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校園篇 親吻
蘇知夏醒來時, 看見的是白茫茫的天花板，耳邊還有竊竊私語的聊天聲，她隐約能聽得清, 說的是和她有關的事兒。
“夏夏馬上就要高考，你在這個節骨眼上跟我提離婚, 你真沒有心。”
“我們倆這幾年除了冷戰就是吵架, 還有繼續的必要嗎？”
“那也要等夏夏考完, 你急的什麽？都演了那麽久的戲，還差這半年？”
“好了, 別說了, 等下女兒該醒了。”
聽到這些話, 蘇知夏眉頭緊蹙，眼角差點溢出一滴淚。
原來他們兩個人在她面前表現得恩愛有加都是在演戲啊！
再次閉上眼，蘇知夏佯裝自己還在昏迷。
周钰琦過一會兒走到病床邊，給她整理一下頭發，擔心地低語：“這都五六個小時了, 怎麽還不醒呢？”
蘇知夏心弦一顫，她不想讓爸媽擔心，只能睫毛顫抖着, 緩緩睜開眼。
“醒了醒了。”周钰琦驚喜無比, 連忙問她現在感覺如何，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媽, 給我倒杯水吧。”蘇知夏撐着手想從床上起來，周钰琦趕緊拿了個枕頭給她靠在身後。
蘇金城去倒了水遞給蘇知夏，她眼珠滴溜溜轉着，笑着問：“我暈倒，是不是吓你們一跳啊？”
看到她這樣的反應, 蘇金城和周钰琦對視一番，都感覺很奇怪。
蘇知夏繼續說：“我也不知道這次怎麽病得這麽厲害，一進家門就暈了。”
聽她這麽說，倆人松了口氣。
看來她是沒聽見他們的對話。
“那你肚子餓不餓？我讓你爸去給你買點飯吃？”
“好。”蘇知夏沒拒絕，她現在必須裝作很正常的樣子。
蘇金城剛一從病房出去，周钰琦就佯裝着突然想起來什麽的樣子，說：“我得交代你爸買點好消化的。”
說完，她急匆匆往外走，将病房的門帶上。
周钰琦叫住蘇金城，走到他旁邊，警告一般地開口道：“你真想離，那就等女兒高考完再說，還好這次夏夏沒聽見，不然我肯定跟你沒完。”
“你覺得她是真沒聽見嗎？”蘇金城反應一會兒，察覺到不對勁。
周钰琦的心髒“咯噔”一下，整個人開始慌亂。
—
高三的學習任務實在緊迫，蘇知夏退了燒就立刻回學校上課了。
周钰琦親自将她送去，在蘇知夏進了教室後，她偷偷跟班主任說：“如果你發現蘇知夏同學情緒上有什麽異常，麻煩打電話通知我。”
班主任又不能時刻跟在蘇知夏的旁邊，還是她的同桌和她相處的時間長，于是又轉而交代韓祁燃，讓他平時多注意點。
韓祁燃自然很奇怪，蘇知夏的媽媽既然這樣不放心，說明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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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知夏這幾日的情緒的确不佳，每天悶頭看書，不願和人交流說話，連單秋恩過來找她聊天，都只是點點頭。
單秋恩大大咧咧，只當她是學習壓力太大，沒多想什麽，但韓祁燃卻覺得她是心理方面出了問題。
周五下午，蘇知夏正要回宿舍收拾書包，卻聽見韓祁燃問她，“明天我生日，你來陪我過嗎？”
她遲疑片刻，問他要去哪裏過，如果有許多人的話，她就不去了。
韓祁燃看着她，很認真地說：“你來，就不會有其他人了。”
他的生日只和她一起過就滿足了。
