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退婚吧,大根!(2)……
清晨,迎接新的苦逼一天的沅沅,精神萎靡不振地開始思考人生哲理,宇宙奧義,乃至人類起源。
最終,沅沅得出一個結論。
如果拒絕三號狗逼,她一定會落到二號狗逼的手裏,從此過上更加慘無人道的生活。
所以寧珈看似大度和善地讓她回去考慮,實則也是早已料準了沅沅別無選擇。
總結下來,當下時常為了外快和大公子一起鑽小黑屋唱歌,又被三公子帶去寝室喝獨家秘方綠茶,還和二公子拉扯不清的沅沅在旁人眼裏,仍然是個淫/亂無比的丫鬟。
一頓操作下來,她仿佛洗白了個寂寞。
當劇情發展到這一步時,沅沅忽然生出了一個古怪的想法。
既然一味的抗拒不僅沒能改變任何劇情,反而加速了劇情的發展……
那麽如果她不再試圖丢掉玉佩,不再試圖向大根哥提出退婚,甚至不再破壞自己成為女主替身的契機,并且順應着劇情,這是不是代表着這樣她才能有機會可以從中找到漏洞,為自己謀得一線生機?
這個念頭讓沅沅的小心髒莫名地輕突了一下。
這樣的思路明明同樣充滿了漏洞,但卻也是沅沅從未有過的思考角度……
原書裏的炮灰沅是渣了老實巴交的大根哥不假,但如果現在的沅沅又突然覺得大根哥這個人不錯,可以和他在一起呢?
這個假設性的問題假設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因為走到了一半,沅沅眼角的餘光極其敏銳地捕捉到了一抹綠意。
她擡起頭循着那抹綠意看去,于是又在那堵熟悉的牆後看到角落裏綠色的身影。
大清早上,少年宛若紮根了一般,杵在牆後頭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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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沅:“……”
這難道是在cos面壁的竹子?
“大根哥?”
今天沅沅的小童養夫好像沒有兢兢業業的去上工,而是一個人立在這西苑的牆角下又開始靜靜地發呆。
他似乎特別喜歡這個地方……
沅沅甚至要開始懷疑他前幾次是不是占了別人的地盤,才挨的打。
“大根哥,你最近經常在這裏發呆?”
少女柔軟的聲音鑽進了耳廓。
郁厘涼袖下的手指輕輕彎曲,他烏黑的瞳仁慢慢轉動,看見了少女站在距離自己極近的地方。
是個極其危險的距離。
可少女卻毫無察覺,繼續站在自己的面前,甚至還摸了摸他的額頭。
柔軟的手掌拂過少年微涼的額上,沅沅看見被玉佩砸過的地方毫無痕跡,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冷不丁對上少年那道幽沉漆黑的眼眸,想到剛才假設的那個念頭,沅沅的心口又開始突突了起來。
當退婚這個話題終于進行到了不得不進行的時候,沅沅終于意識到自己潛意識裏其實并沒有多排斥這個少年。
即便是在最初,沅沅也是習慣性地認為想要擺脫命運,就要擺脫一切強加在她身上的設定。
但反過來想想,如果她順理成章地和大根哥在一起,是不是一樣可以改變原本的結局?
沅沅看着眉清目秀的少年頓時陷入了沉思。
他雖然嗑瓜子不吐殼,但他以後會殺豬……
在古代能夠衣食無憂,也算是小有富庶的人家了吧。
這麽一想,沅沅忽然發覺大根哥的前途其實根本就是一片光明。
身為一條鹹魚,要找出個比傍大款更加有前途的,就是能夠傍上一個會殺豬的男人吧?
如果非得找個對象過日子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考察考察……
沅沅懷着一肚子心思磨蹭過去,試探問道:“大根哥,你識字不?”
退婚的話,總歸要雙方當事人寫份退婚書什麽的當個憑證吧?
不退婚的話,那也得會寫婚書不是?
少年仍舊那樣直愣愣地盯着她,沒有回答。
沅沅立馬恍然大悟。
差點忘了,他只是個馬奴,怎麽可能會識字?擱現在這個朝代,大家基本上也都是找人寫好了文書以後直接按指印的。
能認識字的,那都是文化人中的文化人了。
沅沅難免為他感到一絲惋惜。
放到現代,不會寫字什麽的完全是相親市場裏相當致命的短板。
而且即便打消了退婚的念頭,日後跟着他搭夥過日子,不識字帶來麻煩的地方想必也不少吧?
沅沅沒什麽太大的野心,不求他大富大貴,但好歹要把文盲的帽子給摘了才是……
郁厘涼盯着她那張一張一合的紅潤小嘴半晌,終于想起來她是來幹嘛的了。
她是來向自己提要求的吧?
冒名頂替了玉佩的主人,她所貪圖的不正是他手裏擁有着別人所沒有的權勢與利益麽?
郁厘涼對此并不感到意外。
為了這些東西靠近他的女人以前自然不是沒有。
她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你可以向我提出一個要求。”
少年微微啓唇,無形之中催化她心中的貪欲。
這樣的話,也極容易讓這些女子迫不及待地露出貪婪嘴臉……
果不其然,他的話音剛落,少女就迫不及待地把含在嘴邊的話給暴露了出來。
“啊……那我希望你可以識字。”
少女面含鼓勵,仿佛看着地主家的傻兒子一般的目光,在郁厘涼反應過來之前提出了一個更為大膽的要求。
“要是能把一篇完整的三字經背下來就更好了。”
面對這樣苛刻的要求,少年卻連眉頭都沒挑動一下,心理素質可見一斑。
沅沅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他,面上不顯,心裏卻已經先滿意了一半。
暗暗蹲在旮旯裏的範湍:“……”
據說二皇子殿下三歲的時候就已經能把三字經倒背如流……
他覺得她好像在侮辱二皇子,但他沒有證據。
沅沅提完這要求以後便如釋重負,絲毫沒有察覺出自己錯過了什麽珍貴的機會。
對面表情毫無波瀾的少年慢悠悠地睨了她一眼。
她也許是在裝傻……
良久,他才緩緩提醒她道:“還剩一個。”
沅沅疑惑,“還剩一個什麽?”
少年“嗯”了一聲,繼續垂眸看着腳下的青草。
沅沅:“……”
他們明明看着相差不大,但怎麽感覺好像已經産生了爺孫一般的代溝了。
似乎想到了什麽,少女忽然又湊了上來。
這次卻往郁厘涼手裏塞了個涼涼的物件。
郁厘涼眼睫微顫,就聽少女對他低聲說道:“大根哥,就……別餓着自己。”
她快速說完,那雙柔軟細潤的手同時也迅速從他掌心抽離,連帶着那股清甜氣息一并離遠。
看見粉色的裙擺消失在了牆後,郁厘涼這才慢吞吞地攤開了掌心。
是一粒碎銀。
“欲擒故縱。”
牆頭上冷不丁地冒出顆人頭,範湍神情頗為凝重地判斷出了這粒碎銀的作用。
是為了讓人先放寬心防,然後再攻其不備,出其不意。
“最後一個要求,她定然會原形畢露。”
範湍以自己多年來的經驗得出了這個結論。
範湍認為,越是貪心的女人,越是會把自己深沉可怕的貪婪掩藏的越深。
可見這個丫鬟心機之深,計謀之遠。
所以……
郁厘涼低頭,來回掂量着那粒輕飄飄的碎銀。
她到底會有多貪婪,才會足夠顯出她的醜惡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