怡不在意，一下溜到卧室門口：“小姐，晚安！明天再去！”說完，馬上關了門，再上了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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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微，雨微，你不願意去，我幫你在家裏做做好嗎？”洛子怡急了，退而求其次。
可林雨微就不出聲，任憑洛子怡在外面喊叫。喊了半天，敲了半天，見林雨微不理，無奈的洛子怡只好望門興嘆了。
洛子怡又嘟着嘴巴，懶懶無緒地坐回沙發。正在這時候，莫語航的電話打了進來。
“子怡！”莫語航渾厚的聲音傳來過來。
“嗯！”洛子怡不說話，懶懶散散地答應了一聲。
“你怎麽了？”聽她那懶貓一樣的語氣，莫語航差點笑出聲來。
“你怎麽了？生病了嗎？”莫語航笑。
“沒怎麽，雨微回來了呗。”洛子怡拿着電話，仍然無精打彩地說。
“她回來是好事啊，應該高興才對，那麽你們一起出來，吃個便飯，為林雨微洗塵，好嗎？”莫語航說。
“算了吧，她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睡覺了呢。連我也不理。”洛子怡似乎很委屈，她嘟着嘴巴，說話有氣沒力。
“哦？那你出來吧。”莫語航笑。
“不呢，我哪有心思，你沒有看見林雨微那樣子，曬得跟非洲人一樣。”洛子怡抱怨。
“哦？原來這樣啊！”莫語航心裏明白了，敢情洛子怡在為林雨微的膚色煩惱啊。
洛子怡挂了電話，走到窗前。
外面萬家燈火，霓虹閃爍，天上朗月疏星，晚風涼涼地透過窗戶吹了進來，看着如水的月光和那一顆顆晶亮晶亮的星星，洛子怡長嘆了口氣。她想起了葉兵，她不知道天上那一顆星星才是為她和她的兵哥哥閃爍。
依東窗懶懶顧，
殘燈撩人愁緒，
望朗月疏星，
素影暗香浮渡。
無語，無語，
今夜離人何處？
清晨，洛子怡跟平常一樣，早早起來，進行她的必修課。她沒有叫醒林雨微，就讓她睡個大懶覺吧。洛子怡笑，看看她緊閉的房門。可當她回來的時候，林雨微已經做好了早點在等她。
洛子怡進了浴室，沖了個熱水澡出來，她邊用毛巾搓着頭發上的水珠，邊走到餐桌旁，聞着粥的香味，她聳了聳鼻子，一副饞涎欲滴的樣子。
林雨微見她那個饞相，笑了。
“真香！”洛子怡嘗了一口，笑。繼而，她又擡頭本能地看看林雨微黑乎乎的臉，手臂，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林雨微也明白洛子怡要說什麽，她馬上把食指放到嘴邊：“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等會兒就去。再說，這是健康膚色，時下正流行，你就饒了我吧！”
頓了頓，林雨微又笑嘻嘻地說：“本小姐又不約會，女為悅己者容，我現在就一落魄女郎，美給誰看啊？”
“美給自己看呗！弄得跟個黃面婆似的。”洛子怡蹙着眉頭，悻悻地說。
“哈哈！”見洛子怡老是叫她黃面婆，林雨微樂了，大笑起來。
最後，還是拗不過洛子怡的折磨，去了美容院，任那些乖巧的小姐們在自己的臉上七弄弄、八弄弄地搞了半天，終于解放了。
接着，她們驅車去了嘉禾茶吧，就是上次和莫語航一起去的那個地方。幾個月過去了，這裏一點都沒有變，越發的清幽宜人。
