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春天是魔王的獵殺時刻……

沅沅是個丫鬟。

而大家都知道,丫鬟的命運,往往都掌握在主子的手裏。

所以,沅沅在深夜摸到三公子的房間裏給他跳脫衣豔舞促進自己死亡進度條的時候,已經腦補出了自己一百零八種死法。

也許在死之前,她可以考慮把自己和大根哥的婚事退一下。

當然,她不是嫌棄大根哥出身卑賤,是個馬奴。

因為沅沅知道大根哥日後會回到家鄉去殺豬,變成一枚轉型成功的殺豬哥。

跟着他回鄉下去搭夥過日子,日後必然不愁吃穿。

但炮灰沅沅顯然不甘于不愁吃穿的日子,她要的是穿金戴銀、錦衣玉食的豪門生活。

而眼下這個穿進了炮灰皮囊的現代人沅沅,則是還沒做好準備。

她既沒有做好繼承炮灰命運的準備,也沒做好繼承炮灰童養夫的準備。

最重要的是,沅沅現在正在給大根哥戴綠,企圖讓大根哥這位淳樸老實人的頭頂上長出綠毛。

看着捏着酒杯神情略有些玩味的三公子,沅沅仰起四十五度,深深地憂郁了一把。

這個世界是一本小說。

和很多趕着時髦穿書的人士一樣,穿書之前,沅沅看了一本叫做《霸王硬上弓》的小說。

看這名字就很刺激。

至少沅沅在看到的第一眼的時候,以為這是一本全篇男主強迫女主醬醬釀釀不可描述并可以刺激人體腎上腺素飙升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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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熬夜看完了之後,沅沅面無表情地關閉顯示着淩晨3:30分的手機睡覺。

這特麽竟然是一本給男主治療性無能的小說。

在時下流行一堆一夜n次郎的男主們當中,出現了一個性無能男主的小說,是如此的獨特清新,每次竟然需要被下藥才會勃♂起。

而在平常,想要被男主霸王的名門貴女、寵妾嬌婢數不勝數。

可惜,他有霸王之心,但沒有霸王之力。

所以長此以往下來,身懷巨弓但缺乏射箭能力的男主性格越來越極端暴戾,喜怒無常。

直到他遇見了自幼習醫的女主,給他誤打誤撞之下開錯了藥之後,中了陽毒的他推翻純陰體質的女主瞬間又可以了。

沅沅:“……”

恕她直言,這根本不是什麽霸王不霸王的問題,這就是單純的腎不好吧?

但現在沅沅并不需要為主角們操心。

主角們永遠都有主角光環,跳崖都能飛升,作為炮灰,沅沅不僅要給反派和主角背鍋,還要起到陪襯作用。

沅沅這只炮灰是劇情中必不可少的爽點之一。

作為日後女主的替身,沅沅在女主回來之後,把女主綁架到了懸崖邊,逼癡情毒辣男配二選一。

面對這樣的送分題,負盡天下人也不負女主·心狠手辣二皇子連眉頭都不挑一下,選擇了女主。

炮灰沅沅失足墜崖,榨幹了最後那點陪襯的作用之後,光榮結束了炮灰的一生。

而眼下,沅沅還在炮灰的起點。

“沅沅,這支舞,真的很難嗎?”

三公子面容溫潤,氣質溫柔,他彎起唇角,露出了典型的中央空調式溫柔笑容。

仿佛沅沅不是來找他跳脫衣豔舞,也不是想勾引他的,只是單純覺得他忙碌了一天比較疲累,善解人意地脫了衣服想要給他養養眼睛。

不愧是女主的哥哥團們。

這位三哥他擁有一套完整的自我洗腦系統,完全不需要沅沅解釋自己為什麽要在三更半夜跑來給他跳舞,跳舞就跳舞,為什麽還要脫衣服展現出誘人的少女酮體。

杏紅色的薄紗袖順着手臂下滑,露出截藕節般晶瑩白膩的手臂。

沅沅保持舉着手臂的姿勢,四肢有點抽搐,白皙的額上也沁出汗珠。

“是……有點難。”

