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零四，亂
頭疼欲裂。
劉禪扶着頭，踉踉跄跄站起來，看什麽都是晃的。地上歪七扭八的酒瓶漫着沖天酒氣熏得人作嘔，又是一夜宿醉。
手機叮鈴鈴作響，一陣天旋地轉，劉禪坐到沙發上，摸索到手機。按鍵——滑動——解鎖，12個未接來電，部門經理董允打了5個，公司的法律顧問諸葛孔明也打了3個，餘下的是生號還有個10086的。
“操！”劉禪罵了一聲，手指向下滑動，呼吸屏住了，最末一個，昨晚上十點鐘打來的，是趙雲。
他忙回撥過去。
“學長！”
趙雲已經畢業兩年，每回見到劉禪，他還像在學校時候一樣，叫他學長。其實劉禪現在已經是他少東家了，見了他時還是清清秀秀地微笑，一如兩年前在體院找他時的害羞模樣。
“嗯？”趙雲愣了一下，他很久沒跟劉禪碰過面，也很久沒聽人再這樣叫他一聲學長了。
“你昨晚找我？”
“哦，”趙雲忙得打轉，已經忘了昨晚找他的事，這時一手在眼上摩挲幾下，道，“阿維要從你部門出去，打了電話給你沒接，打到我這邊了。”
劉禪愣了一下。他這個少東家從來沒啥威信，他也沒多在乎。姜維是當初趙雲推薦來的，這小子畢業後在曹氏集團幹過一陣，要跳槽過來的時候正逢西涼有塊地他們劉氏和曹氏在競标，當然沒有部門肯接這小子。當時他沖着趙雲，淺淺一笑，道，“插‖我這邊吧。”
趙雲當時就給姜維去了電話。
所以說，趙雲畢竟是體院的，想法簡單。這事要是擱在周瑜那兒，那就不會答應。人家想進的是助理軍團，跟孔明後頭混，你把薦到劉禪那兒那能落個什麽好？從前他跟周瑜住一塊，有些事想不通透，周瑜會幫着疏理點撥，如今分開了，用大學時幾個哥們的話講，那智商是呼啦扯下來好大一截。
姜維想了想，還是應了，主要是當時他在曹操那兒實在混不下去。老曹信任郭嘉，他進不去那圈子，也還能忍；不能忍的是小曹不知道從哪弄來個教書匠進公司，挺快就掌了公司在美利堅那邊的分舵。扛把子那邊得不到信任，起碼接班人那頭該能混碗飯吃，兩頭都捂不熱乎，姜維知道那就是時候離職了。
姜維當時想，沒聽說劉禪手下有什麽親信，先去跟少東家混個臉熟，也不是壞事。
可這小子進來也不過半年，就想着平步升天，撿高枝要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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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禪很有幾分不高興。
“哦？是嗎？去孔明那邊？”
“嗯，”趙雲似乎手頭還有點事情，答得有點漫不經心，“你知道了，那我挂了，這邊有事。”
“學長。”劉禪又叫了一聲。
“嗯？”趙雲擱電話的手又擡起來，“還有什麽事？”
“今晚請你吃飯。”
“嗨！”趙雲打個哈哈，“我這邊忙飛了都，哪有時間吃飯，你帶你們部門的玩去吧。”
劉禪笑笑道，“那姜維的事你該不該給我個交代？”
趙雲倒愣了一下，“你不是知道了嗎？”
劉禪隐隐聽電話那頭似乎有人叫他，趙雲道，“那行吧，你定時間地點發我手機上，我請你吧，我這會忙，晚上再說。”
劉禪握着手機，聽着裏頭發出的嘟嘟的忙音，有點悵然有點糾結，眉目聚攏一回又舒展一回，嘴角微微挂了點笑。
趙雲下了晚班出來，就把白天的事忘了，已經招手叫了計程車要回家，劉禪的電話剛剛好打來。
“學長，你現在在路上了嗎？要不要我開車去公司帶你？”
趙雲本能地啊了一聲，“什麽？”說完反應過來，自己也覺不好意思，對司機道，“去南都酒店。”又對着電話那頭的劉禪道，“不用不用，我上出租車了。”
南都酒店是整個南都最高檔的酒店，臨海而開，趙雲還沒下車就聞到一股鹹鹹的海風氣息，燈光很氤氲地在門口的紅毯灑下一片柔和的光華。劉禪一身禮服站在門口打電話，見他下車沖他一笑，露出一顆可愛的小虎牙。
趙雲忽然覺得自己一身休閑裝的樣子有點兒扯，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怎麽定這裏啊？”趙雲沖他笑笑，他性子急，也不等劉禪說話，就要解釋，“企劃那邊缺人，他們看阿維還不錯，問了一聲......”
