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jinjiang5.3

雖然隕石在地球上并不少見, 但僅僅相隔幾天，再次出現隕石墜落，還是引起了地球人的重視。

隕石的體型不是很大, 但和前次的火流星一樣, 進入大氣層後拖着明亮的尾巴, 再次被人們捕捉到了蹤跡。

沙漠裏荒無人煙，目擊者不多。但有了前一次的事件, 人們十分敏感，都在議論天上這麽頻繁地掉隕石, 是不是要變天了。

辰推着老陳出門散步, 聽到的都是這類傳言。雖然網絡上，大部分的言論都被當做謠傳删除了。

“寶箱，地球會有事嗎？”辰看着天空問。

【我看了一下, 近期可能會有一顆近地小行星對球球造成威脅。】寶箱說, 【它的軌道偏移了，的确有可能撞上球球。我想已經有機構能預想到了，不過這樣的大事件，不宜擴散。當然, 這只是概率，也有可能小行星不會撞上。主人不必擔心, 到時我們把它推開就好了。】

辰相信寶箱的能力, 又叮囑它最近不要亂吃東西。否則到時飛不起來, 就沒法應付小行星了。

寶箱道：【我要去沙漠瞧瞧, 看看那塊隕石是誰扔給球球的！】

地球：“嘤！”

辰無奈道：“你可別欺負人。”

寶箱保證不揍人, 興致勃勃地跑了。

其實前往沙漠尋找隕石的人不少。因為這次隕石實實在在地落地了, 似乎有不少碎片, 人們趨之若鹜。隕石帶來的可能是毀滅, 但也可能是龐大的資源和利益。

寶箱的速度當然是最快的。它的飛行和掃描能力都十分出色，并且，它對隕石比地球人熟悉太多了。

但它找到石頭後，卻失去了先前的興奮。它急匆匆進入辰的事件簿，翻來翻去，看書一般，有時唰唰翻幾頁，有時會在某一頁停下思考很久。

辰奇怪道：“是沒見過的星球碎片嗎？”

【不，我好像在哪見過。】寶箱喃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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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們見過的小行星嗎？”辰小心地問。寶箱這樣子，精神很不穩定。

上一次，是他們在宇宙中遇到了小行星爆炸，寶箱帶着它瞬間逃逸，在遠處觀望了很久，很久。

寶箱沒有回答。

但辰沒再問。

他偷偷看了看，确定那不是母星的石頭碎片，事件簿裏，母星也好好的，便放心把寶箱留在了家裏。

寶箱這次的思考異常漫長，家裏蹲了很久。

幸運的是，那顆近地小行星最終只是和地球擦身而過。辰和地球都松了口氣。

寶箱呢？

它蹲完了石頭，又去盯母星，最後去盯地球。

球球唰唰唰給了它很多坐标出來。

辰現在能聽懂了。她在告訴寶箱自己收藏的隕石位置。

寶箱又看了很久，也不知道它是在分析坐标，還是在計算別的什麽東西，最後道：【球球，我們交換一些石頭。】

“嘤！”

【我給你的石頭随便地球人挖掘。但是有一顆例外。你要把它藏起來，不能讓任何人發現。】寶箱叮囑說。

【它是本源石頭，會長出更多的石頭。你要好好養，就會有源源不斷的石頭。】

“嘤！”

地球對母星的石頭确實很感興趣，它們會跳，會笑，會滾來滾去，會發出植物一樣細小的聲音，還會學一些簡單的音調。

辰卻感到心裏微微的異樣。

寶箱沒有說。

但是他知道，當資源交換開始的時候，就意味着寶箱在為離開做準備了。

他們從母星出來的時候，帶了不少石頭。

只有一種石頭，會像地球的植物一樣生長，像海洋一樣起伏。雖然在某些星球上，它們會失去特性，變成一般的石頭，但價值依然不可估量。

辰沒有問，他和往常一樣，每天和老陳散步，打理他的陽臺菜園子。

他沒問寶箱假如離開地球，下一站要去哪裏。

因為一旦知道了日期，他從現在起就會焦慮。

在不知道之前，他可以一直快樂下去。

許未又來約他去爬山。辰想要守着老陳。他年紀大了，還有點老年癡呆，萬一他不在時亂走，走丢了都不知道呢。

可是寶箱說：【主人去吧，我想順便找個地方藏石頭。喵星人可以照顧老陳。】

辰才想起來，喵星人也是家裏的一份子。這麽多年過來，它已經極少在外邊流浪，更多的是跟着老陳，還學會了識字看報。

“小辰去吧，我可以看家的喵！”喵星人拍胸脯說。

辰相信喵星人勇士的能力。

而且，他很久沒爬山了，确實有點心癢。老陳年紀大之後，他就不怎麽出遠門了。許未平時工作也忙，也沒什麽空約他。

今天難得騰出時間來，天氣也不錯，辰也很想出去走走。

不過，許未上了年紀，體力不如從前，沒多久就氣喘籲籲了。

“哎，老了，爬不動了。”他自嘲道，坐在半道休息時，忍不住看了一下辰。

他看起來要年輕一些，臉上皺紋不多，但笑起來時，眼角也有了魚尾紋，仿佛時光的印記一樣。

許未感嘆道：“如果能回到昨天就好了。”