如果這裏有根鋼管,也許她可以給他來一段鬼畜的鋼管舞。

不過沒關系,新世紀的女人可以不會跳舞,但不可以不會跳操。

沅沅在三公子那道令人頭皮發麻的注視下,舒展了一下手臂,銜接了一段勁道酸爽的廣播體操。

跳完之後,美人烏絲淩亂,香汗淋漓布滿半露的香肩,一截雪頸細膩如玉。

微張着潤紅的小嘴喘息不止,就連那雙柔美的瑩眸裏也因為運動過度帶上幾分迷離,捎帶着卷曲的長睫輕輕顫抖。

作為一個天生綠茶長相的美人,沅沅的一舉一動都顯得那麽的無辜柔弱、惹人憐惜。

三公子唇角複又彎起,放下了手裏的酒杯,“啪啪啪”給沅沅鼓了個掌。

“沅沅跳得真好。”

沅沅頭暈眼花差點找不準方向。

這具身體的主人從前專門研究着怎麽做到身嬌體柔易推倒,以至于她才跳了半套廣播體操就開始雙腿打顫,一副慘遭蹂/躏過的樣子。

三公子眸色暗沉,對沅沅道:“天黑了啊,沅沅。”

是啊,天黑了。

“那……那奴婢明天再來?”

“好呀,明天晚上,不見不散。”

三公子唇角笑意愈深。

沅沅卻沒忘記他是個終極妹控的事實。

三公子他控他妹妹,也就是本文的女主角寧蘭楚。

後來沅沅會成為替身,三公子也算是功不可沒。

沅沅抱起自己單薄的丫鬟外衣顫抖地穿上,哆哆嗦嗦地走出了三公子的百花院。

啧,名字就取得跟花樓一樣,是個女人就能來嫖他一下,倒也挺合适的。

“你說什麽?!”

一不小心就把心裏話說出來的沅沅:“……”

但是……

這漆黑的小路上分明一個人都沒有啊。

難不成是……是鬼?

沅沅吓了一個激靈,慢吞吞地轉動腦袋,又看了一遍,确定自己當初看得不是靈異小說。

“誰……是誰在說話?”

“賤婢,你踩着我了!”

那人的語氣又急又怒。

沅沅動了動腳底,發覺自己确實踩到了一團軟綿綿的肉。

她只是輕輕地碾了一下,對方慘叫的聲音都變得尖細了起來。

沅沅連忙挪開了腳,借着月光往地上打量,看見地上躺着個穿着玄色衣袍的男子。

不怪她。

大晚上的穿得烏漆抹黑,還朝路中間一趟,她想不踩到他都很難。

只是這位仁兄在她挪開腳之後就立馬像蝦子一樣躬起了腰,雙手捂住了裆部。

沅沅尬地蜷縮了一下腳趾。

難怪剛才的腳感那樣的綿軟。

空氣中彌漫着濃濃的酒氣,她猜一定是因為今夜月色太過醉人才惹得她犯下這種不可饒恕的罪過。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男主,有些人零件壞了也就壞了,再也不會有了。

那人怒氣隐忍,“喂,你叫什麽名字?”

沅沅嘴角一抽,“第一,我不叫喂,我叫皇甫鐵柱。”

沅沅:“……”

這該死的條件反射。

皇甫鐵柱是她在大學寝室裏當着南宮翠花,上官狗剩還有慕容秀芬三位狗室友的面,為了日後出道專門取的藝名。

以至于一有人說“喂”,她就會忍不住裝個x。

“那個……”

到底是她不小心踩了別人的作案工具,沅沅正準備道歉的時候,腳踝卻猛地被人抓住。

地上的男人撐起一條手臂陰恻恻地一笑,擡起了頭,露出了那張和三公子有兩分相似的相貌。

桃花眼,薄嘴唇,一副俊逸潇灑的面容。

這是府上的二公子,沅沅要勾引的二號姘頭。

沅沅的心猛地提了起來,“你……你你是二公子!”

