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番外一

華山派很久以前分成劍宗和氣宗,各有所長,相互較勁,多年前七宗用用奸計讓劍宗第一高手風清揚離山,趁此時和劍宗對決,致使劍宗不敵凋零,至此華山氣宗獨大。這段往事,厲頌風在做嵩山派掌門時便有所耳聞,本打算尋訪一番劍宗遺跡,卻無奈被東方的事打擾,也就忘了這個打算。

現在,因為少林寺住持的一番話,厲頌風又燃起了想到華山探查一番的心思。江湖傳說風清揚當年自覺愧對劍宗自刎,但少林方丈德高望重,自然不會信口雌黃,他說風清揚是當世第一劍客,他就自然還活得好好的。

“老衲當年見過風施主一面,他意志堅定遠勝常人,縱然受此打擊,但也不會做出自刎這等事。”住持說道,“厲施主年紀輕輕,武功蓋世。定然能有一番奇遇,想來也會有緣見得風施主一面。”

“那厲某人便借大師吉言了。”厲頌風行了一禮,告辭而去。

林平之一家被安頓在少林寺中,家財怎麽處理暫且不提,安全已經有了保障,厲頌風自然不會留在這裏被當成“別有用心之人”,第二日便策馬奔赴華山。

當年風清揚被氣宗坑得那麽慘要完全放下是不可能的,但兩宗畢竟有同門之情,大開殺戒也是做不到的,最有可能的便是隐居在華山附近,看着這座養育他的門派的覆滅。

兩宗缺一,功法不全,又哪裏有興盛的可能呢?

厲頌風當年為了能夠應對各種狀況,研究過華山的地形,覺得風清揚最有可能隐居在少有人進入的華山思過崖附近,他将白馬寄存在山下一戶人家,像一個普通登山客那樣登上了華山,繞過了華山弟子,潛入華山派內,摸向思過崖。

要到思過崖需要通過一條極險的棧道,厲頌風身如鴻雁,沿着棧道兩邊的細索掠過這條又艱又險貌似還年久失修的山路,小心翼翼地在石壁上摸索。

忽然,他發現一處石壁上隐隐約約有些許圖案,心中一動,飛身掠去,拂開了壁上的積灰,看見了壁上所刻的一招一式。

“這個是……五岳劍招?”他微微有些訝異,壁上既有劍招又有解招,解招雖然不完美,卻也高于五岳弟子的一般水平,勉強可算是高手之作。

他看了一會兒,便感到有些許乏味,見地上有一節枯枝,便将之踢起,握于手中。他輕呼了一聲,使內心清明,枝橫于前,正是奪命十三劍的起手劍式,而劍氣縱橫時,卻又不是十三劍中的任何一招!行雲流水,如同清風拂面,劍中不帶殺,然而任何一個高手都不會懷疑這套劍招能夠瞬間取人性命。厲頌風總共舞了十二招,招招皆點在五岳劍派的破綻之處,這套他随性而至的劍法竟比石壁上高手嘔心瀝血想出的劍招還要出彩數倍!

忽而林中傳出一聲龍吟,一道灰色身影如蛟龍出雲,像厲頌風撲來,與他做了一次兵刃的交鋒。厲頌風微微吃驚,待辨出來人并無殺意只有鬥志時心中有所感悟,反手出招,劍意凜凜,如九天雷霆直沖而下,勢不可擋。

來人亦同樣刺出一劍,這一劍不帶絲毫煙火氣,不遜于當年白雲城主的天外一劍,然而劍鋒過處卻并不靜美,反而帶起了風雲變幻的喧嚣,似滾滾紅塵吞沒人間紛擾!

如果明白世間的動蕩、寧靜都不過是一場空,那麽劍鋒過處是紛亂、還是安寧又有什麽區別呢?

