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顆星
工作人員第一時間穩住現場，各項活動如期進行。
因為發生過意外，南星後半程的心情多少有些沉重，臉上雖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但是不像之前看到小朋友還逗弄兩句。
南星本想給祁嘉發條短信問下情況，奈何手機和大包都在安佳佳手裏。
心裏惦記着祁嘉的狀況，不知不覺加快了速度，提前結束簽售。
帶着淡淡暖意的手掌包裹着機身，玻璃後殼在冬日裏有些冰手。
南星一遍又一遍按亮屏幕，內心煩躁不已。
【你算哪顆小星星：你在哪啊？有事嗎？】
發送時間是十分鐘以前。
“南星，你換好沒？出來幫我化個妝啊。”
“啊，快了，等我一下。”
聽到安佳佳的催促，南星急忙把手機放到包裏。
兩秒後，又把手機拿出來特意調成響鈴模式，把音量調到最大。
之前就計劃好簽售結束，畫一個簡單的萬聖節妝逛展。
出cos太麻煩了，時間也不夠，相比較畫萬聖節妝倒簡單不少。
雖然很擔心祁嘉，但是安佳佳請假出來也不容易，又是第一次和李斯維見面，總不好掃了她們的興致。
南星換上一條紅格子裙，從更衣室出去。
化妝品已經被擺在桌子上，她問了安佳佳的大概要求，就直接上手了。
“剛才聽李斯維說你差點出事？”
“嗯，現在不是沒事嘛。”
“別亂動，等會畫歪了別怪我。”
南星砸了下嘴，瞪着她。
“……”
“哦。”
安佳佳化妝技術也不差，但是畫這種仿真妝肯定是比不上南星這種專門畫畫的人。
片刻後，安佳佳的半面骷髅妝已經畫好。
左臉是天使，右臉是骷髅，整張臉藏在陰影裏，冷白的骨頭瑩瑩發亮，非常逼真。
南星對着鏡子紮了雙馬尾，從包裏把一次性染發膏拿出來，挑出幾縷染成大紅色。
李斯維還是蘿莉風，畫了一個提線木偶妝。
·
已經快到散場時間了，看展的人還是很多。
南星三個邊走邊逛，看到好看的coser也都湊上去合影。
可能是她們的萬聖妝比較逼真，也有很多游客想要和她們合照。
“聽說是有個人非要把手放在cos小喬的小姐姐胸上合照，小姐姐不願意，推了他一下，結果就把那個架子撞倒了，你這也算是無妄之災。”
李斯維剛才去工作人員那裏了解了一下情況。
“怎麽現在還有這麽多猥瑣男？要是放我身上，我直接一腳踹他身上了。”
安佳佳脾氣比較暴，聽到這個起因非常生氣。
“那個小喬姐姐啊，我之前還想跟她合照呢，不知道走了沒。”
“過去看看呗。”
李斯維拉着她往之前簽售會的方向去。
南星嗯了一聲，轉身側了下頭，眼睛倏地亮了起來。
回頭和她們兩個說了一句，“你們等我一下啊。”
說完就一蹦一跳地朝不遠處跑去，紅格子裙擺晃來晃去，倒真有點像小紅帽了。
人群中間，祁嘉比其他人都要高一些，雙手插在口袋裏，旁邊跟了個女生，比他稍矮半頭，及耳的短發，挽着他手臂，手掌像是想要插進他大衣口袋，被祁嘉不客氣地丢了出去。
還未走近，就聽到女生嘟嘟哝哝地抱怨。
“……你想清楚了啊，得罪我是什麽下場我就不說了……”
看到祁嘉，南星第一反應就是想問問他有沒有什麽事情，需不需要去醫院，下意識把旁邊的女生忽略掉了。
跑到他們兩步遠的地方，南星停了下來。
有些手足無措，明明室內開了暖氣，身體卻像站在凜冽的寒風裏，刮的生疼。
心頭澀澀的，還未品出什麽味道來，祁嘉突然轉了過來。
南星第一反應就是逃開。
霎時間，祁嘉抓握住她的手腕。
眉梢輕挑，“跑什麽跑？”
“……”
南星低着頭，看不清楚神情。
祁嘉五感比較敏銳，從一開始就感覺到有人一直在看自己。
轉過身倒是有些驚訝，也就一會兒的功夫，柔軟可愛的女生就完全變了個樣。
嘴巴位置畫了骷髅妝，仿佛皮肉真的被撕碎，下颌骨的骨骼半遮半露，在頂燈的照耀下發着瑩白的亮光，上半張臉也是盡可能的修容打底，眼窩深陷，看起來倒真有些滲人。
一襲紅色的格子裙，白皙光.裸的小腿，黑色的馬丁靴，兩個雙馬尾俏皮可愛。
背在身後的手掌捏了捏裙角，倏地擡起頭，眸子裏是不達眼底的笑意。
“不給糖就搗亂！”
很假。
祁嘉頂了頂下牙龈，把站在一旁看好戲的祁糯拉了過來，骨節分明的手指粗暴地伸進她的口袋裏。