洛子怡仍然坐了上次那個位子，她透過窗戶望着外面。清幽幽的山谷，那架上的紫藤更加地茂密，池中的水蓮花正開着粉紫粉紫的花，稀稀落落的荷葉随意地散在清清的水面上。那葉子的上面還綴着星星點點的小水珠，微風一吹，浪來蕩去，晶瑩剔透，別有韻致。岸邊，數株杏樹，也長着茂密的葉子，葉子中間點綴着粒粒青杏，倒映在水裏，煞是好看。
好一種靈動的美，洛子怡看得出神了：
蓮兒卧在清波上，
杏兒倒映水中央。
粉粉綠綠點點翠，
二八小娘着彩妝。
洛子怡又一次沒來由地喜歡上這個清幽、脫俗、雅致的地方了。
服務生上來，洛子怡仍就一杯菊花茶，林雨微也就玫瑰香了。
“什麽都依舊，唯獨少了莫語航。”林雨微看了洛子怡一眼，想起他們上次在這裏鬥嘴，搶電話的情景，忍不住輕笑着說。
聽了林雨微的話，洛子怡像想起了什麽。對了，得找林雨微算賬，想到這裏，她白了林雨微一眼：“是你上次出賣我的吧？”
“什麽？”林雨微裝傻。
“是你把我的住址告訴莫語航的，是吧？”洛子怡蹙着眉頭，眨着她那雙霧蒙蒙的眼睛，斜睨着林雨微說。
“哈哈！”林雨微見洛子怡含嗔的樣子，大笑着說，“看你那樣子，想要吃人似的，我也是為你好，我在深圳都為你打聽過了，莫語航那人不錯，過去花名在外，女朋友特多，可從沒有聽見他有什麽因風流而出格的事。你知道，以他的身份、地位、帥氣、才能，那些女人都恨不得倒貼跟他。這兩年，不知怎麽了，他倒乖了，沒有和任何女人來往。冥冥中，有定數吧，沒有想到在江南碰到了你，你倒成了他的克星，命中那個劫數，嘻嘻，真是一物降一物。”
林雨微嘆了口氣，繼續說：“當時，我想，我又不在，你兵哥哥離你那麽遙遠，你又沒有別的朋友，有他照顧你，我在外面也放心了啊？再說，你可以和他接觸接觸，說不定，你們還真的能擦出點火花，他還真能代替你那個葉兵呢。”
說完這話，林雨微又賊賊地笑了。
“去！我才不要呢！我和兵哥哥的事，你最清楚，若果能忘，還能等到二十年後的今天嗎？”洛子怡嘆了口氣。
“可是，你們這樣也不行啊，南北相差這麽遠，難道你們就這樣耗下去，你們也都耗不起的。再說，葉兵身邊還有個娜娜呢，也不知到底是怎麽回事？傻瓜，感情會輸給距離的，你那麽聰明，你應該明白的，唉！我看你也秀逗了。”林雨微擔心地說。
洛子怡沒有說話，不出聲，是因為她相信她的兵哥哥不會。
“唉！”林雨微嘆了口氣，笑笑說，“不過，我還真羨慕你們這種象牙塔般的感情，都有些妒忌了。”
洛子怡笑了，她就喜歡這種感覺，純純的一種愛與金錢、名利無關。可愛的洛子怡，她的人是如此地出塵，就連她的情感世界都這麽清洌、脫俗，不染世間絲絲纖塵。
“嗨，”忽然，林雨微話鋒一轉，嘻嘻一笑，“你和莫語航咋樣了？有一點點的進展沒有？”
“還能咋樣？他是他，我是我呗。你以為還會開出花來啊。”洛子怡白了她一眼，“都是你惹的禍，要是你不給他地址，我現在有這麽多的麻煩嗎？”
“這樣啊！”林雨微有些失望了，她還以為這小子會怎樣呢。
“不說我了，談談你吧。”洛子怡關切地說。
“我？有什麽好談的？”林雨微幽幽地說，“都過去了。”
“那方海歌到底是怎麽回事？上次忙忙的，也沒有問清楚，你現在說說看。”洛子怡不聽，就問。
林雨微白了她一眼：“你還關心我呀，你天天除了你兵哥哥還是你兵哥哥，除了你的小說就是小說的主人公的命運如何。”
“雨微！”洛子怡撅着嘴，打斷了林雨微的話。确實那段時間，是聽林雨微約會、約會什麽的，她也很忙，天天忙着趕稿子，就一笑而過了。再說，她一直認為林雨微在感情上是百煉金剛，很有分寸的，不會有閃失的，沒有想到，這次真的受傷了耶！
“好啦！”林雨微斜睨了她一眼，她對洛子怡的撅嘴、撒嬌沒轍。
