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阿弗當了小壞人……

自從琬琰園交給迎蓉打理後,陸家上下雀聲四起,都在議論着迎蓉何時嫁給陸執的事,謝依涵為人溫順,聽着也沒什麽,可身邊的丫鬟書雙氣不過,日日都要抱怨。

陳念真那邊也瞧不過迎蓉那副得意忘形的嘴臉,便一個勁的在謝依然跟前吹耳旁風,經過連着幾天的慫恿後謝依涵不得不做出些事情來。

正在種小樹苗的阿弗讓她拽了過去。

“教訓迎蓉?”阿弗撓着腦袋。

謝依涵點頭:“嗯。”

阿弗笑了:“噢,你是為了獨占少瑄哥哥,我以前在宮裏邊見過的,不過我皇帝舅舅最喜歡的還是要屬你的二姑姑謝婕妤了。”

謝依涵頓時羞,捂着她的小嘴不讓再說了。

恰此時迎蓉走了過後,也不知道是同一旁的人說了些什麽,擡手就甩了對方一巴掌,那人被甩了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跪下與她道歉了。

走近一聽,那人說的是:“少奶奶饒命,少奶奶饒命。”

謝依涵走了上去:“陸家何時來的少奶奶?”

這句話也确實是觸犯到了她,且不說她想不想嫁給陸執吧,既然這個頭銜現在是她的,叫誰搶了去她心裏都不會好過,而且這人還是三番四次挑釁她妄圖霸占她位置的下人。

迎蓉轉過身笑了:“原來是謝小姐和紀小姐啊。”

謝依涵眯着眼睛瞧:“怎麽說你也是個下人,不但公然教訓與你身份一般的人,而且見了我們還是這副态度,你可真是不知規矩。”

迎蓉扭着小腰一笑:“謝小姐這話可就說岔了,如今琬琰園交給我管,我背後依仗的是二少爺,區區一個丫鬟而已,至于你們,說到底你們都只是陸府的客人而已,年歲到了就要離開的,不待多日我便是陸家的主人,何苦怕你們。”

“你……”謝依涵并非巧舌如簧之人,跟這種人吵哪裏吵得過。

眼下這種情況也就阿弗這種從二公主那處學來的東西能派上用場了,她沖過去對着迎蓉一頓薅,兩個人皆是倒地,還未爬起來便聽見她說:“你就仗着照顧了我少瑄哥哥幾回所以這般嚣張麽?我少瑄哥哥病着時,家裏的下人也沒少忙活,依涵更是走遍全國為他求平安,我娘親失血引藥致昏迷,陸爹爹日日難眠,陸奶奶殚精竭慮,我皇帝舅舅甚至把宮中最好的禦醫遣至此地,我少瑄哥哥的病不是因你一人好的,每個人做的都比你多。他念着舊情放縱你,你難道就不知道收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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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席話确實是讓迎蓉僵在了原地。

她一直都在仗着陸執‘恩人’的身份橫行陸府,卻不知……那些恩情早在她每一次的逾越和胡攪蠻纏中被消磨得一幹二淨了,陸執能忍她一時,又豈會忍她一輩子?

“阿弗。”謝依涵捏着嗓扯她衣角,聲音微微發顫。

阿弗回頭一看,那顆有着幾十年歷史的柚子樹下站了位束高發穿玄衣的男子,如畫的眉眼疏離而冷清,饒是如此都勾着少女的心。

謝依涵緊張兮兮的拉她:“怎麽辦怎麽辦?少瑄哥哥見我們欺負她一定會怪罪的。”

這一幕她在皇宮裏常見。

畢竟那裏只有一位看客,其他的都是随時要上臺的戲子。

一般這種情況皇帝舅舅會懲罰欺負人的人。

唉……

好像是我們。

阿弗握住了謝依涵的手:“沒關系,我過去找他,畢竟我是妹妹,他不能拿我怎樣。是不是呀,小嫂子?”

前面聽着還有些小感動,聽到後面謝小依涵就羞澀難當了,每次阿弗這麽喊她她都會臉紅,而阿弗就喜歡看她這種嬌滴滴的表情,故意逗她。

阿弗一步步的走到陸執面前,用刻意的笑容為自己謀個好結果。

陸執眼皮不動:“幹嘛打她?”

