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嫁給男友他爸(9)
裴回收到藥材, 将其中一味形似太歲肉靈芝的藥材遞給老管家看:“這是不是你說的‘封’?”
老管家遞過來看, 形似人,沒有雙腳、手指和血, 确實是古籍描述中的‘封’的模樣。他拿給謝錫看:“先生您看。”
謝錫接過來一看,确實跟古籍中描述的一樣, 同樣也跟僞太歲肉靈芝很相像。怪不得裴回一直稱這是僞太歲。他把藥材放到桌上,擡頭問裴回:“你不知道這藥材,你師父也不知道?”
裴回也不是傻的, 早從老管家和謝錫的态度中猜出這是味珍貴藥材,或許比僞太歲肉靈芝還昂貴。至于說師父知不知道……那必須是知道!
“師父老奸巨猾, 肯定知道。”裴回把臉皺縮起來,倏而張開,對于得知手中藥材的昂貴後也并無緊張震驚,而是态度坦然。“不過他不肯拿這東西去賣,還告訴我,如果有人想知道這東西,就讓我說是僞太歲。再如果, 有人認出來,就讓我趕緊走。”
謝錫笑了一下:“聽這話也知道師父為人謹慎, 你帶珍貴藥材為我治病時, 他就沒說什麽?”
聞言,裴回還未有反應, 老管家先斜着眼睛瞥他:這師父都叫上了, 還真是快……
裴回沒覺着不對, 正切藥材,頭也沒回就說:“以前師父就告訴我們,人的品格最為重要,交到品格高潔之士等同于幸運。相反就很不幸,因此第一次學的,不是武功,而是如何看人。要是看錯了人,被背叛、傷害就已經是最大的懲罰。所以,師父不會對我們耳提命面,因為不管對錯,結果如何,都是要我們自己承擔的。”
謝錫沉思片刻,倒是對裴回的師父推崇不已。“師父有大智慧。”
裴回嘀咕:“就是個貪吃的老頭兒。”他轉而提高音量說道:“其實山裏的藥材很多,年份也久,靈芝、野人參是最普遍的東西。師父說那是山裏的東西,而且也不是用不完的,可以拿給別人用,但弄去賣就不行。”
錢財露白不僅遭人妒,還會招來禍患。他在外頭是沒有門路但師父有啊,可是有門路不代表就不會招來禍端。無論是價值百萬的極品奇楠,還是有價無市只記載于古籍中的藥材,露得多了就會引來注目。一旦知道這不過是山林裏常有的,甚至根本就不獨屬于誰,那就一定會有很多人來挖掘。
屆時,不僅莽莽林海會被提前破壞,連師父都可能會有血光之災。這些,可不就是禍端?
這是個簡單的道理,但不是任何人都能抵抗住這份誘惑。故而,謝錫和老管家都是真心敬佩裴回的師父。
老管家感嘆:“真正的隐世高人。”而不是沽名釣譽。
謝錫忍不住逗裴回:“那你就相信我沒有壞心?”
裴回理所應當:“謝先生是高潔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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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一滞,無聲嘆氣,師父有大智慧,怎就沒教出個眼光準的徒弟?先生富甲一方,也不需要靠那些藥材籠絡關系,确實不會觊觎那些山林裏的藥材。但,先生他真沒多高潔!