蘇知夏的心底就像壓了塊大石頭，正覺得堵得無處發洩，猶豫半天，還是答應了。
“明天我們去游樂場玩吧。”她想狠狠地發洩一下。
韓祁燃揉揉她的頭發，笑着說“好”。
蘇知夏透過他這個動作，敏感地察覺到不對勁。
怎麽韓祁燃有種小心翼翼的感覺呢？
—
翌日早上，蘇知夏起床後發現她媽媽還在家。
“今天我要和同學去游樂場玩。”
她在餐桌前坐下，拿了瓶草莓醬抹面包。
周钰琦的态度異常支持，“每天看書學習的确也太累了，正好去放松一下。”
“我還以為你會阻止。”
“你媽是那麽不開明的人嗎？”周钰琦捋了下頭發，“正好我今天約了你姜姨去做美容，中午也不在家吃飯，你和你同學在外面吃點愛吃的。”
蘇知夏咬了口面包，明明甜得發膩，感覺卻索然無味。
“叮”的一聲，手機忽然來了消息。
【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過去。】
周钰琦看到蘇知夏手指飛快地打字，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夏夏，你是跟秋恩一塊去的嗎？”本來不打算問的，可終究還是不放心。
蘇知夏本來想說不是，但轉念一想，她否認了她又會接着追問，到時候肯定難以回答，幹脆含糊地應了聲。
周钰琦透過她的态度感覺出一點點貓膩，她并未說什麽，只交代她，“早點回家，別玩太晚了。”
—
韓祁燃要出門時，于敏急急忙忙下樓叫住他，“晚上去飯店過生日吧，我把你爺爺奶奶………”
“我和朋友一起過。”韓祁燃換上他最愛的球鞋，唇角的弧度高高上揚。
于敏看到他打扮得那麽帥氣，還吹了發型，不禁挪愉地問：“是女朋友吧？”
他倒是想。
韓祁燃推開門，揮手說：“我走了。”
話落，門“嘭的”一聲被關上了，韓輕羽這去從樓上下來，嘀咕道：“哥怎麽一大早又出去了？”
“急着去見女朋友呗。”
于敏失笑說着，“真想不到，你哥從小不愛和女孩子玩，居然也會談戀愛。”
韓輕羽沒接這話，“那他晚上不跟我們一起過生日了？”
“還說呢。”于敏皺眉，“十八歲這麽重要的生日不跟家裏人一起過，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
來到游樂場門口，放眼一望幾乎都是兩個家長帶着一位小朋友，其中還夾雜着幾對情侶，像她和韓祁燃這樣關系的估計沒有。
韓祁燃來得比蘇知夏早，已經買好票等着她了。
兩人進去游樂場，蘇知夏上來就要玩大擺錘，韓祁燃聽了都覺得頭頂冒汗。
“你确定一開始就挑戰這麽刺激的？”
“怎麽？你不敢嗎？”
“我是怕你會哭出來。”
“誰哭還不一定呢。”
上了大擺錘，蘇知夏的表情依然淡定無比，在她旁邊的那個女生正哭唧唧地對她男朋友說“我好怕”之類的話，男朋友趁機摟住她的肩膀，展示男性雄風，說“不要怕有我在”。
韓祁燃頭疼地按按太陽穴，他也好想說一句這樣的臺詞，蘇知夏怎麽不給他機會呢？
大擺錘才剛啓動，還沒開始旋轉，那女生就吓得尖叫，蘇知夏只覺得聒噪，用手捂住了耳朵。
韓祁燃看到她這個動作，還以為她是害怕了，趕緊伸手過去摸摸她的頭，“別害怕，我保護你。”
蘇知夏：？？？
大擺錘先是小幅度搖晃，後來慢慢加速，三百六十度旋轉起來，韓祁燃兩只手緊緊地攥着安全護欄，已經自顧不暇了。
耳邊除了風以外，還夾雜着各種混亂的尖叫。
蘇知夏覺得很釋放，在這些嘈雜的聲音中，她也跟着放肆地叫出來。
韓祁燃猝不及防聽見她的聲音，後背一震。
大擺錘緩緩停下，蘇知夏拂開頰邊的碎發，長舒一口氣。
