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1)

顧秋靠在⑤號種植房裏的躺椅上,懷裏抱着冬冬,一只大貓還使勁把腦袋塞過來,她一手推開,對着手機說:“不用着急啦,我的事條件還沒成熟。”

她隐晦地提了一嘴:“是關于冬冬的。”

她想把冬冬的分身分給莊雪麟一只,讓他幫忙發展下線,但現在冬冬的第一只分身都還不夠強呢。

說話間,那只大貓又把腦袋湊過來,毛茸茸的大腦袋,幾乎把顧秋的臉給堵了起來,顧秋再次按着它的大腦殼把它推開:“你給我走開!”

莊雪麟:“……”

“哦,不是說你,是這只大貓,老是往我跟前湊。”顧秋皺眉看着大貓,“這是在争寵嗎?”膽子大了啊,都敢和冬冬争寵了。

“喵嗚!”大貓蹲坐在一旁,看着躺在顧秋肚子上的冬冬,它也想上來。

見它躍躍欲試地要把爪子搭上來,顧秋立即指着它說:“停,你敢上來?你想壓死我啊!”

大貓把爪子放下來,委委屈屈地把下巴放在顧秋的腿上。

顧秋對電話那邊的莊雪麟說:“是不是打擾到你的時間了?”

“沒有。”

莊雪麟提到了游遵說情的事:“你如果覺得為難,照你自己的想法做事就行。”

“不為難的。”顧秋揪着大貓的頭毛說,“其實他直接跟我說部隊缺少武器就行了,我也會答應他的,沒必要繞這個彎子,不過兵工廠好好的怎麽會被炸?哦,你是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

顧秋聽他簡單說了些能說的,她眼睛亮了起來,從躺椅上坐起:“也就是說,你只有懷疑對象,還沒法鎖定?”

“嗯。”

“那你跟我說啊,我幫你去問問。”

莊雪麟:“?”

“我們這邊可是抓住了好幾個洗牌黨的人,說不定他們知道點什麽。”

莊雪麟:“不是說嘴很嚴嗎?”

“那是之前幾個,昨天晚上抓到的那個就挺願意開口的。”顧秋說着就站起身,“你等着,有消息我馬上通知你。”

顧秋挂了電話,拍拍貓頭:“你留在這裏,我晚上來接你。”

“喵嗚~”大貓看着她風風火火地走了,大大的眼睛耷拉下來,尾巴也跟狗狗似的垂了下來。

冬冬卻已經很習慣了,打了個哈欠,爬到大貓身體上,變小變小,變成一只拇指兔子,重新躲到貓毛裏去了。

……

昨晚調查組就和顧秋互相留了聯系方式,調查組那邊還說如果有需要,希望顧秋能協助調查。

現在顧秋就聯系了對方。

不久後,調查組的車子過來接她。

一上車,她就被調查組的人盯着看。

顧秋:“?我臉上有東西?”

其中一人咳了一聲:“第一次見到顧主任,有點好奇罷了,其實顧主任不聯系我們,我們也要聯系你了。”

“嗯?薛豔供出的那幾人,你們已經确定他們的身份了?”

“還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他們确實與某些神秘賬號聯系頻繁,将基地的許多內部訊息提供給對方。我們還查到,其中确實有一人在策劃刺殺于書記,但他直接服毒自殺了,線索也就斷了。”

顧秋點點頭,看來這個薛豔知道的東西确實不少。

車子帶着顧秋來到一個偏僻的地方,調查組告訴顧秋,駱幼山等人也被關押在這裏。

顧秋便要求先去看看這幾人。

第一個見的就是駱幼山,因為她是個靈修,所以關押她的房間也比較特別,她曾數次想要暴力越獄,但都失敗了。

看到顧秋,她有些意外,但很快就變成表情冷冷的,目光也冷冷的。

顧秋道:“你沒想到我會來看你吧。”

駱幼山低啞着開口:“看與不看,有什麽區別嗎?”

顧秋嘆了口氣:“我是替你惋惜啊,培養一個靈修不容易啊,你栽在這裏,對你的組織來說,損失很大吧?”

