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耀武揚威”

安露今天穿了一條寬松的白色長裙,腦袋上帶着一頂遮陽漁夫帽,手裏提着市醫院的袋子,她正将目光放在宋晚身旁的周陸璟身上,表情當中還有些許的驚訝,不過很快又想通了,她輕哼一聲:“我以為你能有多冰清玉潔呢,還不是在外面不幹淨。”

宋晚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只是偏頭,依舊是剛才那副溫柔仔細地樣子:“周先生,大廳人有點多,我們可以走慢一些。”

周陸璟點了點頭,盲杖敲在地面上與周圍的人顯得格格不入。

二人剛往門口走了兩步,安露卻向他們靠近了一些,又是輕蔑一笑:“原來還是個瞎子,宋晚,怎麽你的品味一下子變這麽低了?”

宋晚握緊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本來是不想搭理安露的,她已經和章澤林分手了,和安露根本不熟,更加沒必要,但有些人總是選擇性眼瞎,看不清別人的臉色。

“和你有什麽關系?還是你覺得搶別人的男朋友品味就好了?”宋晚聲音不急不緩,三個人正好聽得清清楚楚。

安露皺了一下眉,不過很快又道:“你在嫉妒。”

宋晚都要被逗笑了,她嫉妒?她嫉妒什麽?她有什麽好嫉妒的?

安露見她不吱聲,心裏得意了幾分,她挺直了身板,“宋晚,你可能還不知道,我懷孕了,澤林的。”

“和我有什麽關系?”宋晚緊皺着眉頭,她着實不想和安露周旋,她與章澤林分手的那一刻起,他的所有事都與她無關了。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周陸璟,幹脆又道:“我不知道你在沾沾自喜什麽,你是覺得插足別人的感情很光榮?還有,你懷孕了和我有什麽關系?這孩子是我的嗎?安露,你知道你現在像個什麽嗎?”

安露臉色有些難看,旁邊路過的人聽見這話也忍不住的往她們之間看去。

宋晚冷聲道:“像個跳梁小醜,拿着別人不要的東西到處耀武揚威。我是你我早就鑽進地縫裏去了,但凡要點臉的人都不會像你一樣。”

“你!”

安露緊緊地捏着手裏的袋子,身子都有點氣得發抖,臉色漲紅,卻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宋晚看她那個樣子,忍不住輕笑一聲,輕飄飄道:“你喜歡收垃圾我也成全你了,你這就生氣了?氣壞了身子,章澤林說不定就找下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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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神情十分冷靜,心裏卻對面前的安露厭惡到了極點。

二人對峙着都沒再說話,反倒是旁邊的周陸璟輕笑了一聲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宋晚回過神來,她偏頭看向周陸璟的方向,卻發現對方擡起了也一只手,似乎是在摸索着她的手臂。

見狀,宋晚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手腕,沒想到周陸璟輕輕掙脫開來,正當宋晚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卻被對方抓住了指尖,随後慢慢地往上挪了一些,她低頭看了一眼,耳邊就響起了盲杖與地面敲擊的聲音。

周陸璟一句話也沒說,牽着她往外走。

安露還想說些什麽,卻像如鲠在喉一樣,她本意是想看宋晚聽見她懷孕的消息震驚又氣憤的樣子,可到頭來,被氣的人居然是她。

眼睜睜地看着那個瞎子拉着宋晚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醫院。

安露松開自己緊握的手,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轉過身往樓上走去。

周陸璟一直拉着宋晚的手出了醫院,直到上了車才松開。宋晚沒出聲,他也沒出聲,開着車的趙齊更加不可能開口說話,一路沉默地到了別墅,宋晚牽着周陸璟下車走進別墅,張姨老早聽見騎車的聲音之後便過來開了門。

兩個人進了別墅,宋晚便問:“周先生今天中午喝過藥嗎?”

“先生喝過藥之後再去的醫院。”張姨應道。

宋晚應了聲好,周陸璟已經先拿着盲杖走向了沙發處,她一邊走一邊問道:“周先生,您今天想呆在什麽地方?”

“卧室。”周陸璟已經開始摸索着上了樓梯,宋晚跟着一塊上了樓。

卧室的窗簾被拉開着,外面的光亮透過落地窗照射進來,将房間照的明亮。

宋晚發現,周陸璟的卧室裏多了一張書桌,以及一把舒适的沙發椅子,而她的醫療箱就擺放在書桌上,與裝着鮮花的花瓶靠在一起。

就在她愣神的時候周陸璟已經走向了卧室裏,他在這間房間裏便要自在許多,将盲杖放在了一邊,便走向了落地窗前,宋晚這才發現,落地窗前,也多了一把躺椅,她認得這把椅子,就是在之前在後院,周陸璟每天敷藥時的那把躺椅。

周陸璟已經坐在了躺椅上,睜着一張眼說道:“宋醫生,到這裏來。”

宋晚回過神,她大概是想清楚了,房間裏多出來的書桌和沙發椅,都是屬于她的,周陸璟應該是猜出了昨日她的不便。

“好。”宋晚走了過去,今天不用針灸,自然也用不上她的醫療箱,看了一眼圓桌上擺放的書,除了她讀了兩次都沒讀完的小王子,還有其他基本挺著名的書,看樣子周陸璟挺接受敷眼時讀書這件事的。

