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大福的癡漢粉絲
洪斯玉看着福央跟着洪潇進了家門，自己女兒的臉色十分難看，沖着外孫厲聲道：“回房間呆着！”
福央走過洪斯玉的時候悶悶地喊了聲外公，接着便進了自己的房間。洪斯玉提着自己八哥走到坐在餐桌邊似乎在生氣無奈的女兒邊上：“他老師喊你去什麽事啊？”
洪潇從小到大都很堅強，幾乎不哭，此刻卻眼眶泛紅，不願意和洪斯玉對視。等她緩了會兒神便掏出手機打電話，洪斯玉有些疑惑地看着反常的女兒。
洪潇電話那頭的人很快接了，她語氣微微失控：“你回來一趟。”根據洪潇的語氣洪斯玉猜測那邊大約是福康。
“你兒子成同性戀了！你就知道開車開車！你要我怎麽管？”
洪潇邊說邊撐着額頭喘氣，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哭出來，洪斯玉手裏的八哥此時被洪潇突然高亢的聲音吓到，不停叫着：你好你好你好。
洪斯玉終于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微微嘆了口氣，提着八哥往陽臺上走，不摻和這裏的事。
福康這個月恰好在省內運輸，他将手上那批貨送完便和其他司機換了班，當天深夜便回到了家。
福央是在睡夢中被拉起來的，他還以為自己是做夢，一股重力将自己強行拉離床鋪，他慌亂醒過來的瞬間便看到一只大手朝自己扇來。
一巴掌徹底把福央扇醒，他眼眶四周還帶着剛睡醒的微微浮腫，心髒劇烈跳動，一是因為突然驚醒，二是因為臉上火辣的感覺。
福央還沒看清眼前的景象便聽到外公怒不可遏的聲音：“打孩子做什麽？！叫你回來是打他的嗎？！”
福央臉上帶着一道紅色的印子深夜被拉到客廳。福康火急火燎地剛到家，身上還是開了一天的車後一身臭哄哄的汗，實在控制不住怒氣便打了福央。
“你說！你能不能改？！”
福康的聲音洪亮，在這樣的深夜裏樓上樓下如果尚未入眠一定能聽得到。福央還有些懵，腦子鈍鈍的，直到洪斯玉去拿了沾了冰水的毛巾敷到福央臉上，他才略微有了些反應。
他看到父親累了一整天大半夜趕回來處理自己的事，心中自責無比，可是他改不了，他喜歡尹牧喜歡得不行，他放棄不了。
福央擡眼怯怯地盯着福康，咬了咬唇，還是說出了一樣的話：“爸爸，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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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眼中布滿血絲，下一秒似乎就要沖上去再次亮起巴掌，福央下意識閉上眼睛，接着他聽到洪潇帶着哭腔的聲音：“行了！打他有用嗎？！”
洪潇擋在了福康前面，她目光死死地盯着福央，說出的每一個字都非常用力：“央央，你告訴媽媽？到底能不能改？是不是別人把你帶成這樣的？”
福央眼眶也紅着，他和洪潇離得很近，此時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洪潇眼裏的有些瘋狂的祈求和悲怆。
福央說不出口，他不想再說什麽傷害爸爸媽媽，可是他做不到。
福央深呼吸了兩下，全家人都安靜着等他開口，福央抓了抓沙發墊，聲音不大，帶着有史以來最乖巧的語氣：“我以後一直考第一，也肯定考上K大，賺很多錢，你們要我做什麽工作我就去做什麽，好不好？”
洪潇定定地看着自己兒子，仿佛有些不認識他，從來都那麽聽話優秀的兒子，什麽時候開始，性格在她毫無意識到的時候變得這麽倔，福央打着商量的、小心翼翼的交涉，其實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回答：我改不了了。
“好個屁！你這樣是變态你知不知道？！你成績再好都沒人看得起你！”
福康怒從心起，此時看着福央的目光已經帶上厭惡，他罵了句髒話，轉身走向衛生間，甚至和福央多呆一秒都覺得受不了。
福央被徹底關禁閉了，三天後洪潇喊福央和洪斯玉吃午飯的時候家裏的門鈴響了，福央剛從房間出來，洪潇恰好去開門。
門被打開，福央的腳步剎那頓在原地，門口的人清隽高挑，嘴角含着笑，福央死死抓着拳頭，才忍住沒有朝那裏走。
“阿姨，我把福央的暑期作業帶給他。”
僅僅四天沒見，福央卻感覺已經好久沒聽到尹牧的聲音了，他的淚腺突然脆弱，有水意往上湧。
尹牧看到穿着居家服朝門口看的人了，他呆呆地盯着自己，卻沒敢上前一步。尹牧朝福央擡了擡下巴：“福央，老師讓我把作業帶給你。”
洪潇面對尹牧的時候還是親切的，她接過福央的書包，大中午的尹牧來給福央送東西也很友好了，洪潇邀請尹牧和他們一起吃午餐，只說菜不多，讓尹牧不要嫌棄。
尹牧大方地答應了，洪潇去盛菜，讓福央給尹牧拿鞋子，福央腳步遲疑地走過去，低着頭從玄關處的櫃子裏給尹牧拿了一雙拖鞋。
“謝謝。”
尹牧把聲音壓低，側着頭對依然低着頭的福央道，福央蹲在地上，把尹牧脫下來的鞋放好，手腕突然被抓住。