駱幼山揚起脖頸,倔強而堅定:“你不用挑撥離間,我的同伴不來救我,是因為他們的力量應該用在更有意義的地方,哪怕我是靈修,必要時候也是可以被舍棄的。我不會有任何怨言,你們也休想用這種辦法從我口中獲取半點東西。”

顧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你們組織培養一個靈修真的不容易。”

駱幼山一怔:“……”她皺眉道,“你什麽意思?”

顧秋搖搖頭,嘆息着走了,留下摸不清頭腦的駱幼山,她趴到門上:“你到底什麽意思,說清楚啊!”

調查組的人肅然起敬,他們用了很多辦法,都沒辦法讓駱幼山有多少情緒波動,但顧秋一來,一下子就讓駱幼山破功了。

調查組的人問:“顧主任,你故意和駱幼山說這些,是為了讓她情緒激動,好從她口中問出點東西吧?”

顧秋說:“已經問出來了啊。”

“?”

“駱幼山其實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可你看,我提到她的靈修身份,她就很激動地說了這麽多話,與其說是說給我聽的,不如說是在說服自己。說明她對于自己身為一個靈修,落入敵手,但她的人沒有救她這件事,也并不是能完全釋懷的。她讓我不要挑撥離間,也就是說在她心裏,這是一個值得被挑撥離間的點。”

調查組的人:“……所以?”

“所以這意味着,他們組織培養一個靈修真的不容易,在他們組織裏,靈修的地位是超凡的啊。”顧秋摸摸下巴,“可我産生靈修卻很容易,到時候把他們視為驕傲的靈修搞成大白菜,他們組織的首腦會不會氣吐血?”

語氣裏還挺期待的。

調查組的人:“……”這位顧主任的腦回路真是奇奇怪怪,不過竟然很有道理。

接着顧秋又去見了那個陰郁的中年男人,以及被文鷹抓到的那個青年,用類似的話術挑撥離間了一番。

中年人:“死了我一個,我身後還有千千萬萬像我這樣的人!總有一天,這世間會被我們塑造成最美好的樣子!”

至于那青年,根本一句話都不說,仿佛下一刻要了他的命,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前者一看就是被洗腦得不輕,後者就感覺他已經把自己當成一件工具了。

果然是和駱幼山的反應完全不同。

因為在駱幼山眼裏,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是更有價值的存在。

最後顧秋來到薛豔的房間裏。

薛豔看到她,一副早已料到的樣子,妖嬈地笑了笑:“你終于來了。”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滴水未進,比較嚴重的傷口倒是經過簡單處理,畢竟不能讓她死了。

顧秋道:“聽說你擔心自己被下毒,所以一點東西都不肯吃?”

顧秋在她面前坐下,立即有人送上來一個葷素俱全的餐盤,放到薛豔明前,顧秋道:“吃點吧,不然以你現在的身體,怎麽承受得住靈氣?”

薛豔猛地睜大眼睛,死死盯着顧秋:“你什麽意思?”

顧秋往後一靠:“意思就是,我不僅知道怎麽變成靈修,還能讓你馬上變成靈修,關鍵要看你腦子裏東西夠不夠多了。”

薛豔不相信:“不可能,成為靈修怎麽可能那麽簡單!”

“是不是你的組織太low了,以至于讓你覺得,成為靈修很困難,我這邊都可以批量制造了好嗎?不相信啊,明天我會給靈修上課,到時候你自己去看啊。”

薛豔臉色變化不停,然後說:“好。”

顧秋用眼神點了點飯菜,吃吧。

薛豔看着眼前的飯菜,又看看她,拿起筷子迅速吃了起來,吃完後她一抹嘴:“你想知道什麽?”

顧秋笑:“第一,有人要暗殺于書記這件事,誰策劃誰參與,什麽時候執行這個計劃?”

薛豔道:“我不是負責西武縣這一塊的,知道得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那位書記死後,正常情況下能接替他位置的人,是組織裏的人,到那時,西武縣就能成為組織手中的玩具了。”

顧秋微微一眯眼,外頭通過監控聽到這話的調查組立即記錄下來。

顧秋接着問:“近期,你的組織有什麽大動作嗎?比如,除夕夜這樣,舉國歡慶,人們最放松的大日子裏?”

