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非得生兒子的渣男27
太後要封她為女官?
家樂驚喜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禦廚只是宮中的一個廚子罷了, 而女官卻是朝中官員了,雖不如男官那般有地位有身份,但也足以傲立世間女子之上, 如此一來,她豈不是和大姐一樣風光了?
周錦夜聽到太後說要封家樂為女官,這才滿意的跪地拜道:“小六謝皇祖母。”見家樂半響沒反應, 他忙提醒道:“家樂姑娘, 還不趕緊謝恩。”
家樂這才從巨大的驚喜中回過神來, 磕頭拜謝,“小女謝太後隆恩。”
“母後為何如此擡舉一個商女?”人退下去後, 康明帝不解的問太後。
如果真的喜歡她做的糕點,放到尚食局當個宮女便是, 母後竟然封了她為女官, 豈不是太過擡舉她。
太後看他一眼,搖頭嘆息, “你啊, 雖和小六做了這麽多年的父子,還是不夠了解小六。”
“母後的意思是,小六對那商女生了情意?”康明帝後知後覺。
太後笑了笑, “你何曾看到那小子對哪個姑娘如此上心過?今日說是給哀家送賀禮, 其實是為那姑娘鋪路呢。”
這小子為了自己的心上人可算是用了心思。
康明帝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 确實如太後所言,但想到什麽, 他擰眉道:“可是小六身份高貴,又怎麽能配個商女?”
太後卻道:“只要是小六喜歡的人,哀家不管她是什麽身份,再說了, 難道哀家和皇帝難道還不能給小六的心上人一個配得上他的身份?”
見皇帝還要再說,太後搶先道:“皇帝,你別忘了,你皇姐臨終前托付你的事。”
“旁的我都不求,只求夜兒能夠随心所欲,做他喜歡做的事,幸福安樂一生。”
皇帝想起皇姐的話,重重嘆息一聲,“皇姐夫為朕丢了性命,連累小六僅三歲便沒了雙親,是朕虧欠了小六,既然那姑娘是小六心儀之人,朕依他心意便是。”
太後笑着點頭,心中十分高興,未來孫媳婦手藝這麽好,以後她日日都可以大飽口福了。
“六爺,謝謝你。”出宮的馬車上,家樂感激道。
周錦夜淡淡一笑,“家樂姑娘不必言謝,今日所獲都是因為姑娘自己有本事,若姑娘的手藝不能讓太後滿意,我做再多也沒用。”
太後和皇上雖然寵愛他,但也不會将一個沒有本事的人收進宮裏,她今日能被封為女官,是她真的有能力。
“若沒有六爺幫助,我就算手藝再出衆太後和皇上也未必會知曉,就算太後和皇上知曉,也不會立即封我為女官,今日家樂所得的一切都是仰仗六爺,家樂銘記于心,無以為報。”
“我們是朋友,說報答就見外了,我不需要姑娘報答什麽,只希望姑娘能夠實現心中所願。”
家樂微驚,“六爺怎知我心中想法?”
“我與姑娘相交多年,豈不知姑娘心中所想?姑娘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有一番作為,不是嗎?”周錦夜笑問。
她不知道,他有多懂她,懂得她的理想和報負,懂得她的才華和堅毅,在他心中,她與世間女子都不同,是那般的獨特出色。
“沒錯,自小爹爹就教導家樂,我雖身為女子,但也應當有一番作為,才不枉來人世間走一遭,做糕點雖是我鐘愛之事,但我也希望能憑這份手藝風光立于人前,讓我的家人以我為傲。”
“姑娘如今做到了,你的家人日後都會以你為傲。”
“家樂,娘的好閨女,你竟然也成了女官,娘真的太高興了。”許文娘得知事情後,激動的抱住了女兒。
她的大女兒成了女将軍,二女兒成了太後親封的女官,再沒有什麽事比這更讓她高興的了。
楚恒也為二女兒有這樣的機遇感到高興,那個六爺,他果然沒看錯人,是二女兒命中的貴人。
“爹爹,要不是您教我做生辰蛋糕,我也不會得太後青睐,女兒能有今日,多虧了爹娘的養育和栽培,請受女兒一拜。”家樂跪地拜道。
若沒有這份手藝,她至今還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女子,又如何能人今日成就?
楚恒扶起女兒,欣慰道:“你有本事,又知感恩,是世間難得的好孩子,爹娘以你為傲。”
“對,我們以你為傲。”許文娘擦了擦喜極而泣的眼淚道。
家心朝姐姐豎起大拇指,“二姐,你好厲害!”