老管家只敢在心裏腹诽幾句,沒敢在裴回面前直說。其實哪怕直說,裴回也不信。他這人喜惡分明,為人其實也很固執,認定是好的,那就一定都是好的。
裴回将切好的藥材放進一小木桶裏,提起木桶就說道:“今天先弄少量藥材泡澡,謝先生,我跟勇叔先去浴室準備好。您就自個兒脫光衣服——啊不,不用全脫光,要是您害羞,那就穿浴袍也可以。”
老管家:先生一定很樂意脫光。
言罷,裴回跟老管家就進入浴室準備熱水,然後倒進藥材。裴回伸手試探水溫:“稍微燙一點比較好。”
老管家便聽他所指揮,熱水燙了些,很快熱水就注滿浴缸。浴缸上面漂浮着薄薄一層藥材,一股濃郁的藥香味瞬間彌漫在浴室中。準備好之後,老管家就先出去:“我在這裏幫不上忙,剛巧琴婆醒了,我去醫院看望她。”
琴婆就是老廚娘,裴回這幾日都有去看望她,因此也知道她在醫院醒了過來,目前度過安全期。于是他點頭:“晚點我也過去。”
老管家離開時見到還穿着家居服的先生,愣怔一瞬,露出‘欲擒故縱’的表情。本來就要進浴室的謝錫頓住腳步,扭頭看向老管家:“勇叔,你最近很閑?”
聞言,老管家立即搖頭:“不不不,先生,我每天忙到兩三點才睡。我還有事兒,先走一步,先生您就慢慢泡藥浴——”腳底抹油,老當益壯。
謝錫哼笑一聲,打開門,見到水霧彌漫、水聲淋淋以及水霧中的人影,那人影背對着他正躬身脫下長褲——眼前一幕,赫然是夢中旖旎美景!
咕咚——是吞咽口水的聲音、也是心髒快速搏動的聲音,在耳邊不斷清晰地放大。欲念凝聚而成的黑霧逐漸在瞳孔裏蔓延開,而這愛裝的男人還強自鎮定地、平靜地詢問:“回回……也要泡藥浴?”
那聲音和呼吸都近在咫尺,裴回腰間陡然一酸,差點兒就摔倒在浴缸裏。好在謝錫及時扶住他,手臂牢牢箍住他的腰,也讓裴回在此刻忽然意識到身後的人是個成年男人,雖身體病弱容易生病但仍舊有力。那力道,實實在在地感受到,灼熱而滾燙。
裴回一站穩,禁锢住自身的力道悄然離去,讓他忽生悵然。眨了眨眼,将心中突如其至的悸動和悵然揮散,回頭,一如既往坦蕩自如:“謝先生,我不是要泡藥浴,而是要替您按摩穴位。”
然後他就牽着謝錫跨進浴缸中,落在謝錫眼裏就是只邀請他的妖魅。這妖魅站在水中央,濕潤的霧氣環繞在他的周圍,他卻笑意盈盈,勾住自己的尾指牽引着他也跨進水中央。他伸出手,握住自己的肩膀,然後說道:“脫衣服吧。”
謝錫眼皮一跳:“什麽?”
裴回:“謝先生,難道您要我隔着衣服尋找穴位然後按摩嗎?這會給我帶來很大阻礙和困難。”明明之前已經告訴謝先生要換輕薄點的衣服,結果還穿着家居服。
裴回轉過身去拿藥油塗滿雙手并說道:“謝先生,麻煩您快點兒。時間拖長一些,藥材會失效。”手裏的這瓶藥油是用藥材榨出來的,塗抹在手上再進行穴位按摩,藥油能通過皮膚滲透進去,效果事半功倍。
塗抹完畢,轉身恰好直面脫衣服的謝錫——光滑的皮膚,線條完美的身段,腹部竟然還有好幾塊腹肌。明明穿上衣服的時候偏高偏瘦,一脫下來居然也充滿力量。
裴回咕咚一下,沒忍住上手摸了幾把。剛把衣服扔進衣簍子的謝錫額頭冒青筋,低頭凝視作死尤不自知的青年,他用那種灼熱饑渴的眼神看還不夠,居然沉迷地來回摸。要不是他自制力驚人,早就出糗了。
“摸夠了沒?”
