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來自鹌鹑的嘲諷
楚曜洗了手臉套了外套, 還順便抹了兩把頭發。他之前剃了個毛寸十分涼快，但是天冷之後就逐漸留長了。頭發長得快，一個多月就擋了眼睛。
用水抹上去的頭發襯托出光潔的額頭, 整個人顯得更加精神，一進客廳就獲得不少驚豔的眼神兒。
剛才還是個農民青年，誰知道稍微捯饬一下竟然還挺帥。
何教授見他出來，也沒耽誤時間，直接站起身道：“帶我去看看你家孵化的鹌鹑, 剛才在村裏看了，一個個長得都不錯，都說是你這邊種蛋好。”
楚曜樂呵呵的道：“自家鹌鹑下的……”備不住還有肥遺鳥的功勞呢。那只大肥鳥每天身邊都跟着一群後宮, 每天下的蛋都被藺飛鳶單獨撿了出來。孵化出來的二代就撒進這群鹌鹑裏再次繁育下蛋，孵出來的小鹌鹑基本都可以賣出去了。
按照藺飛鳶的話說反正現在靈氣也不夠，頂多保證鹌鹑健康不生病，想要以前那種吃了之後會如何如何的功效就只能在夢裏想想了。再加上肥遺鳥并不是真正的鹌鹑, 雖然沒有什麽生殖隔離，但是混血鹌鹑除了個大壯實能下蛋，确實也沒有別的優點了。
可是就這三種, 在鹌鹑行業裏已經算相當了不起的。
何教授看了孵化箱又去看育雛, 前兩天剛出來一批小鹌鹑, 一個個毛絨絨的在箱子裏努力啄食。經過幾次篩選淘汰，現在孵化出來的鹌鹑基本上都是白色的, 因為這種更好看，市場也更容易接受。
楚曜道：“我這裏現在都只是這種家庭孵化器，一次孵化不到一千只。公鹌鹑的話養到四十來天上了肉就運到莊老板那邊去了，母鹌鹑脫溫之後就會送去村裏繼續養殖，養到四十天直接賣蛋鹌鹑。”
何教授點點頭道：“挺好, 現在國家也在推廣這種肉蛋類型的鹌鹑，個頭大，蛋也大，肉也多。只是因為價格略貴，還沒有正式的養殖起來。你這邊算是開了個好頭，挺好。”
一百個莎維鹌鹑種蛋可以買三百個中華鹌鹑種蛋，如果只是賣蛋的話，還是後一種比較經濟。
但是現在人們生活水平提高了，除了去菜市場挑選新鮮的蔬菜，有的也講究從自己陽臺或者院子裏種菜養雞。雞的體型太大，有院子還好說，沒有院子的真心養不了，所以這種漂亮的鹌鹑成了不少人的首選。
十只鹌鹑養到蛋期，只要溫度适宜每天都能有十枚鹌鹑蛋，對于一家三口來說每天早餐的營養也差不多了。
而且鹌鹑一年之後下蛋少了就會被淘汰，市場上還會需要一批新的鹌鹑。這樣一來，鹌鹑就變成十分适合養殖的經濟家禽了。
看完孵化和育雛，何教授又跟着楚曜往山上走，他要去看看那個養鳥的大棚。
現在已經十一月了，山上變得光禿禿的。偶爾能看到一些柿子樹高高的樹梢上挂着小燈籠一樣的柿子，那些柿子不好摘，楚曜就幹脆不要了，留着給山裏的鳥兒松鼠什麽的小動物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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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走到鳥棚就已經聽到了嘎嘎和叽叽喳喳的叫聲。那一大片石灘都已經被綠色的網子圍了起來，平緩遠離水源的地方蓋着大棚，給鳥提供保溫取暖的地方。
何教授聽着叫聲就有些疑惑，等他走到網子跟前定睛一看，腦袋上全是問號，“你混養的？”
“啊？”楚曜看看網子裏的鳥，幾只半大的公孔雀已經長出半長的尾羽，稀稀拉拉的在屁股後面拖着，偶爾開個屏，卻與漂亮兩個字相差甚遠。幾只大白鵝獅頭鵝在溪邊溜溜達達，伸着長脖子在裏面尋找小螺蛳和小魚吃。一群本地麻鴨蹲在陽光下曬太陽，天冷了它們不愛動彈，更不喜歡下蛋了。
大棚頂上咕咕咕的停着幾只鴿子，還有幾只不樂意待在院子裏而搬遷到這邊的大公雞一邊抖着羽毛一邊在大棚頂部漫步。
