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怎奈雨勢太大,幾人慌忙跑進屋內時,外衣已然濕了大半。

謝齊玉胡亂的擦拭了一下臉上的雨水,便将将沈珞珞身上打濕的外袍取了下來,搭在了架子上。

又吩咐長嶺去尋木柴燒火取暖,全然顧不得自己。

冬葵便給小姐吸着裙擺上的雨水,看着謝大人如此用心,心中便起了暖意。

随而忍不住調侃道:“謝大人,看不出來啊,你一個男子竟這麽細心。”

沈珞珞忽得停下手裏的動作,順勢往後看去,便看見了謝齊玉正拿着一方孔雀藍的絹帕細細的給她的發尾吸着水。

動作極其認真,極其溫柔。

看得她竟有些不自在,只好輕咳了一聲,用以掩飾內心的尴尬。

“你……你去歇着吧,這種事情交給冬葵便好了。”

她迅速的從他手中抽出頭發,往旁邊挪了挪,遠離了他。

這種動作實在是太過暧昧,于情于禮都不符合。

更不用說她曾經掏心掏肺為一個男子付出一切,卻被傷的遍體鱗傷。

男女之事挨上便是毒藥,她時常這般提醒自己。

謝齊玉心平氣靜的彎腰撿起地上的絹帕,輕輕抖了抖上面沾着的灰塵,倒也未生氣。

只是淡淡一笑,問:“我可以叫你珞珞嗎?”

沈珞珞怔了怔,沒料想到他竟然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不自覺的蹙了蹙眉,瞥了一眼冬葵。

便見冬葵正一臉期待似得望着他們二人,神情很是怪異,還帶着微笑。

她便伸手戳了戳冬葵的額頭,用眼神斥責她不要太過分了。

正巧這時長嶺小跑着進來了,他高舉着一支火把,欣喜道:“公子,小姐,火已經生好了,請随小的來。”

此時外面的雨下得比方才還要大些,天色暗到連遠山都已經看不清了。

狂風不斷地捶打着院子裏的樹木花草,穿堂而過的山風發出十分凄涼的聲響。

幾人沿着游廊艱難的往夥房挪步,等到了地方,衣擺竟又是濕透了。

沈珞珞驚訝的發現這院子的夥房還是挺大的,怕是容納二十來個人都不成問題。

不禁感嘆,這麽大的屋子建在此處,荒廢數年,也是挺可惜的。

冬葵将自己外衫脫下,架在長嶺一早就準備好的木架子上烘烤着。

又挨着小姐坐下,伸手便要去脫她的鞋子,“小姐,把鞋子脫下來,婢子幫你烘烤烘烤。”

“嗯。”

彎腰褪下鞋子,沈珞珞便用衣裙快速的蓋住了自己的腳。

起身的時候不經意瞥了眼謝齊玉,見他渾身烤的大煙直冒,便覺有些好笑。

忍不住輕嗤了一聲。

“你……在笑什麽?”謝齊玉問。

“沒什麽。”她搖搖頭。

冬葵将打得濕透的鞋子,端在半空中來回翻轉着,不大一會兒功夫,便也烤的大煙直冒,還不斷的往下滴着水。

水滴滴落在燒的火紅的柴火垛裏,發出刺啦一聲,緊接着彈起一小陣煙塵。

謝齊玉便學着沈珞珞方才的樣子,輕輕嗤笑了一聲。

沈珞珞立即板起臉道:“ 你又笑什麽?”

“沒什麽啊,方才你還未回答我,我能叫你珞珞嗎,總覺得叫沈小姐太過疏遠。”謝齊玉氣定神閑的道。

“叫罷,不過就是個名號而已,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你随意。”她淡淡道。

兩個主子面對面坐着,身旁的小跟班們則麻溜的幹着活。

場面很是和諧。

窗外的雷聲依舊隆隆作響,閃電時不時的從烏雲裏面伸出蜿蜒的爪牙,看上去十分猙獰可怕。

天色竟然較之方才又暗了幾分,暗到連院子裏的魚池都看不清了。

就在此時,從下方偷偷摸上來五個穿着夜行衣,頭臉用黑布蒙的嚴嚴實實,只剩下一雙雙銳利的眼睛露在外面的人。

幾人速度十分迅捷,不一會兒功夫便入了院子,踏着雨水往屋內亮光處而來。

而裏面的人正烤的暖洋洋的,絲毫未察覺到危險的到來。

屋內柴木的噼啪聲與屋外的雨滴嘩啦聲交雜在一起,讓人根本就聽不出這期間還夾雜着腳步聲。

但是沈珞珞卻靈敏的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火油。

即使是隔着屋子,隔着瓢潑的大雨,她都精準的聞見了這股味道。

她立即警惕起來,拿起鞋子穿上,壓低聲音道:“有人朝這邊來了。”

“許是來這避雨的呢。”冬葵天真的說着。

“噓!”

謝齊玉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警惕的透過門縫朝外看,便看見幾個黑影已然到了門外。

避無可避,他便将幾人攬至身後暗處,順手抽了晾衣服的竹竿站在屋中間準備應戰。

屋外幾人旋即破門而入,将兩扇本就年久失修的門踢了個對穿,轟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揚起無數灰塵,爐中的火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狂風吹得呼呼作響,火苗往一頭傾壓。

“你們是何人?”謝齊玉厲聲道。

那幾名黑衣人卻不答話,只是朝屋內張望。

瞥見了躲在牆角處的人,便捏緊了手裏的刀,一躍而起,往沈珞珞那處去了。

謝齊玉一個後空翻就到了黑衣人的面前,眼疾手快的将那幾人踢了回去,拿着長竹竿攔着他們,眸中帶火。

這幾人的目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不是沖他來的,而是想要對付沈珞珞。

她一個弱女子,竟然需要派這樣兇狠的殺手前來絞殺,看樣子幕後之人絕不是善茬。

謝齊玉握住竹竿的手又緊了幾分。

忽得聽見為首那人開口道:“你讓開,今日我們只想取那女人的命,這事與你無關。”

沈珞珞被長嶺與冬葵護在身後,躲在暗處,她在腦中快速的搜刮與她有過過節之人。

但是,任憑她怎麽想,都只能想出傅府那兩個。

可在她的印象中,那兩人都是弱女子,身邊又沒有權勢可以利用……

唯獨有可能的便是許知怡。

但是傅家她知道,是斷斷養不出這等殺手的。

許遜就更無可能了,如此風口浪尖上,他怎敢造次。

于是,她壯起膽子問:“是誰派你們來殺我的?我與你們主子有何仇何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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