“下班不談工作！”劉禪一揮手，帶了他往裏走。
趙雲心裏好生奇怪，那要不談工作，這大晚上的約在這邊吃什麽飯？還不如回家沖個涼睡覺，這些天他忙得腳不沾地，簡直要累暈過去。南都酒店這種地方，你小少爺帶女朋友來吃吃差不多，帶個同事來，真是錢燒的了。
他一進門就滞住了，海景位上，坐的是孫權和——周瑜。
周瑜還沒發現他，正一臉不耐煩地跟孫權說着什麽。他本能地要拔腳往裏走，孫權對他揮了揮手。
順着孫權揮手的方向，周瑜轉臉，定定地看了他一會。
趙雲一下就要發火了，道，“阿維的事都講清楚了，我走了，閑得沒事來這吃什麽飯？”
劉禪被他一句沖得莫名其妙，拉了他一下，“學長......”
“怎麽？來吃飯啊？”周瑜已是從海景位走下來了，沖着趙雲，不高不低地問了一聲，拿眼斜睨着劉禪，伸手要去拉趙雲，很有點挑釁意味。
劉禪瞬間就o了！媽的剛剛在門口被劉老頭一個電話催命似的催他回去，連周瑜什麽時候進來的都沒看到。他迎上周瑜的目光，瞪了一眼，毫不示弱。
趙雲一下就躲開了，還連帶着退了幾步。
劉禪幸災樂禍地向周瑜又看了幾眼，周瑜沒有說話，渾身散發着擋我者死的危險信號。
“那一起吃吧。”孫權慢悠悠地走過來，打了個圓場。
周瑜緊走幾步，上前強行抓了趙雲手，回頭對孫權道：“你先回吧，回頭給你詳案，”對了臉上開始發紅的趙雲道，“我有話跟你說！”
他已經不是當年在學校那個風度翩翩的周公子了，還會當着趙雲哭鼻子。如今他做起事來可謂雷厲風行，眼前這個人他想要，那就抓住了不松手就行。
“傻逼啊！”趙雲性子卻沒大變，還跟在體院一樣會害羞，這麽被周瑜在人前抓了，氣急敗壞地要甩開他，“你要不要臉？這麽多人看着！”
“不要了！”周瑜沖着他壞壞一笑，欣賞他着急發怒的樣子。
“周公瑾你傻逼啊！”劉禪也急了。
“哎哎......”孫權拉住劉禪，“走了走了，人兩個有話談呢！”
當年在學校，孫權就是周瑜的忠實小跟班，這時他哥哥孫策已帶了嫂子大喬去加拿大定居了，國內的生意完全掌在他手，他大事小事上還是愛叫周瑜拿主意。
這時他拉住較他而言比較瘦削的劉禪，強行拖了出去。
“媽的放手！你不要臉我還要！”門口只剩下他跟周瑜兩個，簡直像兩盞聚光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周瑜目送劉禪掙紮着被孫權拉遠了，才微微一笑，招呼服務生道：“給我換包間！”
他是這兒的常客，要換個包間不是問題，服務生點頭一下就去開單。他抓緊了趙雲手，道，“我現在帶你去包間，我跟你兩個，你不要跟我倔，不然就在這下頭，人都看着，你自己選！”
趙雲喃喃地罵了一聲，“傻逼！”也沒法子，紅着臉跟他往二樓的包間走。
一走進包間，周瑜扯了他就抵在包間門上啃了一陣。
“媽的有病啊！”趙雲被他啃得氣喘籲籲，又怕扭打聲音大了被服務生聽到，兩手抵着他，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
