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沈珞珞氣的狠狠跺了一下腳,她承認自己顧慮有些多。
一方面想要利用謝齊玉之勢保的家宅安寧,但另外一方面,她又不想這般做,總覺的不地道。
總之,就是別別扭扭,心煩意亂。
冬葵倒是很不能理解小姐的這番作為,她走上前撫了撫小姐的後背,問道:“小姐,你為何不讓謝大人走正門啊?”
沈珞珞幽幽嘆氣:“自是為了沈家與謝家好,我才從傅家離開,眼下正是整個京城流言的中心人物,若叫旁人看見他從這裏離開,定會被人傳閑話,這樣于他于我都不利。”
若是叫那位知道,不知會是何種光景,腦海中忽然冒出這個念頭,将沈珞珞吓了一跳。
她趕忙搖了搖頭,此舉動被冬葵看在眼裏,以為小姐為難了,便立即問道:“小姐,要不要婢子去将謝大人追回來?”
“算了,看他那樣,以後怕是少不得要往這裏跑了,總不能次次都讓他翻牆吧。”
沈珞珞揉了揉發脹的眉心,轉身便往後院兒去了。
謝齊玉則帶着長嶺大搖大擺的從正門走了出來。
但他并沒有立即就離開,而是在沈府門口站了許久,等着來來往往的人看清他的面容之後,才滿意離開。
長嶺跟在主子後面,抿嘴笑道:“公子,你方才執意要走正門,怕是刻意為沈小姐造勢的吧?”
謝齊玉擡手便敲了一下他的腦門,佯裝斥他:“就你機靈。”
小跟班摸了摸被敲得有些痛的腦仁,不解道:“公子,昨個兒夜裏鬧這麽一出,究竟是為了什麽啊?若說報恩,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吧?”
在他眼裏,公子一向穩重自持,怎得到了沈家小姐這裏,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像個脫缰的野馬似得。
舉止行為簡直判若兩人,根本就沒了半分穩重。
他都有些懷疑自家公子是不是有兩幅面孔,衆人面前是一副玉面修羅的模樣,沈家小姐面前又是一副純情清貴公子模樣。
謝齊玉背着手走在人頭竄動的街頭,将幾縷飄到身前的墨發撩自身後。
“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別打聽。”
語氣又開始變得嚴肅起來了,吓的長嶺趕忙閉了嘴。
他生怕再說下去,又要被公子罰去聽雨閣清掃湖裏的落葉了。
就那片湖,他一個人三天三夜都清理不完,委實怕了。
傅府內院。
傅承之方才起身,頭疼欲裂的,便看見墨雲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來。
她還邊跑邊嚷道:“老爺,妾身這裏有一個天大的消息。”
傅承之昨個夜裏因被子未蓋嚴實,受了涼染上風寒之症,因此,便寫信呈與梁帝,告假休憩一日。
睡了一上午,實在是睡不着了,便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他本就有些不悅,再見她毛毛躁躁的沖進來,絲毫沒有端莊自持之感,心下便生起了厭煩。
冷了眸子,瞪了她一眼:“何事要這般急切,你是府裏姨娘,不是丫鬟,不知道姨娘該遵守什麽禮節嗎?”
墨雲猛的停住腳步,洋溢着微笑的臉瞬間耷拉下來,呆愣在了原地。
她咬了咬下嘴唇,極近委屈道:“老爺,妾身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會了。”
“恩,有什麽消息,說來聽聽。”
傅承之走到案幾前坐下,頭也不擡,拿起昨夜裏看了半卷的書翻了一頁。
“妾身今日出府買布料,聽坊間人都傳瘋了,說是前夫人與老爺才和離一日,便與那謝家公子勾搭在一處了,今日早晨,這謝公子還是從沈府離開呢。”
聽聞此話,傅承之翻書的手陡然停了。
他移開書上下掃了掃穿的姹紫嫣紅的墨雲,眉頭微微皺起。
“以後,這樣的話就不要再來與我說了,聽見了嗎?”
他的聲音冷徹萬分,猶如深冬臘月的冰窖,吓得墨雲連連點頭:“是,老爺,妾身定謹記。”
傅承之将書移回視線裏,再不理她。
但是墨雲卻沒有離開,而是躊躇着站在廳中,揉搓着手裏的絹帕,似是有話要說。
“還要我請你出去嗎?”案前那人冷冷道。
墨雲這次被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她想着豁出去了,今日就算是被責罰,她也要問問沈珞珞臨走時與她說的不日有女子進府一事。
“老爺,聽說有位新姨娘要進門,時間可定了?要不要妾身先準備着……”
話未說完,便聽得上頭那人将書啪的一聲怒摔在了桌案上。
“什麽姨娘,那是傅夫人,以後說話注意些,滾出去。”
墨雲被吓得一個戰栗,身子跟着抖了抖。
她捏緊了手裏的絹帕,顫聲應道:“是,老爺,妾身這就下去。”
自她出去後,便聽見裏面響起了摔杯盞的聲音。
墨雲卻再也不敢進去了,她站在院子門外,狠狠的瞪着清早剛剛換好的匾額,眸光狠辣,似是要将這知怡園三個大字撕爛一般。
沈珞珞說的果然是真的,居然真有新夫人進門,她苦笑。
想不到這短短一日時間,桃園竟已改名換姓,還是用的那個女人的名字。
想來也是可悲,她以為将沈珞珞擠走,就能獲得傅承之的心,哪知竟然還有後來者。
決不能坐以待斃,墨雲暗暗想着。
既然不能阻止,那便讓她也不好過。
她想着便一路小跑着往壽齊院去了。
傅承之坐在桌前拆開了許家送來的信件,來回看了兩遍,思索半晌,才寫了一封回信,叫了懷安送了出去。
翌日一早,他便早早的就去上早朝了。
而沈珞珞那邊一刻也沒閑着,直奔沈記各大商鋪去了。
與沈父細細說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父兄支持,她便開始專心投進振興沈家大業的路上去了。
一連幾日早出晚歸,小到每一筆銀子的收入支出,大到與各大商戶的合作,店鋪的虧損盈利,她都整理的一清二楚。
這日,沈珞珞翻完最後一本賬簿,直接焦頭爛額的趴在了沈記蜜餞鋪子賬房的桌案上。
“哎……這半年來還真的是入不敷出啊,光是這被搶走的成衣鋪,鞋行,火油鋪子都是好大一筆銀錢……真是罪過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