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冠城大多的百姓是以給皇帝做衣服為生的，這就是說，冠城商鋪裏的衣物做的很好，暈染刺繡之類的都是頂尖的手法，否則是入不了宮人眼的。每到一間成衣鋪，裏面的衣服往往是樣式精美色澤鮮豔，讓人愛不釋手。暝霄要選衣服，自然是往最好最大間的走。
仔細的選了一間有很多家分號的鋪子，那裏面挂滿了琳琅滿目的布匹衣物，顏色之多，樣式之繁複，看的人眼花缭亂。暝霄蹦跶着小腳，在布匹間穿行。刻舟看他這麽高興，滿足的靠在店門，任由他慢慢挑選。
“這位公子，你坐着等吧，站着挺累。”不愧是生意最好的衣鋪，幾乎是立刻就有夥計走過來邀請刻舟在一旁的椅子裏坐下。
刻舟坐在椅子裏，夥計忙着為他沏茶，還在他耳邊誇獎着：“公子，那是你弟弟嗎？看他小小年紀，還挺會選的。”
刻舟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齒：“的确，他比我厲害多了。對了，在你家鋪子裏訂做衣服，大概需要多久時間能做好？”
夥計伸出一根指頭在刻舟面前晃晃。
“一個月？”這時間未免也太久了吧，他們恐怕等不到那麽多的時間，因為情況随時有變。
“錯了，一天而已。”夥計看着刻舟驚訝的表情，得意的笑了：“我們錦旗衣鋪有二十幾位裁縫，加班加點，一天就能做好所有訂單，而且質量絕對有保證。”看着刻舟難以置信的眼神，夥計拍着胸脯說：“公子你放心，我孫二從來不說假話，要我說一句謊，立刻就給那雷劈死！”
刻舟趕忙制止他：“行了行了，不用下那麽狠的咒，我信你就是。”
就在說話間，暝霄已将看上眼的布匹選好，幾張亮白色，幾張大紅，并吩咐人拿到櫃臺上去。別看他現在這身體顯得年紀幼小，做起事情卻一點不含糊，小模小樣有板有眼。只不過，櫃臺太高，暝霄還想對掌櫃的說些什麽，卻因為個子太矮，墊着腿也看不見臺面。刻舟走了過去，将暝霄抱起來，放在寬寬的櫃臺上趴着。
暝霄小手一招，将掌櫃叫來：“我要做成這種樣式，你拿紙筆記好了。”
掌櫃一看是這麽小的顧客，嘴巴自然而然的扯開了，有些輕視，有些随意的在暝霄面前鋪上一張紙，又擺上筆墨。
暝霄抓過筆，無奈的發現自己完全不會用，便将筆塞在刻舟手心：“你拿筆，我告訴你怎麽怎麽畫。”
“哦……”刻舟接過筆，好奇的緊，暝霄究竟能讓他畫出個什麽東西。
于是，暝霄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指着畫上，嘴中念念有詞。顏色是哪種，領口是什麽樣的，帶子需要綁幾根，袖口要設計什麽樣式，那件是裏衣，那件是外袍。甚至還要求刻舟畫了一件馬褂，領上居然還必須滾一圈黃色兔毛。圖紙一出，掌櫃頓時肅然起敬，這孩子好厲害，對衣服樣式的嗅覺也太靈敏了點！
接過圖紙，掌櫃換了一副态度，讓人為暝霄量身，又認真的說到：“這位小公子，你說的兔毛滾邊沒有問題，只不過，這四五月的天氣還要帶毛領是不是太熱了點？可以讓裁縫們設計成活動的，冷的時候就扣上去，熱的時候便可以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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暝霄滿意的點點頭，咬着手指想了想，添了一句：“還要頂帽子，我頭發太短了，戴帽子比較好。”
掌櫃大筆一揮，将小票撕給刻舟；“沒問題，明天這時候，你們準時來拿。”付了銀子，刻舟将小票交給眼巴巴望着他的暝霄，得了小票，暝霄高高興興的将它塞着懷裏，如同珍惜心愛的寶貝。
從衣鋪出來，天色漸漸暗了。刻舟帶着暝霄沿着河邊慢慢散步，不知不覺的走到一片燈紅酒綠的區域。街上站滿了拉客的姑娘們，她們搖着團扇，揮舞着手裏的絲巾，嘴裏軟綿綿的叫着：“客官，進來看一看嘛。”一旦有人從她們面前走過，總會被捉着手臂說上一會兒，心動的，就跟着進去了，态度堅決的，袖子一揮走的遠遠的。
春風摟，枕月樓，尋歡樓……刻舟看着沿河而建的座座酒樓，樓上高挂着大紅燈籠，以及那些一看就知道做什麽工作的女子們，微微窘迫。他雖然一直生活在村莊裏，該曉得的還是一樣不缺，比如這是什麽地方，比如這些姑娘究竟是要将男人們拉進去做什麽。
怎麽逛到這種地方來了？教壞小孩子！刻舟牽着暝霄，步子越邁越大，簡直是在拖着暝霄走了。就怕被其中一個姑娘看上，脫不了身。
“刻舟，你拉的我好痛。”暝霄終于受不住了，掙紮着說到。刻舟低下頭，便看見暝霄那燦若星辰的眼珠無辜的盯着他。
“抱歉。”都怪他太急了。
兩人在河邊停了下來，暝霄看着那些衣着暴露的女子，突然問了句：“刻舟，她們在做什麽？她們穿的好少，可是好俗氣，比起鳳禮她們差的遠了。”
“……”
額，這确實沒有什麽可比性，人家鳳禮是高高在上的鳳凰君主，這些只是煙花女子，雖然行業不分貴賤，可是……總之她們和仙女們是沒得比的。
暝霄看了會兒，發現一個女子裙叉開的非常高，當她纏在一個路人身上的時候，裙子立刻撒開，露出一條白白細細的嫩腿。那男子被纏的很不耐煩，女子卻笑呵呵的用身子摩擦他。身上的紅色絲巾不停的他在眼前晃動，嘴唇也一下一下的落在男子的臉上、嘴上。
