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思若飛花輕似夢3

又是一個秋日的周末,林雨微和洛子怡帶着茉兒去杜甫草堂玩,草堂內,古柏森森,清幽非常。

“八月秋高風怒號,

卷我屋上三重茅。

茅飛渡江灑江郊,

高者挂罥長林梢,

下者飄轉沉塘坳。

。。。。。。

俄頃風定雲墨色,

秋天漠漠向昏黑。

布衾多年冷似鐵,

嬌兒惡卧踏裏裂。

床頭屋漏無幹處,

雨腳如麻未斷絕。

自經喪亂少睡眠,

長夜沾濕何由徹!

。。。。。。”

看到草堂的一切,洛子怡想起了杜工部的那首《茅屋為秋風所破歌》,想到了,詩人晚年的落魄潦倒,為生活所迫,那種充滿滄桑,又憂國憂民的無奈。

洛子怡本已是個充滿詩情畫意的女子,只是她如今很少寫了。

她一心把整個身心都撲在設計上,把她那空靈到極致的美,都用于了時裝設計,所以她設計的作品,總給人以高雅,柔美,空靈,飄逸的美,一直受到同行們的贊譽。

這樣,在短短的時間裏,洛子怡創造了神話,又成了傳記性的人物,甚而至于有人叫她神秘女郎。

失憶後的洛子怡,更顯沉靜,溫柔,高雅,清麗,她的笑容更加地燦爛,霧蒙蒙的眸子了再沒有了那份憂郁。

她的淡泊與沉靜,在同行們看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因為沒有特殊的事情,她都躲在雨園的工作室裏搞她的設計,平時公司也少去,那些應酬,能推掉的,楊小風和林雨微都幫她推掉了。

呵呵,現在的她自诩自己是散人,搞搞設計,散散步,蕩蕩秋千,聽聽雨,逗逗茉兒,怡然自樂,恬淡而惬意。

茉兒快四歲了,她天天粘着洛子怡,從不叫洛子怡“幹媽”,她直接叫洛子怡“媽媽”了,跟子怡很親,常常弄得林雨微有些吃醋,子怡卻樂得大笑不止。

她常常教茉兒背些唐詩宋詞,弄得林雨微和方海歌直抗議,說子怡會把茉兒弄成書呆子,新一代的酸儒。

雨微說,她要她的茉兒自由發展,不能從小給她灌輸這些老古董的東西。

“你忘了嗎?中國是文明古國,中國五千年的文化就是這樣一代一代地傳下來的。”每當這時,洛子怡都會白他們一眼。

她才不管這些呢?她就喜歡教茉兒這些,她說她要培養茉兒的詩情畫意。

哈哈,不管林雨微和方海歌怎麽抗議,她就喜歡逗着茉兒玩。

洛子怡和林雨微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風中的茉兒在草地上跑來跑去。

茉兒胖乎乎的小手舉着一只粉色的小風車,頭上兩個小羊角辮結着海藍色的絲帶在風中飛舞,茉兒銀鈴般的笑聲不時傳到她們的耳際。

正當她們饒有興趣地看着茉兒,茉兒正玩得興高采烈的時候,誰知不小心摔倒了。

“啊?”洛子怡和林雨微一驚,馬上跑了過去。

洛子怡可比林雨微快些,當她到的時候,都有人把茉兒抱了起來。

洛子怡感激地接過茉兒,連聲說“謝謝”,一邊哄着還在咧着小嘴哭的茉兒。

緊跟在後面的林雨微過來了,她又從洛子怡手中接過茉兒。

洛子怡這才回過頭來注意剛才抱茉兒的兩個人,一看不打緊,她又呆住了。

原來這兩個是穿着軍裝的人,聽他們說話的口音,竟然是外地人,好像是東北的口音。

兩個人盯了洛子怡一眼,溫和地笑笑,轉身欲走。

“嗨!”洛子怡叫住了已經轉身離開的兩個人。

她叫了以後,又覺得後悔,因為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叫住他們,她心裏很茫然,她覺得不但他們的軍裝好親切,就連他們濃濃的方言都好熟悉。

“小姐,你有事嗎?”他們兩人轉過身來,其中一人微笑着和善地問。

洛子怡怔了怔,搖了搖頭。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伸手欲摸那人的肩章,霧蒙蒙的眸子了泛起了令人憐惜的淡淡的凄楚與迷茫,看着那人的肩章,洛子怡說不出地有多親切,繼而,嘴角泛起一絲不易覺察的朦胧的微笑。

究竟為什麽,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兩個軍人奇怪地看着洛子怡的舉動。

“小姐,我們是長春過蓉城來出差的,辦完事後,順便來看看你們蓉城的名勝古跡。小姐,你沒有事吧?”那個人倒也不介意洛子怡的舉動,仍然和善地說。

“長春?”洛子怡喃喃細語。

整個人更加地愣住了,她輕蹙眉頭,閉上了那雙秋水辦的眸子。

“怎麽這麽熟悉?”她甩甩頭,想使勁地想想,可是什麽也想不起來,頭反而痛了。

“子怡,你怎麽了?不要想了,有些事忘了就忘了,記起反而難過。”一旁的林雨微說。

看見洛子怡這樣,又聽見那兩人說是長春的,這樣讓林雨微又想起了葉兵,她也不敢多問,心裏也難過。

“雨微,我忘記了一些事情嗎?”洛子怡疑惑地問。

“哦。。。”林雨微知道失言了,忙說,“沒有,哪有忘啊!”

