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鄭娘子非常驚訝的問道:“怎的把晚飯擺到亭子去了。”

徐瑩瑩笑:“準備了好半天,想要給父親和母親大人一個驚喜。”

夏修野也看着徐瑩瑩,衆人一時有些無措,但是看着夏修野往屋子外走去,便也都動了神。

蘇吟攥着手心,一直緊緊的跟在夏星馳身後,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待走到亭子,衆人才看清楚,一張特制的圓桌,上面擺着足夠一大家子吃的大鍋,食材已經在一旁,擺滿了幾個架子,所有的餐盤一應俱全。

鄭娘子驚訝:“到這是怎麽個吃法?”

徐瑩瑩笑說:“母親,這就是京都現在最為流行的火鍋。想來母親和父親一向繁忙,今天我們便可以一起來嘗一嘗。”

鄭娘子有些疑惑:“前些日子我見你和那些管事的婆子,為了今天的家宴也忙前忙後許久,怎的今天就換了吃法。”

徐盈盈笑。

“準備驚喜自然不能讓母親發現了。“

夏淵繞着桌子轉了一圈,捋了一下胡須道:“倒是新奇。我在朝中也聽官員們曾經談到過這種吃法,只是一直沒來得及去嘗一嘗。今日家宴,我倒是看看這火鍋有什麽特別之處。”

說話間甚是愉悅。

衆人落座,徐瑩瑩見夏修野一直在看自己,略有些心虛,忙給他遞筷子,附贈甜甜一笑。

蘇吟的臉色已經僵到不能再僵了,二娘子連問她三次是否身體不舒服,她只推說剛才被辣到了。

徐瑩瑩忙用公筷給她布了一筷子肉卷:“那邊吃這骨湯鍋裏的,不辣,還滋補。”

衆人嘗完,都贊不絕口。

夏淵對鄭娘子說:“優青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吶。”說完大笑起來,“你說是不是啊修野?”

聞言,徐瑩瑩轉頭去看夏修野,他吃飯并不秀氣,反而很香,卻也給人一種矜貴之感。

夏修野微微笑着,看了徐瑩瑩一眼:“正是。”

這一眼仿佛看到徐瑩瑩心裏似的,她的心猛地一跳,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差點把正事忘了。

徐瑩瑩神神秘秘道:“等會兒還有驚喜呢。”

鄭娘子笑:“那我們可拭目以待了。”

後廚老徐又忙碌起來,滿頭大汗,卻心情愉悅,哼着不知哪裏的民調。

王婆子納罕,進來道:“哎呀,哪裏的糊味,好重呀!”

老徐淡淡道:“是嗎,我怎麽沒聞見?”不等王婆子再說話,老徐便招呼她過來。

你且在這裏看着鍋,我去旁屋烘烤這個月餅。

老徐一走,王婆子便忙掀開兩口鍋,明确糊的不行了,正納悶,且不知道涼亭處好戲正在演。

薛沛兒匆匆忙忙跑到涼亭處:“不好了夫人!”

徐瑩瑩故作嗔怪:“何事慌張?”

“王婆子為報複老徐,把龍鳳呈祥和福壽有餘兩道菜給……”

徐瑩瑩大驚失色站起身:“怎會如此?!”

然後她便見老徐端着如生日蛋糕般大小的月餅,慢慢走過來,還沒到跟前便跪在地上向夏淵請罪,把他跟徐瑩瑩說過的與王婆子的龃龉又說一遍。

夏淵還未說話,鄭娘子怒:“大膽!去把王婆子帶過來。”兩個小厮即刻前去。

蘇吟勸道:“母親勿動怒,這只是一面之詞,一切還是要等到王管事來了,說明白才好。”

雖然事情不像蘇吟所預想的那般發展,但是也沒有牽連到她,徐瑩瑩眼見着她松了一口氣的神色,悄悄對她笑,笑得蘇吟直皺眉。

不一會兒小厮便把王婆子帶來了,王婆子還不知道發生何事。

小厮一到便向夏淵和鄭娘子彙報道:“去請王管事的時候,她正在看鍋裏的菜,确實都已經黑糊。”

徐瑩瑩一臉傷心:“本想多給家宴一些驚喜,祈求一個好彩頭,這下子全白費了。”

徐瑩瑩幹哭不下淚,一不小心瞥見夏修野饒有興致地看着她,總覺着被夏修野看破了,于是收了抽噎,仍舊皺着臉。

蘇吟忙提示王婆子道:“王管事,後廚一向是徐師傅管着,怎的會因為你把兩道大菜給壞了?”

王婆子這才反應過來,立刻瞪着老徐:“呸,你個黑心的,自己做壞了菜,還要讓我這個老婆子給你背鍋!”

言語粗俗讓夏淵直皺眉。

老徐仍是一副認錯樣子:“侯爺,明年我就該告老還鄉了,在侯府二十多年,何時冤枉過別人。”

沒有認證,沒有物證,兩人各執一詞。

徐瑩瑩嘆氣,苦惱道:“優青平日操心少,不知道徐師傅以前可也曾犯過類似的錯誤?”

