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要不要一起去睡？
楚曜忙不疊岔開話題，“你過來做什麽？”
龍九沉默了片刻，道：“我吃撐了，起來溜達溜達。”
楚曜：……
“今天的飯這麽好吃？”楚曜疑惑的看着他。要知道這位看似好伺候其實十分挑食，表現就在于好吃的菜會多添一碗飯，不好吃的勉強吃完一碗就不再動筷子了。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楚曜已經完全知道這位對于飲食上的喜好——喜歡吃肉，喜歡口味重的調料，喜歡吃脆爽的蔬菜以及做出來味道像肉的根莖。不愛吃蔥姜蒜，不吃韭菜，不吃茴香，不吃蒜薹等味道偏刺激的蔬菜。喜歡稀飯不喜歡粥，喜歡甜味的飲料不喜歡偏苦的茶，喜歡脆的水果不喜歡麻煩的滿是湯汁的水果。
之前莊老板送來了一箱子大閘蟹，這位只吃黃和膏，其他部位就算是被剝出來放在眼前都不帶動一下的，最後都進了自己的肚子。
所以聽到他說吃撐了，楚曜簡直驚奇無比，甚至開始回憶飯桌上到底出現了什麽菜品能讓這位如此青睐。
被揭穿了謊言，龍九卻一點兒都不尴尬，他道：“西山的話是不是讓你十分困惑？”
“呃，她跟你說了？”楚曜心說這已經不能說是困惑了，要不是親眼看見她的手變成了爪子，我簡直以為你們是組團來消遣我的。
龍九又道：“她約你晚上十點過去她那邊——我都沒有約過你。”好酸，酸的逆鱗都開始哆嗦了。
楚曜：……
他連忙幹笑了兩聲，繞開龍九，“那你繼續溜達吧，我還沒吃飽呢。”說完就落荒而逃。
這也太尴尬了，自己一朝單身漢突然就成了抛家舍業的渣男，還被人家呼朋喚友的找上門來了。這對他也太不友好了吧？
晚上九點一過，整個島上唯一的光線就是育雛箱了。偶爾能聽到幾聲夜貓子叫，就連蟲兒都變得十分安靜。
楚曜揉了揉小白的腦袋瓜兒，自言自語道：“他們一定是在忽悠我玩呢，也許西姐只是變個戲法兒給我看？什麽前世今生，什麽上輩子是樹是蛇的，這也太玄幻了。”
小白睜大圓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半晌沒忍住道：“還好吧，也沒有那麽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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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不夠玄幻？我……卧槽！！”楚曜差點兒把手裏的貓扔出去，眼珠子瞪的比小白還大，“剛才是我幻聽了還是你在說話？”
小白從他手裏掙紮出來跳到床上，優雅的擡起兩只前爪抱了個拳，“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白澤，陽陽你好。”
楚曜：！！！
兩只小橘貓互相看了眼，也慢吞吞的走了過來，“陽陽你好，我們是麒麟，我是姐姐麒，他是弟弟麟。”
楚曜腦袋發暈眼發直，壓根沒有從兩只圓滾滾容貌都沒有退掉半年了一只都是幼貓狀态的橘貓身上看到半點兒麒麟的樣子。
白澤細心耐心的解釋道：“如今是末法時代，整個大陸靈氣稀薄。當年你為了我們争取了一線生機，如今又留下這樣一塊福地能容許我們這群老家夥茍延殘喘。這個島就是你的根系曾經保護的最後一塊息壤形成，當你來到這個島上就會開始慢慢的複蘇，同時也會帶動島上靈氣複蘇，進入一個靈氣循環狀态。只是對于我們來說這裏靈氣仍舊不足以能讓我們恢複原本的樣子，所以只能以如今這幅模樣與你見面。”
“可是我是人啊，從小到大的照片都有，我媽生我的時候還受了苦頭呢！”楚曜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怎麽都想象不出自己是一棵樹。
白澤嘆氣道：“當年你一聲不吭就攔腰折斷，隔斷天地靈氣溝通，散盡身上所有修為，只為了能讓天道網開一面保護我們。燭九陰差點因為這件事瘋狂到拆了整個大陸。後來還是後土娘娘帶着息壤和你留下的一枚種子找到了燭九陰，燭九陰便每日将種子帶在身上溫養，然後算出最合适的機緣讓你進入了輪回。”
“可是我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記憶，按說進入輪回之後不久應該重新開始了嗎？我不可能還是以前的我……”楚曜糾結的不行，一邊兒感慨以前的“自己”真特麽偉大，一邊兒又慫的不想承認自己真的抛棄了喜歡的人，“以前的我和燭九陰是真的？”
白澤頓了頓，道：“是真的，你倆相互陪伴了萬萬年，鎖死了！”他可不敢說是燭九陰死皮賴臉非要纏在建木上，導致自己和小夥伴失去了最舒服的抓板。敢這麽說，怕是腦袋都要被樓下的某個檸檬蛇擰斷。
