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在冠城停留的日子越久，客房裏添置的東西越多。近處桌前，擺放一個白色敞口花瓶，這是暝霄套圈圈得來的。瓶裏插了一個面團做的小龍，因為放了幾日，上面已經積攢了一些灰塵，沒了起初鮮豔的色澤。
不遠地面上，有幾雙精致的小靴子，靴邦高的，甚至能夠蓋過腳踝。這都是暝霄自己要求做的，說是不同的靴子搭配不同的衣服。再看櫃子上，整整齊齊擺放了幾套衣物，顏色深淺不一，都是這幾天暝霄要求刻舟陪他再去陸陸續續做的。刻舟總算發現，暝霄對衣着打扮的要求已經高到了龜毛的态度。雖覺得帶上這麽多東西不方便，刻舟還是沒有說出來。金塊銀塊全是暝霄變出來的，他憑什麽不準他買？
更別說新添置的那些小玩意，什麽玉石配件瑪瑙頭冠，個個都是實打實的真品，況且假的暝霄也看不上。這樣做的後果是，口袋裏的銀票越來越少。不過，這有什麽關系呢……反正天大地大，有石頭的地方，就有錢！
欣慰的是，刻舟終于和老君通上話了，他差點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老君，你給的羅盤沒有用啊！”跟本就是在罷工，從沒看指針動過。
老君聽的一愣一愣，表情好像是不太相信。仙家法器，哪有平白無故失用的，肯定是方法不對。于是在鏡子裏将胡子一捋，慢條斯理道：“碧林小仙，将羅盤放在鏡前，讓我好生看一看。”
羅盤就放在桌邊，伸手一夠就到。刻舟将它放在鏡前，主動翻動着讓老君正反面通通檢查仔細。
“唔，沒有問題啊？這就怪了……”老君語調有些茫然，片刻之後，他又問：“用羅盤之前，你有沒有念口訣？”
點頭。
“趕緊念給我聽聽。”
“阿尼嘛咪哦？”
老君臉上一僵，扼腕痛呼：“你怎麽記錯了！是阿嘛尼咪哦！”他的表情分明寫着怒其不争，你怎麽就這麽笨，怎麽連五個字都記不住！
“啊？對不起！對不起！”刻舟被老君痛心的神情吓了一跳，手一抖鏡子落在桌上反扣住。刻舟雙手合十，默念一句，老君我不是故意的！接着将鏡子撿回來，再一看，裏面哪裏還有老君，只剩自己。
“老君啊……”刻舟高呼一聲，躺在床上午睡的暝霄突然翻了個身，嘴巴不停不停的吧唧着，大概是做了什麽和吃的有關的夢。
刻舟收好鏡子，一邊想着老君肯定是生氣了，每天日理萬機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會面，居然被自己單方面結束了通話，真是欠扁極了。刻舟垂頭喪氣的抓過羅盤，念着：“阿尼嘛咪哦，哦，不！阿嘛尼咪哦！”口訣一落，羅盤上的指針突然高速旋轉起來，像脫了缰繩的野馬，在羅盤上動個不停。
有仙氣！刻舟一驚，屏氣凝神等待指針停下。原來都是自己的錯，把口訣記好說不定早就找到小虎了，居然白白浪費了這麽多天。
等了一會，羅盤指針一直不見停下的跡象，刻舟從開始的滿心期待變得失去耐性，萬分懷疑指針是不是永遠不會停下。一刻鐘後，刻舟眼睛也快花了。很好，要不是不動，要不就動個不停。
Advertisement
“唔，包子……唔，包子……”暝霄又翻個身，将被子撂倒一邊，露出一條腿。
哎！空歡喜。
***
對于冠城的百姓來說，今天是個不一樣的日子，冠城百姓之所以可以發家致富，那位皇商居功甚偉。今日正好是他女兒生辰，為了讓那個備受寵愛的小姑娘高興，皇商李境準備了成千上萬的燈籠，發給家家戶戶，希望在今夜制造一出繁盛的燈會。碰巧的是，今日正是月中，滿滿圓月挂在天上，想必夜裏那景致會萬分動人。
刻舟看着客棧裏的夥計忙來忙去，在客棧的四角挂上了七彩燈籠，而大門正中挂着幾個玉兔形狀的燈籠，聽說那姑娘最喜歡兔子形狀的東西。暝霄在大堂裏吃東西，他吸取教訓不敢吃太多，雖然白花花的包子特別吸引他，還邊吃邊問着：“刻舟，天天都能吃包子嗎？”
刻舟回過神，解釋到：“包子也分種類的，牛肉包子，豬肉包子，灌湯包子，小籠包子……如果你喜歡，可以每天都換着吃。”
“哦，好……”暝霄喜上眉梢。
客棧大堂人來人往，人聲鼎沸，突然多出好些人要住店，掌櫃的一邊安排房間一邊默默計算還有多少空餘房間。
前幾日大堂還沒有這麽多人的，刻舟正在疑惑，卻聽見身邊小二在說：“李大商人不虧為皇商，果真是財大氣粗，每年都變着法子為女兒舉辦生生辰宴，去年是煙火，前年是放孔明燈，今年是燈盞，回回都多外地人前來觀賞，這客房估摸着是不夠用了。”
