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籃子裏确實還裝着幾枚雞蛋,也算是有些收獲。

元荔和鹦鹉兩人一同進到夥房裏,把籃子放在了竈堂。

從夥房裏出來,鹦鹉剛邁步出去,見屠蒙朝他走來。

想着屠蒙身上的傷還沒好,于是鹦鹉走上前,道:“老大傷還沒好呢!還是回房休息為好。”

屠蒙也沒說什麽,只淺淡地彎起一抹笑意,沉聲道:“我不是紙糊的,讓風一吹還能倒了?”

見着鹦鹉額角處都是汗水,方才又沒見到他和元荔,于是道:“你們剛剛出去了?”

“哦,我剛才和阿荔一起上山,原想着撿些雞蛋回來,可就撿了不到十枚蛋,便遇上蛇了。”

“遇蛇?”

“不過還好我和阿荔反應快,這才逃過一劫。”

鹦鹉一直瞧着屠蒙的眼色,只見他面色不大好,眉間緊蹙着,又趕緊補充道:“沒事老大,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情,我也會先保護阿荔姑娘的,你不必太過擔憂。”

屠蒙的臉色不再一直陰沉着,而是沉懶着嗓音:“以後別上山撿雞蛋,到山下去買。”

鹦鹉點着頭道:“是是,老大所言極是,我以後不會再冒這個風險了。”

“我一直沒看見壽喜。你看見了沒?”

屠蒙這麽一問,鹦鹉沒見着壽喜,于是伸長了脖頸,往壽喜的飯食處和住處看,也沒尋着壽喜的影子。

它去哪兒了?

鹦鹉如實回答說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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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怪了,我等會兒去尋尋它。”鹦鹉說着,便四處開始找,另外,也和元荔說了此事,叫她也找,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你就喊喊它,如果它在附近,會回應的。”

“壽喜其實在我房裏呢!”元荔對他說道。

“壽喜在阿荔姑娘的房裏?”

“我看它的窩都被雨水打濕了,這才把它的窩晾曬在外面。壽喜身上也是濕的了。”元荔淡淡說道。

“哦,原來如此,壽喜确實也沒地方去了……”鹦鹉于是讓她和屠蒙說下,也不至于他太過焦急。

屠蒙出了沿廊,緩慢地踱着步子。

她只好走過去,将此事說了。

“我想着等壽喜的窩完全幹了,再讓它回去。”

“壽喜昨天淋了雨所以一直發抖,我幫它蓋了棉被。現下估計它還在睡着。”

屠蒙停駐步子,聽她說話。

然而,他也沒答話,忽然俯下身,伸手在地上撿了什麽東西。

起身,漸漸朝元荔走近。

他向她緩步走來,元荔也并非畏怯,可步子卻在小步地後退。

後退時,她才發現屠蒙一直盯着自己的臉看,她也不敢直視他,雙眼無處安放。

她退到一棵樹下,再無退處,心裏不禁生了疑惑。

沒等她開口,男人便伸出手來。

攤開手掌,是一只黛青色的燈籠花絲耳環。

耳環?那不正是自己的耳環樣式嗎?

元荔反應過來,她摸了下自己的耳垂,果然是掉了一只。

或許是剛剛走路的時候掉的。

她于是在他攤開的掌心處,用指尖捏了耳環。

不過現在沒有鏡子,她戴耳環的時候,沒有對好耳洞,一時間着急,戳到了耳朵上。

嘶的一聲吃痛。

“耳環給我。”屠蒙淡淡說道。

“沒事,我自己來就好。”元荔急忙打住他,而且她也沒那麽着急戴上。

屠蒙徑直走向她,拿過她手中的耳環,湊近。

指尖捏住了她的耳垂,将耳環精準地穿進了耳洞裏。

他的指尖輕輕劃過她的耳廓,酥酥癢癢的感覺傳來。在接觸的一瞬,元荔身子一僵。

幫她戴上耳環後,屠蒙走遠了些看着,還不錯。

“該幫我換藥了。”

屠蒙說完,便先行離開。

待他走後,她輕撫着自己的雙頰,有些燙。

她還是先用涼水把臉洗一洗降溫,再幫他換藥。

拿全了包紮所用的東西,元荔邁步走向屠蒙房間。

他一直側躺着,閉着眸子。

卻并沒睡着。

“寨主,該換藥了。”元荔輕輕說道。

“過來扶我。”

元荔走過去,他的整個胳膊完全搭在了她的肩頭和脖頸處。

待他坐起身,她需要把他的外衣褪下。

褪下衣裳,她瞧見屠蒙背上的傷口處,已經從紗布外洇出了點點血跡。

他的傷并沒好,反倒是加重了。

纏住的紗布布條似乎與傷口有所黏連,抹上的瘡藥沒有完全吸收,與血相融。

她能夠想象到屠蒙的後背被一根迎風折斷的粗樹幹生生打上去,該會多疼。

“藥物沒有完全吸收掉,怎麽會這樣?”元荔喃喃說着。

“你拿的這種瘡藥,第一天确實會加重,甚至到夜裏傷口會異常疼痛。”