朦胧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她飛快擡手抹去眼角的淚，眨眼間成了風幹的淚痕。
起身，她淡定地走下去，韓祁燃仔細觀察着她的神情，看到她的眼眶有點兒紅。
他遲疑片刻，想問又忍住沒問。
—
在游樂場痛痛快快玩了大半天，中午飯，他們簡單地吃了點，準備等從裏邊出來再找地方吃。
韓祁燃問蘇知夏想吃什麽，她搖搖頭，“沒什麽胃口，就想喝酒。”
他被她的話吓到，趁機開玩笑地問：“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難道是太想考清大導致壓力太大？”
蘇知夏嘲弄地勾下唇，“走吧，去商場。”
她沒忘記今天是他的生日，過去為他挑個禮物。
來到商場，兩人先去吃了飯，之後蘇知夏拉着韓祁燃去到二樓的男裝區。
“待會兒我挑什麽你試什麽，覺得好看就買下來送你。”
蘇知夏的性格直來直去，先跟他講明白了，免得他不讓她付錢。
“好。”
韓祁燃怎麽會拒絕，穿她送的衣服，他幸福感肯定爆棚了好嗎？
蘇知夏從沒給男生買過衣服，只能依照那些男團偶像的穿衣風格給韓祁燃挑，他們穿的肯定是時下最流行的。
拿了一件灰色的衛衣往韓祁燃身上比了比，她感覺他挺适合這個顏色，接着又搭了條黑色長褲和深紫與白灰撞色的牛仔外套，她讓他換上試試。
韓祁燃就是行走的衣架，無論穿什麽都很好看，一雙大長腿格外顯眼引人矚目。
當他從試衣間出來，店裏許多人都朝他看過來，那些女生也不顧男朋友在旁邊，兀自感慨：“好帥啊！”
韓祁燃只在意蘇知夏的評價，他走到她的面前，不自然地問了句：“怎麽樣？好看嗎？”
“本來我覺得衣服就挺好看的了，沒想到你穿上後，直接給它提升了一個檔次。”
毫無征兆地得到她的誇獎，韓祁燃還挺不好意思。
蘇知夏直接讓導購把衣服包起來，痛快刷卡買了下來。
拿出手機看一眼時間，已經五點多了，該給他過生日了。
蘇知夏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底總覺得很慌，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商場一樓有蛋糕店，蘇知夏去挑了個六寸的，她彎腰選蛋糕時，韓祁燃就站在旁邊溫柔地看着她，從前他并不相信生日許願這回事，可現在，他卻真的希望是真的，因為他想許願每一年的生日都和她一起過。
兩個人去到餐廳，要了一個小包廂。
蘇知夏将蛋糕點上蠟燭，提醒韓祁燃快點許願，他雙手合十，虔誠地閉上眼睛。
許完願，将蠟燭吹滅，蘇知夏過去開了燈，興奮地為他鼓掌。
“恭喜你，從今天開始就是一個成年人了。”
韓祁燃看着她的笑，感覺自己的心像被什麽揉搓着，他很想沖上去抱住她親上一口。
—
蘇知夏回來得很晚，到家時已經九點半了，她正在玄關處換鞋子，周钰琦走過來問她去哪兒玩了，蘇知夏随口回答：“不是跟你說了，去游樂場玩了。”
“你還跟我說和秋恩一起，但我今天碰到她和她媽媽在一起逛街，根本沒這回事，你現在怎麽學會撒謊騙人了呢。”
低着頭，蘇知夏目光一滞，沉默半晌，動作漫不經心地将鞋子放進鞋櫃，背包往架子上一挂，說：“你們不也騙我了麽，怎麽還好意思說我？”
周钰琦的後背僵住，她張了張口，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就已經掉了下來。