薛豔道:“除夕夜都已經過去了,而且那時候我在跟着你們船隊,哪能知道這些事。”

顧秋起身,來到薛豔身邊,手指輕輕點在她的傷口上。

薛豔以為下一刻,她會摳開自己的傷口來折磨自己,然而她卻感受到了一股溫柔的能量,就好像溫水一樣撫慰着她的傷口。

薛豔一怔,看着纏着滲血紗布的手臂。

顧秋緩緩說:“除夕夜,全國各地發生了數起爆炸案,目标不是制造武器的地方,就是儲存武器的地方,這麽大的動作,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顧秋收回手:“如果是這樣,我該懷疑你腦子裏的有效情報,夠不夠換取一個靈修名額了。”

那股能量離開,薛豔悵然若失,忽然激動地扯開紗布,那血腥的傷口竟然已經愈合,她倒吸一口氣:“剛才,那就是靈氣?”

顧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雙手環胸看着她。

這個人對于靈氣和靈修的執着是如此明顯,幾乎就刻在了她的臉上,沒有見識過靈氣都尚且如此,等見識過,更加無法拒絕了。

薛豔喉頭滾了滾,說:“我只知道有這個計劃,但知道得不多。”

顧秋一挑眉:“不多?看來我還是不要指望你了,隔壁的隔壁,就那個一臉喪的中年人,他是你的上級吧,他應該知道得更多一點。”

薛豔立即說:“他什麽都不會說的,他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你威脅不到他。”

“洗腦而已,你不會以為靈修之能,只在打打殺殺吧?”

薛豔一怔,心底生出一絲惶恐,看看自己神奇愈合傷口,她從前也不知道靈修竟然還能修複傷口。

說不定,靈修真的能改變人的心智、認知。

她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态已經從“你想要知道我腦子裏的東西,就必須來和我談條件”,變成了“不拿出能夠打動對方的東西自己就會被舍棄”。

她表情變換,在做劇烈的掙紮,最後說:“我可以登錄我們組織的內部網站,裏面可以查到很多東西。”

顧秋眉頭微揚,成了。

……

當天下午,莊雪麟從顧秋那裏拿到了一個名單,通過郵件發過來,足足十多頁,全都是滲透進首都基地的洗牌黨的名單。

莊雪麟越看越吃驚,問顧秋:“你是怎麽拿到這個的?”

顧秋道:“就是有一個網站,電話裏也說不清楚,反正好像因為登錄程序有點問題,我剛把這份名單下載下來,那網站就崩潰了,反正你趕緊行動吧。”

莊雪麟緊緊皺起眉,嚴肅道:“你把事情經過告訴我,你是怎麽登錄那個網站的?對方知道是你嗎?”

顧秋一怔:“這個,重要吧?”

“顧秋,這個組織能量極其龐大,你登錄了他們的網站,還得到了這樣一份名單,”莊雪麟壓低聲音,“你說他們會不會追蹤到你頭上,萬一他們報複你怎麽辦?”

顧秋嘟囔道:“報複就報複,又不是沒經歷過。”

前世她還不是每隔半年被暗殺一次?

“你說什麽?”

“啊,沒什麽,我心裏有數的,反正你該幹嘛幹嘛去,就這樣,先挂了。”

莊雪麟:“……”

他看着這份名單,他懷疑的那幾個人赫然就在上面,此時他也不知道該不該後悔告訴顧秋爆炸的事情。

他也是萬萬沒想到,顧秋的行動力這麽強,強到令他感到頭疼。

他捏了捏眉心,還是拿着這份名單去找莊老爺子。

莊老爺子看了之後,眉頭也緊緊擰了起來:“你是說,這上面的人都有問題?”

莊雪麟點頭。

“這話要負責任,這份名單拿出去,整個基地都會為之動蕩,甚至一個不好可能會颠覆整個莊家,你必須告訴我這份名單的來源。”

莊雪麟沉默片刻說:“我現在不能說,我也不能保證這份名單完全準确,但是按這個去查,肯定能查出東西來。”

他看着莊老爺子:“首長,他們今天能炸武器庫,明天就能做出更喪心病狂的事情。”

莊老爺子沉默片刻,叫人喊莊大伯過來:“那我們,就賭一把。”

首都基地的另一個A級分基地中,一座山上。

從前青山蒼翠、白霧缭繞的美景已經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座光禿禿黑黢黢,充滿着腐朽氣息的山,但山上的別墅裏還有人居住。

身姿優美的青年站在窗前,聲音如玉器碰撞般悅耳:“周巷那邊怎麽樣了?”

