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刻舟他們并沒有被帶到楊戬的宮殿，而是被帶到一處景致奇險，飛瀑流連的山谷中。此山谷立于厚重雲層，恍如夢境般怪異詭谲，色澤豔麗幾乎不真實。遠遠看去，青紅交雜，是紅楓和綠葉的混合，走到近處，卻有一個巨大的山洞恰好置于山中。
刻舟和小暝霄被押解進了山洞，此處無法使用仙術，洞中只有燈火幽幽，陰暗潮濕，布滿苔藓滴水，在火光下的陰影處寒氣逼人，就像随時會有鬼魅出現。刻舟被扔進一間牢房，而小暝霄居然被鐵索捆住了四肢，小身子貼在牆角，軟趴趴的無法直立而蜷縮了。
一名天兵做完一切之後，冷冷的抛下一句：“在一切查明之前，你們就請在這裏呆着吧。”
刻舟無語，他急着查看小暝霄的狀況。它弱小的身子，此刻疲軟的癱在牆角，刻舟心中抽痛憐惜，有怒無處發。牢房的門很快鎖住了，洞中顯得越發幽森寂靜。
水滴聲聲，一滴一滴沿着巨石拼成的牆壁低落，水漬沿着牆角一路蔓延，沾濕了刻舟的衣角。他披的袍子太輕太薄，被水一沾就濕了一大片，頓時渾身刺骨的冷。可是牢房裏稻草太少，就像弄個坐墊也覺得窘困。他不禁想到：自己已是這麽冷了，小暝霄呢？
刻舟坐到小暝霄身邊，看了看綁住它四個爪子的鐵鏈。很細，卻堅硬的泛着冷光，它們牢牢的固定在牆壁上，還好，鐵鏈夠長，它還可以在有限的範圍內自由移動。小暝霄蜷在牆角，身子出現細細密密的顫抖，偶爾一個靈激之後，嘴裏發出“嘤嘤”的細碎呻吟。
冷嗎？還是痛？刻舟伸手，将它抱在自己膝上趴着，雙手摩擦着它的身體，想要給它一點點溫熱。水屬性的龍本就通體生寒，也不知它們是需要熱量還是不用，可是，躺在身上，總歸是有用的吧，小暝霄是很喜歡往他身上鑽的。
看着小暝霄腦袋無力的垂在一邊，刻舟長嘆一聲：“暝霄，你沒事吧？”知道得不到回應，刻舟将它摟的更緊了一些。
楊戬，二郎神君，在天界一直是個呼風喚雨的大仙，他秉公執法，嚴懲不貸，除盡天下一切妖物，确保衆生的安穩。就是這樣一個公正的仙人，更加無法忍受小暝霄帶來的災禍，人間洪澇，引發生靈塗炭。楊戬至今沒有證據指明小暝霄是個妖物，他只有用自己的辦法将它關起來，讓它無法使用妖術招引災禍。
其實，楊戬雖公正，也有自己的私心。嘯天一直是他的忠心耿耿的下屬，算不上地位超然，卻也是不可缺失，哪知道它竟被剖了肚子回來，還是自己費力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救活。楊戬在氣憤天帝不給他面子的同時，也尋找着同樣的機會試驗。
天帝如此“公正不阿”，對待自己身旁的一切呢？比如王母最愛的暝霄。楊戬本就是個不怕事的，他不計後果，也是心中底氣十足，畢竟他是——二郎神君，在天界有着不可磨滅的戰功。
說起來，小暝霄有些無辜，更接近倒黴。可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刻舟他們被帶走之後，碧林宮的人開始嘗試一切解救的辦法。可是因為事發突然，若要見天帝，還要等到日出。這個深夜，注定刻舟和小暝霄要在牢房度過。
月升中天，一切進行的如此之慢，坐在地上睡的迷迷糊糊的刻舟突然發覺不對勁。腿上的事物，好像一直在抽搐。它幅度之大，自己一下就驚醒了。小暝霄很難過，它很痛，被摔的地方痛得不得了，拼命想要縮緊四肢，把身子團成一個球。
它的四肢爪子緊緊的抱着尾巴，費力的縮到腦袋旁邊，爪子尖銳幼小，因為動作太大，居然生生的戳進了自己的鱗片裏。刻舟看不下去了，脫下僅有的袍子，不顧自己只剩一件裏衣。然後将外袍包的方方正正，将小暝霄裝進了袍子裏，然後摟在胸口，用心口的溫柔讓它放松。聞到了熟悉的體溫，小暝霄的抽搐漸漸的停止了。
“沒事的，沒事的。”摸着冰涼一片的心尖，刻舟極力克制着不停冒出的冷意，固執的，釋放溫柔。然後，随着小暝霄的呼吸，慢慢的，再次堕入夢鄉。山嶺千尺，卻是彼此相依相偎，逆境中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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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夜，真的格外長。美夢，如同冬日蝴蝶，難以捕捉，刻舟在迷夢裏，依舊感覺徹骨的寒意，從身下，從懷中。只是心口的那一點涼，顯得格外與衆不同罷了。