家樂好高興。
之前她就很羨慕大姐,因為大姐成了爹娘的驕傲,如今,她終于也達成心中所願,也讓爹娘為她驕傲了。
她能有今日,離不開爹娘的栽培,也離不開六爺的幫扶,她一定會好好在宮中當差,回報他們的恩情。
家樂入了宮,酒樓做糕點的活計就讓謝小荷和兩個徒弟接了手,三人手藝暫不如家樂,但也早就出師了,特別是謝小荷,雖然才十一歲,已得到家樂六七分真傳,家樂對她很放心。
酒樓的生意并沒有因為家樂的離開而受影響,反而因為楚家接連出了兩個女官,大家都慕名而來,生意比往常更好了。
轉眼過去半年,家樂憑着自己精湛的廚藝贏得了太後和宮中各位主子的喜歡,在宮中站穩了腳跟。
而東境那邊戰事接近尾聲,家喜也快要回京了,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發展,楚恒十分滿意。
只是這日,一封從祥和鎮傳來的書信打破了平靜。
信上說楚婆子病重,讓他們一家人趕緊回去。
“娘怎麽會突然病重?之前半點消息也沒得到。”許文娘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疑惑道。
楚恒往匣子裏裝銀子,答道:“娘年紀大了,遲早有這一天。”
他穿過來都十幾年了,楚婆子也已經老邁,原文中,她大概也就是這個壽命。
不過具體是什麽原因病重,還得回去後才知道。
“我去給二姐傳信,讓她趕緊出宮,至于大姐那邊,怕是沒辦法趕回來了。”家心道。
楚恒想了想,“也給你大姐那邊傳個信。”
大女兒在東境,傳信過去要個把月,她趕回來也是兩個多月後的事了,也許會來不及,但出于孝道,還是得讓她知曉此事,免得讓人诟病。
她現在身份不同了,無數雙眼睛盯着,一舉一動都得謹慎小心。
家心應下,出去傳信了。
消息遞進宮的時候,家樂正在太後宮中,她做了新款的糕點出來,正送來給太後品嘗,周錦夜也在,一行人正有說有笑,氣氛愉悅。
得知祖母病重,家樂便向太後請了假,太後本不願給家樂休假,她現在習慣了吃她做的糕點,一日不吃就難受得緊,但家樂的祖母病重,就算再不願,她也得放她出宮。
走前,太後千叮萬囑,“辦完家中的事一定早些回來,別忘了哀家還等着吃你做的糕點。”
家樂心中很感動,太後可是大周國最尊貴的女子,可在她面前卻一點太後的架子都沒有,她與太後雖相處不過半年,卻在太後身上感受到了祖母的疼愛,反倒是她的親祖母,這麽些年來見面的次數少之又少,且次次都會被祖母貶損嘲諷,她對祖母并無什麽情意,不過是出于孝道,她病重,她不得不回去罷了。
她本是一個小小商女,能得太後如此疼寵,她心中又如何能不感動感激?
她磕了個頭,恭敬應道:“是,太後。”
周錦夜送她出宮,馬車上也不忘叮囑,“要是有什麽事,讓人傳信給我,不管何時,我都會趕過去。”
“我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不過回老家一趟,怎的你如此不放心的樣子?”家樂笑道。
周錦夜看着她,暗道,我不放心,我不願你受半點委屈,也不想與你分開,哪怕是一時半刻。
楚恒将酒樓交給宋鐵牛,許文娘也将廚房的大小事務交給了林春妮,糕點那邊有謝小荷,都是親信,他們很放心,連夜便趕回了祥和鎮。
馬不停蹄趕了七八日路,總算在第八日的下午幹到了鎮子,楚恒帶着妻女到了楚忱家,下人告訴他們,楚忱帶着楚婆子回了大河村,他們又趕緊回了村子。
回到村子才知道,楚婆子早在半年前就回來了,她是帶着楚忱的三兒子一起回來的,楚婆子的身子骨本來還算硬朗,十來天前一次起夜,不小心絆倒摔了一跤,險些去了半條命,雖然救回來了,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拖了這大半個月,已經不行了。
“大哥,大嫂,你們總算回來了,娘她怕是不行了。”楚忱見到楚恒他們回來,立即抹起了淚。
一旁的王淑敏和文武兄弟也跟着哭了起來。
可楚恒卻看得出來,這一家子雖然哭得大聲,一滴眼淚也沒有,顯然并不是真的為楚婆子即将離世而傷心。
楚恒看破不說破,直接饒開他們進了屋,“我去看看娘。”