蘇金城這時從書房出來，他還沒察覺到氣氛的異常，笑着開口問蘇知夏，“我們寶貝女兒今天去哪兒玩了啊？”
“你問我媽去。”
蘇知夏說完就要進房間，可她媽卻叫住了她，“我們談談。”
一家三口進去客廳，坐到沙發上，局勢緊張得像是三方會談。
周钰琦不知道怎麽開口，暗暗地踢了蘇金城一腳，讓他來說。
蘇金城見蘇知夏已經知道，也就不再瞞她了。
“夏夏，我和你媽在一起過得很不開心，與其這樣下去，還不如放手，去各自的幸福。”
“那我呢？”蘇知夏出奇得冷靜，“你們打算把我判給誰？”
“看你願意跟誰…………”
蘇金城的話音還沒落下，周钰琦便斬釘截鐵地說：“夏夏必須跟我。”
他就知道，她一定會争取孩子的撫養權。
蘇金城沉默了一會兒，“跟你就跟你吧，我确實沒時間照顧孩子。”
蘇知夏聽到他們的對話，心底暗暗冷笑一聲，表面卻是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随便你們怎麽商量都可以，不用管我，我無所謂。”
說完這句，蘇知夏就回房間去了。
看着她倔強的背影，蘇金城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
—
半夜裏，爸媽都睡下了，蘇知夏偷偷起了床，從家裏出去。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乖乖女，還從來沒有見過淩晨兩點的世界。
蘇知夏跑去附近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買了兩罐啤酒。
她以前因為好奇嘗過雞尾酒，特別不喜歡酒精的口感，沒想到啤酒更加難喝。
從沒喝過酒，酒量自然不行，才一瓶下肚，頭腦就暈暈乎乎的了。
蘇知夏拎着剩下的那一瓶酒從便利店出去，大腦像是本能般發出指令，她拿出手機給韓祁燃發了消息：
【你睡了嗎？】
韓祁燃幾乎是秒回：
【你怎麽還沒睡？】
蘇知夏拍了一張照片給他發過去：
【我睡不着。】
【你現在在外面？快點給我發個位置過來。】
韓祁燃急得趕緊去穿衣服，這大晚上的，她一個女孩子怎麽能在外面溜達。
蘇知夏看到他發來的，眼眶驟然一酸，她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豁了一個小口，有各種各樣複雜的情緒湧了進去。
好幸運，她也能擁有一個随時随地出現在她身邊的人。
韓祁燃來的速度非常快，一路上風馳電掣，很怕她會出什麽事。
當他趕來她發的位置，遠遠的他就看到她像被人抛棄的小貓一樣，無助地蜷縮着身子，蹲在馬路邊，路燈靜靜地照耀在她身上，腳邊還放了一個啤酒瓶。
韓祁燃停好車，要走過去前先輕輕地喊了聲她的名字，“蘇知夏………”
他很怕，吓到她。
聽見熟悉的聲音，蘇知夏猛地擡頭，當看見他的那一剎那，所有的委屈都莫名湧上心頭。
“韓祁燃………”
她淚光閃爍地看着他，緩緩張開胳膊。
這個“要抱抱”的姿勢瞬間融化了韓祁燃的心，他走過去要抱她，可就在他彎腰之際，她的手臂纏上他的脖子，閉眼吻上了他的唇。
少女芳香的氣息混合着酒氣撲面而來，韓祁燃呆呆地彎着腰，一動都不敢動。
路燈暖黃色光芒的照耀下，他清楚地看見她根根分明的睫毛，正不安地顫動着。
她的唇瓣是那麽軟，就像果凍一樣，Q彈無比。
胸口處躁動得不行，韓祁燃怔了片刻，剛要擡手摟住她的腰，去反客為主，結果——
滴答答………
