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敗局
觀月初讨厭注定的敗局。
他知道聖魯道夫不可能一開始就獲得些什麽,但看着隊友被對手一次次完虐還是讓他很不舒服。他面無表情地坐在場外看完整場比賽,場內教練席上空無一人。
他以前很少看自己人輸。無論是他、越前兄弟,還是他的那群同伴,能力即使不算一頂一的強,也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對自我的要求都很高,輸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他們不耍人就不錯了。
可聖魯道夫的确是在輸,一敗塗地地輸。
意識上的不錯不能解決實際問題。除了他和野村順利取得勝利,連赤澤也陷入了困境。
野村的實力在他的意料之外,不過這樣顯然更合他心意。由于他們還少一個人,團體賽他并沒有報名,只是讓大家都參與了單人賽。了解了參賽者水平後,他爽快放水輸給了不知名的對手,在這種時候他更想觀看每一場比賽,以便錄入更多數據,增加劇本的完成度。
十四歲以下級別對于他們來說還是太早了。除被他要求打到半決賽退出的野村還在比賽,其他人都已經被他打發去錄像,一場比賽一個人,他剛好能得到所有人的數據。
而他的目光,現在只能投諸于他面前的比賽身上!
——手冢國光VS真田弦一郎。
真田弦一郎的實力觀月是有所了解的,之前和幸村的那一場比賽帶給他的震撼就算是現在也沒有散去。
他們兩個人都是全國級的小學生網球手,能力超出同齡人不止一點。而能讓真田露出這種表情的,毫無疑問手冢國光也是。
筆杆和他額前的那縷頭發纏繞在一起又分開,跑回來向他彙報的隊友看到他的笑容後退避三舍。觀月初在紙上寫下手冢的名字,然後在名字前面畫了顆五角星标記,上一個有這樣标記的,是幸村精市。
比賽開始了。
先手是真田,他沒有松懈哪怕一分一秒。他的球就和他本人一樣,嚴謹而有力,沉默中又有着火一樣的爆發力。但他同時又是一個守成者,不會從一開始就将底牌全部亮出。
發球中規中矩。
手冢回球的速度非常快,他小跑幾步提前在落點等待,力道也很足,回球之後他幾步上網,站在網前。
機會。真田眼神一亮,挑高,向後面半場回球。這個距離,手冢已經跑不到了。
“OUT!15-0,手冢國光領先!”
手冢國光的控球讓他戰栗。觀月開始後悔沒有多帶一架錄像機,可以讓他不斷重複手冢剛才那一球。
他擊球的角度剛剛好,再加上刻意露出的弱點,真田是絕對不可能放過的,二者合一,他已經預料到結局——
出界。
漂亮的迂回。
他只能看出控球在裏面起着多大的作用,還沒弄懂到底是什麽球能造成這樣的結果。
有點想和手冢打一場,即使他放棄一部分自己,能打出的網球和他們的水準還差得很大。
場上的真田在将球擊回的一瞬就感到事情不妙,手冢絕不會露出這麽大一塊空隙任他侵入。何況迄今為止他還沒有贏過手冢一次?
糟了,中了手冢的圈套。
手冢一如既往地鎮靜,動作不慌不忙。贏球看不到快樂,丢球也沒有慌亂。他沉默着退回球場中間,推推架在鼻梁上并沒有下滑的眼鏡。
下一球即将開始。
他絕對不能松懈。真田伸手将帽檐向下壓,握球拍的手掌用力,手背的青筋暴起。
球被高高抛起,視線随之上移,球拍上揚,與那顆黃色的小球正正相遇、擊出。
手冢雙手握拍,等待。
球直直向他沖過來,手冢後退半步,回球。
想象之中的擊球聲并沒有想起,他明明感受到了球沖上來的力道,卻在下一刻消失。
“15-15平!”
場外的觀月看得比手冢清楚一點。球的确是和手冢的球拍打了個照面,只是又以一個奇怪的角度避開,落到別處。
有點意思。之前真田和幸村比的那一場中,真田還沒有這樣的技術,他不可能在隐藏,即使希望渺茫,真田弦一郎也不是會放棄努力的人。如果當時有這樣的能力,他一定會打出來,哪怕只能贏回一分。
看來真田的數據該更新了,離得遠還真是稍微有點難辦。觀月翻到寫着真田弦一郎的那一頁,在名字前面畫上一樣的五角星。
“阿初…?”
身形一僵,筆尖落在紙上但沒有劃出痕跡。觀月初沒有回頭。
啊糟糕糟糕。怎麽會在這裏遇到他。
也是,全國小學生的比賽,怎麽可能沒有他。
他蓋上筆帽,放回上衣的口袋,合起筆記本抱在懷裏,然後轉身。
“好久不見,幸村君。”他微微昂頭,臉上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奇特神情,“你贏了,開心嗎?”
幸村精市背着網球包,吸汗帶被取了下來拿在手中,明顯是比賽一結束就趕來了這邊。來找真田的嗎?
“那你開心嗎?”幸村反問道,“重新開始打網球之後,你開心嗎?”
他?開心?大概……是開心的吧。
柳澤拿着DV一路小跑過來,看到他面前有人的時候有點意外,踟蹰着不知往前還是往後,看到他們經理正對面的人時十分驚訝。他手中DV錄像中的主角之一,就是這個高挑纖瘦的少年。
“柳澤,你先去找其他人,午飯你們自己解決就好,我和朋友一起。下午按原計劃在門口集合,不許遲到。”觀月接過DV看了一眼又遞回給柳澤。果然只有他才能這麽快結束比賽。
“經理你朋友?”
“嗯,我在神奈川認識的朋友,幸村精市。”觀月挑眉,“怎麽,你想認識一下?”
潛臺詞是你是不是想和他打一場。
幸村向人揮揮手,打個招呼。
“不不不不不用了,那我先走了。”
他大概是開心的。
進入聖魯道夫之後,能遇到柳澤、赤澤、源、西野和野村,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和他們在一起,無論是打球還是訓人,都能讓他獲得快樂,忘記過去的那種快樂。
“還可以吧。”他模模糊糊地回答。他一點也不想讓這家夥蹬鼻子上臉,一想如果他回答開心以後幸村的得意表情,他就生氣。
“什麽還可以?”幸村向前一步,逼近觀月。
觀月轉身,惱羞成怒道:“……閉嘴。”
他再上前幾步,兩條手臂搭在觀月的肩上。幸村湊得很近,熱熱的呼吸撲到觀月臉上。
“很開心吧?能再拿起球拍打球。”幸村的兩臂收緊,圈住人的脖頸,“你今天早上第一場比賽,我看了。”
“幸村精市!你在搞什麽?!!”幸村精市有多溫柔,就有多冷漠,在此之前,觀月從沒有見過任何一個人能被幸村精市這樣對待,他也不該是特例。
他現在懷疑幸村精市生病了。絕對是。
“阿初?”他的聲音很輕,像耳語,如果不是在他的耳邊,以他的五官都可能聽不真切。
“嗯?”
“我想你了。”
在沒有和觀月打照面之前,他以為觀月的離開沒有什麽,反正他不告而別也不是第一次,他也猜到了一部分。但就在早上,他第一次看到觀月初在球場上打球的時候,他發覺,他完了。
從那一刻到現在,從球場上到球場下,他對觀月的思念猶如雜草般瘋長,沒有一瞬他能停下。
——完了,他大概是真的,喜歡上觀月初了。
觀月沉默。
“看比賽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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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太忙遼,學生會什麽的還有期中考。
論文也要交了…
嗚嗚嗚請別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