下屬彙報道:“周巷基地的那個東西被提前轉移,調查組在那盤桓十數日也沒有半點收獲,今天議會上,我們的人已經提出不滿,再過幾天,調查組一定會撤離。”

“西武縣有什麽新動向?”

“西武縣的書記昨天向中央申請新領導,如今就算那位書記暴斃,我們的人也無法順利掌控西武縣。”

“這倒是個聰明人。”青年來到另一處,拿起一盒生肉,投喂池子裏的魚,這魚滿身是刺,還長了三個腦袋,每個腦袋都有一張血盆大口,顯然是一個變異種。

青年将生肉撒下去,三個魚頭頓時争搶不休,甚至還互相撕咬起來,十足地兇狠野蠻。

青年悠然地看着其中一個魚頭被另外兩個咬得破破爛爛,又在極短的時間內重新長好,甚至比之前更大,獠牙更多,轉頭就把那兩個頭給咬掉。

一室安靜,只聽到嘩嘩的水聲和骨肉的咀嚼聲,令人耳朵發癢,腳底發寒。

屬下低着頭,不敢擡頭看。

片刻後,青年說:“讓溫長源去西武縣吧。”

屬下一愣:“可是,溫先生在首都擔任要職,去了西武縣,這裏就要放棄掉,實在是……”太可惜了。

屬下沒說下去,因為青年淡淡掃來一眼,屬下感覺自己仿佛全身被釘住,立即說:“我這就通知溫先生。”

屬下從別墅裏出來,整個人都汗濕了,回頭看了看這棟隐在山中的木質別墅,在一片黑黢黢的山石中,它仿佛也冒着森森的陰寒之氣。

屬下冷不丁打了個寒戰,竟有種自己剛剛從鬼屋死裏逃生出來的感覺。

……不,自己怎麽能這麽想呢,這可是大大的不敬!

他下山的途中,碰上了一個熟人:“你怎麽走得這麽急?”

大冬天的,對方也是出了一身的汗,不過這是急的,他壓低聲音說:“別提了,下層的那個網站,被人異常登錄了,裏面的信息恐怕洩露了!”

屬下一驚:“怎麽會?難道有人叛變?”

“不知道,不說了,我得去告知大人,這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任何信號都傳不進來,都沒法打電話。”

對方上山去了,屬下看了一會兒,山間多霧氣,從前是白霧,此時卻是陣陣詭異的黑霧,那人很快就隐沒在這黑霧,就仿佛被一個怪物一口吞吃入腹。

他心情越發沉重起來。

網站被異常登錄,信息洩露,這事不知道會不會影響自己,想想自己現在大好的工作,父母以自己為榮,心儀的女孩都快追到手了……

不敢想象這種生活被破壞……

這一刻,他萬分憎惡那個異常登錄網站的人,如果是個叛徒,真該千刀萬剮!

一路上想着有的沒的,他如常地去了菜市場,在那裏碰到了溫家的保姆,塞給對方一張紙條。

溫家保姆不動聲色地收下,買了今天的菜後,回到溫家,将紙條交給下班回家的溫長源。

然而,保姆壓根不知道,菜市場人多的那會兒,這張紙條被人順走過,拍下了上面的內容,才再次塞回到她包裏。

不久後,這照片就被傳到了某些人面前。

“真是難為這些人了,百忙之餘還要玩這一套,搞得跟間諜接頭似的。”

“溫長源,好一個溫長源,表面一副精忠報國的樣子,原來他真正要報效的是這位‘大人’啊。”

只見照片上的紙條上,清晰寫着:大人有令,速速接管西武縣。

接管?還速速?這是覺得只要溫長源争取這個崗位,西武縣就是他囊中之物了嗎?

狂妄!

幾位大領導怒極了,但更令他們憤怒的是,以這位溫長源的官職和能力,只要他申請調去西武縣,他們還真的會給通過。

這讓他們有種自己被人摸準了脈門,被人愚弄的感覺。

再看看名單上的其他名字,一拍桌子,查!狠狠地查!

……

顧秋還不知道自己間接為西武縣搞掉了一個居心不良的領導。

她在想莊雪麟的話。

那個洗牌黨會來報複自己嗎?

她看着薛豔臉色慘白的樣子,剛才登錄,用的就是薛豔的賬號和密碼。

薛豔眼裏露出一種深深的恐懼,她在恐懼被組織追責,組織一定會殺了她的!