忽然有雨滴落，打在他們身上。
入冬後的第一場雨，帶來凜冽的寒氣。
緊接着，蘇知夏的一滴滴眼淚也像斷線的珠子随之而下，鹹澀的口感在貼合的唇齒間肆無忌憚開始蔓延。
她哭得越來越厲害，勾着他脖子的手也跟着用力，漸漸抓住了他襯衫的衣領。
蘇知夏撤開唇，把臉埋進他的胸膛，哭訴地說：“韓祁燃，我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你。”
韓祁燃渾身一震，黑眸裏蓄起一絲隐約的暗芒。
從震驚到慢慢接受。
沒有人能體會他現在的心情，喜悅得想要吶喊。
他每一天都會小心翼翼地揣測蘇知夏的心思，猜她心裏有沒有他的位置，從不敢奢望她真的喜歡他，只期盼着能有幾分好感，也足夠他有努力的希望。
而剛剛，親耳聽到她說“我喜歡你”，他生平第一次體會到升天的快感。
脫下身上的外套，給她蓋在頭頂，他親吻她的額頭，輕喃道：“那我們在一起，在一起好不好？”
“嗯。”
蘇知夏閉着眼，在他的懷裏重重點頭。
淅淅瀝瀝的小雨越下越大，韓祁燃幹脆将她打橫抱起，去了一個屋檐下避雨，連他最愛的摩托車在大雨中受淋也不管了。
韓祁燃知道蘇知夏的體質弱，容易生病，見她頭發都濕了，他趕緊用外套幹的那面給她擦。
蘇知夏窩在他的懷裏倒真像只小貓，那麽乖巧，令他融化。
她喝醉了，閉着眼睛昏昏沉沉的，好像要睡着。
他心疼地将她抱在懷裏，看到雨停了，幹脆又抱着她去了旁邊的一家酒店。
成年了，可以正大光明開房了。
當然，他們兩個人像落湯雞似的進去時還是引來前臺接待異樣的眼光。
進去房間後，韓祁燃将蘇知夏小心地放在床上，接着去拿吹風機給她吹頭發。
将她的發繩摘下來，他的手指捋開她的長發，一縷縷地替她吹起來。
韓祁燃看着她潔白如玉的面頰，心底有一股很不真實的感覺，像在做夢。
蘇知夏閉着眼，眉頭不安地皺着，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麽。
他半蹲在她的旁邊，用手指替她舒展眉頭，卻被她用力地握住手指。
她似乎知道在她身邊的人是他一樣，呢喃地喊他名字，“韓祁燃。”
那小貓一樣顫抖的聲音，感覺可憐巴巴的，讓他的心髒都顫抖。
他低下頭，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
原來許願真的有用，他希望和蘇知夏在一起，居然這麽快實現了。
可這一刻的韓祁燃并不知，美好是那麽那麽短暫。
蘇知夏也沒有醉得太厲害，睡了一會兒又醒過來，從床上坐起來，迷茫地打量一番周圍環境，意識到自己是在酒店。
她記不太清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裏的，于是轉頭看向他。
“韓祁燃………”
看她這樣的眼神，韓祁燃真怕她把剛剛答應和他交往的事情給忘了。
“你…………”他的手掌搭上她的腦後，猛地拉她向前，“是不是該叫我一聲男朋友？”
韓祁燃的黑眸裏，像是灑滿璀璨的星星一樣，灼灼地盯着她清秀蒼白的臉。
蘇知夏的大眼睛圓碌碌的，充滿無辜地看着他，那在路燈下的一幕幕都像電影畫面似的湧入她的腦海。
看到她直勾勾盯着他瞧，韓祁燃喉結滾動，胸口又開始覺得不安、燥熱。
之前他不太明白這種感受，而眼下他的視線不自覺地轉移到她的唇上，真切體會到這是一種生理沖動。
蘇知夏沉默了很久，才嗫嚅開口道：“我………我沒忘。”
她的目光閃躲着，似乎是不太敢看他，燈光下的兩頰泛着櫻花般的緋紅。