阿弗睜大眼睛搖頭:“依涵什麽都沒有做,人是我要欺負的。”

“你欺負她?”陸執覺得好笑,迎蓉與阿弗應該是沒有半點沖突的,而且阿弗這性子也不像是會主動去欺負人的人。

阿弗點頭:“對啊。她勾引你,我楞的惱她,這才叫依涵陪我過來,動手打了她。”

陸執又笑了,而且蹲下身看她:“你惱她?”

阿弗還是點頭:“嗯。自然是惱,你是我哥哥,我瞧不得你跟她在一塊,也瞧不得你對她好,這些理由還不夠嗎?”

他噗嗤一聲笑了。

“少爺,少爺……”迎蓉連滾帶爬的到了陸執腳下,臉頰上兩道淚痕尤其明顯:“少爺不要趕迎蓉走啊,迎蓉這輩子只想跟着您。”

陸執輕輕一動便把腿從她的手裏抽出來了,連後腦勺都寫滿了冷酷無情二字:“你若想嫁人,陸家自會給你尋戶人家;若不想嫁,我們陸家養你一輩子也是不成問題。從即日起便去吧。”

“少爺……”

偷聽的小耳朵動了兩下,狡黠的大眼珠一動,她問:“廊州是什麽地?”

陳念真回:“那是奶奶的娘家。”

遣送走迎蓉後,陸府總算是驅散了霧霾,一切可見生機,陸執也從周南居偏房搬回了他的琬琰園,不過依舊是早出晚歸的忙活,一個月都難見人影,陸執冷酷得生活裏只有刀劍。

沒過多久永安城來了信使。

有兩樁大喜事。一,宮裏的謝婕妤有喜了,皇帝陛下決定在年末大赦天下一示慶祝;二,皇帝來旨催促陸執走馬上任順天府府尹了。

陸執接過上任诏書後沉默了許久。

陸啓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形中有股勉勵他的意思。

眼下朝中局勢暗潮洶湧,陸啓又在恆安修養,陛下龍體欠安,自然要提拔可用的人才到禦前,陸執就成為了不二人選。

“小侯爺,這是三殿下來的信。”太監在沒人後方才把信偷偷摸摸的塞給他。

陸執與三殿下有過幾年的同窗之誼,因秉性相同一直交好,這些年也有書信往來。

拆開信看了幾眼唇角抿緊了些。

陸啓知道他的憂慮:“眼下東宮之位空缺,你此番前去必定會卷入黨争,躲也是躲不掉的,三殿下這時候來信意圖也是不言而喻了,你想好要幫誰了嗎?”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不管你做如何抉擇,父親希望你莫要被錢權迷了心智,道存從之心也,對得住自己的良心。”

陸執把信對折了幾下放進袖口。

阿弗舉着兩束紅梅跑了進來,圓潤潤的臉蛋上冒着熱氣,她笑呵呵的仰着腦瓜:“給你們。”

陸執低眉看了眼遞在自己面前的紅梅眉眼間的思慮消減了不少,可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更加能清楚的知道肩負在自己身上的重擔到底是什麽,他的決定關系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陸家一家子上下百口人的身家性命。

陸啓将阿弗抱了出去:“又重了?”

阿弗摟着陸啓的脖子撚飄雪:“娘親又給阿弗加了衣裳,不賴阿弗吃得多。”

陸啓笑:“你娘親呢?”

阿弗指着雪梅從中穿梭的人兒:“喏。”

看過去,倩影落雪,孤潔傲世。

宛如一只小狐貍下了山。

二公主抱着一堆梅花吝啬的給了陸啓一只:“采多了,送你一束。”

陸啓單手托着阿弗接過了梅。

飄雪漫天,倒是應景。

眼瞅着十一月飛雪,新的一年即将來臨,居住在重華寺裏的陸老夫人也要帶着陸澤那小家夥回來了。

為了過這個節日,陸家上下又開始忙活了。

禦醫替陸啓把着脈。

二公主坐在一旁時不時地探腦袋去看。

禦醫一收手便聽得陸荷問:“我兄長的病如何?”

禦醫嘆了口氣:“侯爺這是年輕時積下的舊疾,當時沒有根治,身體裏的毒素未得到完全排解,又殚精竭力這麽些年,前些日子我便與侯爺說要放松身體方得長久,可侯爺人是歇着了,這腦子不停又有個什麽用處?另外,少動怒。”

陸荷轉頭指着二公主瞪了兩下。

禦醫又說:“侯爺有時間多散散心吧。”

二公主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還能撐得過四十不?”