手心帶着熱，力度很重，福央擡了擡眼，望進尹牧的眼裏，那雙深邃的眸子裏盡是心疼和沉重，福央彎了彎嘴角朝他輕松地笑了一下，想告訴他沒關系。
吃午飯的時候尹牧坐在福央身邊，尹牧在桌面上和洪潇洪斯玉談笑風生，福央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吃着飯，他平時很能吃的，今天因為腦子裏全是尹牧，所以心思根本不在飯上。
突然，福央覺得自己腳背上被什麽蹭了蹭，他抓着筷子的手倏然停住，表情也一變，洪潇皺了皺眉，語氣嚴厲：“你又幹什麽？”
福央立刻搖了搖頭，埋頭吃飯。
尹牧的腳還在自己腳上作怪，像蜻蜓點水一樣一下一下地逗他，福央眼尾終于帶上點淺淡的笑，他悄悄把腳從拖鞋裏拿出來，也去蹭尹牧。
一頓飯很快吃飯，兩人桌下的小游戲也必須告一段落，洪潇把書包遞給福央：“拿去你房間看書吧。”
福央接過書包，又偷偷看了一眼在門口換鞋的尹牧，才戀戀不舍地走進了房間。
洪潇在學校問過老師是不是福央被發現和哪個男生在偷偷交往了，老師隐晦地說了他們家福央确實困擾到了別的男同學，所以洪潇便不疑有他，覺得福央這樣子還能有一個尹牧這樣的朋友真是難得，也許尹牧也被福央困擾了，只是人家不計前嫌，原諒福央了而已，畢竟上高中的第一個禮拜他們家福央就回來說尹牧長得好看了。
福央一回房間便急不可耐地打開書包，把層層試卷和書本拿出來後，才在書包的尹牧小隔間裏找到手機，手機是充滿了電的，他趴在門上聽媽媽是不是還在洗碗，确認後把手機放進口袋走出卧室，說了聲：“我上大號。”便走進衛生間鎖上門，他房間的門洪潇不準他鎖，所以只能去廁所。
打開手機他便收到許多條信息，全都是尹牧剛剛發來的。
尹牧在學校怎麽想怎麽不對勁，他找到羊羊炸雞店的外賣電話打了過去，那邊人說老板這兩天都沒來店裏，說家裏有事。
尹牧第一時間想會不會是福央的外公或者爸爸出了事，正在他推衍的時候班裏有個女生突然和陳辛橙吵起來了，吵着吵着李培誠居然也加入了。
後來尹牧才知道，那女生的大伯就是年級主任，福央回家的當天年級主任就找到那女生，問平時有沒有發現福央騷擾什麽男生啊，就差問出福央是不是同性戀這個問題了。
福央在班裏人緣一向好，那女生仔細一想就知道福央是為什麽回家的了。李培誠和那女生是同桌，女生便先把這件事告訴了李培誠，再去和陳辛橙理論。
班裏人聽他們吵架的主題也覺得天方夜譚，全都看不起陳辛橙為報私仇污蔑福央，只有尹牧在大家去吃晚飯的時候截住了陳辛橙，弄清楚了事情緣由。
知道整件事來龍去脈的尹牧心裏滋味難辨，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去見福央，想見他，想看看這個不停犯蠢的小笨蛋，罵罵他咬咬他。
看到這個小笨蛋之後又舍不得了，短短四天下巴都尖了許多，整個人沒了以往的明朗活潑，恹恹地讓尹牧的心鈍鈍地疼。
福央坐在馬桶上給尹牧回複，讓他不要擔心自己，爸爸媽媽把自己關一陣子解解氣就好了，福央讓尹牧跟自己發誓不摻合進這件事，他們兩人如果都被發現了一定會鬧得滿城風雨，可能還會被家長強制拆開，現在福央也許只是被孤立，成為老師們的重點看管對象而已，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福央說。
衛生間的門被砰砰砰敲響，福央立刻把手機藏好，倉皇地盯着門，洪潇在外面問：“吃壞肚子了，這麽長時間？”
福央立刻說快好了，假模假式地沖了馬桶還開了窗通風，才裝作蹲了很久一瘸一拐地走出來。
短短兩個星期，福央已經把尹牧給自己送來的作業都做完了，他每天必須在客廳做作業，在洪潇的眼皮子底下寫作業，所以每天只有晚上睡覺的時間才能和尹牧發消息，尹牧說他們的補習也即将結束了，陳辛橙因為和班裏同學矛盾過大主動申請調去了B班，李培誠給了尹牧很多題讓他帶給福央，尹牧說一放假他就去福央家裏再給他送一次作業。
每個第二天尹牧都還要上課，卻似乎一點都不困地陪福央聊到淩晨兩三點，給他講笑話，發語音哄他，有時候還要講葷段子逗逗他。
尹牧教福央注冊了微博，他第一時間和福央互粉，和他互動讓他漲粉，讓福央無聊的時候和網友們聊天。
尹牧特別關注了福央，只要福央一有動态他手機便震動，一個白天手機可以震動六七次。
午睡剛醒，尹牧的手機便震動了，福央又發了條微博：我家的大八哥會說哥哥了，我教的。
下面的網友紛紛讓福央錄個視頻給他們看，福央發了個沮喪的表情：我的手機不能被我媽媽發現，等我上大學拍給你們看吧。
尹牧給福央點了個贊，又回複了一句：可愛。
幾乎是尹牧回複的同時，他的粉絲就蓋起了樓中樓，大部分內容是：蹲到了蹲到了，只要大福發微博我們山哥一定準時點贊回複，癡漢本漢！
七月三十一號，福央一上午就寫了一張試卷還不到，三心二意地一會兒做題一會兒看時間，等洪潇開始燒飯喊傻傻的洪斯玉回來吃飯，福央站起來開始收拾桌子。
不一會兒門鈴響了，福央看了眼廚房裏的洪潇，乖巧道：“媽媽我去開門了？”
洪潇準許後福央小跑着去開了門，攢了一上午的興奮頓時被水破滅，洪斯玉提着不停在喊“哥哥、哥哥”的八哥搖頭晃腦走了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