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仇人見面

“我不是你的女人!”她臉色蒼白的分辯着。

“你住在我家裏,不是嗎?”劉瑜攤開手,沖她問道。

“我壓根出不去,我怎麽可能知道!”她指着那個大鐵球。

劉瑜并不打算跟她争辯這一點:“若你說出來,他或者能活。”

柳七娘驚恐地靠在榆樹上,良久才猶豫地問道:“你、你詐我?”

“我不必詐你,你可以不說,我保證他一定不會活着離開汴京,除非他沒來。”

劉瑜胸有成竹地望着她。

她知道廂吏在盤剝太白樓,她必定有溝通內外的渠道。

不存在如夢或是仙兒說漏嘴的可能。

劉瑜對于信息很謹慎,仙兒跟着他在秦鳳路幾年,也早就習慣了,如夢是壓根就不出門。

事先他也不确定,柳七娘在這狀态下,是否還有什麽暗地裏的渠道或力量。

但他早就讓仙兒、彭孫等人注意,不要跟柳七娘提起任何時事。

連李鐵牛,也不會讓其進來。

一旦對現時外面的情況有所了解,她必定就有沒交代的渠道。

就算她今天沒有暴露,以後終歸也會露出馬腳。

這是劉瑜的習慣,一個好的間諜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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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定她了。

這年代所有的細作,除非陷入面對面的肉搏厮殺,不然的話,他吃定所有的細作。

“讓她交代出來,然後交給如夢,由如夢送到開封府衙給我。”劉瑜對仙兒吩咐着,而後者跟他在邊境幾年,便是長着蛆的屍體都見過,對于逼供,絕對不會有什麽不适的,以至于劉瑜要多吩咐一句:

“不要弄得太過分!”

仙兒抱着那壺冷飲,高興地說道:“知道了少爺!”

卻又沖着柳七娘笑道:“要不是少爺安排好 ,奴奴豈會容你放肆叫嚣到如今?”

柳七娘臉色蒼白,想不到劉瑜是故意讓仙兒每日和她不住争吵,教她放松警惕的!

但她敢來大宋,總也是有決斷的,當下抱起那大鐵球,就向劉瑜沖來。

劉瑜不怕血腥,也有膽氣,但他的武力值,和如夢應該沒什麽差別。

如果算上如夢那保養得極好的指甲,大約劉瑜還要弱一些。

所以柳七娘的決斷,是很明智的。

她的身手也很好,正面公平對決,大約比仙兒還要強上一線。

可惜她不單抱着一個七八十斤的大鐵球,還穿着襦裙。

行動遠遠不及短褂、短褲的仙兒利索,一藤條抽過來,柳七娘手上一痛,那個大鐵球就抱不住,砸落地面,于是她就移動不能了。

接下來,不能移動的柳七娘,便成了仙兒的人肉靶子。

劉瑜沒有心思去欣賞仙兒的身手,只是對如夢點了點頭道:“有勞了,我知道你不耐煩做這等事,但這事卻得自己人來做,才放心。”

如夢無聲的苦笑起來,她當然不願意,她愛的曲韻詩詞,哪裏是這些東西?

但劉瑜這份坦蕩,總教人心頭有一絲溫暖。

他便千般的不如她的意,偏這一點,使她覺得,這日子,總歸還是可以打熬得過去。

出了家門劉瑜就沖那兩個轎夫招了招手:“開封府衙,這回得快些。”

轎夫看着方才那壺冷飲的情份,又知劉瑜向來賞錢大方,起了轎,當真飛一般的奔跑過去,以至在殺豬巷那一帶,有險被撞着的行人咒罵着:“奔喪麽?入娘賊,奔喪還坐轎!”

過了果子行,穿梭小巷到了浚儀橋街,轎夫方要仗着路熟,從小巷出去,卻就聽着小巷裏頭,有人喝道:“且住!”

那兩個轎夫喘息着停了下來,好懸沒把轎裏的劉瑜摔個大跟鬥。

李鐵牛跟着跑了上來,擡起那刺滿了花的臂膀抹了一把頭額的汗,剛要開口,卻就聽着那人朗聲道:“在下黃勁松,開封府管勾使院諸案!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劉子瑾,你躲在轎裏避着人,沒甚麽用,你這花臂伴當,卻是極好認的。”

劉瑜伸腿蹬了蹬轎,教轎夫放了轎,從容撩開轎簾出了來,拱手道:“劉瑜見過黃前輩。”

這人倒是臉熟,想起左軍巡使顧風說的,此人與劉瑜有宿怨,劉瑜到了此時終于明白。

因着便是二個來月前,在潘家酒樓上,那個官員。

大抵是彈劾管勾皇城司公事童貫,查無此人,後面方才醒覺受騙,終于查到劉瑜身上。

“劉子瑾,你實在無恥!”黃勁松看着劉瑜,便是咬牙切齒。

因為彈劾錯了人,在士大夫圈裏,他倒成了一個笑柄,教他如何不對劉瑜愈是記恨呢?

面對這指責,劉瑜卻笑了起來:“黃前輩莫非也是裏通敵國?”

“放屁!豎子安敢陷我于不忠!吾自束發開蒙……”一連串句子,便急急蹦了出來,黃勁松可不是那王參軍,他是一點把柄也不讓劉瑜捉的。

“黃前輩,且住,下官明白了,前輩的意思,便是自己不是敵國細作?”

“自然不是!”

“家裏有人是?有親近好友是?”

眼看黃勁松又要張嘴來一串子曰詩雲的,劉瑜連忙伸手止住:“好了,我知道了,家裏人或是親朋好友,也沒有人是敵國細作。嚴謹來講,至少黃前輩不知道他們之中,有人是敵國細作。可有錯麽?”

“沒錯!但劉子瑾你煞是無恥!”

劉瑜很無奈地攤開手:“這便不對了。”

“黃前輩自己不是敵國細作,家人親友也不曾是,為何要下官在那時節,正是敵國細作就縛于一旁,周遭還不知有多少細作潛伏的情況下,報出自己姓名官職,以供敵國知曉呢?”

這卻是道理了,人家在捉細作間諜,自然要隐藏自己身份,沒問題啊!

黃勁松一下愣住,不過他可不是王參軍那角色,眼珠只一轉,張口便來:

“我說的如何是這節?我說的是,你劉子瑾憑什麽叫我前輩?無恥!下官堂堂正奏名,與你這特奏名,有甚麽幹系?便是同科進士,人家稱你便罷,你難道就有臉先開口,攀附正奏名的進士是你同年麽?”

這回輪到劉瑜傻眼,真沒想到被學霸打臉啊!

黃勁松見着劉瑜無話可答,便愈得意起來:

“以為憑着一張利口,便可縱橫官場?豎子無知!”

“你應該慶幸,自己沒有外放出去,要不然的話,你判司簿尉,便是一縣皆敵!”

黃勁松不屑地望着劉瑜,便如獅虎望着兔羊:“不過,你可以放心,你沒有外放的機會。不論流內铨還是審官院,都有我的同年在,便是天下官員盡有闕守,也絕對輪不着你!”

“這位官人,我能說一句話嗎?”劉瑜微笑着揖了揖手。

“此時求饒,于事何補?莫得教我看輕你!”黃勁松望着劉瑜的眼神,是愈加的輕蔑。

劉瑜笑着搖了搖頭,抖開折扇,指着前面被百姓圍着密密麻麻的開封府衙:“好狗不擋道啊。”

黃勁松勃然大怒:“你死定了!我不但要在開封府告你縱仆殺人,還要上表彈劾你!誰也救不了你,便是官家,也無法給你開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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