“好奇怪。”暝霄聰明的腦瓜在此刻也顯得萬分淩亂，他幹脆蹲下身子，雙手托着下颌認真的觀看起來。
“哎！”刻舟為那女子不自愛的表現惹得長長吐了口氣。他不是那種思想古板的衛道士，對這種事情也不是無法接受，可是，這活生生的一幕勾引在他面前出現，卻怎樣也無法适應。女子，天性是嬌貴矜持的，這樣主動倒貼算什麽？
“刻舟，你還沒同我講，他們是在做什麽呢！”暝霄看着那個男人從不耐煩，變成轉過身子摟着女子親吻，吻着吻着，兩人摟摟抱抱的進了最近的一家樓裏。他們的樣子，應該是非常開心的罷，女子很滿足，男子很激動。
嘴唇碰嘴唇……暝霄偷偷的瞟了一眼刻舟淡色的嘴唇，想着在天界的時候。以前他好像舔過刻舟的嘴唇？那滋味軟軟的，非常舒服，同吃魚和吃包子是不一樣的。
刻舟鐵青着臉，僵硬的說了句：“他們是在相親相愛呢。”把尋歡作樂掰成相戀，也虧刻舟想的出來，可總不能說他們在發洩和賺錢吧。
“相親相愛……”暝霄慢慢的重複着。倏爾不解的又開口問：“怎樣才算相親相愛呢？”
“相親相愛……就是指兩個人相互喜歡，彼此明白心意，只想一心一意的對對方好，只願把最好的全給他，除自己以外，不希望別的人與他靠近。還想和他在一起，永永遠遠不分開。”刻舟思考着回答，喜歡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雖然他也不是太明白。可是書上就是這樣講的，那些曠世絕戀，那些奮不顧身。
暝霄若有所思的點頭，如果這就是喜歡，那自己是喜歡刻舟的吧。
喜歡……這個詞語，并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不過刻舟說的那番話，真的很适合自己。除了最開始的一兩次捉弄，自己是越來越想貼在刻舟身邊，不希望別人同他親密，只想獨自占有他，最好是講刻舟摟在自己懷裏，永遠不要別的人看見。被這個想法驚的心中微微一動，感受着心髒撲通撲通在胸腔裏瘋狂的跳動。前所未有的感覺席卷而來，暝霄望着眼前的刻舟，咬了咬牙。
“刻舟，喜歡只能發生在男女之間嗎？”
這個……刻舟知道，暝霄明顯是看見了對面那家小倌館，那裏就是男人抱着男人，交頸相纏，不堪入目。
“男子和男子也是可以相戀的，不過——我們還是走了罷！”刻舟一把攬起蹲在地上的暝霄，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他看見有姑娘往自己這邊走，捏着團扇扭着細腰那樣子可是讓人汗顏。
“哎呀，大爺，走那麽快幹什麽？欺負人家腿疼是不是呀？”女子看着落荒而逃的刻舟，氣的直跺腳。臉上厚厚的脂粉，也在一塊一塊往下掉，那樣子可真夠吓人的。
暝霄貼着刻舟肩頭，出神的看着那一對男子，相互摟着腰，嘴唇貼在一起，吻得難分難舍，那樣子要多陶醉有多陶醉。
跑了一段時間，終于擺脫了那條煙花街道，刻舟長長的松了口氣，将暝霄放下來，自己靠在牆上喘氣。暝霄看着他氣喘的胸膛，心中一動，踮起腳尖想要為他順順氣，哪知自己個子太小，伸長了手也只能拍拍他的腹部。
暝霄的體貼，博得刻舟一笑：“謝謝你，我沒事了。”
“恩……刻舟，你可以告訴我，你喜歡男子還是女子？”如果刻舟說喜歡男子，那就再好不過，自己可以馬上告訴他喜歡。若是喜歡女子，若是喜歡女子……暝霄頓時覺得心中一痛，茫然的看着刻舟，他怎麽能屬于別人。
天界的晴文，總喜歡貼着刻舟，自己已經那般厭煩她，要是有別的女子和刻舟嘴唇相碰，身子相交，自己肯定要氣瘋過去！
沒想到會被問到這個問題，刻舟平靜了一會兒，慢慢說到：“男子女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遇見對的人，只能他能讓我一直怦然心動的，那再好不過。”刻舟一邊說，一邊想着那個會讓自己心動的人是什麽樣，頓時滿面向往。
雖說知道讓刻舟露出這種表情的那個人不存在，暝霄還是嫉妒的炸了毛，如果他還是龍身，怕是全身鱗片都要氣的翻起來。
“刻舟，你喜歡什麽樣的人！”語氣不自覺的有些氣鼓鼓。
“額……”為什麽暝霄突然對自己喜歡什麽這麽感興趣。
其實，這個場面怪異透了，一個孩子不依不饒的追着一個青年問他喜歡的人是什麽樣，那表情要多不甘有多不甘，要多期盼有多期盼，最好聽見他嘴裏說出的是自己。
“喜歡的人？我喜歡你啊。”刻舟笑了笑，點了點暝霄的鼻子，“我們該回去了，出來這麽一趟，天居然黑了。”
喜歡我？暝霄愣了愣，才發覺刻舟是在逗他玩，氣呼呼的小跑着跟上：“刻舟，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可是，這難得的表白，卻被生生的忽視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第四波——還是重磅炸彈！！
沒想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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