“啊?嗯……”裴回擡頭,雙手還停留在謝錫的腹部上,半晌後默默縮回手。過了一會兒又偷偷摸回來,還說道:“大不了我讓你摸嘛,我也有腹肌。”
這是……邀請?的确是邀請吧。
等謝錫蠢蠢欲動正要擡手之際,裴回突然退開,拍着腦袋恍然大悟:“差點忘了正事兒,趕緊躺下泡澡,按摩穴位。”
謝錫:“……”嘆氣,不到時候。
于是坐下來,在極其暧昧的氣氛中、暗昧模糊的環境下,充滿水霧的浴室裏,幾乎赤身裸體相對的兩個人心無旁骛地泡澡和按摩穴位。
“……”不得不說,謝錫有些挫敗。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想得最多的就是強行在裴回心口落下烙印。從開始的逐步侵占、溫水煮青蛙,再在重要時刻侵入其心防,必要時候不介意動用手段,只要能徹底将裴回擁有,并把謝其烽從他心中驅逐出去就行。
唯獨有一點沒料到,裴回對他沒有欲望。
欲是所有情感萌發的基礎,愛恨喜惡、貪婪無餍,皆是由欲而生。無欲則剛,任由他祈求到死,恐怕都得不來所愛之人的一瞥。
謝錫側身靠在浴缸邊沿上,專注地望着裴回,而後者亦是心無旁骛地替他按摩穴位,額頭上沾滿汗珠。黑發已經被水霧沾濕,臉頰因熱氣而酡紅。嘴唇微微張開,喘着氣,呼吸有些不暢。
按摩需要很大的力道,故而即便是裴回,此刻也是腰酸背痛、精疲力盡。謝錫突然擡手輕撫裴回的臉頰,後者詫異,擡頭看向他,眼中滿是不解和疑惑,唯獨沒有情欲。
幹幹淨淨,純稚無暇。
謝錫按着裴回的頭顱,不讓他有後退的機會,然後自己俯身在其唇上親吻。嘴唇對着嘴唇,輕輕貼着罷了,沒有深入。
期間,謝錫直勾勾盯着裴回的雙眼,想要從中找到其他情緒。可是除了驚訝和不敢置信之外,別無其他。這讓謝錫心中浮現一縷暴虐和黑暗,但他壓制下這股不該在此刻爆發的黑暗,正要退開時,浴室門被打開。
兩人齊齊回頭,和謝其烽震驚到幾乎失語的表情對上——“你們……在幹嘛?!”
兩個渾身濕漉漉的男人共同泡在浴缸裏,不僅摟摟抱抱還在親嘴——能是清白的嗎?還能漂白嗎?答案肯定是不能。
。。
兩個小時前,喬宣找到謝其烽并質問裴回的存在。謝其烽草草解釋完畢,誤以為裴回耍心機,于是怒氣沖沖跑回來找裴回算賬。
進閣樓後發現人不在,一問才知道裴回搬到主院住了。謝其烽滿臉古怪之色,他是讓裴回假扮喬宣讨好謝錫,實際真沒抱希望。
他以為,裴回至多在側院裏住一兩個月,可能連謝錫的面都見不到。謝錫性格冷淡,喜好清靜,說是讓他把喬宣接回來看看,很大可能是暗中看看,要是能入眼才見一面,好決定下一步走向。
謝其烽覺得,裴回肯定入不了謝錫的眼,于是放心的讓他住在側院閣樓裏,起初幾天還會做個情侶樣子。後來被謝錫以歷練名義遣走,謝其烽還挺樂意。
忙是真忙,但也不是一點空閑時間也沒有。不過謝宅這邊一直沒消息,他就放心地沉迷于喬宣的溫柔鄉中。
等他跟喬宣感情穩固下來,再悄悄把人替換回來,相較于裴回,喬宣明顯更為優秀。爸肯定會更喜歡喬宣。
一路竟然暢通無阻來到謝錫的房間,沒有見到人卻聽到浴室裏傳來水聲。他站在外面聽了半晌,沒有聲音,隔着門也只能見到被水霧覆蓋的模糊畫面。于是他大着膽子悄悄打開門,就見到刷新他世界觀、驚得他魂飛魄散的一幕——他名義上的爸,跟他名義上的男朋友,在浴室裏糾纏不清。
一瞬間,哪怕是對裴回無意的謝其烽都恍惚間看到青青草原牛羊奔跑的場景。頭上綠雲罩頂的恐懼吓得謝其烽趕緊回神,把那種古怪感覺驅散。
太可怕了。
那種仿佛被綠色汪洋包圍的恐懼感,這輩子都絕對不要體會。
