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編劇不想去接你
成域這條朋友圈一經發出, 衆人都驚訝,雖然他在微博秀恩愛秀的人盡皆知,可眼下他就連出差在外, 都這麽喪心病狂發朋友圈宣誓主權, 實在讓人牙酸。
喬思妤刷到這條之後,毫不猶豫截圖發給孟書遙:“友情建議, 可以告他侵犯你的肖像權,不過, 以成總在這行的地位,你百分之百會敗訴。”
孟書遙是第二天醒來時才看到喬思妤這條消息的。小貓咪昨晚尿到了她枕頭上, 孟書遙一醒來就摸到濕漉漉一片,她輕輕拍了拍小家夥的屁股,沒有半分怨言的去換了床上用品, 把弄髒的東西全部塞進洗衣機之後,回來抱着貓刷手機時, 孟書遙才知道成域的所作所為, 她把那張圖放大,第一反應竟然是,周荊不愧是以後要做導演的人,随手一拍就很有感覺。
照片裏, 孟書遙抱着可愛的小貓咪, 一人一貓的表情都溫柔又美好。
此刻陽光正好,從陽臺上灑進來,落在地板上, 也落進茶幾上一個果盤裏,果盤裏剩下的一個橙子擺在那裏,周身被渡上一層柔光, 看着格外有種歲月靜好的味道。
昨晚孟書遙就發現了,小貓咪跟其他貓不同,它竟然很喜歡橙子的味道,總想要湊過去聞聞,只可惜個頭還太小,沒辦法自己跳到茶幾上去。
再低頭看看喬思妤發來的照片,孟書遙靈感忽至,她伸手在貓咪腦袋上給小家夥抓癢癢,然後說:“你以後就叫小橙子,好嗎?”
“喵嗚~”
小橙子大概很滿意這個名字,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定好了小家夥的名字,孟書遙給喬思妤發消息,說她想要成域朋友圈配圖的原圖像,讓她去下載了發過來。
“出息!”喬思妤動作很快,将圖片發過來之後,又繼續跟孟書遙閑聊,吐槽過孟書遙一句之後,她又不緊不慢繼續道,“看你連電話都不許成總打,我還以為你多堅定呢,結果一張照片就把你收買了?還是說,你喜歡他把你公布給全世界看的決心?”
小橙子早上起來喝了牛乳,剛剛喵嗚完,舒舒服服在孟書遙懷裏躺一會兒,竟然又尿了,孟書遙早上換的新裙子也跟着遭殃,她感受到腿上的熱量,小小驚呼一聲,草草給喬思妤回了個“都不是”的表情包,然後就跑去換衣服了。
月底,成域終于忙完工作回國,回來之前,他就特意囑咐周荊,要想辦法把他的航班號告知孟書遙,然而此刻他走出航站樓,外面大雨傾盆,來接機的人不在少數,卻唯獨沒有她。
這場雨來的突然,讓人措手不及。成域之前特意選了中午到達的航班,就是考慮到孟書遙接機的時候會方便一些,只是沒想到突然下了雨,他自嘲一笑,連老天爺都在幫忙找借口,至少此刻沒見到孟書遙,他還能安慰自己,這是天氣原因。
司機老周和助理早早等在附近,他們一看到成域,就過去接過他行李箱,态度恭敬,一如往昔。成域臉上沒什麽表情,上了車之後也一言不發,他剛剛結束奔波的旅途,回來之後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回家,不是休息,更不是整理工作,而是去看她一眼:“去劇組。”
老周對劇組所在的位置早就爛熟于心,低聲應“好”。
目前《無人在意的故事》拍攝已近尾聲,女主角吳袂昨天剛剛離開劇組,成域一過來,周荊就彙報了這件事情。
“知道了,”成域大步流星,視線掃視一圈之後匆匆路過正在拍攝的場景,“她呢?”
周荊亦步亦趨跟着小舅舅:“編劇不在,去練車了。”
成域步子忽然頓住,看着周荊問他:“所以剛才為什麽不告訴我?”
