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降奇兵來相救
午夜，城市都安靜了，火柴盒壘成一般的樓房裏幾乎看不見什麽燈光，大多數人都在深睡眠。偶爾疾馳的車輪聲響徹天空，對于居民而言卻只是夢裏一瞬的雜音而已，更無人管那轟鳴的馬達聲由何處發出，或者那突然的撞擊聲是為了什麽。因為合川區這裏飙車隊橫行，半夜嘈雜什麽的實在是太正常的事，路警也懶得計較。更有甚者，這裏的人曉得不能惹飙車隊那群午夜浪子。
冷漠的夜，危險的夜。
“半夏，你朋友居然能夠操控這裏街道的燈光？他是幹什麽的呀？”金薔雨好奇地問。
“他呀，可以說是這條街的街霸吧。”半夏笑道。
金薔雨一呆：街霸？好像不記得書裏有這麽個人啊。而且一個區區的街霸能有什麽本事和茶紫宸對抗？
“他很厲害？”金薔雨試探地問。
“怎麽說呢，在這裏是能夠讓哭泣的小孩馬上不哭的人物喲。”半夏打趣地說着，同時又一個大轉彎飄移，把追趕的車甩得更遠了一點。
然而，盡管半夏這樣對好友盛贊，可對于他的這個朋友，金薔雨可沒有欽佩，因為開街燈在她看來很蠢。
“我們的車燈完全夠用，足以照清路面行駛了，你朋友還把整條街開亮了，是為了讓後頭的人看清我們怎麽跑的嗎？”
半夏聽見搖頭笑道：“你誤會了，這燈不是為了我們開的，是為他自己開的。”
“咦，怎麽說？”
“我這個朋友往日裏有個最大的喜好，就是賽車。不過因為合川路這條道非常适合飙車，過去搶路的人很多，偶爾發生摩擦，無法用語言解決的時候，他就會把整條街點亮，尤其是不遠處那裏的一個巨大廣告牌，這是種暗號，是為了把同伴召集來這裏。”
說着，半夏還指了遠處給金薔雨看，随着他的指示，金薔雨果然在看見了一塊高高聳立的破舊廣告牌。說來，不久前它還是黑的，而此時這牌子上燈光全開，十分奪目，猶如一座燈塔。
原來如此，還有這麽深的含義啊，不是豬隊友，那就放心了。
只是——
“你朋友不是說三分鐘內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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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還有一分鐘吧。”
半夏安慰般道，金薔雨稍稍松口氣。
然而，他們的話才說完，猝不及防地，在進入一段狹窄道路的時候，有兩輛草綠色跑車從一個巷子口裏抄到馬路上，差十公分就險些撞到他們。
金薔雨忙問：“是你朋友的人？”
半夏看眼後視鏡道：“不，又是茶紫宸的手下。”
好險，差點就被他們截住了！
可是縱然僥幸逃過夾擊，這兩輛車離馬蒂莎拉也特別近，且速度出奇地快，根據金薔雨目測，應該是目前追趕他們的車輛裏最快的了，半夏費勁全力才能和它們保持不到五米遠的車距。
“啧，這算是半路殺出程咬金麽？”金薔雨看兩輛車難纏，如此道。
“的确，如果是‘草蚱蜢’那還真有點棘手。”半夏苦笑道。
“‘草蚱蜢’？”金薔雨問。“它們有什麽特殊的本事？”
半夏便道：
“‘草蚱蜢’也是一種跑車，這種車的車身比馬蒂莎拉還輕，應該說是所有車裏最輕的，所以它的負擔小，速度極其快，比我們還快。然而，為了追求速度，‘草蚱蜢’過分減輕車身和底盤，甚至去掉了保險杠，車體材料也更脆弱許多，所以非常不耐撞，空中解體的案例都有。加上油箱的設計一直存在缺陷，着火和爆炸速度快，常發生奪命事故。為此，這種車，三年前已經被禁止使用和生産了，現在僅存的也在召回中。”