謝其烽忽然覺得冷,從骨子裏泛出來的冷,他生生打了個冷顫,回過神後就對上謝錫那雙黑瞳多過眼白的漆黑雙眼。
謝錫冷冷道:“出去。”
謝其烽反射性關門,同手同腳回到客廳,這才反應過來不太對勁兒。震驚過後就是異樣的感覺,既是對裴回的陽奉陰違而憤怒,又是對他居然能勾得向來清心寡欲甚至冷情冷心的父親動心的佩服。
他是讓裴回讨好他爸,沒料到人還讨好到了床上。
謝其烽摸了摸頭,莫名覺得頭發綠了點。
另一頭,被抓包的裴回在剎那間意識到不對,理智統統回籠。事關創業基金,所有阻礙全被踢飛,此刻他在心裏編織出上百個理由向甲方爸爸解釋。
謝錫面無表情地望着裴回緊皺的眉頭,染上憂愁的雙眼,以及迫不及待想要離開的模樣。剛才眼裏全是他一人,謝其烽一來,他的心魂都跟着走了。
‘嘩啦’,水聲輕響。謝錫把裴回扣在浴缸邊緣,單手捏住裴回的下巴,讓他面朝自己,然後溫柔詢問:“回回擔心其烽誤會我們之間的關系?”
裴回愣愣地,他現在有些亂。剛才謝錫突然吻了他,讓他意識到他們之間好像太過親近了,親近得暧昧。如果謝其烽沒有突然出現,他一定會冷靜下來思考謝錫突如其來的吻的意思,但現在不能——因為甲方爸爸更重要!創業基金更重要!
于是,裴回說:“謝先生,您先起來。我得先跟謝其烽解釋清楚,這是個意外。”
這句話就是點燃導火索的火把,火星四濺,火舌飛速吞噬理智和循序漸進的溫柔,徹底打開牢籠,放出心中貪欲而成的惡鬼。謝錫忽然輕笑,退開,望着裴回,笑容是古怪的溫柔,摻雜了裴回看不懂的惡意。
謝錫說:“去吧,去解釋清楚。”只有一次,只有一次機會!從此以後,不要妄想、再也沒有機會從他身邊逃離了!
裴回猶豫半晌,仍是不解謝先生為何突然變得奇怪。但謝錫在他心中形象太過于高大,總以為會永遠包容和溫柔以待。他只是猶豫了一瞬,然後起身跨出浴室,換了身幹淨衣服就出去,來到客廳打算跟謝其烽好好解釋。
單獨被留下的謝錫發現水冷了,大冬天的,雖然室內有暖氣,可是對于一個身體不好的人來說足以發燒生病。然而裴回沒有發現,更沒有提醒他趕緊出來。
謝錫輕笑着,笑聲冰冷,慢吞吞起身穿衣,哪怕是惱怒難過嫉妒,他也不會蠢到去傷害自己的身體。衣服一件件套在身上,溫柔低語如蛇信嘶鳴:“我給過你機會了,你自己要招惹我的。”
——放不開手,只好抓回來鎖在身邊了。
謝其烽嘲諷的看着裴回:“看不出來你好手段,連我爸都能勾搭上。厲害,這還是我第一次看人看走眼。”他拊掌,露出諷笑:“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嗎?不要有其他心思。”
裴回繃着臉,“你誤會了,我跟謝先生沒有關系。我剛才只是在幫謝先生調理身體,至于——”所謂讨好謝先生似乎已經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了。
因為謝錫已經知道他的身份,讨好也沒有用。不如商量着換個內容,就算不同意,但定金已給,要退也只能退一半。
謝其烽冷眼看他表演——如今裴回作何反應,在他眼裏都是惺惺作态。“你說再多都沒用。”
裴回:“你對我有任何誤解,我無所謂,但有一點必須說清楚,我跟謝先生清清白白,沒有你想的那些關系。”
謝其烽卻打斷他的話,一字一句說道:“滾出謝宅,否則,我能弄死你。”
想說什麽,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對方已經下達戰書,身為武者,裴回得接:“歡迎之至,不勝榮幸。”
謝其烽:“你!”