許文娘帶着家樂家心跟了進去。
楚忱一家對視一眼,也趕緊跟了進去,楚忱還搶先走到床邊道:“娘,大哥大嫂和侄女們回來了。”
楚婆子躺在床上,已經奄奄一息,十幾年過去,她已經蒼老得不像話,因為病痛折磨,整個人憔悴不堪,她病得很重,所以沒有聽到楚忱的話,又或者是聽到了,無法再回應。
床邊跪着一個瘦弱的少年,默默淌着淚。
楚恒看了那少年一眼,雖多年未見,也認出是楚忱的老三,那個生來就少了只胳膊,還不會說話的孩子。
楚恒看着他臉上的悲痛倒是比楚忱那一家四口要真實多了。
一家五口,唯有這個被嫌棄的殘疾孩子有人性,多諷刺啊。
“娘,我們回來了。”楚恒收了心思,走到床邊坐下,輕聲喚道。
許文娘也帶着家樂家心過去,喚着楚婆子。
喚了許久,楚婆子總算有了點反應,她緩緩看向楚恒,似乎認出他來,暗淡的眸光有了絲亮光,“老、老大……”
“娘,是我,我是栓子,我回來了,您覺得咋樣兒?”楚恒握住她瘦得皮包骨的手,心中有些酸澀,這個老人,以前再強勢,如今也走到人生的最後關頭了。
他對楚婆子之前的做法并不認可,但認真論起來,楚婆子對原主這個兒子還是不錯的,所以這些年來,他願意替原主贍養楚婆子。
一個月十兩銀子對于楚婆子這個鄉下老婦人來說已經很多很多,足夠讓她晚年的日子過得富貴無憂。
當然,如果楚婆子沒有拿這些錢去填楚忱的坑的話。
楚婆子是真的認出了楚恒,她不知哪來的力氣,反握住了楚恒的手,“栓子,我的兒,你總算回來看娘了!”
這麽多年了,兒子每個月的銀子給得十分準時,可是回來的日子卻極少極少,她開始想念那個沒有出息,卻能整日圍着她打轉的大兒子。
盼了這麽多年,他總算是回來了,卻是她人生的最後關頭。
“娘,您別擔心,我帶您去京城,請名醫給您醫治,一定治好您的病。”楚恒輕拍她的手道。
許文娘蹲到床邊也道:“是啊娘,京城的大夫醫術高明,一定能醫好您,不管花多少銀子,我們都會治好您的病。”
家樂和家心沒有出聲,爹娘做任何決定她們都支持,祖母雖然不喜歡她們,但始終是爹爹的母親,她們可以不對祖母付出多少感情,但盡孝還是應當的。
楚忱和王淑敏聽說楚恒要帶老娘去京城醫治,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楚忱便開口了,“大哥,娘的身子骨可經不起折騰,要不咱還是讓娘留在家裏醫治吧。”
“是啊,娘的病一兩天也治不好,大哥你們都是做大事的人,也不能耽擱太久,不如留些銀錢,我們來替娘請個好大夫醫治。”王淑敏也道。
她可是下了血本,買了根人參替老不死的吊着最後一口氣,就等着大伯一家回來撈些銀子,怎麽能讓大伯一家把老不死的帶走呢?
楚恒一眼就看穿他們的心思,“就算娘不能去京城,我們也會陪着娘把娘的病治好再走。”
這兩口子眼中只有銀子,要是他們一走,銀子一定全進了他們的口袋,是斷不會給楚婆子治病的。
“相公說得對,我們就算再忙,娘病了我們也得在跟前盡孝。”許文娘道。
她倒是沒看現楚忱兩口子的心思,是真的覺得該在婆婆跟前盡孝心,早些年,婆婆雖然對她不好,但婆婆始終是長輩,是丈夫的親娘,她心中從沒有記恨過婆婆。
楚忱一臉擔憂,“大哥大嫂可以丢下酒樓的事陪着娘治病,可是家樂呢?家樂可是宮中的女官,總不能一直耽擱在這,要是丢了差事可咋好?”
這麽多年了,他都沒有考上秀才,他的兩個兒子也沒有出息,反倒是大哥家這幾個丫頭,一個塞一個出息,想想心裏就堵得慌。
“二叔,怎麽我們才回來你們就急着趕我們走,你們是真的為奶好嗎?”家樂忍不住問道。
他們每月給奶十兩銀子,可奶卻瘦弱成這個樣子,可見這些年奶過得并不好,極有可能是二叔一家把奶的銀子給騙去花了。
之前奶還清醒着,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也不好說什麽,但現在奶都病成這樣了,二叔他們還想借着奶的名義問他們要銀子,也太過分了。
楚忱立即沉了臉,“家樂,你這是啥話?我們也是為了你們好,你咋能這樣想歪我們?這些年來,你們一家子在外面做生意,你奶不是我和你嬸娘和堂弟們照顧的嗎?”