老徐立刻喊冤:“世子夫人,從來不曾啊。”

一句話提醒了夏淵和鄭娘子,二十多年來老徐都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哪有這樣的事情,更別說家宴這麽大的場合,一時間心裏有了偏向。

老徐突然跪直身子,起誓道:“今日之事,若是奴才做的,活不過年底!”

"說這種話做什麽?"夏淵制止他。

老徐卻沒有閉口不言,反而轉向王婆子:“你可敢起誓?”

平日裏奴才之間最忌諱這東西,王婆子吞吞吐吐半天,也沒敢張嘴。

夏木原皺着眉頭沖王婆子道:“就是你了,拉下去,白白掃了家宴的興致。”

鄭娘子:“趕出府去,我侯府用不了這樣的人!”

王婆子跪在地上不肯起來,轉而去抱蘇吟的腿:“蘇夫人,您給說說話吧。”

蘇吟也作難,勸吧,怕惹怒夏淵鄭娘子,不管吧怕王婆子狗急跳牆把她咬出來。

于是一時犯了難,任王婆子抱着腿,十分窘迫。

徐瑩瑩立刻起身,先夏星馳一步走到蘇吟身邊,幫她拉開王婆子。

“王管事這是做什麽,你犯下的錯誤,難不成還讓蘇妹妹為你承擔麽?”

蘇吟感覺來者不善,伸手想撫掉徐瑩瑩搭在二人身上的手。

誰知她的手剛一碰到徐瑩瑩,徐瑩瑩立刻重心不穩往後面摔去,同時一塊黑色不明物廢了出去。

夏修野幾乎立刻彈起身,仍舊晚了一步,徐瑩瑩摔在地上。夏修野忙去扶。

衆人皆是一驚。

薛沛兒立刻帶着哭腔道:“蘇夫人這是做什麽?我們夫人只是想幫您呀,難不成你和王管事之間的事情旁人都不能插手嗎?”

夏淵和鄭娘子都垂眼,冷冷地看着蘇吟和王婆子。蘇吟冷汗都下來了,在寬大的衣袖中迅速往王婆子手裏塞了一個鼓囊囊的荷包,王婆子這才消停些。

任憑小厮把人帶走了。

徐瑩瑩倚靠在夏修野懷裏,突然開始在身上摸索:“墨玉,墨玉不見了!”

“什麽?!”二娘子和三娘子也站起身來,她們都沒有機會好好瞧瞧那墨玉,這會兒竟然找不到了。

薛沛兒:“剛見夫人摔的時候好像有什麽東西飛出去了。”

徐瑩瑩附近站的小厮低頭尋找:“找到了!這呢!”

仔細一看,大驚失色道:“裂了!”

鄭娘子快步走過來接過去一看,果然。

徐瑩瑩忙從夏修野懷裏掙紮起來跪下:“母親恕罪,是優青沒有保護好它。”

剛說完身邊又有一個人跪下了,徐瑩瑩有點愣怔地看着夏修野。

這是要與她共同承擔的意思。

兩人跪了一排,鄭娘子忙過來扶起夏修野,然後又扶起徐瑩瑩。

“這是個意外,本也不是你的錯。”鄭娘子看向墨玉的眼神滿是心疼,随即生氣地對小厮道:“王婆子打了二十板子再趕出去,吟娘禁足一個月,在二院思過。”

剛才的情形,大家心裏都多多少少有數,夏星馳要求情,還被二娘子給使眼色制止了。

蘇吟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生生應了。

後來徐瑩瑩很懂事地親手給大家分了月餅,但是大家再沒了胃口,只有她一個人吃得歡快,或者說還有夏修野,一直也沒看出來有什麽不對勁的。

一個時辰衆人便散去了,亭子又恢複寧靜,吃暢快了的徐瑩瑩看着收拾幹淨的石桌:“月色迷人,若是有酒便極好了。”剛才壽宴知道蘇吟要搞事情,徐瑩瑩都沒敢喝酒。

說話人仰頭賞着月,眼睛裏閃爍着亮光,神色比月色更沉靜,讓人看了不由得心神一動。

夏修野便沖喬青打了個手勢,沒一會兒,瓜果便擺了上來,還有一罐陳釀。

徐瑩瑩瞬間樂了:“有夫君就什麽都有啦!”她開心地傾過身伸手攬了攬夏修野的脖子,絲毫沒感受到對方有一瞬間的僵硬。

夏修野愣怔一瞬,便看着徐瑩瑩沒心沒肺的樣子笑了。

原來她竟是如此可憐可愛麽。

徐瑩瑩給夏修野和自己斟上酒,一邊聞一邊心底暗暗發誓,絕不再喝多。

夏修野仰頭喝了一盅。

“女學那邊已經準備好了,休息兩日便可入學。”

“好。”徐瑩瑩幹脆利落地答。

果然夏修野出馬,都沒有問題。徐瑩瑩往嘴裏塞了一顆杏仁,想道。

風裏裹着桂花和酒的香味,真是個美滿的月圓之夜。

喬青和薛沛兒站得老遠,随時等待兩個主子的召喚。

喬青小聲道:“夫人竟然要去什麽女學,考什麽女官,好好在家享福不好嗎,去受這罪。”

薛沛兒有些驚訝:“很受罪嗎?”

喬青撇嘴點頭:“十日後便是女學一月一度的考核,夫人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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