哦，原來是慕名前來。
想着即将到來的燈火，刻舟突然有些高興，這些人性化的東西在天界往往是看不見的，人們賞花燈，猜詩迷，然後邂逅心儀之人。
“你怎麽了。”看着刻舟一貫清清淡淡的臉上浮出神往的表情，暝霄不自覺的有些吃味，包子咬了一半停在指尖。
刻舟笑了：“今晚有燈會。”
“恩？”只是燈會……值得他那麽高興嗎？
“燈會裏好玩的事多着呢，雖然我從沒有見過。這是一個好機會，我們可以看看燈下美人哦。”其實只是随口調侃的一個玩笑，确讓暝霄不着痕跡的握緊了手掌。刻舟也會想着去看美人嗎？會不會看上某個美人就不要他了？眼睛不由自主蒙上一層大霧，像只小狗一般看着刻舟。
“刻舟，你會不會遇見喜歡的人？”如果是，他寧肯毀掉這個燈會，也不讓刻舟去邂逅美人。
“喜歡的人？可能不會吧，我這個人不太容易動心。”以前村頭上趙家姑娘，是人見人愛，號稱人間絕色的女子，他從來沒有覺得心動。再說天界吧，除了覺得那些仙子們穿着大膽，姿态高貴之外，也沒有特別喜歡的。
或許自己喜歡男人也說不準？
暝霄狠狠的塞進一口包子，不管如何，他一定遇神殺神，遇佛擋佛，只要刻舟眼裏沒有其他人。
***
冠城百姓數萬人，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那該是多麽喜慶一個畫面。果真如此，到了夜裏，城中一片殷紅燈光，蓋過了柔柔月光。房檐上大紅燈籠高高挂起，屋門前挂滿可愛的兔子，城中萬人空巷熱鬧非凡。小商販們抓住大好時機，推着自己的小攤吆喝着。冠河邊，聚集着一對對青年女子，手捧着小小荷燈往水中放去。
天上一輪明月，人間處處燈火，此情此景，怕是神仙也要羨慕。
刻舟暝霄沿着河邊晃悠，看着冠河上數座小橋上堆滿了人，站在高處觀望城中的燦爛景象。偶爾又聽到某處傳來的人聲鼎沸，像是喝彩助威。刻舟很高興，笑的眼睛微微眯起，如同一輪彎月，手心因為激動而一直冒汗，這種心情，一滴不漏的傳給了暝霄。
感受着滾燙的手心，暝霄說到：“刻舟，你很喜歡這些燈籠？”
刻舟指了指明月，指了指燈籠：“若是退後個幾月，這種景象應該只屬于上元節。只是天上沒有，所以你不明白。那位李姓商人好大的排場，能鼓動全城百姓為他女兒慶生，不過，百姓們何嘗不是在娛樂自己呢？一年過上兩次上元節，團團圓圓，不錯不錯。”
團團圓圓……
不遠處再次傳來了一陣轟響，聽那聲音該是很高興的，刻舟想了想，忽然明白過來，頓時興致大起，拉着暝霄往前走：“前面大概是在猜燈謎，我們去看看吧！”
燈謎……暝霄微微張了張嘴，極力忽視的心中莫名的失落。他突然覺得自己什麽都不懂，不懂刻舟的開心，不懂刻舟的喜好，不懂人間所謂的慶祝，不懂為什麽要挂這麽多燈籠。只不過是一年一次的生辰而已，若是那麽重要，自己不是該過上數之不盡，過之不完的生辰，有這個必要嗎？
走過一座小橋，在稍微寬敞處便可看見集結的人群，圍着挂了一頭的燈籠，躍躍欲試。若是答對謎題，便可取得喜歡的花燈。這家做的花燈真是美呢，鬼斧神工，栩栩如生，特別是立在牆角那盞，有一人多高，是一只五爪金龍趾高氣揚的在雲端騰起。暝霄一眼就被它吸引了，拽着刻舟的手就要往那走。
“暝霄，等等。”刻舟仰頭看着頭頂的那盞蓮燈，覺得它清淺的顏色真是美麗極了。他最愛水墨畫，這蓮燈恰好投中他的心意。
“這蓮花上的墨，多一份嫌俗，少一分嫌弱，作畫之人拿捏的真是敲到好處！”果然青菜蘿蔔各有所愛，暝霄見他理也不理自己，賭氣的甩開刻舟的手，自己跑去看那盞龍形花燈。
成為一條成年的龍，一直是暝霄夢寐以求的，可是他現在還小，根本沒有化形的力量，若是可以，他也希望自己能在雲間自由穿梭，呼風喚雨。修為這東西，不是一日兩日就能達成，他好想快點長大，可是還要等多久啊？小手不知不覺的抹上花燈，嘴中卻極煞風景的嘆着氣……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小虎子要出來了……
然後……
在主要配角名中，有個“暝心”，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沒有，
要不要猜猜他是誰？答對啵一個
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