厲頌風手中的枯枝已經被這劍意攪得粉碎,然而他掌中的劍氣卻并未消失,反而越燒越旺,令人感到了生命的灼熱。

無論是亂與靜、哀與喜,都需要生命去沉淪、去超脫。

死亡是一切生命的終結,但正如新生的嬰兒自母親的腹腔中艱難脫出發出了第一聲啼哭,生命的誕生也預告着死亡的失敗,盡管這種失敗只是暫時的,但也彌足珍貴。

這世間的一切都有意義。

悄無聲息的撞擊,快速的分開。

厲頌風的手上滴着血,來人的劍也已經粉碎。

“晚輩厲頌風,見過風清揚前輩。”厲頌風甩去了手上的血跡,确定并無大礙後行禮道。

來人正是華山劍宗的唯一傳人,少林方丈親口承認的當世第一劍客。

“小子若是早生十數年,獨孤又何須求敗?”風清揚嘆息一聲,丢掉了手中剩餘的劍柄,掉頭離去,竟是不願再多費一言。

該了解的,該傳遞的,都在方才那一劍裏了。

厲頌風靜默了片刻後,得到了組織上關于任務完成的通知,并且被告知傳送時間是在兩天後,他可以利用這最後的一點時間做些自己的事。

雖然沒有言明,厲頌風也知道組織指的是什麽事。

下華山後,厲頌風找到了先前托付白馬的那戶人家,卻發現有一個拿着劍,穿着粗布衣服的人正看着他的馬。

“不知兄臺有何見教?”厲頌風走上前去說道。

那人轉過身,卻是頗為熟悉的面孔。

正是當日出手相助東方姑娘的令狐沖。

厲頌風輕輕一笑:“在下厲頌風,這匹馬是在下的,不知是否有什麽得罪之處。”

“兄臺誤會了。”令狐沖擺手道,“在下只是看這匹馬是難得的良駒,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罷了。”

“良駒還需伯樂,它能得到兄臺的稱贊也是幸運。”厲頌風說道:“我看兄臺也是性情中人,不如去前面的杏花村和兩杯如何?”

“有何不可?”令狐沖是愛酒之人,當下便同意了。

兩人喝了酒,交上了朋友,厲頌風聽說令狐沖是要去劉府和參加金盆洗手大會的師門會合,他心裏存了試探令狐沖對東方姑娘感情的想法,也就請求同行,令狐沖自然一口答應。

一路上兩人交流武道,令狐沖對厲頌風的修為大感欽佩,而厲頌風也為這潇灑少年的些許特殊見解而感到訝異,心裏對這少年才俊更多了欣賞。

“厲兄,我們這一路已行了三個時辰了……”令狐沖搖了搖手中的酒壺,“你看我們要不要先去前面的酒樓歇息片刻?”

“歇息倒不要緊,要緊的是令狐兄的酒壺又空了吧?”厲頌風笑道。

令狐沖哈哈大笑:“厲兄果然了解我。”

在無需多言,兩人快馬加鞭,直奔向城中最負盛名的回雁樓。

剛一進門,兩人便見到了一出惡徒為難小尼姑的戲碼。

令狐沖天生俠義心腸,當下便沖上前去,他與這惡徒田伯光先前已打過交道,并不覺得這是大奸大惡之人,但也不能縱容他的野蠻行徑。

“你不是喜歡找人喝酒嗎?何必為難一個尼姑?”他上前說道,不着痕跡地将那小尼姑擋在身後。

田伯光尚未回話,便仿佛看見什麽不可思議的事物一樣盯着令狐沖的背後。

令狐沖有些奇怪,便也向後望去,只見厲頌風手中拿着一把小二倒茶的銅壺,他并沒有用這銅壺來倒水,而是如同一個見到了好玩之物的孩子一樣,将這銅壺壓得扁扁的,像折紙一樣把它疊成四四方方的一小塊,随手一擲,黃橙橙的銅片擦過田伯光的耳下,沒入他身後的牆壁之中。

“這位兄臺如何稱呼,令狐兄怎麽不介紹一下?”他向兩人這走來,面容頗為和善。

田伯光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舌頭,他咽了口唾沫,“不知兄臺是何人物?”他見多識廣,武功也不低,自然知道厲頌風僅憑這一身隐而不發的內力就可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當真不容小觑。

“厲頌風。”厲頌風淡淡地說道。

原本還有些鬧騰的客棧因為這三個字安靜了下來,有段時間沒下華山不知道江湖大事的令狐沖有些莫名,但也敏銳地察覺到這種氣氛和自己同行了一路的好友有關。

“厲頌風……你就是擊敗了東方不敗的厲頌風!”田伯光的眼睛瞪得如同銅鈴。

江湖中東方不敗的名聲便可用來止小兒啼哭,武功在他之上的厲頌風又該是何等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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