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君見
來自意外的轉校生。
觀月初的情報總是最快也是最準的那個,他的情報源是不會犯任何低級錯誤的,所以他在得到這個消息時,縱然疑惑,也沒有質疑它的準确性。
一如觀月想的那樣。
在這個詭異的時間轉學過來的人,一定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而安娜·列克斯,沒有讓他失望。
七月,放假的日子。
安娜轉到這裏的時間,就是所謂的放假前夕。
明明再等兩個月,就可以毫無顧忌的轉學,為什麽偏偏要這一天?
沒有理由,沒有解釋,金發的女孩帶着和他們完全不同的氣場站在他們面前,只拖着病弱的身體笑着。
“我是安娜·列克斯,因為身體原因之前休學了一年,也從原來的學校轉到了這裏,很高興見到你們。”
「很高興見到你。」
觀月有一種奇妙的預感,這件事遠不止她所說的這麽簡單,本沒有必要深究,但是這種挑戰他的劇本的事情觀月怎麽能放手?
這算是變數,卻又不是變數。
但是,不管她是不是變數,他的目的都是把她寫入劇本,也僅此而已。
觀月初合上手中的筆記本,扔回原位,手臂架在桌子上,下巴抵着交叉的雙手,笑。
“你好,我是觀月初,如你所見,日本人。”
“你好啊,請多指教(日語)。”
你好,再見。
他親愛的公主殿下。
安娜·列克斯。
轉身,離去。
“觀月,這個「公主」是誰啊,是不是網球打的很好?”熊孩子的身高讓他稍稍低頭就能看到觀月手中的筆記本,翻開的,開頭就寫了「公主」的英文。
The prince.
“嗯哼哼哼,只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挺有趣的小姑娘。”觀月笑着,指尖纏繞上額前最熟悉的那截碎發,“和網球無關,倒是你,放假之後有什麽想做的嗎?”
“啊,這個啊,完全沒有。”越前龍馬壓低帽檐,語氣毫無起伏,用觀月的話來形容的話,就是欠揍。
“那你還有閑心看我寫劇本?”觀月初挑眉,松開頭發的手指指節曲起,有節奏地敲打筆記本,發出嗒嗒的響聲。
“反正還有你不是嗎。”熊孩子漫不經心地開口,選擇性的忽視了觀月額角一跳一跳的青筋。
“那還真是謝謝你啊,居然對我有這麽大的信心。”觀月初放下敲打筆記本的手,挑起帽子反手握緊筆記本就被直接敲到熊孩子的頭上,“我可不記得我有義務為你準備這些事情,所以,請自行完成。”
“疼——觀月你幹什麽啊?!”熊孩子捂着腦袋蹲在地下的樣子別有一番喜感,特別是出了一口氣的觀月更是笑出了聲。
“嗯哼哼哼,當然是打你啊,難道你已經蠢到連這都看不出來了?”觀月把帽子重新扣到龍馬頭上,心情瞬間就愉悅了不少。
“切。”熊孩子站起來,一只手還在不停地揉被敲痛的頭頂,“那就去打街頭籃球好了,暴力網球什麽的,觀月你還差得遠呢!”
被明令禁止對越前兄弟使用暴力網球的觀月初中了一劍,還是他沒有辦法□□的那種。
“啧,随你吧。”
剛好可以試試那一招。
觀月初手心向上空握,低下頭,看着,像是在試什麽手感,然後收回手。
“你又有新想法了?”
突然出現的聲音不是源于他和他身邊的熊孩子,觀月初擡頭,看到那個如風的少年笑着向他們揮手。
“龍雅?”