但另一方面,她又覺得很痛快。

她喃喃說:“你知道嗎?在組織裏我地位不高,那些比我地位高的人,從來不會用正眼看我,但這一次,我卻撬掉了那麽多人,每一個都比我有名有姓,那可是潛伏在首都的人啊!是組織經營最久的地方!”

想想就打骨頭縫裏舒坦出來!

她早就說過,她會做出一番大事的!

她猛地看向顧秋:“你答應過的,讓我成為靈修!”

顧秋看着她癡狂的模樣,道:“好,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離開這裏,顧秋立刻去了基地政府。

書記辦公室裏,于書記聽了她的話,瞪着眼睛看着她:“你說你讓那個薛豔登錄了他們的內部網站,但你沒有找西武縣的潛伏名單,光找了首都基地的?”

顧秋摸摸鼻子:“當時也不知道怎麽搞的,登錄進去不久就跳出了異常登錄的提示,然後就是一個十秒倒計時,我看時間不多了,就趕緊找首都那邊的名單,剛下載下來,網站就癱瘓了。”

于書記沒好氣道:“那你動作還挺快啊!”

于書記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異常登錄的地點是西武縣,那被記仇的肯定也是西武縣,然後得到好處的是首都基地!

怎麽這麽舍己為人呢!

顧秋讪笑,她也是被莊雪麟提醒報複的事情,才想到這一茬。

她自己是不怕被報複,但擔心西武縣被視為報複目标,那些人要是發起瘋來,在西武縣搞個Kb襲擊,也夠人們受的了。

于書記手指點了點顧秋:“你啊!你這次是運氣好,搞到了一份潛伏名單,但萬一什麽也沒搞到,你這就是白白浪費了一次摸清敵人內部的機會,還給縣裏惹事,怎麽這麽莽撞?這種事你應該交給專業人員去做!”

顧秋乖乖點頭:“我錯了,所以這不是找書記你來補救了嗎?”

于書記嘆了口氣,這事真能責怪她嗎?怪她把首都基地的潛伏名單給折騰出來?這說到底也是功勞一件啊。沒她去折騰,這份名單說不定永遠都不可能弄到手。

于書記扶了扶額:“我馬上向首都那邊請功,讓撥部隊下來!”

顧秋點頭:嗯嗯嗯,趕緊把西武縣武裝起來。

“但這話不能這麽說,得把你的失誤摘出去。”總不能事後還被反過來追究責任。

于書記可不想自己基地的人搞到最後非但無功,反而有過。哪怕顧秋有個靈修部傍身,不大可能真正被處罰,但也憋屈不是?

“你把名單交給誰了,話是怎麽說的?”

“交給我的朋友,話……就那麽說的,有什麽說什麽。”

于書記:“……”

這丫頭平時看着挺精明的啊!怎麽這種時候這麽糊塗!

他搖搖頭,到底這方面嗅覺太遲鈍了。

“再聯系他,這次我來說,對了,他叫什麽名字,是什麽身份?”

“他叫莊雪麟,什麽身份,我不太清楚。”

于書記當即冷靜了下來,竟然是那位相當有名的莊家二公子,之前還來西武縣除過綠毛怪。

那是個聰明人。

如果他為顧秋考慮的話……他看了一眼顧秋,事情應該還沒有很糟糕。

顧秋再次打通了莊雪麟的電話,莊雪麟開口就道:“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我盡快去你那邊。”

這擔心的聲音傳到了一旁于書記的耳朵裏,他的神情就變得比較微妙。

顧秋說:“不是,那個,我書記要跟你談。”

手機到了于書記的手裏,他笑呵呵地道:“莊二少,鄙人于嘉運,西武縣基地的書記,你這手機,能保證不被人監聽吧。”

那邊莊雪麟的聲音頃刻間恢複冷清克制:“于書記,你好,我能保證不會有任何人監聽得到。”

“這就好,這次名單這事啊,顧秋這丫頭不明白輕重,我想你是很清楚的。”

顧秋捧着臉,就趴在桌子上聽這兩人說話,話裏話外就一個意思,怎麽把她的責任撇清,又不能掩蓋她的功勞,順便給西武縣撈到更多好處,比如争取到一支強軍駐守。

她感覺自己眼前的世界一點點打開,原來這件事還可以這麽操作!