韓祁燃唇角帶笑望着她，額頭慢慢抵上她的，“怎麽辦？你還未成年。”
聽到他這句話，蘇知夏反射性地捂住自己的領口，“我………我該回家了。”
看到她這樣的反應，韓祁燃笑出聲來。
“看來還沒有喝醉。”
蘇知夏不理他，撐着手想從床上起來，她在家時躺在床上很久都沒能睡着，心裏越想越堵得慌，于是一時沖動從家裏跑了出來，也沒想過後果。
而現在，跟韓祁燃孤男寡女待在酒店她卻慌了，萬一被她爸媽知道，一萬張嘴也說不清了。
看到她急急忙忙說回去就要回去，韓祁燃有些好笑。
“你有膽子大半夜跑出來，怎麽沒膽子承擔後果？”
“我…………”蘇知夏被他問得答不上來，語噎幾秒，理直氣壯說：“慫怎麽了？又不丢人。”
“誰說你丢人了？”韓祁燃好笑地扯唇，過去拉住她的手，“你跟我好好說說，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
蘇知夏還不太習慣和他這麽親密，她猶豫地要抽出來，後又作罷。
垂眸，她咬了咬唇，有些難以啓齒。
就在幾個月前，她還跟韓祁燃炫耀過，說她爸媽的感情好，特地過結婚紀念日，如今想來真是諷刺。
“我爸媽要離婚了………”
蘇知夏猶豫半天，還是說了。
韓祁燃驚訝數秒，擰起眉，“因為什麽？總不能無緣無故沒有原因吧？”
“感情淡了，不想過了呗。”蘇知夏抽出被他握着的手，坐到沙發上，“當初因為愛情走到一起，到最後還不是兩看生厭，平常看起來感情那麽好，原來都是演戲給我看的。”
韓祁燃聽她這麽說，立刻表示道：“我會愛你一輩子的，你可不能因為你爸你媽這樣，對我沒信心。”
蘇知夏的眼珠轉了轉，沒說話。
她确實因為她爸媽影響了對愛情的看法，本來她以為這世上有真愛的，如今發現，都是虛的。
“不說了，我真的該回去了。”
看到牆上的鐘表時針指向四，蘇知夏真的坐不住了。
韓祁燃舍不得放她回去，在她走到門口時，他按住她的肩膀，順勢将她往門上一推。
“咚”的一聲悶響，蘇知夏擡頭看見他堅毅的臉龐，在慢慢朝她逼近………
俯身來到她耳畔，他誘惑地低語，“剛才還沒親夠呢。”
話落，他閉眼要吻上她，蘇知夏吓得連忙擡手抵上他的胸膛，作勢要反抗。
“不公平，就許你親我？”
韓祁燃假裝委屈地看她，深眸在燈光下異常璀璨。
蘇知夏想到自己當時頭腦一熱就吻了人家，也覺得理虧。
她咬了咬唇，閉眼，踮起腳，飛快地親他一下，問：“這樣總行了吧？”
“你親我兩次了。”
韓祁燃挑眉，那表情俨然是說他要讨回去。
蘇知夏美眸睜大，還沒來得及與他理論，他竟真的低頭親下來。
他的吻來勢洶洶，像要将她拆吃入腹，完全無法抵抗。
忽然，又撤開幾分，低沉的聲音似誘惑一般開口：“閉上眼睛，嗯？”
他的聲線居然溫柔得如弦樂，好像有一道電流從蘇知夏的頭頂“唰地”竄了下去，令她鬼使神差地真的閉了眼睛。
而在這時，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卻将一室的暧昧與旖旎打破。
蘇知夏大腦當機數秒，意識到這是她的手機在響，慌亂得趕緊去大衣口袋裏拿。
當她拿起一看，屏幕上顯示的號碼赫然是她媽媽。
“喂…………”
心虛使然，蘇知夏的嗓音有點兒顫抖。
酒精退散，她終究是沒辦法坦然地做一個壞孩子。
韓祁燃從後摟住她的肩膀，給她力量，蘇知夏擡頭看他一眼，莫名覺得心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