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觀相同地人總……
三觀相同地人總會有着話題聊的,雖然大部分說話的都是秦旭東,童飄雲多數都是在傾聽,只偶爾說一句關鍵的話或者點出裏面自己不贊同的地方,氣氛很和諧。
走進童飄雲的辦公室,秦旭東見這裏布置的雖然簡單,但該有的都是準備齊全的,比如辦公桌、書櫃、大衣櫃,角落的洗手臺,還有上面少見的,還沒有開封的香皂、肥皂。
童飄雲畢竟是院長不是主治大夫,她的辦公室是不接待病患的,又因為知道童飄雲是要研究藥物,汪團長還特意讓人在實驗室角落用屏風遮擋出來一個休息室,雖然裏面其實只有一個簡單的單人床和床頭櫃。
秦旭東心疼童飄雲做了這麽長時間的手術,一邊兒給她倒了暖瓶裏的熱水,一邊道:“你先去休息一會兒,我把衣服給你洗了,一會兒中午了咱們在回家?”
童飄雲不在意的擺擺手道:“你知道為什麽,醫院的醫生一聽病人說個大概的病情就知道你應該是哪裏不舒服,但你明明難受的想撞牆,他卻覺得你怎麽就不能忍忍,太小題大做了,根本不能跟中醫大夫一樣感同身受嗎?”
秦旭東有些好奇,他一邊兒走到洗手臺用肥皂給童飄雲搓洗白大褂,一邊兒好奇的問道:“為什麽?”
童飄雲嘆氣道:“這個就是傳承地問題,中醫,你要是想要學好,一般都得是家族傳承,孩子是從學說話開始,長輩就将湯頭歌之類的醫書給孩子啓蒙。”
“到六七歲的時候,脈案基礎、千金方之類的書籍,基本已經達到了倒背如流的水平,但這卻連入門都不算。”
“這有了理論之後,孩子就要堅持三年,不管三九還是三伏天,都得在固定流動地溪流或泉眼旁邊,将手伸進水裏慢慢感應水流變化,感受因為水流變化讓水中石頭上傳來的震動有什麽不同。”
“随後,長輩會帶着小輩兒或自己的兒徒出去四處義診,免費給人看病甚至舍藥,不是為了什麽積攢福德,那些虛無缥缈地,其實也不過是拿個虛名遮掩自家免費培養孩子的目的。”
“長輩在前邊兒把脈寫藥方,晚輩趁着這時候再給病人把一次脈,站在一邊兒,說出自己診療的結論,長輩會根據情況指點出其中的不足,這情況,一般需要五年以上。”
“義診出師之後,長輩一般還會跟着一段時間,或是一年或是幾個月,确定你能獨立診病了,這時候你才算是真正的入門了,也是因此,才有老中醫、老中醫,中醫越老越吃香一說。”
秦旭東聽得心疼:“小童就是這麽過來的嗎?難怪能真正稱為國醫聖手的中醫那麽少。”一想到小姑娘三九天将小手伸進冰涼的河水中,他就覺得心抽抽的疼。
童飄雲嘆口氣,她說的是真的,這些都是原主的親身經歷,只不過小姑娘天賦一般,全靠死記硬背,所以一直沒有過了義診那個坎兒。
童老爺子大約也是明白自己的孫女,天賦實在有限,所以才打起了讓孫女用中醫輔佐西醫的歪路子,然後帶着孫女天天在軍醫院晃悠,又讓孫女跟着各科室混手術經驗。
又為了原主一家嘆口氣,童飄雲開口道:“是啊,中醫要培養出來一個好大夫,耗費地時間實在太久了,這還需要有天賦,沒有天賦,再努力也只是一個中醫大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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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此,西醫越來越受追捧,因為,三十年能培養一個中醫高手的話,三年就能堆出一群西醫大夫。”
“西醫只要将書本上的東西記住了,然後哪裏不對,就按照書裏寫的,避開動脈将病竈割下來就行了。”
“有一利就有一弊,速成的東西雖然可以讓更多的人輕易掌握救人技巧,但除了對醫學确實有興趣喜歡鑽研的,其他的人,都不過是拾人牙慧。”
“最主要的是,醫術對這些人來說,不過是一份謀生手段,只要按照要求,按照老師說的做了,還有,通常做大夫的,甭管是西醫還是中醫,都會下意識地保養自己,所以他們的身體素質會特別好。”
“自己沒病沒災的,也沒有親生經歷感受病人的情況,只是按照前人總結出來的經驗,他們自然不能感同身受。”
“所以,我打算之後的時間裏,将這邊兒的醫護人員給訓練的能感受到病人的痛苦,讓他們真的有了切實感受後,就明白該怎麽對待病患,也更加能明白遇到相同的病症怎麽救治。”
秦旭東愣了一下之後震驚的問道:“你要帶着這些人去下鄉義診?”
童飄雲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經能入口地熱水,然後搖頭道:“讓他們下鄉義診,那是上面派發任務的時候事情,我又沒打算收徒,做這個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什麽?”