她嘆了口氣，幽幽而絮：“我們是偶然認識的。有一次，我從杭州回來，眼看天黑了，打不到車，我急得直跳腳，後來遇到了他，他把我送了回來。方海歌個子高高的，挺英俊，也很溫和，是個工程師。他們家也是開公司的，不過他沒有在自己公司做。他來這裏出差，他們這裏有分公司，出的是長差，兩年，今年就滿了，上個月就該回加拿大，不想遇到了我。為了感謝他，我請他吃了餐飯，就這樣，一來二去，喝喝咖啡，喝喝茶，吃吃飯就這樣好上了。”林雨微輕描淡寫地說着，仿佛講的是別人而不是自己，但是，她臉上出現了絲絲的迷茫，眼裏盈起深深地傷。
“我們很相愛，他是個很溫柔、很體貼的男人，很會哄人開心，每次我們在一起，他都會輕擁你入懷，很溫柔很溫柔，生怕弄傷、弄疼了你，又生怕你不開心。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愉快。你知道，我本就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呵呵，不知不覺，我也變得溫柔起來了。”林雨微沉浸在粉紅色的回憶當中，臉上出現了談談而溫柔的笑。“就這樣，我就不由自主地陷了進去，滿以為自己這輩子找到了真愛，我們一直會相愛下去，就像公主和王子會永遠過着幸福的生活。可誰知，”林雨微咬了咬嘴唇，繼續絮絮而語。
“可誰知，前段時間，也就是他即将回加拿大的時候，他才告訴我，他要回加拿大了，他加拿大有個很愛他的女朋友，但他不愛她，由于，兩家都是家族式的生意，他們之間存在着利益往來，所以他不得不履行父母給他們定下的婚約。如果我願意，他會留一半的感情給我，我上次都跟你說過了，他會用這一半的感情來好好疼惜我，呵護我，愛我！”林雨微黑亮亮的眼睛裏湧出了大滴大滴的淚水。
洛子怡難過地握住杯子，睜大眼睛：“他真是這樣的人？”她不解。
林雨微搖了搖頭，苦笑着說：“他有苦衷的，也無奈。”
洛子怡看着哀傷的林雨微，站起身來，走到她身後，從後面抱住了她的肩膀：“對不起，雨微，我不知道你感情世界裏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雨微，苦了你了。”洛子怡深深地嘆息。
“我們相愛的時候，他說會陪我去福建看海，他們那邊也有分公司，他說他以前出差經常去那裏，他說那裏的天很藍，海很碧，海上千帆點點，他還給我講了小巫女的傳說。他說他也喜歡江南，他将來去美麗的千島湖建座別墅，專門給我住，我們會有許多的寶寶，我們會在那個城堡裏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林雨微含着淚，微微地笑着，回憶着她幸福的往事。
“後來他離開了我，回了加拿大，子怡，我真的很沒有用，我始終放不下他，于是，我獨自一個人去流浪，一個人去福建看海了，算是給我這段感情的一個結局，畫上一個句點吧。可是前幾天，他又打來電話，告訴我，他真的放不開，他會處理好那邊的一切，然後回大陸來找我。但是我拒絕了。”林雨微停了下來，臉上出現了堅毅的神色。
“雨微！”洛子怡抱着她哭了，她能感覺林雨微的心裏有多苦。
“好啦，好啦，好在一切都過去了，我不是好好的嗎？”林雨微見洛子怡哭得像個淚人兒，反倒拍拍她的小手安慰她。
“還有哦，我現在得和你擠在一起，我不想回到原來那屋了。”林雨微恢複常态，又笑嘻嘻地說。
“嗯，我歡迎，，我十二分的歡迎，我一個人正冷清呢。”洛子怡點點頭，也笑。
她何嘗不明白，林雨微不想回到那屋，因為那屋有她和方海歌太多美好的回憶，那屋裏留下了她和方海歌多少倚麗色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