“你也沒問啊,”周荊最喜歡看成域因為孟書遙而失态的樣子,不過舅舅畢竟是舅舅,不僅是他的親人,還是他的債主,周荊的姿态向來擺的端正,“接機的事兒你不能怪我,我都把那航班號貼到了各個編劇能接觸到的地方,保證她能看得到,現在這結果,只充分說明一件事。”
成域乜他一眼:“什麽?”
周荊站的端正,義正言辭說出自己的結論:“編劇不想去接你。”
成域轉身往外,聲音發沉:“用你說?我知道。”
成域來得快去得也快,就連秦洲都還忙着工作沒來得及過來打個招呼,周荊站在原地嘆一口氣,看着男人英挺的背影,繼續感慨:“人貴自知啊,那你還多此一舉讓我跟編劇說,人家現在明明懶得理你……”
不過他感慨到一半就忍不住又嘆一口氣,眼下他的處境,又能比成域好到哪裏去呢,他們舅甥倆,同是天涯淪落人。
之前科目二的時候,練車都在駕校的院子裏,教練車的油門也不能用,在那種情況下,孟書遙還是創造了開車撞牆的歷史壯舉,如今科目三,車子開出大院,在真實的大馬路上奔馳,孟書遙心裏始終懸着。
而且今天練車,旁邊總有一輛奧迪出現,孟書遙已經在這條路上兜了兩圈,那輛奧迪還是緊緊追在旁邊,有時候還會跟她并駕齊驅,簡直有毛病。
“教練,這個怎麽辦啊?”孟書遙科目三練了沒幾次,現在也只是敢以超低速在路上行駛的水平,被人這麽跟着,她心态更加亂的一塌糊塗,莫名就緊張起來。
教練靠在椅背上,透過後視鏡觀察奧迪動向,怕孟書遙一緊張會闖禍,他腳始終輕輕放在剎車上:“沒事,不管他。”
聽到教練這麽說,孟書遙沒辦法,只好繼續。
教練在旁邊幫她練習:“加速,直行,減速,變更車道,加速……”
就算教練說加速,孟書遙也不敢把油門踩的太狠,她始終保持着蝸牛般的速度,在馬路上爬行,又過了十來分鐘,那奧迪又跟上來,車窗降下,露出一個年輕男人的臉:“美女,練車呢?”
這男人長相還行,說話卻痞裏痞氣,盯着她的眼神也不怎麽和善,孟書遙還沒說話,車窗已經被教練升起來,将那人隔離在外,孟書遙偏頭去看,教練表情也有點糾結:“這人經常在這兒,騷擾過好幾個女學員了,但是他有點背景,我們也不敢惹,你就當他不存在,不理就可以了啊……”
這位教練比起科目二的那兩位,性格要溫吞許多,孟書遙在開車技術上比不過對方,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那要是撞車了怎麽辦?”
教練笑一聲,坦誠道:“那也得人家來撞我,我們這教練車不值錢,要是撞了對方,駕校可不會賠,損失都得我們教練來承擔。”
孟書遙只好憋着一口氣繼續練車。可是她能忍着,奧迪車主卻更加過分,等到了前面一段沒人的安靜路段,奧迪忽然加速,堵在孟書遙前面一個急停,要不是教練剎車及時,這下可真的要撞上去。
孟書遙要下車,被教練拉住,她只好降下車窗。
奧迪不緊不慢倒車過來,跟教練車并排。
孟書遙沒辦法,放緩速度慢慢開着,奧迪也緊跟着,那男人笑着,姿态簡直猥瑣至極:“美女,來我車上,我教你一起練呗,手把手那種。”
孟書遙還沒說什麽,那男人的聲音忽然頓住,然後奧迪被硬生生怼着往前走了一大段。
“卧槽,這他媽哪個孫子,哪個駕校的車敢撞老子,你們賠得起嗎?”年輕男人罵罵咧咧停下車,推開車門下去,卻在轉過身看到後車的瞬間愣住了,嘴裏咕咕哝哝,不知道在說什麽,反正不是好話。
孟書遙的車子雖然沒事,但這也算是她第一次經歷“車禍”,見教練踩了剎車之後又将手剎拉起來,她也趕忙解開安全帶下車,想看看情況。
後面一輛幻影勞斯萊斯安靜停在大馬路上,緊接着,副駕駛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那男人氣質沉穩,看起來年紀雖輕,處事卻十分有章程,孟書遙莫名覺得這張臉很眼熟,她覺得有些不可置信,往車上再一看,老周果然穩穩坐在駕駛座上。
她忽然想起來,周荊一直在自己耳邊叨叨,成域好像就是今天回來?