兩人談話結束後,莊雪麟讓顧秋接電話:“既然如此,我暫時不去西武縣了。”

顧秋直點頭:“好。”

莊雪麟似乎還想叮囑什麽,但最後只微微嘆了口氣:“總之這幾天你自己注意安全。”

“好好好。”

顧秋挂了電話後,就見于書記一臉感慨地看着自己:“你運氣不錯,遇到的是這位莊二少。”

如果是其他人,一定會為自己的家族争取最大的利益,甚至恨不得把功勞都攬到自己身上,但莊雪麟完全沒有這個意思,從頭到尾都在為顧秋着想。

顧秋笑道:“是吧,他人挺好的。”

她心說,如果對方不是莊雪麟,她吃飽了撐着去操心別人的事。

于書記呵呵,人挺好?莊家人恐怕不會這麽想,莊家這麽多代人,恐怕都沒出過這樣胳膊肘往外拐的子孫。

這難道就叫英雄難過美人關?

但看看顧秋那張過于稚嫩的臉,他又覺得,這位莊二少是不是有點老牛吃嫩草了?

咳咳,這些私事也不歸他管,他對顧秋擺擺手:“行了,這件事你不用擔心了。”

“那書記,你繼續忙,我先走了。”

……

擺平了這件事,顧秋心情輕松地離開書記辦公室,想着自己忙了這麽久,還沒吃午飯,就拐去了食堂。

這會兒午飯的點已經過了,不過有些窗口還開着,顧秋很奢侈地點了一份砂鍋,一杯可樂,足足花掉了15點積分,刷了卡後找了個雅致的小圓桌坐着。

等把肚子填得八分飽,顧秋的思緒也從這件事上轉移到自己的事情上,她去要了紙筆,邊喝可樂邊在紙上寫下自己的想法。

明天的課程,還是讓大家先練半個小時的拳,然後就可以開始教怎麽使用靈氣攻擊了。

靈氣的使用,以顧秋自己為例,可以分為四種情況。

一,凝聚靈氣于身體及體表,可以增加力量和防禦,做到捏碎岩石、刀槍不入的程度

二,附着靈氣于器物,比如附着在飛刀上,飛刀的威力可以堪比子彈。

三,靈氣釋放于體外,如靈氣重壓,以及像莊雪麟那樣把靈氣當成激光線來使,刷刷刷把物體切成無數塊塊。不過那種對于掌控能力的要求過高,顧秋自己都沒有怎麽嘗試過。

第四種,把靈氣應用在治療上。

顧秋決定這四種都教一教,不同的人可能會不同的擅長的方向。

桌上的手機又亮了,是王以楓打來的。

“喂。”

“主任,我在過周阿婆家裏,她們家情況确實比較艱難,我去買點食水給她們家?”

顧秋道:“可以,回頭找我報銷。”

王以楓道:“還有就是,你不是要找生活助理嗎?我覺得這個周琳你可以考慮一下,她家裏只有她和她奶奶周阿婆,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沒有其他親戚,符合背景簡單家世清白這兩點。而且我問過侯隊的家屬,對周琳的評價挺高的,從小品學兼優,勤工儉學,家裏家外都是一把好手,細心嘴嚴這兩點也都符合。”

顧秋摸了摸下巴:“哦?”

她回想了一下那個周琳的模樣,比她略大幾歲的樣子,面對那麽神經質的薛豔,還敢以沒水為由出門求救,而且求救的對象選得也是最合适的——侯寬,那确實是整個二山村最可能有能力救她家的人。

雖然事實上侯寬根本不是薛豔的對手。

“那你明天吧,明天把人帶到種植園,我考察一下。”

“好,還有,剛才醫院通知我,李國強和侯寬醒了。”

顧秋想說自己去看看,不過想到莊雪麟讓她注意安全,那這兩天還是不要到處亂跑了。

“你帶上點營養品,幫我去看看他們。”

另一頭,王以楓對周琳說:“明天跟我去見主任,如果你能通過她的考核,以後你和你阿婆就不愁了。”

周琳緊張地絞着手指:“我可以嗎?我真的可以嗎?”

她回想昨晚上,那位過分年輕的主人甚至都不需要動手就把那個女人從二樓丢到樓下去,那是她不敢想象的掐強大。

能看得上自己嗎?

