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瓣心香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事情比較多所以更得會慢一些~

“少初——”

“爺——”

窗外淅瀝瀝地下着雨，屋外籠着一股白茫茫的寒氣，屋內卻是一片旖旎。

屋內的，自然是允禵和白少初。

畫堂那一次意外，叫允禵嘗了甜頭，自此竟像是上了瘾一般，足足将白少初留在府上三日。

十四爺對他——

自然是好的，極好的。

允禵常年征戰沙場，平日裏冷着一張臉，又生得高大健壯，總有一股不怒自威、運籌帷幄的氣勢，隐隐透着張狂霸道之氣。

但是，他私下裏對着自己，卻總是笑，笑得那麽和煦，眼角眉梢盡是暖意。

打從心底露出來的笑，是很好看的。

雖然二人長得相似，白少初的一張臉是白淨的、圓潤的，允禵卻不同，棱角分明，刀削似的五官，英挺逼人，笑起來更是神采飛揚，天生帶着三分傲氣。

每次見到他笑，白少初便會失神。

九爺喜歡十四爺，是因為他可以笑得這般好看嗎？

夜裏，他望着鏡子裏的自己，一次又一次逼自己笑，但他無論笑了多少次，笑得臉都僵了，也沒辦法笑成十四爺的模樣。

像他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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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壓抑，習慣算計，習慣隐瞞自己的一切情緒，就連笑起來都是淡淡的，透着冷意，底下藏了刀。

“你說，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情事方了，二人皆是出了一身的汗，白少初臉上仍是紅的，像三月裏的桃花，被允禵圈在懷中，枕着他的一條胳膊，聽他在耳邊如是說道。

白少初沒有回答，只是往他懷裏蹭了蹭。

允禵看不見他的神色，只覺愛極了他那些個慵懶的小動作。

相處的時日越久，便越覺得他乖順可人，此刻雖然胸中情意飽脹，仍是壓了心中念想，輕輕地吻了吻他的額角，“乏了便睡罷。”

白少初含糊地應了一聲，攬緊了他的腰，便閉上了眼。

十四爺——

少初，終歸是要害你的。

幸而，二人溫存的時光并沒有維持太久。

因為允禵要做的事情，比起兒女情長，重要得多，卻也危險得多。

他既然下定決心要反，便是賭上一切了。

皇上盯他盯得緊，處處找機會削他的權，許多事情都不好親自出面，只能成天裝出一副借酒消愁的模樣，暗中部署。

至于八爺等人，也不敢輕舉妄動，為避皇上耳目，他們也不好總是在王府見面，出去的次數倒是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隐秘了。

金礦開采的事，白少初在入京前已經暗中進行，可謂是神不知鬼不覺，為允禵提供了大量的資金，解決了軍火與糧草的難題。

本以為這樣一來，不免要與允禩他們正面接觸，出乎意料的是，允禵并未将白少初介紹給他們認識。

白少初心裏好奇。

允禵指尖一挑，勾了勾他的下巴，笑道：“你還是莫要見他們的好。八哥心思密得很，瞧見你這張臉，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不知道又會生出什麽樣的念頭，我擔心你，不想他們為了保我，做出傷害你的事。”

他想保護他。

白少初臉上似懂非懂，心底卻是暗喜。

這倒是一件好事——

允禩與當今聖上較勁多年，他的手段與謀略，絕對不容小觑，少了這雙眼睛盯着，自己心底的小陰謀，也就多了一重保障。

午後。

白宅。

白少群正和白少初彙報本月的生意，突然一拍腦門，“對了，梧桐巷的茶莊今兒個開張，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白少初搖了搖頭。

“哥，咱家的生意，你算是不管了？成日都躲在府裏看賬本兒，我們在外頭買了地兒你不去瞧瞧，建了宅子你不去盯着點，開了館子你連剪彩都不露個面，更別說到處跟人結交談生意——”

白少群一說便是一大串，打也打不住。

白少初只覺得煩心。

他這個弟弟，這麽多了性子也不改，驕縱得很，無論做了什麽都要鬧得風光體面，不到處炫耀幾分，好像折了他白二少爺的臉面。

白少初從前總是壓着他，現下竟然沒有斥責他，“我倆誰去還不一樣嗎？我沒心情，你去便是了。”

他越是不出面，自己就越自在。

白少群打起了小算盤。

他自然是不信，他們倆會玩兒兄弟情深那一套。

白少初的确命硬，一場爆炸竟然炸不死他，反倒讓他賴上了九爺這座靠山，真真是可惜了自己花大價錢買通的那些個人了。

他心裏應該是有懷疑的，但找不到證據，所以一直沒對自己下手。

不過，自從這個大哥回了白家，态度來了個大轉變，不但沒有把家業攥在手裏，反而成天圍着九爺和十四爺打轉，将一切都交到自己手上，現在白家上上下下都視他為當家人，他自然樂得不行。

既然白少初一心放在兩位爺身上，就別怪他這個弟弟霸占了一家之主的位置了。

白少群的笑，簡直藏不住了。

白少初怎會猜不出弟弟那點兒心思？

暫且讓他得意幾分——

往後的日子，有他好受的時候。

他什麽也沒說，只是倒了一杯茶，清香的雨前龍井，這茶雖是好茶，沖泡的次數多了，味道便淡得很，寡透了的茶香輕輕挂在舌尖。

白少群見他一如既往的淡漠，只當他沒有興致談生意上的事，便把話鋒一轉，說道：“哥，你最近可有去看九爺？”

一聽這個名字，白少初不禁眼眸一擡。

白少群就知道他會這樣，笑得意味深長，“果然啊，只有提起九爺的時候，你才會有點精神。”

白少初警告似的瞥了他一眼，“有你這麽說話的麽？”

白少群讨了個沒趣，摸摸鼻子。

“你一向不喜歡九爺，怎麽忽然提起他來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白家的賬，九爺一直盯着，但是上個月的賬，送倒是已經送過去了，九爺府上的人卻沒個動靜，我覺得奇怪便問多了兩句，那厮接了話茬便說是九爺病了，許久未去上朝了。”

病了？

九爺身子一向康健，好端端的，怎會病了呢！

莫不是出事了——

白少初眉頭一蹙。

白少群見他聽進去了，便繼續往下說了，“雖然我是不喜歡這人，看在他對白家這般關照的份上，我也想去探望探望，只是被那下人攔了，說是九爺身子不适，不想見外人——”

聽他話裏有話，白少初眉頭皺得更緊，“你想說什麽？”

白少群挑了個眼色，略帶譏諷，“我白少群自然是個外人，我好奇的是，我的好大哥你呀，在九爺心裏，究竟是不是外人？”

白少初一言不發。

白少群瞧不見，在那桌罩兒的遮掩下，白少初的右手，緊緊掐住了自己的腿，仿佛感覺不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