屠蒙聽見了她說的話,便道,“不過第三天,傷口卻基本會痊愈。”

依舊和之前一樣,她給屠蒙上藥,再剪了紗布的布條,輕輕纏在他的傷口處。她不敢看他背上的傷,已經很嚴重了,甚至有皮肉在外翻着。

将紗布纏在他傷口的時候,她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屠蒙緊縮眉頭,疼得厲害只是一陣悶哼。

觸碰到他的肩頭,比第一次的時候更燙了,元荔想,他是不是發熱了。

她好像忘記說了什麽話,便道。

“謝謝。”

“謝謝。”

“耳環……”

“壽喜的事。”

兩人幾乎是一同說出。

“謝謝你幫我撿耳環。”元荔說。

“哦?你想怎麽感謝?”屠蒙灼熱的目光看向她,直勾勾盯着,似乎是想把她給盯穿了。

不會吧,她只是說說而已的,難道他還認真起來了?

“今天晚上吃雞蛋。雞蛋是補充營養的。”元荔笑了笑說。

“哦……”屠蒙似乎有點失落。

“晚飯,你會給我送嗎?”

“需要……需要我來送嗎?”元荔說。

“好疼,感覺傷口更疼了。”

元荔:“……”

分明剛剛還沒事,怎麽現在就突然疼起來了,見他的模樣,她一定是得過來送了。

換完藥後,元荔扶着他躺下。

見他睡下,她才敢伸手觸碰着他的腦袋。

真的有些燙。

要不要回去和鹦鹉說下,找找退燒的藥,或者實在沒有,就先用物理退燒的方法。

算了,還是先去問問鹦鹉。

“我瞧着老大已經快好了,沒想到會這樣啊!”鹦鹉也有些心焦。

“你等我找找吧!退熱的藥應該有,我去拿來。”

“對了,發熱的話就不能吃雞蛋了,給他做點清淡的食物,青菜之類的。”元荔說道。

“是啊!一會兒我去做,你陪着他就行。”

待鹦鹉做好了飯,元荔便把飯菜端進了他的房裏。

她似乎感到了哪裏不對,自己幫了壽喜,也沒讓屠蒙感謝什麽。

腦筋一時沒轉過來,居然就答應了他。

也罷,誰讓自己那麽善良呢?

屠蒙睡得很沉,她并沒叫醒他。

他的頭已經燙得厲害,于是元荔只好拿來了盆和毛巾,毛巾浸在滾燙的熱水裏,然後迅速地放置在他的腦門上。

屠蒙是被燙醒的……

他捉住了她的腕子,悶聲:“你做什麽?”

“寨主,你現在發熱了,我見你不醒,也沒辦法吃降溫的藥,只好先替你物理降溫了。”元荔對他說。

“我沒事。”

“你醒了剛好,一會把飯吃了,然後過段時間,把藥再喝了,另外,還得多喝水。”元荔說着繼續拿熱的毛巾敷着。

好像不僅得熱敷,還得擦身,比如脖子、臉頰處。

元荔記得她之前發熱的時候,她媽媽便是這樣做的。

不過他一直按扶着自己的腕子,她半點也動彈不得,掙脫後,也不知該做什麽。

拿着毛巾的手停滞在半空,她将毛巾放在他的臉上,細細擦拭。

經過了幾次的擦拭,熱敷,再摸他的額頭,溫度有所下降。

“元荔。”屠蒙忽然喚着她的名字。

“我在,怎麽了啊?”元荔問道。不過她并沒聽見他的答說。

“阿荔啊!老大怎麽樣了?什麽時候吃飯啊?一會兒飯該涼了。”鹦鹉進來說。

“好。”

于是她只好叫醒他,從睡夢中起來的屠蒙,吃完飯和退熱的藥,再次睡去。

“他還在發熱,不過已經吃過藥了。”元荔對到來的良子和鹦鹉說道。

“那便好,這次也多虧了元姑娘。我們确實沒怎麽注意到,若是差不多了,便趕快去歇下吧!現在天色也不早了。”良子說道。

“是啊!阿荔,你快些歇息着吧!”鹦鹉補充說。

“第一天塗抹這藥,會很疼嗎?”元荔忽然問道良子。

良子:“第一天當然疼了,劇痛無比應該就是了。可藥效好啊!過程嘛總是要經歷的。”

見屠蒙的熱褪去了些,良子和鹦鹉便離開了,元荔将碗筷刷了,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壽喜一直醒着,它看着元荔進來的。

“原來你已經醒了啊!”元荔輕撫着它的腦袋。

可壽喜忽然躲開了,并沒讓她摸到。

“壽喜,你怎麽了?”壽喜完全不理睬她,而是走到了房間的一個角落,看上去有些難過。

“壽喜,你在那裏睡半夜可是會涼的哦?你真不打算上床睡了?”

壽喜喵了一聲,就蹲坐在牆角,然後側着身子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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