月亮依舊沒走多遠，懷中的孩子卻突然醒來。它金色的眸子在冷火下顯得尤其清澈，慢條斯理的攀附到刻舟的頸前，一動不動的盯着對方的臉。這種灼熱的視線，幾乎令刻舟立刻感受到了。
一人一龍對視，刻舟望着它的眼睛，裏面充滿的不解和悲傷，大大的瞳仁就像會随時沁出淚滴一樣，無害而委屈。刻舟瞬間就移開了眼，他不知道怎麽解釋這一切。很多事，很複雜，對于一個剛出殼的小東西，一切本是如此新奇美好，它驕傲的頭才剛擡起，它天真的雙眼才睜開，就要面對責難。
“放心吧，不管你是好是壞，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小暝霄已經不僅僅是他的責任，更像一個親人，像弟弟，像寵愛的孩子。想着想着，眼眶也慢慢的濕潤了。刻舟垂着視線，不忍看着小家夥。
不要和我一起難過。
小暝霄的委屈立即消散，發出一聲狀似歡快的鳴叫，主動的伸出舌頭，一點一點舔着刻舟的臉頰，眼角。失望喪氣被它如同鼓舞的動作打散，刻舟摸了摸小暝霄，嘴裏也不知喃呢了些什麽：“暝霄……小綠……”
“嗚嗚……”小暝霄如同小狗，舔的更歡快了。被它的口水弄了一臉，刻舟忍了又忍，終于還是笑起來。有了小暝霄賣乖，刻舟的心情好了起來。周圍的一切也不是那麽難以忍受了，他甚至可以忽略那一切冷涼。
小暝霄舔弄一會兒，覺得舌頭發幹，小腦袋四處張望，突然定定的看着地上反光的水漬，有些渴切的吐了吐舌頭。它的身子發幹了，因為剛出殼，不能長時間脫離水分，畢竟是水生動物，它需要一點水滋潤自己的皮膚鱗片。可是，那灘水漬好遠，身上的鏈子讓它寸步難行。
看着突然沒有動靜的小暝霄，刻舟輕聲問到：“怎麽了嗎？”
小暝霄扭扭身子，将屁股面對着刻舟，想說上面有幾片鱗片幹的都快黯淡了。刻舟以為它還在逗自己開心，頓時一笑：“沒事了，你不用為了安慰而給我看你的屁股，它還很小，不怎麽有趣。”
多麽“中肯”的評價啊！小暝霄一下趴下身子，将小屁股藏在袍子裏，無奈的抖了抖翅膀。這動作，長大之後耍帥可以，現在做出來，真是具有搞怪的效果。
“咦？”刻舟将手伸到小暝霄面前晃了晃，它幹嘛又露出低氣壓？
小暝霄覺得憤憤不平：不懂我的意思就算了，居然還逗我。于是爪子一張，扣住了刻舟的衣袖，像只挂鈎一樣，吊在刻舟的袖子上。
我咬咬咬！小暝霄在腦中想着。
刻舟和小暝霄相處時日不長，對于它的大多動作表現還是可以心神領會，可是要面面俱到就有些困難。他動了動手腕，就怕暝霄傷到牙齒。袖子甩動，小暝霄跟着一起甩動，锲而不舍的咬着袖口，打死不松口。
“暝霄，我要生氣了。”刻舟粗着嗓音，故作嚴肅的威脅。小暝霄沒好氣的丢了個白眼，繼續咬咬咬。要磨牙，要水，要你懂我。
牙齒牙齒……牙齒不會掉吧？刻舟擔心的又是另一回事，他想動手扯掉暝霄，不知是扯尾巴還是扯它身體。最後，一咬牙，揮了揮手臂，将它搖暈之後捏着身體扯了下來。
小暝霄在他腿上躺了一會兒之後，開始哀怨的往地上爬。前後爪并用，肚子貼在地面，一縮一縮的往水漬處爬動。可惜鏈子成了束縛，每每爬的遠了，總是會被拉回來。小暝霄有股韌勁，認死的事情不會放棄，連連失敗之後居然越挫越勇。
在刻舟眼中，它就像個彈簧，總會縮回原處，卻還是拼了小命往前沖。他看了半天，也不理解它意思。是運動，還是玩耍？就在小暝霄一點一點掙紮，只差一步就碰到水漬之時，刻舟伸手将它抱了回來：“傻子，地上涼的很，你在我身上玩吧。實在喜歡的話，袖子也可以給你咬。”
小暝霄被捧在手心，心中鬼哭狼號，就差一點點啊，一點點！誰要你那爛布條了。
事實證明，默契，是需要長時間培養的。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二郎神這個醬油，存在的目的是為了增進感情。
在JJ抽搐一天多之後，我由衷的感慨，我的留言是不是都給抽掉了？
好想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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