奧迪車主被這變故吓得不輕,結結巴巴開口:“我我我,這是你們全責,不能怪我的,修車費得你們自己出……”
剛才那一下怼的十分結實,幻影車頭癟進去一塊,就算是孟書遙這種對車子了解不多的人,也明白那代表着好多好多錢啊。
“我們老板說了,”西裝革履的男人氣質從容,就算面對的是無賴,也還是保持着應有的風度,“錢不錢的不重要,但你惹了不該惹的人,就總得付出代價,我們已經報警了。”
奧迪車主目瞪口呆。
孟書遙也沒想到成域會有這波操作,她跟教練一起站在路邊,還沒從這場變故中緩過神來,便看到成域推開車門下來。他今天穿的極為正式,整個人都帶着股莫名的威嚴,看的那奧迪車主一愣,明白自己怕是真的惹到了大人物。
成域一步一步,從容走向孟書遙,告訴她:“這件事交給我助理處理,遙遙,我先帶你回去?”
他的話是對着孟書遙說的,眼神卻落在教練身上。
教練見到此情此景,也驚呆了:“行,行……正好今天已經差不多了。”
教練在駕校幹了這麽多年,不是沒見過裝逼的人,但裝的這麽風度翩翩又讓人解氣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身為教練,天天跟車打交道,自然愛車如命,教練不忍再看那輛倒黴的幻影,只是回頭看了眼自己的桑塔納,有些底氣不足的開口:“要不,咱們坐我這個回去?”
倒黴的幻影還得留在現場等警察來,成域和孟書遙一起上了桑塔納,這次是教練親自開車,這輛平常總是龜速移動的車子,總算是靠速度展現出了點豪氣,然而這點微不足道的豪氣,又被車裏坐着的人全數壓制了下去。
成域人生第一次坐這種車,簡直格格不入,他的氣場跟這裏兩極分化的嚴重,這下不止教練,就連孟書遙也覺得沒眼看,只想早早結束這段奇怪的旅程。
教練開車把他們送到了劇組在的位置。
身邊沒了其他人,成域輕笑一聲,對着孟書遙,又展示出他不要臉的特質:“遙遙,我一回來就來見你了,這段時間,你過的好不好?”
孟書遙斜他一眼:“有周荊做你的眼線,成大律師還有什麽不知道的麽。”
成域伸手去碰她胳膊:“我絕對沒讓他做任何侵犯你隐私的事情。”
孟書遙撥開他胳膊:“原來不違法亂紀就是成大律師的底線啊,那您這底線可真夠高的。”
成域啞然,他這才看出來,孟書遙是真的生氣了。他的确讓周荊時不時發張孟書遙的照片給自己,但那只是因為想她,如今看到孟書遙這樣,成域心裏慌了神,他一邊思考着對策,一邊哄她,聲音愈發低沉起來:“遙遙,別生氣,對身體不好。”
孟書遙對此嗤之以鼻,她冷笑一聲,往旁邊站了一步,然後看向成域,也不說話,只是這麽盯着他。
剛剛故意反諷他底線的那句話,是孟書遙忽然想起來的,當年在一起時,她曾經在網絡上看到一句話,說道德底線的最低點,就是法律底線的至高點,彼時她跟成域探讨這個問題,他只寥寥數語帶過,說她還年輕,看待很多事情不夠全面。
現在她終于學會了用他的專業嘲諷他,孟書遙心底十分解氣,最近這段時間看周荊總是鬼鬼祟祟拍照的氣憤感逐漸淡去:“還是說,成律師的底線,已經比這個還要低了?”
孟書遙向來喜怒形于色,她的情緒轉變清晰體現在語氣中,成域對這些又極為敏銳,他察覺到孟書遙情緒的舒緩,心裏舒了口氣,然後才說:“遙遙,我的底線,一直都是你。”
孟書遙:……
她一時分不清,他是在表白,還是在罵她,或者說,這波應該叫做,我罵我自己?她有些後悔剛才措辭那麽激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