“這也太荒謬了……”楚曜還是無法絲滑的接受這種人設，“好端端的我怎麽就成了樹了？”
白澤不解問道：“樹怎麽了嘛？應嵬是山鬼，也是山神，由大山的精魄化身。”
失敬失敬！原來他現在每天都在吃山神做的飯！
白澤好心提醒道：“十點了，陽陽，你不去赴約嗎？”
楚曜用力搓了把臉，道：“去，對了，我身邊除了你和……麒麟？還有什麽是我沒認出來的？小花是什麽？豬神？八戒？？”他一邊說着，一邊蹑手蹑腳的從床上爬起來往外走。
白澤差點兒笑出聲來，“他是當康，豐收之神。還有就是養在雞棚的鳳凰和肥遺，山腳水窪裏的冉遺魚和養在羊圈的狡。”
“小黃小黑不是？”楚曜心驚膽戰的問。
白澤搖搖頭道：“不是。”
太好了，好狗，沒有背叛革命友誼！
白澤又道：“但是山鬼身邊的兩只貓是文貍和赤豹。”
楚曜差點兒一腳踩空從樓梯上滾下去。他連忙抓住扶手，緩緩地吐氣，“一會兒出去在說話，別影響我走路。”那兩只貓都胖的跟豬一樣了，還文貍赤豹？？分明就是壓塌炕的橘貓！
一人三貓靜悄悄的出了門，門口小花蹲坐在自己的小豬窩前，眼巴巴的看着他。不遠處一頭長着犄角的羊羔從羊圈裏跳出來，慢吞吞的跟了過來。
楚曜也不敢說話，也不敢問，腳步沉重的走到隔壁院子，還沒伸手敲門，樓門就被打開了。原本漆黑的房間亮起悠悠的暖光，一顆拳頭大的珠子就擺在客廳的茶幾上，光芒四射。
楚曜多看了兩眼，胡青笑道：“夜明珠而已，不是什麽稀罕東西。”
他窘迫的站在客廳裏左看看右看看，客廳裏人已經都到齊了，除了來開門的胡青，還有坐在沙發上的龍九和王西山他們。沙發旁邊站着兩只半大孔雀，一只灰撲撲的大鹌鹑蜷縮在孔雀腳下。
就差那只白澤口裏的冉遺魚了，或許太大，沒有魚缸能裝下搬過來。
“小白都跟你說了？”王西山對着他招招手，拍拍身邊的位置，“站着做什麽？過來坐！”
楚曜對西姐有着莫名的崇拜，他硬着頭皮走上前去，左邊王西山右邊龍九，夾在兩尊大神中間，讓他略有些別扭。他有點兒不知道要用什麽心情和态度來對待這群按說只應該在傳說中才存在的生物……不，物種？呃，神仙，神獸。
王西山開門見山道：“他們都是一群膽小鬼，總覺得你也是膽小鬼，磨磨唧唧的不想挑明情況，怕吓着你。我覺得哪怕是轉世你好歹曾經也做過建木，應該沒有那麽容易被吓到。之所以跟你挑明是因為……當年的老東西有幾個靈氣潰散的太快，需要上島療養，但是又不知道借什麽名目來才好。因為你之前拒絕了繼續讓燭九陰的朋友上島免費幹活這件事，就比較尴尬。”
一聽到需要療養，楚曜連忙道：“啊，沒關系，直接過來就好。回頭想個說法跟我家裏人解釋一下就可以了，我爸媽和爺爺奶奶也不會計較這些。”
王西山又道：“其實我們來這裏是占了便宜的，因為只有你在這裏，靈氣才會逐漸恢複。我們吸收了靈氣休養生息，但是也會反饋出一些滋養這一方水土。所以你要給我們錢，我們并不好意思收的。”
楚曜幹巴巴的啊了聲，腦子裏還在琢磨靈氣循環這件事。
王西山，“所以後面來的朋友用田園網紅和作家的名義上島，給你房租你就收着，他們願意幹活你就看着，可以嗎？”
楚曜茫然的點點頭，問道：“那我能知道後面誰會過來嗎？”
王西山道：“目前我知道的是英招句芒會過來，其他的還不清楚。你放心，他們來了不會搗亂的，有九爺在這裏鎮着，不會有人想不開。”
楚曜小心翼翼的扭頭看了眼一直穩坐如老狗的龍九，他實在想不通當年自己面對這樣的一張帥臉，怎麽就突然為民犧牲了呢？就算犧牲，好歹也得安排好自己的老婆吧？
王西山見說的差不多了，最後道：“需要讓你看一下我們的原型嗎？整體的現在還變化不出來，但是局部沒有問題。”
楚曜有些激動，“會不會很冒犯？”
王西山大笑道：“以前沒穿衣服的都見過，如今只是見個局部變化有什麽好冒犯的？我的你已經看過了也沒有什麽新鮮，不如去看看別人的。”
于是楚曜見識到了狐貍腦袋人，鳥頭人，長發上開着小花兒的大帥哥以及龍頭人，“龍王？”
“雨神計蒙。”紀蒙蒙陰郁的道。
水汽迎面撲來，楚曜感覺自己仿佛做了個面部SPA，連忙躲閃，“我只是沒想到計蒙是龍頭……”
山海神仙走秀，讓土包子楚曜大開眼界，甚至上手觸摸确定這都是溫熱的，活動的，而不是廉價的矽膠石膏制品。
我特麽的摸到了活的神仙！！！
王西山見差不多了，拍了拍手道：“剩下的你跟九爺溝通吧，想必會有許多話要說。我們先去修煉了。”說完一群人做鳥獸散，真的是鳥獸散，撲棱着翅膀撒開腿就從門口奔出，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楚曜抓了抓自己的膝蓋，想要努力緩和這種尴尬氣氛，他道：“要不要一起去睡？”
龍九：“……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