禦醫嘆氣搖着頭:“四十只不過是個概數。若不好生修養,莫說四十了,恐怕傾刻時常也難挨;可要是能好生修養,多活幾十年也不是個難事。”

陸啓笑得無奈:“即便我死了,陸家,也是你的靠山。”

好看的眉眼微微一震,玉指捏着茶杯在手裏頭轉,陸啓瞧了半晌便算了。

外面阿弗抱着雪梅枝在雪地裏穿梭嬉鬧,跑了幾圈後,沒瞧準路摔水坑裏了,厚重的兔毛大氅由外及裏濕了個透徹。

二公主抱着她邊脫邊訓:“瞧瞧人家依涵多淑女,陳念真再怎麽鬧也沒有像你這般,手張開,一天換了兩身衣服,看你到時候沒了可咋辦,縮在被窩裏不出去見人了?”

阿弗趴在浴桶裏,下巴挂在浴桶邊上。

二公主恨她不成器,狠狠地戳了兩下後就去尋衣服,穿上後手袖短了,褲子短得更加厲害,也是這時候她才發現阿弗這一年長高了不少,都快到她胸口處了,看來多吃飯還是有用的。

也不能總買新衣服,而且小孩确實長得快,衣服穿了一年可能又得換了,陸荷那邊就把陳念真穿不了的衣服都拿過來給了她。

阿弗哪裏肯穿啊。

“不要,阿弗寧願縮在被窩裏也不要穿別人不要的衣服。”裹着大被窩的毛毛蟲只露出兩個大耳朵。

二公主無奈得厲害,三來二去說不通就把衣服扔地上了。

阿弗哼唧兩聲坐着沒動。

那邊二公主生着一頓子悶氣去了院裏透氣,穿過書房敞開的窗戶看見玥漓正在與陸啓對話,兩個人有說有笑的你一句我一句。

她都快忘記玥漓這麽個人了。

當時她把玥漓從花樓裏解救出來後就一直安排的陸家做小活兒,玥漓之前似乎出身于名門,所以什麽事情都不會幹,然後她就給玥漓調身邊來了,日常只需伺候她梳洗。

“你讀過書?”陸啓不免有些驚訝。

玥漓低頭研着墨:“是。閨閣時,家裏有請先生教我,長兄做畫時,我便是在一旁研磨,您瞧。”

墨水沾着墨棍久久不下,确實是研了一手好磨。

陸啓笑:“那以後就由你來伺候我的書法吧。”

玥漓正欲回一句是,豈知二公主已經進來了。

“要搶我的人,卻不經過我的同意,陸侯爺這是哪門子的規矩?”二公主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玥漓:“我方才還在找你,感情是來了侯爺這處,害我好找。”

玥漓楞了片刻後跪下請罪。

陸啓當然不曉得她們倆之間是為的什麽,要去扶,便聽見二公主又說:“莫說是她了,你跪,我也是受得起的。”

陸啓甚是無奈的盯着她瞧。

前些日子腿腳不利索就安分了幾天,現在腿腳好了又要瞎折騰了。

一回房間二公主扔了一通東西,火氣發完後裹着被子卷了兩圈,讓人搶了被子的阿弗冷得雙手雙腳直顫,她趕緊鑽回被窩,二公主摟住她的小手,憤憤不平的抱怨了一句:“誰知,竟然帶回來一個白眼狼。”

“誰是白眼狼?”二公主的懷裏很暖和,阿弗忍不住貼緊。

二公主掐着她的小臉說:“就那個玥漓,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對着我的男人使狐媚子術。”

阿弗聽不明白了:“玥漓姐姐不過是給陸爹爹研墨嘛。”

二公主拍她肉臉,發出陣陣清響:“你不懂,男女之間的情誼,就是從這些小事裏延伸而來的。”

阿弗更不懂了,只是嘆了句:“你們這些大人好難搞哦。”

二公主咬着牙握拳:“我救你回家,你卻惦記着我的男人,狼心狗肺不要臉的家夥。”

門外恰好路過的陸荷若有所思的盯着書房裏的燭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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