再加上門口兩只壯碩的狗子，乍一看，還以為進了動物園呢。
小黑小黃見了陌生人叫了兩聲，被楚曜挨個的摸了脖子，就老老實實的蹲在狗窩門口。這倆兄弟越長越壯實了，早晨每只都喝了一大盆肉末粥，啃了兩個剩包子。中午盆子裏是半盆子狗糧加三個生雞蛋，應該是之前藺飛鳶給準備的，看上去吃了一半，嘴邊還沾着雞蛋液呢。
“是，混養，我院子裏也養不下啊。”楚曜解釋道：“我看它們都過得挺好，不能混養嗎？”
何教授摸着兩只狗頭念叨了幾聲好狗，才道：“我只是沒見過有人混養這麽多不同的種類，你怎麽還養鴿子？”
楚曜打開木頭門請“參觀團”進了棚子，道：“鴿子不是我的，我棚頂沒有封嚴，它們也不知道從哪裏飛來就不走了。我看腳上也沒有腳環兒，康叔說興許是野鴿子，因為周圍也沒人養鴿子。”
其中一只“野鴿子”用紅彤彤的眼睛看了看進來的這群兩腳獸，翅膀一振就飛了起來，在半空盤旋了兩圈準确的落到了楚曜肩膀上，親昵的蹭了蹭他的臉。
楚曜：……
“經常來喂食兒，都熟悉了。”
大棚裏面挂着溫度表和濕度表，幾根砍去雜枝的樹幹搭在火牆上，上面落着孔雀和公雞。
地上四下亂跑的鹌鹑看見有陌生人來了，呼啦啦向遠方跑去。只有一只大灰鹌鹑歪頭看了看進來的人，然後不緊不慢的啄了兩口食兒。
何教授道：“鹌鹑野性難除，剛孵化出來的小鹌鹑第一時間就知道要逃跑，但凡要散養都一定要多注意避免鹌鹑越獄逃離……這只鹌鹑不躲人，可能是傷到哪裏了。我看看。”
他說着就奔着那只鹌鹑去了，畢竟轉了一大圈沒有用武之地，好不容易看見一只傻了吧唧的鹌鹑，那還不得當寶兒？自己好歹是個專家呢！！
肥遺鳥見那個老頭說自己傷到了，還要抓了自己看，差點兒翻出白眼兒。他一扇翅膀，擦着老頭的腦袋頂飛了起來，兩三下就落到旁邊的樹梢上，黑色的眼珠子盯着老頭看。
何教授：……
李成浩哈哈大笑，一點兒不給自家大舅面子，“他家公鹌鹑養的可好了，否則胖子那個飯店也不至于這麽紅火。每次進了公鹌鹑都得隔開放單間兒，否則打的頭破血流，兇的很。”
“公鹌鹑确實好鬥，”何教授努力維持自己在學生面前的尊嚴，“不過極少看到能飛這麽高的，它們遷徙大多都是貼地小段路程飛行。”
剛說完，那只大灰鹌鹑就往高處蹦了蹦，用行動對這老頭進行嘲諷。
楚曜連忙咳了聲，上前兩步道：“這是種公，算是這群鹌鹑的老大，不怕人，挺兇的。”
何教授表情有些讪讪，總覺得自己沒了用武之地。
不過他還是讓學生收集了一下飼料，周圍水質和泥土，又跟楚曜要了一對兒鹌鹑和一些鹌鹑蛋，打算回去化驗一下，看看這裏的鹌鹑為什麽長得這麽好。
因為之前藺飛鳶跟他保證過就算是肥遺鳥跟鹌鹑的後代也不會有什麽變化，楚曜便點頭答應了。
何教授讓學生去分段采集泥土與水源做樣品化驗。島上産出的水果蔬菜味道好絕對跟水土脫不開關系。如果能發現什麽突破口，對以後的糧食和蔬菜産業也是一個幫助。實在不行還能給這邊的農作物打一下名氣，做個宣傳。
別的他幫不了，但是這件事還是舉手之勞的。
在山上轉了一大圈，直到楚奶奶打電話來喊他們吃飯，一行人才興致勃勃的往下走。
“這個地方确實不錯，風景也漂亮，三面是湖景一面還有峭壁能擋住北方的寒氣，島上溫度都會比外面高一兩度。可別小看這一兩度，很多農作物能不能長得好，味道好，跟溫度也有很大的關系。”
何教授開始滔滔不絕的傳授自己這麽多年的農業經驗，“這麽好的地方如果只是種糧食就可惜了，你還可以種點兒藥材。不用多的，就金銀花啊野玫瑰啊，曬幹了泡茶喝味道也不錯，而且也算是農産品。種植起來也方便，運輸也不礙事。還有薔薇，你多種點兒金櫻子，還能當籬笆，花謝了之後果實個頭大好采摘，既能制糖也能入藥，都是經濟作物。年輕人你們得敢想敢幹，如果只看到以前的老三樣，是發展不出來的。”
何教授這番話也是給楚曜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讓他看到了除了蔬菜和糧食之外可以種植的東西。