“對不起,同志,打擾了。”說完,抱起茉兒,拉着子怡向兩個軍人辭行。

洛子怡跟着林雨微走了好遠,還轉過身來看了眼那兩個人。

那兩個人遠遠地看見洛子怡回過頭來看他們,再看着她姍姍遠去的背影,忍不住不解搖了搖頭。

他們覺得這女子好特別,有種無人能及的高雅氣質,一雙眼眸似霧非霧,如夢如幻線條優美,極致到了頂點。

特別是她項上的那枚菊花型的玉,恰到好處地襯托着她那珠圓玉潤的脖子,走動的時候,長發飄飄,衣帶袂袂,靈秀而飄逸。

世上竟有如此出塵的女子,兩個人不由一陣嘆息。

這就是洛子怡,無論在哪裏,随時随地都釋放出她特有的光彩,別人看一眼,誰都會牢牢地記住她,都會被她特有的氣質所折服。

其實,長春的這兩個人就是葉兵的部下兼戰友。

如果他們上次在子怡去長春時見過的話,這次恐怕他們拿着槍,搶也要把洛子怡給他們的鑽石王老五首長搶回去。

可惜的是那次洛子怡在長春時,他們沒有見過。

世上的事就是這麽地陰錯陽差,有些事就這麽無奈地在冥冥的定數中錯過,難道這世界上的事冥冥中真有定數嗎?

休閑咖啡廳裏。

莫語航,楊小風,林雨微臨窗而坐。

林雨微蹙着眉頭,把洛子怡的這種現象告訴了他們。

莫語航慢悠悠地攪動着咖啡,看着咖啡的淡煙從杯中袅袅升起,他沉吟片刻,在心裏暗嘆一口氣。

“順其自然吧!,自從洛子怡經歷了那場生死劫難後,我把什麽都看淡了,我只要子怡幸福快樂就好,對于我來說,其它的都不重要,哪怕她哪天真的恢複了記憶,回到了葉兵身邊,我也會為她高興地!”莫語航望着窗外穿梭的人流,淡然地說。

“這麽多年,苦了你了,語航!”林雨微也暗嘆一口氣。

“可是,這麽多年,葉兵還會是單身嗎?”繼而,林雨微也憂心忡忡地說。

“那難說,兩年前,他還回去過,祭奠過子怡姐姐呢!”楊小風接口說。

一想到葉兵祭奠的是一座空墓,楊小風就想笑,但笑中也滿含傷感和酸澀。

“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對他們倆太殘酷了,我有時看見洛子怡癡癡地望着那些軍人,迷迷茫茫的樣子,我心裏就難受地要命。”林雨微傷傷的表情清晰地映在了臉上,也映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已經這樣了,我們也不要多想了,一想到葉兵的疏忽,我就不能原諒他,将來葉兵知道了我們導演的這場戲,拿槍指着的人,也是我。”莫語航苦笑了,诙諧地說。

是啊,一想到幾年前,發生在洛子怡身上的事,哪一個不心有餘悸?

楊小風和林雨微也不由相對苦笑了。

吉林,長春。

東北的冬天是晦澀的,一般都飄着鵝毛大雪,雪蓬松地挂樹枝上,覆蓋了城市鋼筋混凝土的冷灰色,到處都是一派銀裝素裹的景象,室外溫度都是零下二十多度,過冬的人們都是把自己裹在棉花包子裏,葉兵也不另外。

洛子怡對于他來說,已經走了快五年了,她的離開,讓葉兵的心從來沒有溫暖過,子怡長眠在地下,他的心也跟着去了。

他常常想起那次夢中的子怡,想起她伏在她的肩頭哀哀地哭泣,還有子怡最後淩空而去的情景。

他想那次是子怡真的來夢中看他來了,洛子怡臨走時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兵哥哥!”,以及以及她回眸時,那凄楚地一瞥,至今讓葉兵記憶猶新,一想起時,就痛徹心扉。

今天,又是這個冬日的周末,葉兵又在家裏悶着,他已經習慣這樣了,沒事就把自己悶在房間裏。

葉父葉母也沒有辦法,葉母也絕口不提娜娜的事了,幾年來,對洛子怡的內疚,她從來沒有一天減少過,常常看見兒子孤單落寞的影子,兩位老人相顧嘆息,好在令他們欣慰的是兒子的工作并沒有落下。

門鈴響了,葉兵正坐在客廳裏,爸媽都不在,去妹妹家了,他只得站起身去開門。

高參謀(他已經是參謀長了)和陳參謀裹着一身的寒風湧了進來。

“嗨!小葉,我們哥三今天一起出去樂樂,怎麽樣?”高參謀一進門就拍到身上的雪說。

“誰和你們去?沒心思。”葉兵又坐回客廳的沙發上懶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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