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檢查

沈攸寧一直如此,從單向追求到終成眷侶,他都是打心眼裏不求回報。

我待你好一分,你不必還回來一分,我待你好是因為我願意,你也只需要做自己願意的事,就足夠了。

但沈攸寧越是別無所求,唐諾就越想給點什麽,他自知在很多事情上心有餘而力不足,也清楚沈攸寧能力有多強,可能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幫助。他能給的,也許只是某句關懷,也許只是一頓早餐,好在沈攸寧知道,這些看似瑣碎的關懷,承載着多少深刻的愛。

唐諾擔心不夠,找到機會還要直白地講出來,可沈攸寧連那些安靜的瞬間都不會錯過,泛紅的耳尖,攥緊的衣角,漫長的凝視,就連他剛才等自己走近時期待的眼神,沈攸寧都通通封存放好,這一顆又一顆閃着微光的星星,是屬于唐諾和自己的銀河。

明天是周末 ,也是唐諾原定去醫院的日子。

他自己只挂了一個腎內科的號,沈攸寧不太放心,托朋友加了一項基因測序。

從家裏出發的時候,沈攸寧察覺出,唐諾在拼命掩飾着緊張,他摟着安安蜷在地毯上,看上去并不情願出門。

安安也和他打配合,只要唐諾一只腳踏入玄關,小貓咪就不依不饒地亂叫。

于是安安也跟着來了。

車上,唐諾明顯比往常安靜許多,他一手摸着安安的腦袋,另一只手輕捏它爪子的肉墊。

沈攸寧從車內後視鏡看了他幾眼,唉,這是誰家的小可憐。

不忍心讓他一個人郁悶,沈攸寧瞅準時機道:“那天你和我說過之後,我聯系了一位國外上學的朋友。”

“嗯?”唐諾沒跟上沈攸寧的腦回路,不解地歪了歪頭。

“Alport綜合征。”沈攸寧言簡意赅,“那位朋友今年博士畢業,有一個課題,就是研究遺傳性腎炎的。”

“哦……”一簇不甚明顯的火苗在唐諾眼底倏然升起,沒亮幾秒,又很快滅了。

“關于這個病,你肯定比我了解得多。”沈攸寧平靜道:“它确實是不可逆的,世界上最先進的醫療手段也是無法治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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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諾沒出聲,沈攸寧便接着道:“但它是可以治療的,如果控制得好,是不會出現太惡性的結果的。”

“最壞的結果就是做腎移植,但腎移植20年後的存活率還有70%呢,即便是最壞的結果,勝算也要大得多。”

沒想到在如此局限的時間裏,沈攸寧竟然做了這麽多功課,唐諾挺訝異地看了對方一眼,問:“是你自己查的嗎?”

“嗯,有我自己查的,也有四處打聽的。”沈攸寧道:“包括治療機構、治療費用、治療難度,我也一并做了分析。”

“不是自吹自擂,客觀來講,以我現在的能力,并不是多大問題。”

沈攸寧謙虛慣了,幾乎從不把話說滿,但是該給的安全感一點兒都不能少,這種話從他口中說出,聽不出絲毫吹噓,全是踏實可靠。

“諾諾,我們可以這樣想,即便是最壞的結果,于你我而言,都是可以接受的。只不過是治療要多跑幾次醫院,只不過是平時的生活習慣要更注意些,你要是住院了,我們還可以24小時待在一起,我帶你去國外看病,順便還能度個蜜月。生病不會是生活的主體,它只是有可能會帶來一些不便,我們的日子還會照樣過,只不過會換一種過法,而這一種過法,也不見得比別人差很多。”

“更何況這是最壞的結果,也許我們根本淪落不到這一步呢。”

沈攸寧單手打方向揉滿輪,雙眼依舊直視前方,他剛才說的一番話,不是說教也不是寬慰,唐諾甚至可以純當閑聊,總之把這事兒看得越輕越好。

他太會哄了,沈攸寧用自己的雲淡風輕,給了唐諾強烈的暗示,小小的緊張不可避免,但确實沒有必要太放在心上。

唐諾安靜地聽,他用手指點着安安的頭頂,把它圓圓的腦袋,戳出一個小坑。

待沈攸寧說完,唐諾牽過他的手,捂在自己懷裏,十分用力地抱住。

他使的勁不小,嗓音卻輕飄飄的,“哥哥,沒有生病,我們也要度蜜月。”

“Alport綜合征會在20歲左右發病,既然近來有症狀,所以不排除有很大可能腎髒已經受累。”

大夫敲打着鍵盤,越過顯示屏,看了一眼這位年輕漂亮的病人,于心不忍道:“但也不是百分之百确診,還是以檢查結果為準。”

唐諾在對面平和地坐着,沈攸寧悄無聲息地把手掌搭在他的肩上。

“最近一次血尿是什麽時候?”大夫問道。

“這周一。”唐諾答。

“持續了多久?”

“三天左右。”

沈攸寧手上一緊,這不就是……自己離開的那幾天?

“剛才量你血壓挺正常的,還有什麽別的症狀嗎?”

“還有一點兒心悸和頭疼,別的沒什麽了。”

“睡覺怎麽樣?”

“不太睡得着。”

“失眠症狀有多久了?”

“就那幾天,現在幾乎沒有了。”

大夫又敲了幾行字,随口問了一句,“這些症狀是突然出現的嗎?還是因為遇到了什麽事?”

唐諾像是一下被噎住了,他心虛地看了沈攸寧一眼,嘟囔道:“也沒什麽——”

“是有一些不好的事。”沈攸寧插話道:“請問會有什麽影響嗎?”

“僅是血尿不具有臨床依據,很可能是生理性原因,病人的症狀看上去也受心情郁結的影響,不好判斷。”

“等檢查結果出來以後,再來複診吧。”大夫最後說道。

作者有話說:

某人又要心疼了(′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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