越前龍雅走到不自覺停下腳步的觀月身邊,動作娴熟的打開觀月的書包取出一個沒有任何标記的筆記本,“很有趣啊,這個想法。”
“所以這就是你随便打開我的書包的理由?”觀月初的語氣意外的平靜,平靜到龍雅的身上起了一層小疙瘩。
野性的直覺。
“不不不,相信我,這只是個意外,意外。”尴尬地笑着然後讓筆記本回到原位,被站在觀月身邊的自家弟弟嘲笑了個徹底。
“抱歉,你的信譽度為零。”
觀月初提起還沒被龍雅蓋好的書包就走。
“诶?”
動作迅速的跟上。
茫然的越前龍馬表示,怪他咯?
力量和技巧,到底哪一個更重要?
在打暴力網球之前,觀月是不用思考這個問題的。因為他的洞察力和控球是天生的技巧型,沒有任何需要糾結的地方。
但是,暴力網球的技巧更需要精準,哪怕觀月本身更傾向于精神暴力也不能否認生理暴力對于他的網球的重要性。
是什麽帶來了恐懼?
是什麽,帶來了絕望?
是——
源于身體的生理反應,再映射到心理上,精神上,占滿整個世界。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對身體的壓迫,力量的絕對碾壓,就沒有把對手逼到絕境的籌碼。
所以啊,力量和技巧,究竟哪一個對他來說更重要?
觀月初不知道。
「嘛,不知道怎麽選擇的時候,去做不就好了嗎?想這麽多有什麽用?順其自然讓身體告訴自己到底選哪個啊,反正我是這麽做的。」
這個問題被觀月抛給啃着橘子皮的少年時,他得到了這樣的回答,聽起來很不負責任,但又不能否認其中的道理。
順其自然,讓身體去選擇,是嗎?
聽起來還不錯。
觀月初有一下沒一下地往上抛着網球,等它落地再彈起的時候伸手握住,不斷重複,向前走。
砰。
觀月不自覺地捂住鼻尖,下意識低下頭,用稍長的額發遮住了扭曲的表情。
倒不是特別疼,就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眼淚完全不受他的控制,觀月都只能保證淚水不從眼眶裏掉出來。
“喂,不是吧,你是女孩子嗎?怎麽這樣就哭了……”越前龍雅式手足無措安慰法,只是這樣的安慰只能讓觀月從剛才的奇怪感受中脫出來然後變成想揍這家夥的欲/望而已。
“怎麽?你還想證明一下我是不是男生是嗎?”觀月擡起手來,撩起額前的發,冷笑,“有本事就來啊,我可以等你,不用客氣的。”
“不不不,不用了真的,我道歉還不行嗎!明明是你走的太慢,我就是去提醒你一下,怎麽最後又是我的錯…”來自一臉委屈的龍雅少年。
不過,檢查啊…
“想什麽呢,到了。”觀月毫不留情地推了越前家兄長一把,龍雅踉跄了幾步,艱難地站住了。
“喂,你居然這麽狠心!”
“嗯哼哼哼,你以為呢?”
“you still have lots more to work on!”好不容易趕上兩個比他身高腿長的人的越前龍馬開始釋放嘲諷技能。
“噗嗤。”
女孩子的聲音,會是誰?
觀月初和越前龍雅打起來了。
嗯,打網球的打。
毫無預兆的開始,從未結束。
發球的是觀月,這似乎是一種默契,已經不用言語表達。
觀月初握緊手中的黃色小球,然後又放開。他擡起頭,看到的只有他最厭惡的刺目的陽光。再然後他就毫不猶豫地把左手裏的球上抛,即使那個高度觀月本人也看不清。
可是,根本沒必要看清啊。
觀月初的眼只捕捉了一瞬,一瞬就足以讓這個發球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球很快就被越前龍雅回過來了,外旋發球是無法在越前家的人手裏得分的,這點觀月當然知道。
所以,他的目的不是這個。
再近一點,再近一點,他只要那個唯一的機會,然後一擊致命。
觀月初的眼神騰然亮了,亮到連站在場外的熊孩子越前龍馬都心驚。
砰!
真是抱歉了啊,龍雅。
「君見」。
作者有話要說:
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