“謝其烽。”
謝其烽回頭:“爸。”
謝錫越過他,看了眼裴回,然後坐在他經常坐的位置,從抽屜裏拿出一根煙,點燃後吸了口:“沒人教你進門要敲門?”
謝其烽諷笑:“我敲了門,爸您沒聽見而已。”
謝錫擡眸,定定的看着他,喜怒不知。“沒人應的情況下就能闖進去?”
謝其烽張了張口,側首看向蹙眉不知在疑惑什麽的裴回,沖動之下就開口諷刺:“那是不是也沒人教爸您不要碰兒子的男朋友?”
即使裴回不是他的男朋友,但名義上,他是喬宣,就是他的男朋友!如果當初沒讓裴回當喬宣的替身,而是真正的喬宣。那麽,現在他就不是平靜的嘲諷,而早就沖上去和親舅拼命了吧。
謝其烽朝着裴回豎起大拇指:“你可真好樣兒!”
謝錫沉聲:“謝其烽!”
謝其烽:“爸覺得是我的錯?”
謝錫忽然一笑:“回回又不是你男朋友,我跟他就算再親密,你生什麽氣?”
謝其烽猛地瞪大眼睛,迅速扭頭瞪着裴回。
裴回摸了摸鼻子,低聲說道:“我就是想跟你說這件事,你總打斷我,不聽我解釋。”希望還能合作愉快。
謝其烽狠狠地:“呵!”
謝錫捏着煙,白煙袅袅,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他說道:“謝其烽,怎麽跟你小媽說話?”
這句話像是炸彈一樣,差點沒把謝其烽炸得神志不清。他身體晃動了一下,表情全是恍惚的,目光在謝錫和裴回之間來回數次:“你、你們——”他怎麽就覺得綠雲罩頂?
謝其烽從不敢置信和恍惚中成功過度,意識到謝錫不僅知道他雇傭裴回假扮喬宣糊弄他的事兒,現在還當衆承認裴回的地位。這小媽都叫上了,那就是認真的,不是玩玩而已。
以前他這名義上的爸、實際血緣關系是小舅的男人,冷心冷情得不像個人,更像是冰雕成的。現在看來,原來不是天生的冷漠,而是口味獨特。
謝其烽:“爸,您不知道他底細。我跟您實話說了,他的确不是喬宣,而是山溝溝裏出來的窮酸。我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在垃圾堆裏翻吃的,他就是為了錢才進謝宅,讨好您、對您好都是為了錢。不管他做什麽,肯定都有目的。”
轉頭又沖裴回惡聲惡氣道:“你對我爸做什麽了?”
聽起來像是他強迫謝先生一般……裴回抹了把臉:“我說過,我跟謝先生很清白。謝先生,您跟他解釋清楚。”他顯然忘了剛才是誰讓兒子喊他‘小媽’。
謝錫:“我跟回回還沒捅破窗戶紙,其烽,你別誤會他。還有,對他客氣點。”
謝其烽剛冷靜下去的怒氣又湧上腦門:“爸,他欺騙了我們!對了,你是不是想報複我們?”恍然大悟,裴回可不就是在通過報複他進而報複喬宣?明明長相一樣,境遇、地位天差地別,說不定就是嫉妒。“爸,他心懷不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複——”
“我用得着你來教?”謝錫至始至終都很冷靜,對比謝其烽憤怒失态的模樣,當真是顯得冷酷無情。“謝其烽,我告訴過你,對回回客氣點。我跟他的關系,告訴你一聲不是讓你來反對,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反對和同意,你沒有權利置喙!”