張姨将藥端了上來便下去了,宋晚替他敷好藥,手指拿出那本只剩下最後一點的小王子,剛翻開,就聽見周陸璟溫聲問道:“宋醫生,你是不是不開心。”

盡管她隐藏的很好,但在眼睛失明之後,周陸璟對身旁人的情緒格外的敏感。

從醫院離開之後,宋晚在車上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也只有在下車的時候,才說了第一句話,提醒他下車小心。

這麽多天相處下來,周陸璟算是摸清了宋晚的脾氣,平時看着溫溫柔柔的一個人,但真惹急了也是個張牙舞爪的小野貓,不會讓自己吃虧,喜怒都在臉上和她的行為裏。

宋晚翻書的手指頓了一下,悶聲道:“周先生,我沒有不開心。”

周陸璟雙手搭在自己的身上,挪了挪腦袋,面朝着宋晚,語氣誠懇道:“宋醫生,我的朋友有些時候遇見拿捏不定的事情,都會找我一起想辦法,如果你有什麽解決不了,也可以告訴我,我雖然看不見了,但這裏還算聰明。”

周陸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其實從宋晚這樣看去,他的動作有些滑稽可愛,嘴上忍不住勾起一個笑,心情稍微好了些,佯裝驚訝的問道:“周先生是說,把我當朋友了?”

“宋醫生不想和我做朋友嗎?”周陸璟反問道。

想和周陸璟做朋友的人多了去了,說不定排隊起來都能繞着錦城繞十圈了,她怎麽又會拒絕,而且相處下來,她也覺得周陸璟并非網絡上說得那樣,心狠手辣,陰晴不定,反倒覺得他坦蕩,有些時候還挺可愛的。

她喃喃道:“沒有,我已經把周先生當成我的朋友了。”

随即又沉默一會兒,才繼續道:“說出來其實也怕周先生您笑話我,我并不是不開心,我是覺得挺憋屈,還挺……”

宋晚在腦子裏轉了一圈,才想到了一個合适的詞:“還挺倒黴的。”

沒錯,就是倒黴,先被綠了不說,拖泥帶水的分了手之後還會被對方耀武揚威式的惡心。雖然當時就嗆了回去,但後面真的越想越憋屈。

宋晚嘆了口氣,将書放在一邊,她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需要找個人傾訴一下,而眼下周陸璟就是個很好的選擇,她道:“我和章澤林,安露是高中同學……”

宋晚說起他們之前的事情,其實故事也并不複雜,章澤林高中的時候便追求過她,只不過當時她一心想考醫學院,兩耳不聞窗外事,沒有理會過他的追求。

那時候,她如願的考上了最好的醫學院,只不過醫學院又在外省,她在那邊人生地不熟的時候,章澤林來了,他考進了宋晚隔壁學校,又開始一陣窮追猛打的追求,宋晚就算再怎麽兩耳不聞窗外事,也被打動了,大學要畢業的時候,他們二人才在一起的。

接下來就是特別尋常的情侶相處了,只不過宋晚進了醫院實習之後就開始非常的忙,章澤林也進入了一家特別好的公司實習,也開始變得繁忙,兩個人有些時候可能一個月都來不及見面。

“我們兩個都很忙,根本沒空聯絡感情,其實我也想過我們可能會在某一天因為不合适分手,但沒想到他直接出軌了,在這件事的處理上,我也并沒有拖泥帶水,直接分了,成全他們了,怎麽安露看見我,還來惡心我呢,我真的放下了,但冷不丁的被針對還是會覺得不舒服。”

宋晚最後語氣裏面都帶了些迷茫和委屈,只不過很快她又道:“難不成是看我好欺負?但我也并不是軟柿子可以随意捏。”

認識宋晚的都知道,她一直都是這個脾氣,看着溫柔斯文,但實際也不好惹。

她講話的時候,周陸璟就安安靜靜地在一旁聽着,連呼吸聲都很平和,宋晚看了他一眼,以為他睡着了,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便聽見周陸璟用他好聽的嗓音說道:“宋醫生,這并不是你的問題。”

“嗯?”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個說法,有些人在搶奪別人的東西之後,就喜歡耀武揚威的在本人面前得意,這樣的行為也很好理解,因為他們光明正大得不到,所以使用手段之後,便一下子覺得自己揚眉吐氣了,其實只是在掩蓋自己骨子裏的無能。”

安露是一個,周瑾知也是一個。

宋晚點了點頭:“周先生,我覺得您說得對。”

其實宋晚在說得時候已經輕松了不少,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差不多可以結束今天的治療了。

她起了身:“周先生,我給您摘藥包。”

“好。”周陸璟乖順的躺在躺椅上,興許是真的覺得二人是朋友了,宋晚見他這副樣子,笑了笑說道:“周先生,我在網上看了您不少新聞,他們對你的評價都挺不好的,但我覺得您挺可愛的。”

可愛?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個詞來形容他,一時之間還覺得有些新奇。

周陸璟忽的想起了昨天晚上,他詢問陶宴,宋晚是什麽樣子。

陶宴根本不會形容人,想了許久也只是說了,宋晚很漂亮,很溫柔。

周陸璟忽的伸出手,他抓住了宋晚在他臉上拿藥包的手,宋晚低頭不解道:“周先生,怎麽了?”

周陸璟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他慢條斯理道:“宋醫生,我想知道你長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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