周瑜的腿不老實地伸到他兩腿中間厮磨了一陣。
磨到趙雲要不管不顧地發火了，他忽然問了一聲，“你好嗎？”
趙雲怔了一下，手上慢慢失了力氣，“挺好的，你呢？”
周瑜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許久沒有說話。這笑搞的趙雲心裏發毛，手上又加力開始推他，忽聽他道，“原來離開我你過得挺好。”
“不然呢？”趙雲也不是什麽好脾氣，沖了他一句，“你他媽先放開行不行，你有話說，他媽的你倒是說啊！”
“做完再說！”周瑜話音開始發冷。
趙雲啪一下在他臉上扇了一巴掌。
他性子雖談不上溫柔，但平時待人也勉強靠得上和氣可親幾個字，忽然一下發怒動上手，周瑜猝不及防，結實地挨了一下。
“你有病啊！”周瑜皮膚偏白，挨了一下打後，臉面上迅速腫了一圈，看着特別明顯。
趙雲心裏歉疚，只當周瑜要發火，卻沒料到他只是有點生氣地罵了一句，手停在半空中不知怎麽辦才好。
“存心不讓我明天去公司見人啊！”周瑜又說了一句。
“誰叫你不躲？”趙雲有點心虛。
“我哪知道你搬出去這麽久，還這副死樣子！媽的上次臨走臨走還掐得我脖子腫了好幾天，今天又來扇我？！”
趙雲心軟，周瑜跟他談了幾年的戀愛，自然對他性格脾氣了解得一清二楚，故意又提了之前的事。
果然見趙雲越發得無措起來，結巴地道，“打疼了嗎？”
“你讓我打下試試！”
趙雲攤着手舉在半空，不知怎麽回話。周瑜乘勢又堵上來，在他嘴上、耳廓、臉頰親了好久。這回他躲也不是打也不能，掙了幾下只能順着周瑜了。
“跟我回家吧。”周瑜展開溫情攻勢。
縱在意亂情迷間，趙雲也是一震，“那是你家！”
“那有什麽關系？以後不也是你家！”
周瑜從前從沒想過趙雲是介意這個的，總覺得這個體育生高高大大，一臉的清秀單純，當初跟他在一起前也罵過他變态，最後不還是從了？沒料到直男就是能掰彎，骨子裏那種大男人的驕傲也是抹不掉的。
他當然不能說，把房子過到你戶下好了，不把趙雲氣瘋了才怪，只能放慢了聲安撫他，“要不先住一陣，我們一起去買套新房子。”
“我買不起！”他還沒在劉氏集團混成核心人員，薪酬待遇畢竟不能跟周瑜相比，何況南都房價坑爹，往後要不要在南都定居還是問題。
“那我多出一點，你少一點，工作這麽久了，你積蓄總有點吧？”周瑜盡量讓自己聲音顯得客氣又陳懇。
“不！”趙雲就只是拒絕。
“還別扭什麽？嗯？”周瑜臉上的笑都帶了驕傲跋扈的味道。
“我不一定在南都啊，”趙雲躲着他的糾纏，“我奶奶身體也不好，前段時間又住院了，不定什麽時候我就回去了。”
周瑜狠狠地傻了一下。臉上的驕傲跋扈都褪去，愣住了。
“把你奶奶接，接來南都......啊。”
趙雲扭過臉，很久都不出聲，等到周瑜一顆心從亂跳不停直到停歇下來，他再一開口，聲卻啞了，“你，你還是找個人，好好過吧。”
作者有話要說：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