“現在,滾出去!”
謝其烽氣得大口喘氣,怒紅了眼睛。瞪着謝錫,總覺得自己遭受了背叛,可實際上裴回也跟他沒有關系。人家清清白白各自單身,兩情相悅,就是真結了婚也不是他說反對就能阻止的事兒。
但他此刻腦子亂哄哄的,一會兒覺得裴回到底是他名義上的男友,他爸這招釜底抽薪就是給他戴綠帽,沒把他當回事兒。一會兒覺得裴回沒好心,都是為了報複,他不能讓他爸陷進去。
再者,裴回跟喬宣長得那麽相似。看他頂着跟心裏白月光那麽相像的臉,還得喊聲小媽,虧得心理素質強。不然以後還硬得起來?
現在謝其烽太年輕,鬥不過謝錫,沉不下氣。要是年紀大點,能夠沉住氣,歷練再多一些,恐怕不會貿貿然跟謝錫作對,還當着他的面兒指責裴回的不是。
然而他歷練的不夠,也是真心把謝錫當成親爸對待,所以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再加上被罵,轉頭就往外跑。
裴回想了想,覺得他需要跟謝其烽解釋一句。哪怕甲方爸爸不聽,他也得提醒對方,定金給了就不能全退。
“你想去哪?”
謝錫陰沉冷淡的聲音喊住裴回的腳步,裴回于是回頭,正面對上謝錫。謝錫心情不太好,煙抽得兇,這才一小會兒就已經煙霧彌漫。
煙霧袅袅,裴回沒能看清謝錫表情,也無法判斷他此刻的心情。擡手揮散煙霧,忍不住叮囑:“謝先生,您還是少抽點煙吧,對身體不好。煙抽多了,泡再多藥浴也無濟于事。”
聞言,謝錫倒是笑了聲:“沒抽。”他就是剛才心情煩悶抽了兩口,餘下全擱在指縫自燃,聞着煙草味道刺激腦子以保持清醒。“你聽清我剛才的話了?怎麽想?”
還能怎麽想?當然是沒想了。剛才那話不是只炸了謝其烽一個人,裴回自己也懵逼很久。謝錫的輕吻,以及宣誓主權的話,在在表明他是動了情。
裴回心中只有創業基金和振興師門,壓根沒想過其他。再者,他把謝其烽當甲方爸爸,謝錫在他心裏的地位就得往上數個臺階,地位跟佛爺差不多,本來就是好聲好氣供着。不再平等地位看待的人,怎麽可能會産生那些旖旎情思?
猶豫半晌,裴回直截了當說道:“謝先生,我對您沒意思。”
謝錫:“那是對謝其烽有意思?”
“啊?”裴回驚訝于這事兒扯到謝其烽身上,接着趕緊擺手說道:“跟他沒關系。”
他在撇清自己跟謝其烽的關系,可是看在謝錫眼裏,就是害怕他遷怒謝其烽、趕緊替謝其烽撇開罪名的意思。
謝錫擡手,把煙掐熄,擡頭就對裴回說道:“剛才的話,主要是對你說。”他站起身,走到裴回面前,低下頭,擡掌輕撫着裴回的臉頰:“以前不能多動,出去一趟或是耗費心神就會生場大病。病痛折磨之下,我就懶得動心。無論是對生活的熱愛、對外界的好奇、事業上的成功,甚至是男女之間的愛戀、情欲,全都提不起興趣。”
實際上他就是太聰明,太過于輕而易舉的得到,一眼就能透過表象看到本質,失去好奇心和挑戰性才萬事都提不起興趣。可是話到嘴邊拐了個彎,變成是因為體質差容易生病的緣故,這樣一來,反而讓人起同情心。
裴回果然露出同情和憐惜的目光。