“然後，麻煩在哪裏？”
“在于我不想直接撞擊它們，這可能會導致我們被它們超車後攔截下來。”
“什麽？既然會被攔下來那為什麽不撞？？”
“因為以現在的車速，它們一旦被撞就有極其大的幾率翻車，萬一着火，火勢迅速蔓延，一分鐘內整輛車都會燒光，人也難以逃脫，我不想傷害別人。”
不愧是半夏，這個時候還在為敵人的性命考慮，說他胸懷寬大真不委屈誰。
“茶紫宸這個渣，為了攔截我們，居然讓自己的手下開着這麽破的車來追。他是狗急跳牆，亂了方寸了吧！”
“不，這才是他的高明之處。”半夏苦笑：“他料到我心軟，不會和撞‘藍色極光’一樣去撞‘草蚱蜢’，才特意派了他們來。可見他時時刻刻在觀察我們，改變策略。”
“切，如果你真撞了呢？”金薔雨抱着肩膀不服氣地問。
“呵呵，不可能的。現在的車速下，撞人就是殺人，我不想殺人，所以是沒有‘是否會真的去撞他們’這種假設，只有不去碰它們這種可能。這是茶紫宸算好的。我的心理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下。如果換別人，這就未必管用了。”
原來如此，好陰險！
說好聽是神機妙算，說難聽簡直是卑鄙無恥，比的就是誰道德更敗壞，還是用人命在做籌碼，茶紫宸簡直是一個瘋狂的極端分子！
“你真心軟！都體貼到敵人身上了。如果是我啊，就要撞它們，死了我才不管呢。”金薔雨嗔道。
“哈哈，馬蒂莎拉這麽漂亮，撞來撞去也暴殄天物呢。放心，我可以躲開它們的，只要不要讓車跑到我前頭去就好了，救兵也很快就會到的。畢竟，矛盾再大，可有什麽比人命還重要呢？”
半夏總是這麽溫柔和有胸懷，金薔雨無奈中外也只好由他。
不過，就在二人對話時，突然間，從他們的身後傳來了碰撞聲。
聽見這聲音的瞬間，金薔雨忙回頭看，卻見不知何時突然竄出來了一輛新來的跑車，這跑車看來和馬蒂莎拉一樣大，車身看來也很堅固，一看見“草蚱蜢”就毫不留情地飛撲沖撞。
那是……
半夏的救兵了吧！
見狀，薔雨喜形于色：“他們來了！”
半夏微笑點頭：“是的。”
不過，看眼後視鏡，見碰撞頻繁，半夏打開對講機，對着那頭道：“悍馬，告訴大家攔着他們就行，不要撞他們。”
悍馬……是那個朋友的名字了吧？
可不及半夏再說，車後再度傳來了撞擊聲，比上次還響，金薔雨回頭看，卻見從另一邊的巷子口裏又跑來了兩輛紅色的跑車，這些跑車上全是塗鴉，顯得非常霸道，他們才看見‘草蚱蜢’就沖撞，這舉動直接導致一輛“草蚱蜢”在空中翻騰，狠狠地摔到地面上，車體猶如紙殼做的一般縮成一團，并且第一時間着火起來！
看見這情況，半夏眼中一緊，即刻想停車救火，可對講機那裏立刻傳來道：“不要停車，半夏，你往前開就是。”
“你故意讓他們撞的吧？”
“bingo！是的。”
半夏嘆道：“你怎麽還是這樣。人命關天呢。”
然而那個叫做“悍馬”的男人的聲音哈哈大笑一陣，道“你還是那麽心軟，所以才被這群家夥追着欺負。敢開“草蚱蜢”上路，就是把自己交給了死神，敢無視我小弟的警告還狂追你，那可見這兩個家夥已經有了爆油箱去見老母的覺悟了。你何必同情呢？”
半夏嘆道：“我只是嘆他們要為了一點錢把命豁出去。”
“我服了你了，好久不見還是這麽的娘性。你放心吧，每輛車上都自帶滅火器，大不了烤熟到一半把他們送去醫院就好了。”
半夏哭笑不得，卻放心許多：“多謝你了，悍馬。”