“诶诶诶——你別亂摸！”
聽到女生的叫喊，南星眸子又暗了一些。
這時，好看的手掌伸到自己面前，掌心躺了一顆玻璃紙包裹的水果糖，在光線的反射下五彩斑斓。
南星咬了咬舌尖，克制着自己。
這人真是過分，搶了別的女生的糖果當人情。
不就是仗着自己喜歡他嘛，有什麽了不起的！
氣氛突然顯得尴尬。
祁嘉收回手掌。
南星又不開心了，就不能再讓一下啊！
在她還未反應過來之際，祁嘉剝開糖紙，捏着水果糖，塞進了她嘴裏，臉頰被溫熱的手指劃過。
許是臉頰瑩白的骨骼太過逼真滲人，祁嘉喂了糖後，鬼使神差地摸了上去。
手下是柔軟的肌膚，幸好是假的，幸好。
淡淡的草莓味在嘴裏慢慢暈染開，充斥着整個口腔。
世界仿佛被點了靜音按鈕，嘈雜的聲音全都消失了，安靜的只能聽到她自己的心跳。
一下，兩下，三下。
聲音越來越大，許是到了曲子的高潮部分，敲鼓的人加快速度，加重力道。
兩個人間只有一步的距離，南星清清楚楚地看到祁嘉将糖紙對折兩下，認真地放進口袋。
南星有些出神，有種自己的喜歡也被對方認真審視，妥貼收藏的感覺。
少女長睫輕顫，光線在睫毛尾梢打出光暈，投射在眼睑下方，眼尾上翹，流光溢彩，馬尾在肩頭輕輕晃動。
祁嘉有些手癢，像犯了煙瘾一樣，很想揉揉她的腦袋。
他一向是個既随性又克制的人，現在他想要順從自己的想法。
和想象中的一樣，綿軟柔順。
南星更是暈乎乎的。
“不要臉！當衆調戲小姑娘，我要去告狀！”
偏偏有人不長眼色。
祁嘉慢悠悠地收回手掌，斜睨過去，滿是警告。
剛才被酸得都要起雞皮疙瘩的祁糯只當沒看到，一把将祁嘉推開，站在南星面前，眼裏滿是崇拜之意，臉頰處有兩個甜甜的小梨渦。
“小姐姐，我是祁糯，糯米團的糯。”
“你畫的妝超棒！能不能教教我啊！”
“……”
情敵這麽誇她，她還怎麽生氣啊！
欸，等等…祁，祁糯？？
——你跟阿祁挺熟的嘛！
——還好吧，我都不知道他叫什麽。
——他啊，就叫祁糯，是不是很娘炮！
——是祁嘉。
——嘉言懿行的嘉。
之前的對話不用搜索自己就浮現在腦海中。
南星捏着裙擺慶幸，幸虧自己沒有沖動到揪着祁嘉質問。
南星沉默了幾秒，臉頰飛了一抹紅暈，眼睛亮晶晶的，襯得下半張臉更是滲人。
“你好，我是南星，南風知我意的南。”
“名字好聽！”
“你自己逛展嗎？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祁嘉暗自哼了一聲。
絲毫不準備把南星就是她排隊排了一個小時等簽名的人這件事告訴她。
南星不好意思，搖頭拒絕。
剛好安佳佳她們從不遠處過來，道別後就走了。
·
安佳佳快一米七，平日裏組裏缺人手都是她扛着攝影機到處跑。
李斯維一米五幾，骨架小，看起來更是瘦弱。
兩個人站一起格外吸睛。
“男朋友？”李斯維八卦。
“不是。”
南星往旁邊推了推，非常得意，“我兒子他爹。”
安佳佳：“……”
她可還沒忘記一個多月前某人跟她說談戀愛的感覺真好，結果連人家叫什麽都不知道。
“我是不是特別可愛！”
“特別小仙女！”
“特別性感！”
“讓人迷戀的不能自已！”
南星絲毫不顧及周遭人的目光，徑自誇自己。
“他肯定是被我的可愛征服了！剛才還給我喂糖！草莓味的！像我一樣甜！”
安佳佳：……
李斯維：……
·
等人走遠後，祁糯斜眼看着她哥，一副看不出來你是這樣的人啊的表情。
“別看了，人都沒了。”
“哦，回家吧。”
？？？
還沒逛完就回家？
還是不是親妹妹了？
祁糯氣得一巴掌拍到他背上。
祁嘉寬闊的肩膀顫了一下，伴着嘶的一聲輕叫。
祁糯慌忙擡手，生怕自己就這麽給哥哥拍壞了。
看向祁嘉時，他沒什麽表情，一如以往地想讓人打他。
祁糯忍不住嘲諷，“媽耶就你這小身板這麽不經打，以後我嫂子要是讓你跪鍵盤，你別當場暈倒了，很娘的，也不對，人家就看不上你，你可千萬別給我找個姐夫回來啊。”
祁糯越說越沒譜。
祁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朝場外走去，把她落在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