“再說了,我就算閑得沒事兒,願意領他們積累經驗,那也得有那個時間,你覺得這裏能讓我四處行醫四五年嗎?”
秦旭東松了一口氣之後道:“那你這是?”
童飄雲又将上午童媛媛姐弟來的事情說了一下之後道:“他們過來,倒是提醒我了,我可以利用針灸穴位模拟病痛真實感受,這樣效果應該比下鄉義診積累經驗更快,也更容易記。”
秦旭東搓衣服的手頓了一下之後認真的道:“小童,我以後要是做得事情不和你心意,你一定要直接告訴我,我改!”
童飄雲是練武之人,更是醫術高超的練武之人,立馬就感覺到了秦旭東不對勁兒的地方,有些奇怪地道:“你怎麽了,怎麽突然這麽緊張?”
秦旭東笑得比哭都難看,認真地回道:“我就是在想,有沒有做什麽小童不喜歡地事情。”他處理好濱城事件回去報告總結的時候,正好遇見了要被執行死刑的周耀光和林招娣。
他到現在對兩人聽說要被押赴刑場時的表情都記憶猶新,他見過很多執行死刑地犯人,因為執行槍決的時候,需要當兵的在四周警戒,以免有人劫救人犯。
死囚聽說自己要被執行死刑地時候,基本上要麽痛哭流涕、悔不當初,想要求一次機會,要麽絕望空洞,唯獨這兩人那是一臉的解脫,甚至還主動上了囚車,生怕公安把他們落下。
因為好奇,他就去問了一下這是怎麽回事兒,怎麽還有人興高采烈赴死的,又不是死了能追封烈士、銘記史冊的光榮事件。
看押犯人的獄警一聽,那叫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原來童飄雲給這倆人設定的是每日淩晨會疼痛一炷香的時間。
童飄雲覺得,死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所以,打算臨死前讓他們體驗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覺。
據獄警的描述,那倆人發病的時候會特別恐怖,有時會說疼,有時會說麻、漲等等,這個是不固定的,發病的時候話都說不出來,只求能有人給自己一個痛快,過去了之後會全身無力。
無力的勁兒過去之後,又因為生不如死的感覺讓他們沒有自殺地勇氣,日複一日的折磨中,兩人每次被提審,都會很認真的交代自己做過的所有錯事,只是要求組織快點兒安排他們槍決。
童飄雲是真的搞不懂這男人是怎麽回事兒,難道是習慣性每日三省吾身?想着這樣的話也不錯,至少這樣的人做事地時候會很認真謹慎,不容易出錯。
想到這兒就道:“時刻警醒自身沒錯,但也沒必要過于苛求,人沒有不犯錯的,還有,也不用單獨回憶什麽做了我不喜歡的事情,若是有,我會直接告訴你的。”
秦旭東趕緊點頭,然後交代自己上午的行程:“小童,我把該買的東西都買好了,然後我順便去了一趟十八中,看了一眼我妹妹,給她扔了十塊錢。”
秦母一共生了八個孩子,分別是秦大姐、秦大哥、秦二姐、親三姐、秦二哥、秦三哥、秦旭東和秦小妹。
目前就剩下秦旭東和秦小妹沒有成親,秦旭東在部隊,秦小妹在十八中念書,已經高二馬上畢業了。
平時住在學校,星期六下午放學早就坐車回家,換洗一下順便取下一周的糧食,周日晚上再由一位哥哥趕車送去學校。
秦飄雲點點頭道:“小姑娘自己在市裏讀書不容易,給送點兒錢票是應該的。”兩人就算成親了,她也不會阻攔這樣的事情。
秦旭東趕緊解釋道:“平常這事兒我是不會做的,夢馨是我妹子不是我閨女,等她出嫁的時候我會給添妝,但我沒打算自己養着。”
“這次是我聽說小丫頭的錢被人給偷了,告訴了老師,現在這時候,老師也都自身難保,誰敢管學生地事情。”
“小丫頭氣急了,跟人借了五毛錢就要回家找大哥他們過去給她評理,正好我從友誼商店出來遇上了。”
童飄雲讓秦旭東把洗的幹幹淨淨的白大褂挂起來後,先用盆子接着點兒,別弄地上之後又道:“丢幾塊錢倒是小事兒,但地先去學校看看。”
“單純就是誰眼皮子淺,偷拿了也就罷了,但若是小姑娘被人欺負了,這事兒就必須說道說道了。”
秦旭東道:“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我去了他們學校之後,聽說夢馨在學校地人緣是不錯的,也沒有什麽仇人,我就警告了一下沒再深究。”
也不是秦旭東聖母,害怕就因為幾塊錢讓一個學生以後前程全毀了,你敢偷東西就得有那個承擔後果的心理準備。
主要是,小丫頭丢得那兩塊錢跟一斤糧票實在是不值得興師動衆,他還有不少事情,哪裏有時間折騰。
但他穿着軍裝,又開着車走了這一遭,一番警告,這之後肯定不會再有人把主意打在秦夢馨身上了。
童飄雲又沒見過秦旭東的妹妹,所以只是提醒一下也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