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冷戰

嘉縣這天傍晚下起了雨，衛嘉琪到餐廳吃飯時，聽見當地人對這場雨很擔憂，說去年才因為暴雨發生過泥石流，把嘉縣往江州方向走的隧道都給堵塞了，嘉縣的河流也因為水流暴漲，淹了一些住在河邊的人家。

衛嘉琪正好坐在落地窗邊，聽着兩人的對話，側頭看了看外面，發現雨并不大，還覺得當地人有點杞人憂天了。

衛嘉琪回到房間後，又接着收拾行李，她準備這幾天就離開回帝都了。至于她和蘇塵的關系，她并沒有理出個頭緒來，甚至還在想要是在這兒實在說不清楚，就等到了帝都再說。她知道她又開始逃避了，可她的确還沒想到該怎麽處理眼前的事。

更晚一些的時候，衛嘉琪的房間門被人從外面敲響了，她透過貓眼一看，見來的人是蘇塵，想着外面還在下雨，忙打開了門。

蘇塵一進門就抱住了衛嘉琪，還抱着就不撒手。

衛嘉琪開口道：“你身上有點濕，別抱着我了，先把外套脫了。”

蘇塵放開了她，聽她話脫掉了外套，眼巴巴的看着她問道：“姐，你別對我冷冰冰的好不好？”

衛嘉琪反問道：“你現在不該在酒吧上班嗎？”

蘇塵回道：“今天下雨，來的客人不多，不過我很快就要回去。”

衛嘉琪見他還看着自己，只好随便找了個借口：“一個月總有那麽幾天人的情緒波動大。”

蘇塵卻不信：“你那個不是這兩天來。”

衛嘉琪吃了一驚。

蘇塵見她這樣，忙解釋道：“不是一個月一次嗎？上次我就記住時間了。”

衛嘉琪不欲和他再說，催促他道：“你還是趕緊回去上班吧，就算是幫好朋友家裏，也不能太随便了。”

蘇塵“嗯”了一聲，朝門口走了兩步又回轉身來。

衛嘉琪等着他說話。

蘇塵當然沒忘他來是想做什麽，抓心撓肺了大半天，他實在太難受了。

“姐，你為什麽會和岑元在一起啊？”蘇塵問道。

衛嘉琪十分奇怪：“你是怎麽知道的？”

蘇塵回道：“我就是想來陪你吃午飯，然後就看見你和他坐在一起吃飯。”

衛嘉琪問他：“那你覺得我和他為什麽會在一起？”

蘇塵見她面色冷了下來，忙道：“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就是問問。”

衛嘉琪沒想到她還沒有因為蘇塵騙她的事完全過去，眼前這人還因為其他事誤會她，要是真的不在意，就根本不會問出口。

衛嘉琪說道：“蘇塵，我是一個從小喜歡熱鬧的人，身邊朋友挺多，異性朋友也不少，要是以後在帝都，你還會經常看見我和其他人在一起，但……”

蘇塵突然将她抵到了牆上，低頭就将她吻住了。他沒了父母，現在唯一被他當做親人的就只剩下一個外婆，衛嘉琪在他心中的比重遠比他自己以為的還要重，他根本無法想象她以後會經常和其他人玩在一起的場景，他光是一去想就嫉妒的快要爆炸了。

衛嘉琪想要推開他，力氣卻哪裏有他的大，推不開不說，還被他抓住了雙手舉過頭頂，簡直是任他為所欲為。他的親吻也從她的臉上漸漸往下，來到了她的脖子周圍。

衛嘉琪開口道：“蘇塵，別鬧。”

蘇塵稍微擡起頭來，回道：“姐，我沒鬧。”嘴上說着沒鬧，人卻做着另外的事，他伸手一把将她騰空抱了起來，直接将人抱到了床上。

衛嘉琪見他又要靠近，伸手推他的肩膀，已經是帶着幾分怒氣：“蘇塵，我說了別鬧，現在我沒心思和你那什麽？”

蘇塵一只手抱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撐在她的耳側，半壓着她，抿唇道：“姐，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那個過了，我不想和你吵架。”

衛嘉琪仰頭看着他，問道：“蘇塵，我再問你一次，你有沒有什麽事騙了我？”

蘇塵沒有一點猶豫，立刻回道：“沒有，我還覺得我說我愛你說的次數太少了，又怎麽會騙你？”

衛嘉琪一把推開了他，自己也從床上坐了起來，她滿心疲憊，開口道：“你趕緊走，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蘇塵從身後想抱她，又被她一把推開。

“我說了，我讓你走，我現在不想再和你說話。”衛嘉琪疲憊的閉上了眼。

蘇塵難過道：“我知道我有時候可能只由着自己的性子來，但你要是有什麽不高興，你可以告訴我。我沒談過戀愛，有時候也不知道什麽樣才是對的，你教教我行不行？”