“就是,之前你們對你奶不聞不問,如今倒是當起孝子賢孫來了哦。”王淑敏也陰陽怪氣嘲諷道。
家樂還要再說什麽,被許文娘給攔下了。
家心也朝姐姐示意,讓她不要再和二叔一家起争執,家樂想着祖母床前确實不宜争吵,只好忍了下來。
楚恒看向楚忱兩口子,語氣不悅,“你們倆個不必在我們面前表功,這些年你們所作所為我心裏都有數,娘病着,我不想與你們争吵什麽,什麽事都沒有娘的事大。”
他說完不再理會他們,轉向一旁家樂,“去給你奶請個大夫回來看看?”
“是,爹。”家樂轉身走了。
楚恒見楚婆子似乎有話和他說,對楚忱一家子道:“你們出去,我想和娘單獨待會兒。”
“大哥,我們就在娘跟前,你們有啥話就說吧。”楚忱不想走,他擔心他們一走,老娘亂說話,這樣會壞了他們的計劃。
楚恒惱了,怒聲道:“我說讓你們出去,我單獨和娘說說話!”
楚忱沒料到一向本分老實的大哥會發火,吓了一跳,不敢和他鬧僵,怕撈不到好處,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帶着媳婦孩子走了。
楚恒對許文娘和家心道:“文娘,你帶家心去給娘做點吃的吧。”
“好。”
跪在床前的少年也要起身離開,卻被楚婆子一把給拉住了,少年只得看向楚恒。
楚恒道:“三兒,你留下吧。”
少年眸中露出異樣的光茫,有驚訝,有歡喜,還有感激。
“娘,您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楚恒看着楚婆子問。
楚婆子眼中便溢出淚光來,艱難道:“老大,我怕是時日無多了……”
“娘,您別胡說,我會請最好的大夫給你醫治,一定會把您治好的。”楚恒打斷她的話。
楚婆子搖搖頭,“沒用的,娘的身子娘自個兒清楚,別白費銀子了,娘這把年紀了,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娘沒啥好怕的,但娘有一件事放心不下。”
“娘,有啥事您說。”
楚婆子看向床邊的孫子,老眼含淚,“三兒是我一手帶大,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老大,我走後,你替我照顧他。”
少年伏在床邊,無聲哭了起來。
楚恒被他的悲痛感染,心中不是滋味兒,楚婆子臨終托付,不把這孩子托給親生父母,卻托給他這個大伯,可見楚婆子心中也是明鏡一般,知道小兒子一家是什麽貨色。
楚恒看向少年,當初要不是他舉報了郝老板,這孩子早就死了,這些年要不是有楚婆子,他估計也不能平安長大成人。
如今唯一能護着他的祖母要走了,再無人護他,若他這個大伯不管,這孩子的一生注定還是悲慘。
一念至此,他點了點頭,“娘,我答應你。”
少年擡起頭來,臉上挂滿了淚珠,神情無比意外,他沒想到,大伯會答應得這麽痛快。
要知道,這世上除了奶,連他的親生爹娘和兄長都嫌棄他,不願要他,而大伯卻毫不不猶豫的答應照顧他。
大伯果然是個好人!
“好、好……”楚婆子聽到兒子答應,笑着淌下了淚水,“三兒,好好的跟着你大伯,好好活着……”
話未說完,她握住楚恒的手無力垂了下去。
楚恒急急喚道:“娘,娘。”
楚婆子卻再沒有回應。
正在這時,許文娘端了吃食進來,“相公,我給娘做了碗肉湯……”
楚恒面露悲痛的朝她搖了搖頭。
許文娘的話嘎然而止,臉上的笑散了個幹淨。
床邊的少年搖晃着楚婆子,楚婆子沒有反應,他突然站起身,端過許文娘手中的湯,跪到床邊,舀起一勺來吹了吹,顫抖着手喂到楚婆子嘴邊,嘴巴一張一合,無聲說着什麽。
楚恒懂唇語,讀懂出他說的是,“奶,別睡,三兒喂您喝湯……”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暫時更這麽多,明天再放一章大的,明天還有一章,這個故事就結束了,話不多說,入V逢端午,發紅包哦,大家評論區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