“那村裏能種嗎？”他問。
如果只是島上能種就沒意思了，一個是他沒有這麽多人能照顧作物，産量勢必會減少。第二因為他知道自己島上這些人的來歷，不太想讓這個島過于出挑，引起別人的過多關注。
何教授道：“當然能種了，你們這一片，那幾個村子，其實都是好地方。雖然在山最裏面，可是山是金山，水是銀水，都是富山富水，比起很多貧瘠的村落已經相當不錯了。估計也正是因為這樣，村子裏雖然窮但是好歹能吃飽飯，上面才沒有過于關注這邊。畢竟大部分的精力還是要給更窮的地方，讓那邊發展起來。小楚啊，你們年輕人既然回到了村子裏，願意留在這片土地上，其實是比專家還要寶貴的財富。只要你們有想法，上面一定會支持的，這你放心。”
幾個人聊着，快到山腳的時候何教授有個學生突然問道：“楚哥，句老師，就那個影帝句春盈是不是住在你家啊？我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但是沒敢認……”
楚曜笑道：“句老師是來度假的，沒有對外宣傳。”
何教授十分嚴厲的看過去，“咋？小徐你還追星呢？我先說好咱們這一趟是過來搞研究的，不是追星的，知道嗎？”
那名學生連忙擺擺手道：“何教授，我不追星，就是我媽喜歡句老師，想着能不能給我媽要個簽名什麽的……絕對不往外宣傳，也不打擾句老師休息。”
楚曜打圓場道：“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幫你問問，句老師人挺好的，還跟我奶奶合影了呢。只是要個簽名的話應該沒問題的。就是要拜托你們出去千萬別往外說，如果打擾了句老師休息，我這邊也不好做。”
何教授道：“都聽到了嗎？看明星啥時候都能看，明星也是正常人，需要吃飯喝水上廁所，沒有必要咋咋呼呼。但凡你們誰露點兒消息出去，研究生就別畢業了，我非讓你們老師給你們挂科不可！”
“何教授饒命！”
“何教授我們絕對不會放出去這個消息的！”
“何教授你放心，我是句春盈黑，不會給他造勢！！”
楚曜：……
“能問問你為什麽黑句老師嗎？”他小心翼翼的詢問。
那名學生道：“我是單親家庭，小時候我媽總是指着句老師說那是我爸，我一直這麽認為的。直到我長大了我媽找了新老公，我才知道那不是我爸。虧我還到處說呢，如今我小學同學總是拿這件事笑話我……”
雖然但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應該是你老媽嗎？？
龍九就站在院子門口，跟望夫石一樣等着。見楚曜走得近了才裝作不經意道：“屋裏太熱了，我出來溜達溜達。”
其他人：……
如今已經十一月了，天氣降到了零度左右，就算是大青石屋子保暖也絕對到不了太熱的地步。您這位大少爺簡直睜着眼……錯了，閉着眼說瞎話啊。
楚曜忍笑，道：“那你現在涼快了嗎？”
龍九淡淡的嗯了聲，跟在他身後進了房間。
客廳裏已經擺了兩張桌子，一桌是爺爺帶着楚曜龍九跟村長教授跟幾個學生一起坐的，另一桌則是楚奶奶張羅着“自家孩子”吃飯。
雖然不知道龍九為什麽一定要坐在這一桌，不過看着楚曜熟練地給他加菜添飯的動作，大家似乎都明白了些什麽……
午飯是香辣豆花，豆花魚，醋溜白菜，炸豆腐丸子，蘑菇炖鴨子和一大盤子炒雞蛋。主食是米飯跟上午烙好了的芝麻椒鹽燒餅。應嵬還擺弄出兩個甜菜，一個琥珀核桃，一個糖水栗子紅棗。
雖然種類不多，但是勝在滋味好，有葷有素，量也大，絕對能管飽。
吃完飯，幾個學生又跑去跟句老師要了簽名合影，一個個美滋滋的。
李成浩啧了聲道：“你這也算是跟曾經的爹見面了啊。”
某句老師黑子：……
求別說，要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