“主任是招生活助理,你壓力不用太大,平時怎麽樣,明天就怎麽表現就行了。”

王以楓看看這個家徒四壁,東西卻依然收拾得整整齊齊的二層小樓,周阿婆腿腳不便利,收拾家裏都是周琳來的,而且他們家還養過貓,但黑雨之後,二山村的動物被集體埋了,貓也是那個時候死的。

侯家人說周琳當時可難受了,但沒辦法,那是村裏集體做出的決定,誰反對誰就得離開二山村。

會收拾,喜歡小動物,性情好,對老人耐心細致,王以楓覺得顧秋會滿意她的。

離開二山村,王以楓又馬不停蹄地趕去醫院,慰問了李侯兩人。

之後,又打聽到柳宏富如今的住處,去盯了一會兒梢。

晚上,她回到家裏,一群人呼啦啦地迎了出來。

“以楓回來了!”

“以楓辛苦了!”

“以楓今天工作還适應嗎?”

王以楓一看,嚯,親戚都來了,連那從前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都來了。

她那個嫁了個好男人,以至于總是眼高于頂的堂妹笑得別提多親密了,悄咪咪說:“姐,聽說你成了顧秋的秘書,能不能幫幫忙,給你妹夫撈個靈修名額?”

她那個嘲笑過她放着好好的執法組組長不當瞎折騰的舅舅也一臉谄媚:“以楓啊,舅舅對你一向不錯吧,你看能不能向顧主任引薦一下你表哥,他能力什麽都不差的,以後你們成了同事還能互相幫襯,多好啊。”

王以楓看向父母,見他們一臉無奈,王以楓板下臉說:“我這才第一天上班,就對上司提這個要求提那個要求,明天我就能下崗!你們這是存心不想我好過啊。”

她家條件也不差,甚至可以說是極好,但今天之前,她也從來沒感受過這樣的熱情。

她不得不感嘆,顧秋比她想象得更炙手可熱。

正和親戚們糾纏,那邊兩個人上門送禮了。

一個是胖乎乎的縣醫院院長,一個是孫姓科室主任,都是帶着禮物來求情的。

因為顧秋那個投訴,兩人今天被停職了,那投訴被受理的效率高得驚人,任由他們如何為自己辯駁都沒用。

他們可算是明白顧秋的能量了,上面對于顧秋的看重,遠超他們的想象,他們根本就是求救無門!

王以楓:“你們找我主任求情,那去找她啊。”

兩人對視一眼,讪笑道:“顧主任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哪敢啊,王秘書你就幫我們說說好話吧。”

……

第二天,顧秋接上薛豔來到種植園,看到王以楓兩個黑乎乎的眼圈,吓了一跳:“你昨晚沒睡好?”

王以楓幽怨地看着她:“還不是顧主任你魅力太大。”

顧秋:“……”

顧秋:“好好說話!”

王以楓就把那些想走後門、想求情的都說了說:“昨晚我家只差拿大掃帚趕人了,就這也是後半夜才把人給趕走。”

顧秋好笑道:“那你好歹用靈氣疏解眼周疲勞啊,頂着這麽兩個黑眼圈,別人還以為我怎麽壓榨你了呢。”

薛豔猛地看向王以楓,這個也是靈修!

王以楓也愣了下:“靈氣還可以這樣用?”

“當然了。”顧秋對一旁略顯拘謹的周琳點點頭,“你們先等一下。”

此時時間還早,其他人都還沒來,顧秋先讓冬冬給薛豔引氣入體,薛豔第一次感受到靈氣,激動得雙眼通紅,渾身顫抖。

顧秋冷淡地看着她:“我已經做到了我的承諾,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你殺了陳興,重傷供水局兩名雇員,你接受法律的制裁,鑒于你手段惡毒,等待你的基本就是死刑了。”

薛豔猛地擡起頭,狂喜一下被凍結住。

顧秋道:“第二個選擇,将功補過,但你必須做一個靶子,一個叛出洗牌黨之後,得到了成為靈修這樣的嘉獎,以及錦繡前程的靶子。”

薛豔繃緊了面容:“你想用我來動搖洗牌黨成員的心。”

“不錯,為洗牌黨賣命,一輩子都只能是陰溝裏的老鼠,但只要叛出,就可以成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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