衛嘉琪起身站到了窗戶邊上，沒再開口。

蘇塵拿上了外套，還想說什麽，見她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只好道：“姐，你晚上早點休息，我先走了，你等我明天過來找你。”

衛嘉琪聽見關門的聲音，又看見外面還在下雨，心裏其實有些擔心，可她現在實在是不想再和蘇塵說任何話，她是真的身心俱疲。

她剛才真正想說的是，哪怕她會和其他人一起玩，但她既然和他在談戀愛，就絕不會做任何稍微過線的事，這點他完全可以放心。她知道他沒了父母，現在身邊除了蘇外婆也沒其他親人，會覺得沒有安全感是正常的。卻不想她話還沒說完，他就想着用那種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兩人之間的不愉快，還真是個不成熟的小男生。

她也不想他再呆在這兒，就怕自己控制不住說什麽不好聽的話。

等衛嘉琪回過神來時，已經晚上十點，她想了想，幹脆給俞凡打了電話。從俞凡那裏得知蘇塵已經到了酒吧，跟着就挂斷了電話。

俞凡聽見手機裏傳來的“嘟嘟”聲，剛好蘇塵站在他身邊，不解的看向蘇塵道：“琪姐問你在不在酒吧，怎麽不給你打電話，反倒給我打電話啊？”

蘇塵卻并沒有因為衛嘉琪的關心感到高興，一張臉仍舊快凍成冰了。

俞凡碰了碰他的肩膀，好奇道：“不會是吵架了吧？”他見蘇塵不開口，忙安慰起他來，“情侶之間吵架挺正常的，你也不用太在意，明天趕緊去把人哄哄就好了。琪姐一看就容易心軟，你好好哄着估計很快就沒事了。”

蘇塵煩躁道：“我知道今晚我有不對的地方，但我真的控制不住。”

俞凡關心道：“到底怎麽了？”

蘇塵想了想，還是道：“我發現我姐和岑元中午在一起吃飯，沒忍住問了她兩句。”

俞凡疑惑道：“她怎麽會和岑元在一起啊？”

蘇塵搖頭，他也的确想不明白。

俞凡感嘆道：“你會忍不住質問幾句倒也正常，岑元和琪姐的年紀差不多，平時打扮的也人模狗樣的，說不準琪姐還喜歡他那種類型。”

蘇塵惡狠狠地看向他，看起來他要是再說下去，他可能會找他拼命。

“你別緊張，我開玩笑的。畢竟就算俞凡長得不錯，但哪裏比得過我們高中校草啊。”俞凡忙笑道，“不過因為我們倆是好朋友我才和你說這話，之前我也提醒過你了，現在還想再提醒一次。雖然之後你和琪姐都在帝都，但你們倆的生活還有朋友圈恐怕都不會有所交集，我總覺得你們倆在一起要面對的問題有很多，你也并不清楚琪姐真正的家庭狀況。我們只看出她家庭條件不錯，卻不知道到底是哪種家庭。”

蘇塵知道他是好心，也和他說了心裏話：“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可我爸媽的事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珍惜眼前人，做好眼前事，眼前的事都沒處理好，我又何必去想那麽遠的事呢？”

俞凡點頭道：“行吧。”他也了解蘇塵這人，從來都是目的性很強，而且是說到做到。就像當初他說要考帝大一樣，說實話連他這個好朋友都是有些懷疑的，畢竟嘉縣這種小地方已經太多年沒出過一個考上帝大的高考生了，可他就是考上了。

第二天，衛嘉琪醒了以後，又開始想她和蘇塵的事。最後一直回想起蘇塵說他第一次談戀愛，讓她教教他的話。她想着，她一開始就知道蘇塵比她小，雖然沒想到不是小了兩歲，而是四歲，但他身世可憐，她多擔待一些也沒什麽。就是最近接連發生這些事，她也只是有點煩了倦了，但是還沒想過和蘇塵分手。

衛嘉琪心想罷了，等酒吧快要開門的時候，她去找蘇塵好好聊聊，但是也要讓他收斂起他那些毫無道理的心思。

蘇塵被俞凡勸了幾句，同樣也想着今天他要去哄哄衛嘉琪。

只是人這一生總不是任何事都能按照自己的心意來的，蘇塵上午剛騎上自己的摩托車就接到了他外婆的電話。

蘇外婆在電話裏說她很不舒服，而且是從昨晚上就開始了，本來想說忍忍就過去了，卻不想今早起來後更疼了。

蘇塵只好暫時把要去找衛嘉琪的事放在一旁，騎上摩托車就往山上去。等他到外婆家裏的時候，蘇外婆不知道什麽時候暈倒在了廚房，她旁邊的地上有一個碎掉的瓷杯，看樣子當時是正想拿杯子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