比起笑裏藏刀的騷包三公子,二公子為人斤斤計較,睚眦必報,心腸狹隘到連路過的螞蟻都能抽兩鞭子的扒皮級別哥哥團二號團員。

即便是炮灰綠茶沅沅,也曾經因為段位不足不小心把茶水撒到他衣服上被他甩了幾鞭子。

那麽請問,踩了睚眦必報心思狹隘二公子的【哔】之後,他會怎麽對她?

二公子俊美的臉上桀桀一笑,抓住她的腳踝猙獰道:“原來……你叫皇甫鐵柱。”

沅沅:“……”

差點忘了,二公子他是個重度臉盲。

他媽站在他面前他都認不出來。

“二公子,來福呢?”

少女柔弱的身軀微微打顫,聲音仿佛都要哭出來了。

這個該死的女人,終于知道怕了……

寧二心裏想着磋磨她的手段,嘴裏說道:“他待會就會回來,你死定了!”

二公子雖然是個臉盲,不過他并不會真的認錯人。

因為他身邊一直有個寸步不離貼身伺候的來福,此人記憶超絕,過目不忘,深得二公子的信任與依賴,如果他在這裏,就算不知道沅沅的名字,也一定可以精準地描述出沅沅的長相特征。

雖然不知道今晚上來福為什麽不在,但沅沅還是“哦”了一聲,将尾音拖得極長。

寧二眼角狠狠一抽,努力地看着她的五官,但沒看出任何特別的地方。

“二公子……”

嬌柔聲音中的顫抖漸漸平息。

少女呼了口氣,似乎做出了什麽認真的決定,低着頭俯視着他道:“我宣布,我皇甫鐵柱現在要回去就寝了……”

然後下一刻她毫不留情,一腳蹬開了他那張風流倜傥的俊臉。

沅沅頭也不回,拔腿就跑。

輕盈的少女猶如林間小鹿,邁開雙腿豪邁地從二公子臉上迅速跨了過去。

二公子怒得呼吸顫抖,極有先見之明地捂住了鼻子,下一刻鼻血噴湧如注。

空氣中除了濃濃的酒氣,還捎過一陣莫名的香甜,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便消散無蹤。

很好,皇甫鐵柱是吧,他記住她了!

晚上沅沅勉強洗漱了一下,倒頭就睡。

夜裏她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和女主各自站在懸崖邊上。

懸崖上風很大,沅沅往下看了一眼都覺得頭暈目眩。

“沅沅。”

那位皇子的嗓音似乎有點啞。

他說:“我選楚兒。”

夢裏的“沅沅”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她瘋了一樣去抹臉上洶湧的淚珠,“郁厘涼,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

“他們都說你沒有心,你怎麽可能……會選楚兒?”

她雙眼通紅,腳下不停地後退,卻沒有一個人提醒她危險。

直到她尖叫着、絕望地失足墜落。

沅沅被這墜崖的情節吓得心髒驟停,吓得連忙翻滾醒來,發現自己睡在地上。

沅沅撫着不安的心口,口幹舌燥地去桌邊倒茶喝。

門外有人“啪啪”敲門,沅沅揉着脹痛的腦袋,去把門打開,就瞧見一個圓臉丫鬟那張興奮無比的臉。

“沅沅,你知道嗎?二公子今天一直在找皇甫鐵柱。”

“噗——”

沅沅剛喝進嘴裏的茶噴了出去。

“咳……是嗎?”

芭蕉說:“是啊,二公子已經抓了十幾個叫做皇甫鐵柱的下人了,但好像一個都不是他想找的。”

沅沅:“等一下?你剛才說什麽?”

芭蕉嘆了口氣,說:“就是那些小厮和下奴,好些都是皇甫村來的呢。”

皇……皇甫村?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霸道的農村?

沅沅表面保持着鎮定,但內心卻驚悚地發現芭蕉把這麽霸氣側漏的名字當做尋常。

沅沅語氣試探,“芭蕉,你進府之前叫什麽名字來着?”

芭蕉撓了撓辮子,“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嘛?我是你隔壁村的司馬霸嬌,我家裏沒人認得字,還是我爹司馬禦龍去請了村裏教書先生給我取的名字咧。”

沅沅嘴裏淡定地“噢”了一聲。

這個世界,取名系統還挺随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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