辰給他遞過一瓶水，笑道：“你只要想，肯定就可以。”

他知道許未說的昨天，是很久以前的昨天了。

但他還是很肯定。

他喝完水，把水在體內過濾，循環，卸下了老态，恢複了最初的拟态。皮膚在太陽下閃着光。

他拍了拍小夥伴的肩膀，道：“小許還很年輕的，不要被時間束縛住。你看地球億萬年過去，也還這麽年輕。”

許未擦擦汗，心知他在安慰自己。“還是你好，怎麽都不老。”

那個夏天他認識的少年，到現在也一點暮氣沒有，還和從前一樣，眼神明亮地對他說：“你要是爬不動，我背你。”

許未那麽大把年紀了，怎麽好意思。他振奮精神，這次堅持要自己爬上山。從早晨到下午，斷斷續續地休息，他們總算到達了山頂的酒店。

辰提議住一晚，看日出。許未正好歇歇。

等他躺下，辰悄悄走出了酒店，離開監控範圍，轉變成場形态。

将近天黑後，山上就沒什麽人了。山路上，他悄悄道：“寶箱，這裏可以藏石頭嗎？”

寶箱放出了石頭。母星的石頭有大有小，這只拳頭大小，圓潤而沉重，顏色看起來有點像黃金。

“它不醒。”辰小聲地說，拍拍石頭，又貼近耳朵聽聽。

什麽聲音也沒有。

【休眠期。】寶箱說。【我的空間裏沒有支持它活躍的養分，不知道球球有沒有。】

如果沒有，石頭會一直休眠下去。

辰把石頭放在了山崖的險峻處，這樣就不會那麽快被人發現。

“種好了，一顆夠嗎？”辰說。他拿了好多地球的石頭，作為回報，起碼得給地球種一個山頭的石頭吧。

想到山，他又眼饞了。

這裏的山很結實，石頭安靜地看着他，還有新來的夥伴。

“寶箱，我們的石頭會習慣嗎？”

【主人，石頭。】

“它會不會掉下山崖？”

【球球會看好它的。】

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寶箱，那塊隕石到底是哪裏來的？”

【主人，我感覺，它是曾經屬于我的東西。】寶箱終于猶豫地說。

辰驚奇地坐了起來。“寶箱原來是石頭做的嗎？”

盡管寶箱一直是箱子的形态，但內部的空間十分神秘，很難說是否有着另一個身體。辰曾經偷偷想過。

也許，寶箱是個比他大數倍的怪獸呢。也許，像影子星上的人一樣，沒有實體但一樣存在呢。

現在，他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個超大號的石頭，會無限延伸，比地球上的海洋還要大。

【……】寶箱否定道：【主人不要亂想，我肯定不是那種怪物！你該睡覺了。】

“睡不着。”辰老實地說。

【要聽故事嗎？】

“不要！”

【餓了？】

“沒有。”

【球球，下點雨，讓他睡覺。】最後寶箱說。

辰嘿然道：“你不是說，下雨不是星球能控制的嗎？”

【小雨而已，又不影響什麽，球球還是能辦到的。】寶箱催促說，【快睡快睡。】

辰聽話地躺下，閉眼裝睡。往常地球的雨聲很好入眠，但是奇怪，今晚他完全睡不着。

甚至到半夜，他還做起了夢。夢見母星忽然裂開，噴發出了許多可怕的氣體。煙塵彌漫，變化之中雷霆閃電，劃破了黑暗。

石頭們全都捂住了耳朵，努力挨在一塊，低低趴下，或是鑽進地下縫隙裏。

大地搖動，石頭被震飛了一片，在地上翻滾，又趕緊躲進母星的縫隙裏。

辰滿頭大汗地醒了，天還沒亮，地球還在下着小雨。

寶箱不知哪裏去了。

他打開事件簿，一切平靜，平靜得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氣壓很低，說不定真要下大雨了呢。

他忍不住起身去看了看他的石頭。

山岩中的石頭被淋濕了，顏色看起來和周邊的山石已經差不多。即使在休眠中，它的皮膚也能自行僞裝。

辰放心了點，回到房間，看到了夜空中明亮的火流星。

又有碎片進入地球了。

只是和上次一樣，它的火光在半空就消失了。

不久後，寶箱濕漉漉地飛進來，委屈巴巴道：【主人，我被隕石騙了……】

它跑去接隕石了。

但這次的隕石和沙漠墜落的那塊不一樣，沒有它熟悉的感覺。

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