“那你可記在賬簿上。順便說下，我這裏有點路障，趕不上見你你就先走吧。後頭的車你大可放心，阿良他們會解決的。我也和這片區的所有同好打過招呼了，誰敢開車上路，我就讓誰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這話霸氣側漏有沒有！更重要的是，金薔雨回頭看，茶紫宸的車隊沒了蹤影不說，還有兩三輛車護航一樣地随着他們的馬蒂莎拉開着，這種安全感真是前所未有！
看到這，金薔雨暗暗贊嘆：這個叫做“悍馬”的男人還不錯呀，一堆開着幾十幾百萬塊錢的跑車的人都是他的小弟，他何止是這條街的街霸，簡直像是這整片區的皇帝。
一時金薔雨趴在椅背上連連道：“你這個朋友，人還挺好的，本事也大。”
半夏哈哈一笑，對着對講機道：“小姐在誇你呢，悍馬。”
“就是那個嘈嘈雜雜揮霍無度的，動不動對你發脾氣打你耳光，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臭丫頭嗎？啊，我知道了。我還想，為何你這樣性格的人還會惹上麻煩了，一定是這個醜丫頭給你惹禍了吧？哎，都說過她很麻煩了，別老戀着舊情給她當牛做馬，還不如辭職來給我當管家。”
金薔雨不聽還好，聽完後火冒三丈，半夏忙哈哈地笑道：“悍馬，小姐現在和過去不一樣了。你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待問題。這次小姐是為了公正的道義才惹麻煩的。”
“就是，有本事咱們見一次面，我也瞧瞧你，莫非你個男人比我還有胸有屁股？”金薔雨伶牙俐齒地反駁道。對講機那裏立刻爆發出大笑聲“臭丫頭變得能說會道了。好啊，有緣見咯。”
話落，三人也不多言語，半夏更是掌控好方向盤，意圖一鼓作氣沖出包圍。不過，就在一切運作良好的時候，突然間，馬蒂莎拉的速度降了下來，最後竟然慢慢地停止了。
“半夏，為什麽停車啊？沒汽油了嗎？”眼見正是逃跑的好時候，半夏卻停車，金薔雨格外不解。然而，半夏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突然俯身低頭，右手捂着胸口，一言不發地趴在方向盤上。
見狀，金薔雨曉得情況不對，忙問：“怎麽了，半夏？”
連問了兩三句，半夏才勉力擡頭看她。他緊皺的眉頭下雙眼還是溫柔的，可是額頭的冷汗顯出他的痛苦，聲音也變得虛弱很多。
“哈哈，不好意思，小姐，這下好像有點糟糕了……”他的聲音停到這裏，有點說不下去。
“什麽糟糕？”金薔雨忙問。
半夏頓了頓，有點艱難地笑道：
“開車太刺激了，我的病好像突然……發作了。”
病？
心髒病？
金薔雨心中一緊，驚然問：“藥在哪裏？！”
“你身邊有件我的西服，口袋裏有一瓶……”
金薔雨即刻去掏，然而一打開看，意外地居然一顆不剩！
半夏見了，苦笑道：“果然，吃完了。”
“還有沒有啊？！”薔雨焦急地問。
“後車廂好像原本有個備用醫藥箱，只是放了很久了，不知道還有沒有藥。”
金薔雨馬上又下車去開後車廂。這時候被派來幫忙的人也察覺到了他們的異狀，一個一個下車來。
“怎麽了啊？”
“發生什麽事了？”
“為什麽突然停車？”
“半夏發病了，我要找藥給他。”
“哈？？”
金薔雨沒有時間做解釋，只是翻車廂。可一打開她傻眼了，這裏頭滿滿當當的全是一些海報、宣傳标語，上頭不是畫着茶歐江就是寫着茶歐江，甚至還有寫他名字的男性內褲，完全可以說是“茶歐江淪陷區”。
可惡，這都是過去那個金薔雨的傑作吧？
把這些惡心的東西撥開，好不容易地，金薔雨找到了藥箱，抱着就往半夏那裏跑。
“是哪個？”
打開藥箱，金薔雨忙問半夏，可半夏看了一眼，苦笑道：“哈哈，我今天不會完蛋了吧……”
金薔雨一愣，低頭看，卻見藥箱裏頭哪裏有藥哦，滿滿當當全是茶歐江的照片。看得金薔雨氣急敗壞地把箱子摔在了地上。而半夏見了還想笑，可病狀顯然加重了，他抓緊胸口，喘息聲也大了起來。
“怎麽辦，怎麽辦，你們誰有治療心髒病的藥啊？”
金薔雨焦急地問下車看情況的幾個男人，可大家彼此面面相觑：“我們心髒都很好，誰會準備那個？”
聽過，金薔雨的心懸起了。
“半夏，你怎麽樣，你不要吓我！”她摸着半夏冰涼的手，焦急地眼中濕潤，嗓音都沙啞起來。她對着對講機那頭焦急道：“那個誰啊，半夏發病了，他的藥吃完了，你還有沒有藥？！或者附近有沒有醫院？”
可對方沒有回答。
他似乎已經不在他的車裏了。
瞧見這情況，金薔雨的焦慮達到了頂點。偏偏正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慌忙之時，天空突然傳來了直升飛機的聲音，之後一盞燈照射在了金薔雨和半夏坐的馬蒂莎拉上。
刺眼的燈光之中，金薔雨看見有個人站在直升飛機的門邊，拿着擴音器對着自己這裏道：“金小姐，我們是茶家的直升機隊。”
茶家？！
“是這樣的，少爺知道你不想接電話，不過突然在逃跑的最佳時機停在路中央，少爺推測怕是天南星管家出事了吧？搞不好是心髒病複發了，而且沒有藥在身邊。少爺說，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大家還是不要固執，彼此坐下來談談比較好呢，金小姐。”
可惡，這家夥居然又推斷對了，還又開金手指，叫手下直接坐直升飛機來！
“這樣，我們做個交易怎麽樣？我們的飛機裏有醫師，少爺說，你把照片給我們，就讓醫師把天南星管家常用的藥給你們，你看如何？否則我怕再過幾分鐘，他就撐不住了。而且前方還有我們很多人，你們逃不了的。”
飛機懸在馬蒂莎拉頭頂不過5米高的地方，如此軟硬兼施地威脅道。金薔雨聽過，覺得惡心和反胃。然而，這種情況下，她要如何抉擇？
看着半夏越來越痛苦，金薔雨心中堅定一點，那就是就算丢了照片也不能讓他出事。
反正，方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她金薔雨腦子在，丢了這局，不怕再反一局。
想過，她看向了車後座的相機。
然而，就在金薔雨要松口的時候，突然間，不知道何處傳來一陣槍聲，聲響過後，那懸在金薔雨頭頂的直升飛機身上立刻多了一排洞，機身也傾斜，不得不飛高一點保持平衡。
金薔雨聞聲望去，驚見有另外一架直升飛機過來了，并且這直升飛機看來比這架要有氣勢。它通體黑色，以黃色線條為裝飾，活像一只飛舞的大黃蜂。
而在這飛機的門口，有一個形體俊朗，壯如公牛的男子，他手裏握着一把機槍，道。
“居然在我家門口撒野嗎？茶家的走狗們。”
那男子的嗓音相當粗啞，正是對講機裏頭的音色，也就是那個，半夏稱之為“悍馬”的男人！
見狀，金薔雨眼中露出喜色。
終于，半夏的援軍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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